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不过期

2021-09-25 19:26半生瓜
花火A 2021年7期

半生瓜

摘句:你每次朝我的方向走来,我心里便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所以,祝念先,你敢不敢和我走?

Part1

纪以龄清清楚楚地记得,在祝念先的生日会上,有人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他笑嘻嘻地说:“比我大,不同班,不同社团,没有工作接触的。”

听完这些话之后的纪以龄躲在了最后,掰着指头数着祝念先刚刚提到的点,四个要求把她排除得死死的。因为她比祝念先小,和他同班,也和他同社团,还和他有工作接触。

当晚,纪以龄就去找闺密阿悦诉苦。阿悦一听,怒拍大腿道:“他想得倒挺美,这些条件都符合的人他凭什么认识?”

还沉浸在失落中的纪以龄听到这话便抬起了头,阿悦说得对,符合这些条件的人他连认识的机会都没有。

——那么,祝念先,我们之间是不是还有无限可能?

Part2

大二刚开学的纪以龄万万没想到,自己心中死去的小鹿竟然还会有一天复活。那一天,她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祝念先来取资料,到了约定时间还不见人来,她左右观望着,心里不免抱怨。

广州的八月,蝉鸣响彻夏天,也令等待的人更加焦灼。纪以龄只好百无聊赖地蹲在树下吊着蚂蚁玩,无意间抬头便看到身着球服的祝念先朝着她的方向跑来。

这是纪以龄记忆中第一次祝念先朝她的方向走来,彼时的纪以龄尚不知道,日后每一个祝念先朝她的方向走来的瞬间,都能令她心动神驰。

大抵是刚打完比赛,又是炎炎夏日,祝念先的汗便顺着硬朗的脸部线条滴落,脸庞被晒得黑里透红,咧着嘴巴道:“不好意思啊,刚刚那场球赛踢得有点久,让你久等了。”

纪以龄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了他,示意着让他擦擦汗。两人距离不过一米,纪以龄便闻到了他身上混杂着的汗味和皂香味,竟有一些好闻。

祝念先接过东西说道:“这个学期在爱心青志(青年志愿者服务队)里只剩我们是同班的,共事愉快!”

语毕,他从球衣口袋里拿出一颗牛奶糖,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说:“喏,这里有一颗糖,你拿着吧。”

纪以龄伸手去接,微凉的指尖难免触碰到男孩发热的掌心,她“咻”的一下将手收回,然后和他道别。

回宿舍的路上,纪以龄感觉到指尖在发烫,一如刚才她泛红的耳根,这是过去二十年从未有过的感觉,却也是她讨厌不起来的感觉。

回想大一的时候,即使同班同社团,可她和祝念先却像两条平行线,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发光发亮。如今已经大二,留在“爱心青志”的人越来越少,她和祝念先以及另外两个女生不改初心选择继续留下来,也当上了“爱心青志”的“副部长”。

九月初,大学校园里最常见的便是穿着迷彩服军训的大一新生。校内各大组织社团的招新活动也在这个时候展开。经过了一轮轮的筛选、面试,最终确认了十二名干事进入“爱心青志”。

第一次社团团建,纪以龄揽下了买零食的工作,可是到结账的时候,她便后悔了。满满一购物车的小零食,两个大号购物袋都装不完,更不用说要把这些提回宿舍。

正当她犹豫着怎样把这些东西拿回去的时候,祝念先出现了,他朝着她的方向走来,每一步都走在了她的心上。

“好巧,刚刚看到一个身影像你,还以为看花了眼,结果还真是,这些东西是今晚团建要用的吗?”祝念先温润地开口,眼眸认真地看着纪以龄。

“是啊,本以为没多少东西的,一不小心就买多了。”纪以龄目光躲闪,再多看祝念先一眼,她可能就要臉红了。

“我帮你提吧,女孩子的手不适合提这些重物,下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要及时求助,我随时都在。”祝念先提起东西走在前面。

纪以龄跟在他的后面小声道:“谢谢你啊,可是我不习惯求助。”

