论《史记》中的女性形象

2021-09-10 04:21张敏
佳木斯职业学院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女性形象史记

摘  要:在《史记》中,描写了众多不同阶层的女性形象,她们风姿各异,大多处于中下层。作者布置精谋巧构,通过语言、表情、动作以及丰富细腻的心理活动等,来刻画与塑造了这些特色鲜明的女性形象,淋漓尽致地展现出她们的美与丑、善与恶。本文将另辟蹊径,尝试从女性角度切入,重点探究《史记》中独具特色的女性形象,进一步了解她们在历史舞台上是怎样演绎自己一生的。

关键词:《史记》;女性形象;身份地位;塑造特征

中图分类号:I20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9052(2021)06-00-02

《史记》不仅是一部广泛而深刻的传记史,而且是传记文学中的杰作。它创造了一种以人物为主体的全新历史汇编方法,开启了传记文学的先河。在作品中,司马迁系统全面地描述了不同身份地位和阶层的人物,并为他们作了传记,多是男性人物。但其中也塑造了一些女性角色,尽管她们不如男性角色强大,却也为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

一、《史记》中不同身份地位的女性形象

(一)有权有势的女性形象

第一,卑鄙歹毒、手握政权的吕后。史记第九卷《史记·吕太后本纪》,是《史记》中仅有的一篇为女性作的传记。首先,在吕后之前有过几次妇女乱政,但多是以色为本,不成气候,而吕后则是靠自己的政治手腕获得权力。一开始,她是个雄心勃勃的人。在培养吕氏势力方面,吕后不遗余力,如“孝惠帝去世时,太后哭起来只有声音,却没有眼泪。表面上很哀痛,心里却觉得死得太痛快了。”丞相陈平听从侍中张辟的安排,拜吕台、吕产、吕禄为将,掌管南北兵权,使吕氏入宫,以事居中,则“太后喜,乃哭”。前干后痛同哭泣一样,形成鲜明的对比。其次,她善用权力。如对吕后欲望的描写,“风相”之气盖弥彰、“取美子之名”弄巧成拙、废帝更立时的矯揉造作等,将其弄权女主的性格表现得生动活泼。而她也有她卑鄙残忍的一面。因为赵王友怠慢了吕后女儿,他竟被吕后所关,禁闭至饿死,死后“以民礼葬之长安民冢次”。对赵王友的惩罚如此下流,简直就是乡下人的行为,不光彩。吕后的发泄和报复心理折射出她的卑鄙,无情、残忍和无理性。

第二,精心辅政、远见卓识的贤妻。重耳是晋文公在《史记·晋世家》中的小名,他先后经历了长达十九年的苦难逃亡,最终在六十二岁时正式成为一国之君。作为春秋五霸中的一员,重耳的成功得益于他的两位贤惠且高瞻远瞩的妻子,这是他能够成为春秋五霸之一的重要因素。重耳第一任夫人是季隗,在重耳即将离开狄国到齐国去时,他对季隗说:“等待我二十五年,如果我不回来你就改嫁吧。”她的夫人回道:“我已经二十五岁了,再等二十五年后改嫁,就该进棺材了,还是让我等着你吧。”这一等便是十二年。季隗如此忠贞,胸怀宽广,令人佩服。而他的第二任妻子是齐姜,齐女曾这样劝解重耳:“您是一国的公子,走投无路才来到这里,您的这些随从把您当作他们的生命。您不赶快回国,报答劳苦的臣子,却贪恋女色,我为你感到羞耻。况且,现在你不去追求,什么时候才能成功呢?”作为宗室嫡亲,齐姜不但没有沉浸在夫妻的幸福和男欢女爱的二人世界中,反而劝谏其不要贪恋女色,享受安逸生活,鼓励其有所成就。正是因为这两位贤妻,帮助重耳成就了一代传奇,美名远扬。

(二)社会底层的女性形象

第一,顾全大局的慈母。在《淮阴侯列传》中,韩信与漂母结成了广为传颂的励志传奇:韩信在城下钓鱼,有几位老大娘漂洗涤丝棉。其中一位大娘看见韩信饿了,就给韩信饭吃。几十天都如此,直到漂洗完毕。韩信很高兴,对那位大娘说:“我一定会有重重地报答您的时候。”大娘生气地说:“大丈夫不能养活自己,我是可怜你这位公子才给你饭吃,难道是希望你报答吗?”漂母的形象充分体现了母亲慈爱又严厉的双面性。伟大的母亲永远甘愿为儿女付出,不求回报,同时又严格要求子女努力上进。漂母与韩信异口同声,却以善行救人,不仅挽救了饥寒交迫的韩信,更使他重新振作起来,斗争的热情重新被点燃。物质方面的满足固然重要,但精神方面的追求却永远不能失去。正是漂母的雪中送炭,才使潦倒、失意的韩信倍感温暖、感慨万千,鼓励的语言让经历过磨难的韩信斗志满满。不久之后,韩信被刘邦封为楚国国君。在他重回封地后,赠予漂母千金以此来表达当年的救助之恩。漂母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善待他人而不求回报的美德,不只是教育了许多像韩信一样迷茫无措的年轻人,也成为伟大母爱的代表和象征。

