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估研究

冯翠翠，叶观琼，曾江宁，林颖，朱静

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估研究

冯翠翠1，2，叶观琼2*，曾江宁1，2，林颖1，朱静1

（1.浙江大学 海洋学院，浙江 舟山 316021； 2.自然资源部第二海洋研究所海洋生态系统动力学重点实验室，浙江 杭州 310012）

自海洋生态文明提出以来，从中央到地方，各个沿海省市已开展了全方位的海洋生态文明理论与实践工作。本文在自然-社会-经济复合生态系统的基础上，构建包含社区、经济、管治、文化、资源和生态6个子系统共34个指标的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估指标体系，采用极值法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采用主、客观赋权相结合的方法确定指标权重，最终得到2010—2016年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及其变化趋势。结果表明，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建设水平总体较高，处于快速增长阶段，但存在地区及系统间发展不平衡现象，后续应继续加强生态恢复和资源保护，完善管理体系，加强区域合作。

海洋生态文明；指标体系；浙江省；绩效评估

0　引言

生态文明是人类社会发展新的文明形态，其定义、内涵等在不断发展中。而海洋生态文明是生态文明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海岸带城市建设和发展的核心内容。2016年，全国海洋生产总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已达9.37%，占沿海地区生产总值的16.4%［1］。然而，海洋在提供各种生产资料的同时，也面临日益严重的环境问题［2-4］。生态兴则文明兴，海洋是我国生态文明建设的主要阵地［5-6］，亦是高质量发展的战略要地。自党的十七大明确提出生态文明构想以来，各地积极开展生态文明建设，沿海区域积极发展海洋事业、建设海洋生态文明［7-8］，如何对其进行评估则显得尤为重要。浙江省海域是长三角区域一体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海域面积在长三角城市中占比超过50%，海岸线长度占比超过80%［9］。在此背景下，对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进行评估具有现实意义，可量化建设综合成果，揭示可能存在的问题，为进一步开展生态文明建设提供管理决策依据。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的经验将为长三角区域、其他沿海地区的发展提供参考，并为我国将生态文明推向国际提供案例依据。

生态文明和可持续发展理念的提出都是基于对生态环境遭到破坏的反思，但二者的不同在于可持续发展从发展方式入手，而生态文明从文明形态入手［10］。生态文明从我国国情出发，充分考虑了国际形势，其研究和推广不仅呼应全球可持续发展研究，还可以丰富可持续发展理念，为我国引领全球可持续发展创造条件［10-11］。

国外的海洋生态文明研究主要集中在可持续发展理念下的海洋治理、滨海社区、保护区建设等［12-15］方面。国内的海洋生态文明研究关注人海关系和谐，发展保护并重［5-6］。有学者综合相关研究，提出海洋生态文明涵盖环境、文化、意识、产业、行为和制度6个因素［16］。如表1所示，在评估体系方面，国务院于2016年出台的《生态文明建设目标评价考核办法》指出，海岸带城市在设置评估指标时需关注海洋经济发展、海洋资源和环境现状等。在借鉴陆地指标的基础上，加入海洋生态环境因子［17-19］，已有学者对我国沿海城市开展海洋生态文明评估［20-21］。现有相关评估实例鲜少考虑社区和文化，且较少涉及定性指标的定量化研究［17-19］，在评估方法上，多采用单种主观定权方法如均值法、主成分分析、德尔菲法和层次分析法（AHP）等，无法从数据本身客观反映系统与指标之间的差异和联系［17-20］；在时间尺度上，多为一年次，无法展示建设绩效进程［19-20］，由于海洋生态文明建设是一个长期过程，在一定时间尺度上进行评估才能为发展提供测度，具有指导意义。

表1　国内相关海洋生态文明指标评估体系对比

基于以上研究现状，本文旨在构建更为全面、客观的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估体系，并在一定时间尺度上开展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估。最终构建包含社区、经济、管治、文化、资源和生态6个子系统的指标体系，采用主、客观赋权相结合的方法确定指标权重，探讨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在一定时间尺度上的变化，及其各子系统推进情况，分析其发展特点，并提出建议。

1　材料与方法

1.1　体系构建与指标选取

海洋生态文明需关注人、海洋、社会三者间的共生循环、和谐发展［5］。因此，从经济-自然-社会复合生态系统［25］出发，全面结合三者特征，构建包含6个子系统的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估体系，其基本框架如图1所示。

图1　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估体系基本框架

考虑子系统的构成要素：经济子系统包含经济发展以及损失情况；社区子系统包含民众参与以及社会合作；管治子系统涉及生态管理、服务管理以及相关制度；而文化子系统包含文化和科技要素；资源子系统包括空间、港口和渔业等资源；生态子系统包括生态保护修复以及生态环境质量。