如果此时纪以龄走在祝念先身旁,一定会看到男孩深邃的眼眸熠熠闪光。

晚上的团建,大家都玩得很开心,而游戏白痴纪以龄却笑不出来,复杂的游戏规则和紧迫的时间只会加速她的紧张,害得她们组总是垫底。

“以龄,你快点啊,当了倒数第一我们就要接受惩罚了。”队友们看着手脚不协调的纪以龄催促道。

“祝念先,你是不是男人,让着点我们以龄好不好。”纪以龄的队友看着两个组的差距越来越大,也开始了“激将法”。

不过激将法果然是管用的,祝念先慢下了步伐,而纪以龄也慢慢跟了上去,直到和他并行。游戏的最后一步是投乒乓球,他原本百发百中的球在这时却掉了链子,而纪以龄却投中了。

纪以龄所在的队反败为胜,大家都欢呼着,她也笑得眉眼弯弯,额头也沁出了兴奋的汗珠。

团建结束拍大合照的时候,纪以龄和祝念先站在了人群的后面,身高悬殊不得已让纪以龄踮起了脚,身子也颤颤巍巍的。

祝念先看着她的滑稽动作,忍不住说了一声:“笨蛋。”

纪以龄也不甘示弱,看着他说:“那你就是输给笨蛋的大笨蛋。”

两个人还在斗着嘴,殊不知合照已经拍完,等到散场后大家在群里发合照,才有人注意到正在说话却没有看着镜头的这两人。

于是社团群里一片躁动,“以龄和念先配一脸”“这糖我先磕为尽”“高举纪念CP(情侣)大旗”……

两位当事人都很默契地没有回应,屏幕前的纪以龄心里顿感甜蜜。可是没过一会儿,纪以龄便被狠狠泼了一大盆冷水,因为祝念先发了一条朋友圈,是球赛结束后的大合照,一群血气方刚的男孩子中间夹了一个女孩子,她也穿着球服,紧贴着祝念先站在了他的前面,而身后的祝念先为她挡住了毒辣的太阳。

那个女孩子纪以龄当然认识,许婉滢,是学院里品学兼优的大美女。纪以龄突然想到之前有人这样评价许婉滢——没有人会不喜欢她。纪以龄不禁撇了撇嘴。

Part3

后来纪以龄终于明白为什么没有人会不喜欢许婉滢了。

夏天的广州之于纪以龄,一直是闷热的,尤其是午后两点半的时候,晕晕沉沉地从床上起来就要赶去上课,这样的夏天怎么能让人喜欢起来。

越临近上课,教学楼便越发拥挤,被人流堵着上不了楼的纪以龄也更加心情烦躁。直到有一双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她试图抖一抖把那双手抖下去,可是并没有用,那从掌心透过衣服的热度彻底点燃了她。

她没好气地扭过头:“有什么事?”

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她所熟悉的人,而是许婉滢。

许婉滢一如以往的精致美丽,倒是纪以龄,因为刚睡醒没多久,头发也只是随手一梳,眼睛还微微眯着,俨然就是一个小迷糊。

只见许婉滢趴在了纪以龄的耳边,用着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同学,你的亲戚好像来了哦。”

听到这句话的纪以龄一激灵,才发现自己穿的竟然还是白色裤子,这下一定糗大了。

许婉滢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让纪以龄系在腰间,补充道:“口袋里有卫生棉,你需要就用哦。”

语毕,许婉滢就跑去了自己的课室,留下了倩影,在太阳的照耀下更加熠熠生辉。

纪以龄心生感动,想到了人们对许婉滢的高度评价,不免在心里为她加分。当晚她便加了许婉滢的微信,在道谢后约好了第二天还衣服的时间地点。

第二天,纪以龄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好的地方等许婉滢,偶一抬头,她便看到了祝念先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来。

纪以龄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还能碰到他,他还很主动地招手打招呼。

正当纪以龄也准备向他招手的时候,她的身后传来了许婉滢的声音:“念先,你来啦!稍等一下,我把这件衣服放回去就好。”

原来刚刚祝念先是在和许婉滢打招呼啊,此时的纪以龄非常万幸刚刚没来得及向祝念先招手。

“你找婉滢有什么事吗?”先开口的是祝念先。

“我是来还衣服的,你们两个也认识哦?”纪以龄问道。

“婉滢是足球队的经理,等会儿有一场比赛,我顺路来载她去。”祝念先淡淡地回答。

“这样啊,我就先走了哦,祝你们球赛赢。”纪以龄仓皇而逃,说话时都没有看向祝念先,再多待一秒钟都觉得自己多余。

祝念先看着纪以龄仓皇逃走的背影慢慢被拉长,眼底的郁郁不言而喻。许婉滢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个画面,忍不住调侃道:“念先,你不行啊,我都给你们留了机会,你怎么把握不住呢?”

