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一片清凉

2021-12-29 08:58
海燕 2021年1期
关键词:白堤苏堤内心

文 孙 思

一帖字

出自谁的笔下

会令我们想到王羲之

每次,我们临帖前

是否需要,沐浴更衣和焚香

我们选帖,是否取大家为宗主

门庭一定,朝夕沈酣其中

直到笔笔肖似,纵有誉我、谤我

我们不为之动

其容貌、发髻 、神态

身上的衣,是否也学宗主

下笔、点画、波撇、屈曲

把内心清净,研入墨痕

是否也都源自他

指、腕、肘、肩、腰

以及全身各部位,是不是都要并用

待掌握一家书法规律,字字写来如嫡派

这是否就是入帖

这之后,是否再找几家帖

临习研究,知其长和己短

形成风格,然后出帖

除了墨,有没有缠绵、徘徊

那样饱满的汁,是不是我们内心的雨水

如果有风从宣纸上走过

那是一个人的足迹

还是一个人紧随风后

她是哪一天被带走的

从那一天到现在,我们在多少个晚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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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抱过她的背影

当我们低下头颅,挨近笔和纸

有没有想过,让姿势和执笔

向她靠近,再靠近

一杯酒

一人饮酒

对面没有人,就是空对月

空对一腔愁绪

其悲伤或者沉郁

如果一直累积,会不会像气球

因承受而暴裂

如果能有细柔的

女子发丝一样小雨,顺着风

从天上滑下,是否可以按下

心头飞渡的乱云

如果是抿,是不是很悠闲

远去的岁月,花事

眼睛看到的近景和远景

可否都能拿来,当秀色

当无数黄昏,无数夜晚

在身后冷下来,我们能否在一杯酒里

想象到我们的前世

那个时候,我们的家

是不是有很大的院子

几只白鹅,高昂着头,步态蹒跚

姿态端庄,如果它们能再手捧一卷书

就是一群白衣秀士,古代的读书人

我们的娘子

是不是眉如翠羽,肌如白雪,

意态天然地端坐于绣楼

为此,随波逐流也好

磨损意志也好,酒是不是让我们

保存了一丝本心

一根线

牵在谁的手里,能找到另一半

找到另一半,是不是从此心生安定

心地清明

如果那一半不是自己要找的

此生苦不苦

对于未来

未可知的是否太多

走到路口

我们有时会突然发现

从前自己走的路,相恋的某个人

是错的,这时如有风吹过来

我们会不会感觉,世界只剩下风

在艰难的生活里

是否有过一个人,如一盏灯

静静地点在前方,让我们在灯火里

一派天真,宛如童年

有时,即便这盏灯坏了

我们也不愿去更换

情愿就那样暗着,守着

人总喜欢为留不住的东西

牵肠挂肚,就像一片叶子

摔落时,总想着树上的日子

如同一根线,牵绊不住别人

是自己

一支烟

点燃后,拿在一个男人手里

远远地看,其鲜亮像不像一个伤口

这个时候,他的思绪

一定飘得很远,一些往事

立在他的烟头上,水一样蓝

那年,他认识她时

是秋天,天上也是秋天

瓦蓝色,夹着白云闲闲地逛

他穿一件银灰色风衣

潇洒、俊朗、儒雅

她着一件紫罗兰大衣,他们第一次见面

她说的很少,他问,她答

后来,他们走到了一起

再后来,他们分开了

他觉得他们的爱情

就像人生的街角,转过去

人生就不一样了,但他们转不过去

转不过去,只能回到

各自的宿命里

她的一颦一笑

他以为被风吹走了,没想到像个传奇

活在记忆里

甚至成为一枚烙印

烙在他的身体里,当他点燃一支烟

她会从远方向他跑来

一头长发被风掀起,四面八方飞

一根弦

要怎样拿捏,才不会折断

除了手指,与心念有没有关系

一根弦弹起时,此音

可能单薄,两根弦、四根弦

六根弦、七根弦、二十一根弦

其音域怎样

从二胡、琵琶、小提琴

吉他、古琴到古筝

其音色的变化,是不是从单一到明朗

悠扬到空旷,最后抵达华丽

它们的演变

经历过多少朝代,多少人的手

不同弦,发出的声音

是否由音标定,对这样排列

它们有无委屈

最低音到最高音

中间隔多少节音阶

这些音阶的坡度,与人生的坡度

有无关联

手指跟着音节

能在极短时间从低音

跨到高音,人生是否也能

最高之后,要往下走

音标如此,弦如此

人生是否也如此

一个谜

一个人的一切

与其他人,是否为谜

成为谜时,我们是不是都想解

我们喜欢翻阅别人的生活

在里面找,我们有的或没有的

来平衡自己,永远平衡不了的心

有时,我们觉得自己如同春天

微风徐来,大地一片清凉

有时又如同日光掩蔽于密云之中

浓云低垂,似乎所有的不幸

就在举手间

我们这样,多么像一株株植物

雨水下来时,它们抬头也好

低头也好,都只为比另一棵植物

多饮一口水

它们不知道

雨水是同一无二之水

所有草木丛林,各依其本分

接受滋润,各依其大小而得到

生长和茂盛

人也一样,谁多得

最终要还回去,没有例外

但人总是,愚痴的时间多

清醒的时间少,即便伪装

也脱离不了本我

所以,人不怕念起

只怕觉迟

一座峰

站在高处,放眼远方

最远可以看到多远

所有低于它的

大地、树木、高楼、村庄、江河

是否都是它的最爱

那些辛劳生活与奔走的苍生

其衰老、生病与死亡

它是否感到无奈、怜悯

是否愿意把它们脚踏的每一寸土

都爱成自己

有时候,月光下的自己

像不像一张旧照片

其幽静和坚硬,未必不是一张

干而脆的剪纸,再怎么硬撑着

内心一碰,似乎也会碎

更多时候,自己这具身体像是别人的

看上去那么漠然,总是不能把所想

灌注于想做的

每日里,与云深潭月影对视

在人们目光难以企及的高处

禅定于一切相,离一切相

如此,一座峰想

自己不是法身,不是般若

还能有谁

一面镜

一面镜能照到什么

除了衣服长相,藏在后面的

那些往事和念想,能否照出来

还有内心的伤口呢

那个在里面居住的人

他是不是一年比一年老

他脸上脖子上的皱纹

是不是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瘦

脊背慢慢的下驼,有了眼花和耳鸣

十年时间,他把一生的爱

爱尽了,就像一朵桃花倾城开

终将要散落一样

镜子很薄,透着凉

似乎不待回忆,就下雪了

那一年,白堤苏堤柳绿时

两个挽着的身影,映照过柳荫

也映照过桃花的身影

就那样走过白堤,走苏堤

他的儒雅,她的纤柔

地造天设的一对,不在镜子里

在镜子的那一面

前不久,他在电话里说

他去杭州了,但他没有去白堤和苏堤

他走不动了,只能在湖边坐着

遥遥地望

遥遥地望

就像我每天远远对着他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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