基于要素层进行基础指标选取，主要考虑指标的完备性、区域性、可得性和代表性。考虑完备性，例如经济部分设置海洋经济现状和经济损失指标，海洋经济现状从居民收入、海洋生产总值、海洋产业发展和发展能耗反映，而经济损失则分为人为和自然造成的灾害损失；考虑区域性，需结合研究区域实际情况，如考虑浙江省2010—2016年围填海的快速发展，设置新增围填海指标，而根据浙江省海域频发赤潮等污染设置近海污染次数指标；再考虑其可得性和代表性，参考已有研究成果［17-24］，选取34项指标构建海洋生态文明绩效评估体系。

1.2　数据来源

社区、经济、管治、文化和资源等相关指标数据来源于统计年鉴，包括2011—2017年《浙江省环境与资源统计年鉴》《浙江省财政年鉴》《浙江省统计年鉴》《中国海洋年鉴》《中国海洋统计年鉴》《中国能源年鉴》；生态环境指标数据则大多来源于统计公报，包括2010—2016年《浙江省海洋环境公报》《中国海洋环境质量公报》；生态环境公众满意度指标来源于浙江省政府依申请公开。研究范围为浙江省，个别缺失数据根据该指标历年平均值进行填补。

1.3　计算与评价

用极值法对原始数据做标准化处理，在此基础上，采用主、客观赋权相结合的方法计算指标权重。其中，主观赋权采用专家打分法，通过设计指标问卷、邀请专家打分得到相应权重。客观赋权采用熵权法［26-28］，根据指标数据的混乱程度，先评价指标所含信息，再赋权，较为客观，能部分避免主观误差，由数据本身反映系统以及指标之间的差异和联系。熵权法可用于处理历年所有指标数据，熵权和专家打分结果按1∶1组合，得到组合权重。

表2　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估指标体系以及权重

加权计算得到6个子系统指数以及生态文明建设绩效指数：

2　结果与讨论

2.1　指标贡献度评价

指标权重由熵权法和专家打分法共同决定，由于专家打分法的极差较小，对权重的作用较小，而熵权法对权重的作用较大。指标权重反映了其对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的贡献度，以及对海洋生态文明的敏感度。

整理数据矩阵，得到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估指标体系及权重，如表2所示。其中，应急处置预案设置、海洋管理机构设置情况和海洋监管执法情况等指标的权重较小，贡献度较低，表明这些指标本身已较为完备，对生态文明的推进较平稳，而贡献度较高的指标对生态文明的推进更加敏感，如海洋牧场个数、近岸海域监测站位、生态环境公众满意度、海洋生态知识普及情况以及海洋第三产业权重是体系中具有较强代表性的5个指标，随海洋生态文明建设快速发展。

2.2　建设绩效评价

图2（a）展示的为苗欣茹等［21］对我国沿海地区海洋生态文明进程评价的结果，浙江省得分为0.090，处于中等水平，进步空间较大。本文中浙江省2010—2016年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价结果如图2（b）所示。结果表明，7 a间，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指数呈上升趋势。其中，2010年最低，为0.26；2010—2012年增长较为缓慢；2012—2013年增长较快，随后恢复缓慢增长；2016年最高，达0.86。生态指数（Es）、文化指数（C）以及社区指数（S）对生态文明建设绩效指数的快速增长有较大贡献。折线表示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绩效相对于前一年的增长率，其中，2011年和2016年增长率最低，而2013年增长率最高，达57.6%。

（a）（b）

2.3　各子系统水平分析

如图3所示，2010—2011年，En、G、Es明显高于S、R、C，意味着经济、管治和生态子系统在此阶段有较好的基础，而社区、资源和文化子系统基础相对较差；2012—2013年，En和R平稳增加，而其他4个指数增长较为显著；2014—2016年，R增长显著，其他5个指数平稳增长，但R依旧最低。

图3　2010—2016年各子系统年际变化

图4（a）为6个子系统指数跨度分析结果，可知，C跨度最大，其次是S、Es和G，再次是R，而En较为均衡，跨度最小。整体而言，文化指数、生态指数、管治指数和社区指数较高、增长迅速，经济指数跨度小，但分值较高，资源指数增长一般且分值较低，在后续发展中应尤为关注资源子系统。图4（b）为生态文明建设绩效指数的年际跨度分析结果，可知，生态文明建设绩效指数逐年增长，其中2010—2012年绩效指数较低，2013—2016年增长较快。

图4　6个子系统指数与生态文明建设绩效指数年际跨度分析

社区子系统反映社会参与和合作情况，包括公众参与和区域合作2个要素，其中公众生态环境满意度指标贡献度较高，海洋保护志愿与宣传活动，高校、研究所参与度以及企业、各部门配合参与度指标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社区指数的增长。