“来日方长。”祝念先看着纪以龄越走越远的背影说道。

Part4

转眼到了期中,“爱心青志”的生日会也如约而至,负责人便是纪以龄。

其实生日会的内容很简单的,无非是买两三个蛋糕把大家聚在一起,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罢了。可是这一次纪以龄却想将这个生日会办得与众不同一些,因为祝念先的生日正好便在这个节点。

想法越美好,现实便越骨感。等到了那天,纪以龄便发现独自一人揽下所有活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她前前后后跑了无数次,取了蛋糕,买了饮料,吹了气球。她一个人偷偷地待在地库下的楼梯间忙活着这些事情,打算等大家都来了以后,端着点燃蜡烛的蛋糕从楼梯间出来,制造一个惊喜。

到了约定好的时间,大家相继来到了地库,楼梯间的纪以龄甚至还能听到大家说说笑笑的声音,她屏住了呼吸,慢慢地插上蜡烛准备点燃。

就在这时,纪以龄看到打火机的火光印在墙面,一个人影被倒映在上面,纪以龄也被吓得够呛,她的瞳孔也因为害怕而紧缩,眼眶却大大地睁着。

那人影从具象也慢慢变得形象,紧接着,映入纪以龄眼眶的便是祝念先。

这是祝念先朝她走来的第三次,她刚刚被紧紧攥着的心终于放下,可是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张开手臂挡着身后的东西,面露慌张。

祝念先笑着开口:“你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干什么呢?我听到这里窸窸窣窣的响动,还以为是大耗子。”

“你不许看,快出去!”纪以龄生怕被祝念先发现她制造的惊喜,小脸涨得通红。

祝念先踮起脚朝着楼梯间深处一瞅,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说:“原来是生日会啊,搞得神神秘秘的,外边人都快到齐了,我和你一起弄吧。”

纪以龄只好将蛋糕放在了祝念先手上,自己插着蜡烛,慢慢点燃,心里却还是有一些不开心,就连嘴角都是向下垂着。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祝念先紧紧盯着她,逼仄、昏暗的楼梯间瞬间因为烛光而明亮,她抬头对上了祝念先炽热的眼。祝念先说:“你怎么不叫个人和你一起弄这些?如果我不来,這么多事情你要弄到什么时候?”

纪以龄脱口而出:“如果你不来,这些事我一个人也能弄完。”

语毕,两个人都愣住了。纪以龄抬头看着祝念先,赶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能来帮忙我真的很开心。”

祝念先不露神色,淡淡地回复了一声“嗯”。

纪以龄不是傻子,当然知道祝念先还没有消气,她张了张嘴打算说些什么,可是祝念先却先她一步开口:“大家等了有一阵了,我们出去好了。”

生日会开始,祝念先和大家说说笑笑,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坐在一旁的纪以龄还在因为刚刚的气话懊悔不已。

直到她听见有学妹问祝念先:“不知学长喜欢怎样的女孩子?”

齐肩短发穿着球服的学妹浑身上下充满了阳光、热情,大大方方地问出这样的问题令全场人竖起了耳朵,纪以龄也不意外。

人们都在等着祝念先的答案,只见他笑着回答:“比我大,不同班,不同社团,没有工作接触。”

不知是谁暗暗说道:“啊,那以龄岂不是也……”

纪以龄躲在人群后面,听到这句话后悄悄跑开。

所以,她没有听到祝念先补充的那句——她是例外。

Part5

而彼时的纪以龄,和阿悦抱怨完后也消了气,想到下午在楼梯间一起点蜡烛的事,又不免心生甜蜜,可打破美好氛围的却又是她自己。

阿悦怂恿她去找祝念先当面道歉,犹豫许久后,她给祝念先发了简讯,约好在傍晚时见。

傍晚时分的广州,粉红色的夕阳就像纪以龄的心情,路边高大的棕榈树被微风吹动着,女孩的马尾也随风摇曳。

远远地,她便在约定好的地方看到了祝念先,他也看向了她所在的方向,她顿时发觉,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朝他的方向走去。

“把手给我。”纪以龄咧着嘴说道。

祝念先充满疑惑,却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只见纪以龄从身后拿出一份包装精美的纸盒,规规整整地放在他的手心,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真诚地说:“生日快乐呀!本想今天下午给你的,可是我好像把你惹生气了,不好意思啊,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不知为何,祝念先脑子里想到了家里的那条小哈巴狗,每每干了坏事,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竟与此时此刻面前的女孩子过分相像。他笑出了声,不免用指腹点着她光洁的额头,然后凑到她的耳边说:“原谅你。”

纪以龄全身酥麻,耳朵红得不像话,祝念先也注意到了她绯红的耳郭,打趣道:“你耳的朵好红,该不会生病了吧。”语毕,还用手背触碰她的额头。

这下倒好,纪以龄的耳郭的红晕未散,脸庞上也渐渐泛起潮红。

真不公平,夕阳明明落到了两个人的脸上,却只有她脸红了。纪以龄如是想。

再多待一分钟,纪以龄可能就要喘不过气了。她摆摆手准备离开。

“站住!”祝念先开口。

纪以龄只好停下准备离开的脚步,疑惑地扭头看向祝念先。

家里的小哈巴狗睡觉被人打扰时也曾露出这样的表情,祝念先又情不自禁笑了。

“喏,我买多了一个酸奶,你顺便替我解决了吧。”祝念先伸手递给纪以龄。

纪以龄惊喜极了,甜甜地回了一声:“谢谢你!”

