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缘政治博弈下俄美信息战中的媒体角色

2022-06-30 02:46吴非李旋
对外传播 2022年6期
关键词:信息战俄罗斯国家

吴非 李旋

【内容提要】现今,俄罗斯在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其发起的信息战攻势下采取更加积极的姿态,并充分利用媒体、媒体法、情报进行反击。地缘政治的博弈已经从过去以战争为主,变为如何在战争前后讲好自己不得已而为之的缘由,美国干脆称之为:讲好战争故事。无论是“闪电战”还是“持久战”,如何利用自己的媒体平台巩固国家利益成为关键,在冷战时代所形成的的西方制裁的神话正在破灭,建立自身应对信息战的防御系统、团结国际任何希望和平发展的力量、占据国际舆论的制高点成为维护国家利益、瓦解西方制裁的关键。

【关键词】地缘政治 信息战 虚假信息 媒体角色

一、冷战与后冷战时代美国对苏俄信息战从未间断

信息战一词最早出现于美国,1970年记者小戴尔(Dale Minor)出版了比较有学术性的《信息战:政府和媒体如何操纵、审查和扭曲的新闻》一书。之后1976年托马斯·罗纳(Thomas Rona) 在为波音公司撰写的《武器与信息战》报告中提出了“信息战”,罗纳在1980年代成为里根和布什时期的国防部和白宫的科学顾问。托马斯·罗纳的信息战思维开始被美国政府所接受,并且让信息基础设施成为美国经济发展的关键要素,并在战时及和平时期成为攻击对手的工具。这对于里根总统主导的冷战后期中展开信息战部分起到关键指导作用。

美国和英国在上个世纪就制定了针对苏联的大规模信息对抗计划。这包括1939年英国第5736/G号备忘录确立了反苏联的长期行动计划;美国在1948年第402号法案要求媒体对其他国家的民族舆论施加系统的影响;1950年4月15日第68号指令规定的任务是“确保苏联的性质发生根本变化”,并在苏联系统播下毁灭的种子,鼓励和支持苏联周边贫困、有历史恩怨的国家发生动乱。①

俄罗斯历史学家安德里·弗索夫(Андрей Фурсов)认为,针对苏联、俄罗斯的信息战从1953年开始一直持续到今天——美国当时创建了“自由电台”,用于支持对俄罗斯的“异议”份子,这是美国最初的信息战模式。②赫鲁晓夫和勃列日涅夫时期,美国的宣传被“铁幕”成功阻挡了。随着戈尔巴乔夫开始践行“公开”和“改革”路线,才让美国顺利展开全面的信息战,并最终导致苏联解体。

直到20世纪90年代,对俄信息战给美国和西方国家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好处:包括西方在所有外交政策问题上无条件达成一致时,所有矛盾指向都是俄罗斯的错误;西方国家得以进入巨大的、不受保护的俄罗斯市场;消除贸易竞争对手;俄科学家、工程师和最有才华的专家移民西方;自由获得俄罗斯联邦和前苏联加盟共和国的自然资源;俄罗斯单方面解除武装,西方国家只支付很少的资金……西方国家的政治和经济目标以相当低的成本实现。虽然美国每年花费数十亿美元用于对抗俄罗斯的信息战,九十年代却从苏联解体中获得了数千亿美元的利润。从而使本应在1990年代初在美国爆发的金融危机被推迟了10年。③

因此,蘇联的解体是美国在长期的对苏信息战争过程中,统一的国家信息领域逐渐被破坏的结果。④基于这个结果,俄罗斯对信息战的认识很大程度上来源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冷战时期对苏联发起的信息战攻势。

信息战的目标很简单:导致政治变革或尽可能削弱对方。当信息武器被直接或间接用于对抗人类心理(或社会群体)时可被认为是在开展信息心理战,即“信息对个人、群体和群众的潜在影响。包括使用宣传、虚假信息、操纵的方法来形成对改变个人的价值取向和基本态度的社会政治组织”。⑤苏联国家功勋勋章获得者尤里·格里戈里耶夫教授认为,信息战是旨在改变和摧毁敌方单一信息领域的非暴力行动。信息战无时无刻都存在,无论是平时还是战时都存在,只是信息战的方式随着科技的发展发生了变化。⑥

曾任普京总统顾问的弗拉基米尔·舍甫琴科(Владимир Шевченко)则将信息战的敌对影响理解为“操纵”,其主要手段是“间接行动”“有组织的混乱”“颠覆性行动、破坏性信息”“对个人、群体的心理影响以及人们的大众意识”。⑦