制度是海洋生态文明建设推进的保障，管治指数的增长反映了浙江省相关管理机构设置和管理制度的不断完善、海洋环境监测站位的逐渐增加、预警预报不断加强的过程。

海洋文化是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的基石，是公众海洋意识的重要影响因素，文化指数的增长主要源于对海洋文化、海洋科研资金投入的增加，以及海洋文化普及和教育活动的不断丰富。

海洋经济指数波动较小，其增长主要得益于海洋生产总值的不断增长、海洋第三产业的发展。其中，海洋生产总值占比这一指标的表现与预期稍有不同，未出现较大增长。分析初始数据发现，浙江省海洋生产总值占比一直维持在14%左右，海洋经济发展水平一般。孙剑锋等［20］也提到，浙江省海洋经济发展水平属于第二梯队，与第一梯队的天津市、海南省和上海市尚有一定距离。

资源子系统的发展较其他子系统缓慢，其中渔业捕捞和围填海正在缓慢减少，后期资源指数的增长主要源于海洋牧场建设，海洋牧场作为生态渔业的一种形式，在促进渔业资源可持续利用的同时，可保护海洋生态系统。浙江省资源禀赋相对较高［20］，更需发挥其资源优势。

生态子系统直接、整体地反映了海洋生态文明建设成果，生态指数的增长主要源于对生态环境保护和投入的加强，海水质量改善较为缓慢，浙江海域污染依旧较为严重［29］，生态环境的改善是漫长的过程，浙江省除重视海洋生态环境外，仍需持续加强污染治理和生态修复。

2.4　拐点

由图2~图4知，浙江省生态文明建设在2012—2013年较为特殊。本研究认为可以将2012—2013年作为快速增长的拐点，这主要得益于文化、生态、管治和社区子系统。海洋文化遗产保护情况和海洋生态知识普及情况等指标的增长促进了2013年文化指数的增长；生态子系统在拐点处的波动源于海洋保护区、滨海湿地面积和环境污染治理投入的增长，说明对生态环境关注加强；管治子系统在拐点的快速增长源于监测站位指标和海洋规章制度指标，如《浙江省海域使用管理条例》《浙江省海洋灾害防御“十二五”规划》等的发布；社区子系统的波动来源于公众生态环境满意度和高校、研究所参与度指标的增长。另外，该拐点与我国于2012年将生态文明纳入“五位一体”以及提出海洋强国相吻合，国家和地方政策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各子系统的迅速发展，推动了2012—2013年海洋生态文明绩效的快速增长。

3　结语

本文关注常被忽略的定性指标和社区、文化子系统，构建更加全面的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估指标体系；采用主、客观赋权相结合的方法确定指标体系权重，综合考虑客观数据信息以及主观偏好，使赋权更加均衡、可靠，最终得到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及其变化趋势。研究结果符合海洋生态文明建设的发展趋势和实际背景，与已有文献研究相印证。

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建设进程在全国处于中等位置［20-21］，而其中舟山市、宁波市和杭州市达到较高发展水平［20］。结合相关研究结果，本研究认为，浙江省海洋生态文明建设具有一定成效，2012—2013年成为快速发展的拐点，但可能存在地区及不同系统间发展不平衡现象，仍有较大进步空间，后续应更加关注发展水平较低的地区和系统，增强对海洋资源的关注和保护、不断完善管理体系、加强区域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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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f performance evaluation of marine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in Zhejiang province

FENG Cuicui1,2, YE Guanqiong2, ZENG Jiangning1,2, LIN Ying1, ZHU Jing1

(1,,316021,;2,,,310012,)

Since the proposal of marine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from the central to the local, all coastal provinces and cities have carried out a comprehensive work on marine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theory and practice. How to scientifically evaluate their construction performance can play an important role. Based on the natural-society-economic complex ecosystem, this paper constructs a performance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for marine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which includes 34 indicators of community, economy, governance, culture, resources and ecosystem using extreme value method for data standardization and the combination of subjective and objective empowerment to determine the index weights. By applying the index system, we evaluate the performance and trends of marine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in Zhejiang province from 2010 to 2016. 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overall level of marine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in Zhejiang province is good, it is at a stage of rapid growth, with an imbalance in development though. The follow-up construction should continue to strengthen ecological restoration and resource protection, improve management systems, and increase regional cooperation.

marine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indicator system; Zhejiang province; performance evaluation

10.3785/j.issn.1008-9497.2021.05.010

P7； Q 149； X 3

A

1008⁃9497（2021）05⁃584⁃08

2020⁃05⁃22.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项目（41606124）；浙江省软科学研究计划项目（2017C25004）.

冯翠翠（1997—），ORCID： https：//orcid.org/0000-0001-7728-0942，女，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海洋生态文明、海岸带评估研究，E-mail： amberfcc@zju.edu.cn.

，ORCID： https：//orcid.org/0000-0002-2063-5068，E-mail： gqy@zju.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