祝念先看着女孩欣喜的样子,暗自想到有肉吃的小哈巴狗和女孩此刻一样开心。

回到宿舍的纪以龄小心翼翼地喝完酸奶,却舍不得扔掉装着酸奶的纸盒。思来想去之后,她用纸巾将纸盒里外擦干净,嗅着纸盒里残留的甜腻奶香,瞬间又想到了傍晚时祝念先在她耳边咬字清楚的“原谅你”,想着想着便红了脸,弯了眼。

Part6

纪以龄实在不清楚为何部门群里又开始磕她和祝念先的CP,并且无论在聊什么,话题的最后都会转到她和祝念先的身上。

这种暗恋被人发现马脚的感觉让纪以龄着实感觉不舒服,尤其是在另一位当事人也并未做出回应的情况下。

榆木脑袋的女孩在经历了三次部门“起哄”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样的起哄给祝念先带来了不适,那她就亲手将它制止,比如主动离他远远的。

这个想法刚诞生,纪以龄就来了机会将它付诸现实。

这天中午,她刚从饭堂出来,便远远看到穿着球服的祝念先和他旁边的许婉滢。也许是二人因为分登对,即使他们身边还有其他队友,可纪以龄一眼看过去却只注意到了那二人。

纪以龄停下前进的步伐,只好绕了一个圈变道而行。

一个是她的心动男嘉宾,一个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不去打扰了吧。纪以龄如是想。

没过多久便到了院运会,祝念先屡获第一,一时成了学院的红人。在终点处当裁判的纪以龄看着刚长跑完的他,不免心疼,刚准备过去问候,便看到许婉滢来给祝念先擦汗送水,她只好停下了步伐。

院运会结束后,“爱心青志”负责收场工作。纪以龄费力地搬着桌子,偶一抬头,看到了祝念先俊朗干净的脸庞出现在眼前。他单手扛起纪以龄面前的桌子,笑着说:“都说了女孩子的手金贵得很,你喊我一声这不就来了。”

女孩低低地回了一个:“谢谢你。”

收场后部门聚餐,一整个晚上,纪以龄的话很少,待在角落里喝着饮料,突然大家的视线都齐刷刷看向了她。

“以龄啊,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选一个。”陈部长已经来到了以龄身前。

纪以龄看着刚刚被大冒险搞得很惨的几个人,默默吞了一口水,启唇:“真心话。”

陈部长从真心话纸牌中抽出一张牌,大家八卦的眼神都希望这是一道关于异性的问题,然而纸牌翻面后,问题是这样的:“你干过的最丢人的一件事。”

纪以龄想了不到十秒,便开口:“两年前高考完,我独自一个人坐火车来到广州,刚出车站便被偷了钱包和手机,派出所的好心警官让我在派出所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他看我女孩家太可怜,自掏腰包买了车票,我才能回家。”

“开学都會来广州,你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啊?”有人好奇地问道。

“以前不懂事爱慕邻家大哥哥,他大我一级,高考前还说让我好好学习去找他玩,所以高考后我就全填了广州的学校,只身一人来广州找他。被偷了钱包手机后,我借了警官的电话给他打了过去,他说他在给女朋友过生日,过一会儿回电话给我。可是我等了两个钟都没有接到电话,再打过去便占线。”纪以龄回忆起昔日旧事也笑了,仿佛在笑过去傻乎乎的自己。

众人唏嘘,可却没人注意到祝念先眸中的心疼。

Part7

当晚聚餐结束后,一众人慢慢散着步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纪以龄在人群的最后慢吞吞地走着,而祝念先却走在前面。

她的眼睛离不开男孩宽厚伟岸的背影,可走着走着,她便发现男孩的步伐越来越慢,直到与她并肩,真是一次与众不同的朝她的方向走来。

开口的是祝念先。他说道:“每次起跑前我都在等你为我喊加油。”