第二,孝敬勇敢的女儿。民间女性形象中,有一位孝顺且勇敢的女儿——缇萦,她是汉文帝太仓县令淳于意的女儿。《汉书·刑法志》里曾记载:汉文帝时淳于意曾任齐太仓令,为官清廉,后辞职研究医术,到处游历给人治病[1]。在一次治疗中,因贵妇病入膏肓而去世,使他遭到诬陷,被押送长安实施肉刑。与家人临别时,淳于意对哭成一团的五个女儿长叹道:“可惜我没有儿子,遇到紧急事情,一个有用的都没有!”听到父亲的话,缇萦很伤心,怀着对父亲的无比挚爱和对千万受刑者的深切同情,便随父亲来到长安,并请人代拟奏章,冲破种种阻碍,大胆上书汉文帝陈述冤情:“我的父亲曾是齐地的一个小官吏,有清廉的好名声,现在不慎犯了事,按律当受肉刑。我不但为父亲难过,也为所有受肉刑的人伤心。一个人被砍去了脚,就成了残疾;被割去了鼻子,就不能再安上,即使他们想改过自新也不可能了。我情愿做官府的奴婢,替父亲赎罪,好让他有个改过自新的机会[1]。”为父亲免遭酷刑的、这种千里迢迢冒死上书的胆识孝心以及甘为奴婢的自我牺牲精神,深深感动了宽仁贤德、爱民恤民的汉文帝,使其彻底废除肉刑。缇萦只是个弱小的女人,作为一个平民,能在危急关头挺身而出,愿为父报仇,勇敢地对封建统治阶级的非理性制度提出挑战。她不畏艰险,舍身救父,在绝对男性化的封建社会,其情所托。一个弱小的女子凭借一己之力与勇气,重写中国法制历史,让罪犯能够重新获得人性尊严。

第三,聪明睿智的妻子。晏子御者之妻是司马迁笔下一个贤明聪明、高瞻远瞩的平民女子。在《史记·管晏列传》中有这样的记载:晏子是齐国的宰相,其车夫的妻子出身卑微。司马迁既不提其名,也不记其出身。晏子御者之妻是个有远见的聪明女人。一是她有一双慧眼,能自觉把自己的丈夫和晏子对比一下,看出他们之间的内在区别。晏子身材短小,其貌不扬,却贵为齐相;而自己的丈夫又高又壮,却是个平庸的车夫,他们之间的区别在于内在的才智与修养。晏子才华横溢,待人礼貌,勤俭节俭,而丈夫浅薄无知,依附晏子而傲慢自大。不但如此,她还敢于指出丈夫的缺点,帮助丈夫反省自己,在才智和修养上向晏子看齐,补己之短。二是她很有眼光。认识自己的丈夫后,为了激发他的斗志,她不顾一切地借离婚之机“要挟”他,并帮助他重新做人。结果就是她所期望的:从此以后,丈夫不再傲慢自大,变得谦逊恭敬,后来又被晏子推荐为大夫。晏子御者如果没有他的妻子在成长过程中对其巨大的推动作用,或许终其一生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御者,无法做出改变。

二、《史记》中女性形象的塑造特征

(一)语言和表情

语言因人而异,表现出丰富多彩的风格。描述女性形象最重要特征是使用女性的语言和面部表情。书中的女性无一例外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与她们的语言和面部表情有着密切关系。本着真实记录的原则,司马迁在塑造这些女性人物时基本上没有添加评论词。相反,他掌握了每个女人的不同身份和性格,并使用了与其相匹配的语言及表达方式。有些是通过人物之间的对话,也有一些是通过人物的直接口头叙述,生动地再现了特色鲜明的女性形象。比如,描写介子推母子时,就是借助母子间的对话来侧面体现二人形象的。当年晋文公赏赐和他一起逃亡的人,介之推没有提及尚未收到的俸禄之事,只是说道:“献公的儿子九个,只有君侯在世了。惠公、懷公没有亲近的人,只要不绝灭晋国,必定会有君主。主持晋国祭祀的人,不是君侯又是谁呢?这实在是上天要立他为君,但是他们几位却自以为是,偷别人的财物,又将他人功劳视为自己的,这不是欺骗吗?下面的人将罪过当作正义,上面的人对其错误行为加以赏赐,上下互相欺蒙,这就难与他们相处了。”他的母亲说:“你为何不去求赏?因为这样而死,怨不得别人。”介之推回道:“明知是错的却效仿他们,罪过就更大了。并且我口出怨言,就不应再接受赏赐。”母亲说:“让他知道一下又如何!”介之推强调:“说话是身体的文饰。身体将要隐藏,哪里用得着文饰?这是去求显达了。”他母亲又问:“你能这样吗?我与你一同隐居吧。”于是就隐居到死。介子推母子顾全大局、宽容大度的形象通过他们的对话就能充分展现出来。

(二)行为和动作

司马迁笔下的女性,并未故意使用第三人称的语气来进行叙述,只是利用这些女性人物自身的动作和一系列行为来塑造其形象。在《晋世家》提到:公元前658年(晋献公十九年),献公私下对骊姬表示想要废嫡立庶时,骊姬佯装哭泣力阻,假意称誉太子,并表示“君必行之,妾自杀也”,装出一副“忠君”的样子。殊不知她背后已派人诋毁太子,为其子奚齐立为太子大造舆论。与此同时她还毒害太子,指使人将毒药放在祭肉中。当献公欲食之时,她又劝止,装出极关心献公的样子。发现有毒后,她进谗言诬蔑太子,并悔恨当初劝阻献公废太子。这是以退为进,步步进逼,激起献公对太子的愤恨,从而达到她杀申生而立自己儿子奚齐之目的。骊姬这一系列的行为动作描写,完全将她阴险狠毒、绵里藏针、佛口蛇心的形象显现了出来。

参考文献:

[1]刘秉光.民间弱女促成汉文帝废除肉刑[J].政府法制,2011(18):49.

(责任编辑:张咏梅)

收稿日期:2021-03-12 修改日期:2021-04-06

作者简介:张敏(1983—),女,四川泸州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中国古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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