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燃乐火

2022-05-30 23:39OLIVIAMARKS
VOGUE服饰与美容 2022年6期
关键词:乐队专辑

OLIVIA MARKS

《肺腑知音》更多地体现了自我认知”,在介绍Dance Fever时,Florence Welch如是说。Florence Welch身着Del Core连衣裙。发型:Odile Gilbert;化妆:Sarah Reygate;布景设计:Stella Fox;制作:Allegra Amati &Fraser Stannage at Image Partnership;灯光设计:Dustin Stefansic。Polydor RecordsUK。本次拍摄全程遵守保持社交距离的规则。

在这个一向要求流行歌手风格多变并对此青睐有加的时代,Florence +the Machine乐队女主唱Florence Welch的歌却始终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词曲温暖,抚慰人心。当年,她以黑马之姿闯入乐坛;15年后的这个周六,我们相聚在午餐时间,不施粉黛的她仿佛从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中走出:雕塑般的面庞像瓷器一样纯净光洁,提香红的秀发随意散开,一袭TheVampire’s Wife长花裙衬得她那灰蓝色的双眸更加妩媚动人。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她的艺术风格和个性一成不变。或许是因为她始终在作品中展示真性情,亦或是她一直钟爱舞台表演,导致我从未注意到35岁的她还有诙谐风趣的一面。举个例子,在聊到怎么度过疫情封锁期时,她的回答出人意料——“吸尘”(她说自己痴迷于迷你款戴森吸尘器)。“我们乐队的名字是‘弗洛伦斯和机器’,谁能想到,最后竟变成了‘弗洛伦斯和吸尘器’。”她打趣道。

此刻,我们身处伦敦Clerkenwell一家名为Luca的私房餐厅,这家餐厅由她的妹夫Daniel打理,备受食客好评。餐厅内不断回荡着她极具感染力的笑声,有时是花枝乱颤的咯咯大笑,有时又是含蓄持久的低声轻笑。Daniel今天也在,还亲自端上了丰盛的菜品让我们大快朵颐,有帕尔马干酪薯条、咸鳕鱼、烤奥克尼扇贝和Florence钟爱的培根蛋酱意面,以及我选择的意大利方形饺。感觉这次会面更像是一场家庭聚会:Florence的妹妹Grace来餐厅见朋友,带着襁褓中的儿子和活泼好动的五岁女儿跟我们打招呼。

Florence很宠她的外甥女。“她就像我以前喝酒时一样,”Florence一本正经地说,“ 很有趣,但她想毁掉一切,甚至你的生活。”

这种诙谐而又略带自嘲的幽默感贯穿着Dance Fever 的始终,也再现了Welch回归初登舞台时引发万人合唱的欢快场景。2009年,Florence + the Machine首张专辑《肺腑知音》(Lungs)大获成功,此后,乐队每张专辑的销量均在百万以上,DanceFever 将是他们的第五张专辑。他们是各大音乐节的常客,六次获得格莱美奖提名,Welch本人也曾与多位重磅音乐人联袂出演,从Drake到滚石乐队,不一而足。“《肺腑知音》则更多体现了一种自我认知”,她在介绍新专辑时提到。“我的作品存在着几分戏谑。”她说, “很多时候,我都在质疑,自己是不是真那么喜欢孤独,是不是像自己认为的那样,是一个悲剧人物。”说完,她又咯咯大笑了起来。

比如,在Kate Bush风格的“Choreomania”(歌名取自中世纪晚期欧洲爆发的强迫性集体舞蹈热)开头唱到“我站在街道中央惊慌失措,确信有人未曾遭受生活的折磨”。还有低保真电子乐“Free”的歌词:“有时我在想,自己是否需要药物帮助,来一点镇静剂是否能让自己感觉舒服一些”。

“我的感觉是,作为一名女艺人,你会花很多时间对着虚空大喊,希望人们能认真看待你;而男艺人就不需要这样。”Welch说她“厌倦了试图向永远不会懂她的人证明自己”。于是她不再尝试,结果是——“我自由了”。

摄影师、导演Autumn de Wilde担纲专辑的美术设计,并负责掌镜Welch的新音乐录影带,她也在推动着Florence走向自由新世界。“她是一个电子乐天才,”de Wilde在谈到Welch时说,“我最初就觉得她的唱片非常真诚,兼具古朴和现代感,同时蕴含着超凡的奇妙幻想。我期望在古老的童话故事中加入一个逃生舱,人们能够看到并躲藏其中。”