“可是都没有等到。”纪以龄听到头顶传来男孩委屈的话语。

“你要补偿我。”还不等纪以龄说什么,祝念先便抓起了她的手腕,朝着反方向跑去。

纪以龄的双脚不自觉地跟着男孩奔跑起来,他带着她穿过了无数的路灯,她看着他的背影暗暗明明,夏日和煦的风将他身上好闻的皂香尽数吹入她的鼻腔,进入肺腑,最后吹入了心门。

好闻的味道将她的思绪带到了一年前,班里第一次开班会,在操场的草坪上玩了一晚上游戏。脸盲纪以龄,人还没有认全,脚便抽了筋。

她痛苦地抻着脚,这时有人温柔地开口:“需要帮忙吗?你看起来很难受。”

她隐忍着痛意说道:“我的脚抽筋了。”

那人一听,便抓着她的脚往反方向抻,还不忘说:“可能会有点痛,你稍微忍一下,我踢球的时候也经常脚抽筋。”

纪以龄只能看到那人低下的头,可是他身上好闻的皂香却被她硬生生记在心里。

后来阿悦才告诉她,那人是祝念先。

万事有轮回,也许从那时起,她便对祝念先埋下了那颗名为“爱意”的种子。

祝念先停下脚步,她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她想过无数次祝念先会带她去的地方,却万万没想到会是眼前的这家彩吧。

“所以你带我来彩吧?”纪以龄哭笑不得。

“早就想来了,中了奖请你吃雪糕。”祝念先回答。

一进入彩吧,扑面而来的便是烟臭味,地上也满是烟头。纪以龄紧紧跟着祝念先,每每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便猛吸一口他衣服上好闻的皂香。

祝念先认真地站在彩吧的展示板前,拿着纸笔抄着数字。纪以龄嘀咕着:“做作业都没见你这么认真。”

祝念先听到了女孩的调侃,笑着说:“还差两个数字,你帮我挑吧。”

纪以龄随口说了两个数字,之后二人便坐到了彩吧的沙发上,等着十分钟后的开奖结果。

彩吧的沙发异常柔软,她和祝念先仿佛陷在了温柔乡,脚边是肮脏的,空气是恶臭的,可她身边的男孩子却始终美好如一。

即使二人并无交流,也并不显得尴尬。此时此刻,纪以龄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話:“与你共坐彩吧沙发,夜再长又何妨。”

开奖时间到,二人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屏幕,每蹦出一个数字便低头看看手中的彩票,可惜的是并未中奖。

Part8

离开彩吧后,祝念先还是请纪以龄吃了雪糕,他们慢悠悠地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你今晚怎么突然要去彩吧?”纪以龄边吃着雪糕边问道。

“想去彩吧是假的,想和你去是真的。”祝念先随意地说。

听到这话的纪以龄愣在原地,手中的冰激凌球也掉在了地上。

祝念先走了几步后才发觉身边没人,一扭头看到的便是纪以龄呆滞的表情。

“别紧张啊,我没想过要你喜欢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躲着我就好了。”祝念先还以为纪以龄在抗拒他,无奈地开口解释道。

“可是,你怎么会喜欢我啊?”纪以龄说道,心底却补充了一句“我一直以为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两年前我去父亲单位找他,他说一个和我同岁的女孩丢了东西,无奈只好在派出所留宿一晚。我顺着父亲的眼神方向看过去便看到了你,一个人傻乎乎地坐在长椅上,打了几通电话都没人接,倔强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落下来。后来没想到成了同学,你还是那么倔强,有什么事就一个人死扛。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么傻的人,我不放心交给别人。”祝念先的语气温柔得似夏夜微风。

纪以龄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想到两年前的阴差阳错竟然有这样的意外结局。然后她又想到了什么,便开口:“可是你说过你喜欢的人要比你大,和你不同社团,不同班,并且没有工作接触,这些条件分明不是我嘛。”

“傻子纪以龄,我有说你是例外,难不成你那天提前离开了啊。”祝念先一一解释着。

被戳到小尾巴的纪以龄低头不语,终于能解释为什么之后部门里的人老是起哄她和祝念先了。

她小声说:“都怪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喜欢许婉滢。”

“傻子,婉滢和球队队长在一起的事全学院的人都知道。况且那天要不是我拜托婉滢去帮你解围,你就丢人丢大了。”祝念先说的正是那天她来亲戚不小心弄脏裤子的事。

纪以龄心头一热,原来被蒙在鼓里的人一直是她,而多的是她不知道的事。

胆小惯了的女孩子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孩,开口道:“谢谢你的喜欢,作为交换,我告你一个秘密。”

祝念先一头雾水,只见纪以龄踮起脚靠在他的耳边,轻轻开口道:“其实,你每次朝我的方向走来,我心里便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所以,祝念先,你敢不敢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