在新冠疫情爆发前,Welch开始在纽约与制作人Jack Antonoff合作。刚刚结束了2018年专辑《至高盼望》(High As Hope)的巡演,她精疲力竭。“这就像一个循环,让人着迷并上瘾,”谈到她需要不断推出唱片的原因时,她这样说, “你会很快忘记其中的痛苦。”此外,那一年她33岁(用她的话来说,那是她的“复活之年”),觉得自己“终于成了一个表演者”,同时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那种时常出现的“恐慌:不知什么时候,你就会拥有一个家庭,而在家庭和事业之间总是很难平衡”,她像魔术师一样敲动着手指,“于是,我的内心有了这样一种动力,一旦迸发灵感,必须尽快创作出来,因为我确实还有其它的渴望……”

她被那些“其它的渴望”拉扯着,包括为人母以及养育子女对事业、身体和思想的影响,这些都是专辑主打曲目“King”用心探索的主题。你可能早已听过它的副歌部分,“我不是母親,没做过新娘,我是国王”,在今年夏天的音乐节巡演中,成千上万的女性低吼着这句歌词。“这首歌旨在表达我们在二者之间的左右为难。”她说,“我一直对我的工作十分确定,但我也确实开始感受到生活优先事项的转变,感觉就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也许,我想要一些不同的东西了。”

Dance Fever 专辑封面是由Autumn de Wilde来担任创意指导与摄影。

其实,我很想知道,是什么让她觉得自己在为人母和做音乐两个方面不能兼顾。她停顿了一会儿后,说道:“我想我是害怕。在我看来,生孩子似乎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事,是信任和放手的终极衡量标准。我想有一个孩子,然后倾注非常多的爱……过去,我一直都在试图逃避这类丰富的情感。我感觉自己的情感并不成熟,表现就是,那么多年我一直酒精成瘾,饮食失调。”她承认与自己的身体有着“非常复杂的关系”。经过多年努力,她终于跟自己的身体和解了;但一想到身体可能发生的变化,她就觉得很可怕。

Welch已经戒酒八年,而疫情封锁又成为一大挑战。“戒酒的时候,每天都要面对赤裸裸的现实,一点儿滤镜都没有,你的大脑无法休息。我真的很同情那两年酒瘾复发的人,因为这应该也是我最接近复发的一段时间。”她觉得自己没有回到过去的饮食习惯真的是“一个奇迹”。

“有时我会想, ‘我是否应该开始减少糖的摄入量?或者,我要不要做一次肠胃清理?’,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在滑向深渊。厌食症会让人产生一种确信的感觉,你会觉得‘嗯,我能控制它’。幸运的是,我可以向身边的人倾诉,这对任何人来说都十分重要,而且要继续倾诉下去。如果你产生了一些糟糕的念头,也不要感到羞愧。”

她和伴侣在伦敦南部的家中度过了一段时日,但她不愿谈及他们之间的事,这也是本次访谈中她唯一一次短暂的沉默。然后,她解释说,最近在妹妹Grace家里看到一本杂志,“ 上面是大概近五年里我交往过的每个人的剪影合集”。它让我想起了“年轻时(与媒体)很多不愉快的经历”,不过,她懊悔地苦笑着说,“过了三十岁,他们就不那么在乎你和谁约会了。”她真正想表达的是,她现在已经明白“不是只有约会糟糕的伴侣才能写出好歌”。事实上,她不再“有精力去承受巨大的情绪困扰,然后再去写歌了”。

这就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为什么她在飞回英国后的六个月里一个作品都没写。

讽刺的是,“ Free”是她和Antonoff在她因为疫情必须回家之前创作的最后一首歌。不能现场演出让她倍感失落。“只有演出能给我带来超凡脱俗的感觉,”她说,“日常生活中,各种念头和焦虑始终困扰着我。”于是就有了“吸尘”梗,每天穿着舒服的衣服打发时间(她想告诉那些想象她怎样度日的人,“我并没有在房间中挥舞着炫酷的火焰剑”。),她还第一次看了恐怖电影,看了《闪灵》(The Shining)、不同版本的《阴风阵阵》(Suspirias),还有Jordan Peele的所有作品。

Welch最终回到伦敦工作室后,由Glass Animals乐队的Dave Bayley负责制作。Welch说,这象征着她继续回归音乐世界,回归巡演,再次成为“一个引人瞩目的人”。但过去几年也让她看到了生活的另一种可能。她回忆起曾经坐在厨房里,“看着我的两个老朋友。我当时就觉得,在生活中能够拥有我所爱的人,是何其幸运啊。除了事业、成就,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可能还有其它方式,都能让人感到满足和踏实。”

话音刚落,她的外甥女跑了进来,后面跟着其他家人。Florence把小外甥女攬进怀里,这一刻,我意识到,我们的访谈该结束了。两天后,我收到一封电子邮件。“有一首歌我没收录到专辑里,”她写道,“其中有这样一句, ‘家庭生活琐碎平常,既让我恐慌,又令我向往’。尽管在我自己看来,我的生活在很多方面都不适合有孩子,但这个念头还是悄悄驻留在我心里,几乎是萦绕心间了。”不过在当下,她仍然是Florence,仍然是那个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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