总体来说,俄罗斯对信息战的理解具有以下特点:西方国家以颠覆俄罗斯政权为最终目的,进而促使亲西方势力上台而采取的一切手段,针对俄罗斯公民开展的常态化的、不可见的信息活动。而对俄罗斯的信息战使西方得以从中获得红利延缓国内的矛盾与危机。

二、西方对俄信息战深入化、常态化、战时化

美国兰德公司在1998年的报告《战略信息战崛起》(MR-964-OSD)中就将信息对抗分为第一代和第二代。其中,第一代的信息对抗强调的是更加有针对性打乱对方系统的活动,而不是作为一种规定来采用传统力量和手段的行动;第二代信息对抗则是“一种全新的战略,是由信息革命引起的对抗,这里引入了信息空间和许多其他领域,执行期限可分为数周、数月和数年”。⑧

第三代信息战则是普京总统所指出的:西方媒体常常将黑的说成白的,将白的说成黑的。从苏联解体的历史经验来看,发动信息战最重要的原则是入侵者不断扩张受控信息空间,绕过既定的道德标准和规则,故意违反所有社会限制和侵蚀该国原有的道德基础,逐渐将西方国家的道德或者产生的新现象向一些国家扩散。⑨

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在南斯拉夫(1999年)、伊拉克(2003年),南奥塞梯(2008年)的军事行动中都面临着西方的信息攻势,以美国为首的军事分析家得出的结论是,他们是完全按照第三代信息战概念行动,其核心是基于这些国家的接受度与政策的可操作性。

当前西方国家针对俄罗斯的信息战主要目标是组织颜色革命,由亲美势力在俄罗斯政府内部占据绝对优势。如果能够实现这一目标,将使俄罗斯变为可能“分裂”的国家(以1991年的苏联为例),并可能发生内战。或者导致俄罗斯的衰落及造成其在国外的声誉受损。与此同时,西方塑造的“落后”“专制”“侵略性”的俄罗斯形象正在通过不同渠道反复进入大众传媒与民众意识。⑩

2012年俄罗斯总统大选后,来自美国和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的信息压力明显增加。在国外资金和国内“第五纵队”的帮助下,发起了“白丝带运动”(БелаяЛента)。“白丝带”是俄罗斯2011年至2013年抗议运动的象征,该运动试图在俄罗斯实施“颜色革命”。在爱国者和现任政府支持者组织的一系列反集会之后,“白丝带革命”失败了,其领导人最终名誉扫地,“反对派协调委员会”垮台。然而,白丝带的许多参与者如今仍在继续他们的反俄活动,尽管他们的声誉受到了损害。亲西方的集会也仍在莫斯科举行。

由于乌克兰问题,俄罗斯现在正处于与西方国家的信息对抗中。目前,美国和欧盟国家不仅延长对俄制裁,还公开表态要发展对俄罗斯发动信息战的新项目。2016年俄罗斯联邦总统的新闻秘书佩斯科夫指出:“现在我们处于信息战状态,与信息领域的潮流引领者,主要是盎格鲁撒克逊的媒体进行信息对抗。”11

特别是英国政府机构早在2014年就开始实施“俄罗斯/乌克兰2014—17年通信战略”。该文件明确指出“打击俄罗斯宣传并扩大英国的国家利益”,英国专家确定了英国反俄战略的几类目标受众:俄罗斯普通民众;学生(重点是莫斯科、彼得堡的大学);俄罗斯精英(其宗旨是限制政府的政治行动);支持具有改良主义思想的精英和反对派;讲俄语的乌克兰人(尤其是乌克兰东部地区);在英国的俄罗斯侨民;欧盟和北约国家的精英、跨国公司的精英;金砖国家的精英;影响公众舆论的个人;波罗的海国家的精英。

英国制定对俄信息战略是为了“对抗俄罗斯的宣传和虚假信息”。这得到了内阁—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最高级别批准。该委员会于2010年在首相戴维·卡梅伦的内阁中成立。该战略实施时间并非是几个月,而是一个数年的计划,因此需要大量资源。这同时也意味着俄罗斯必须为信息战的新阶段作好准备。12

根据过去30年的经验,最初在20世纪90年代,俄罗斯对一场旨在破坏民族文化、精神和道德价值观并代之以外来价值观——“西方”价值观的信息战毫无准备。美国政治学家亨廷顿(S. Huntington)将俄罗斯世界视为最弱的文明,并预测其将在10至15年内从历史上消失。“俄罗斯的反对者始终如一地在大众意识领域采取行动,将其塑造为‘流氓国家’,这降低了积极和建设性外交政策的可能性,也削弱了对俄罗斯政府倡议的信心。”13

三、虚假信息成为信息战的主要表现形式

俄罗斯媒体在西方的信息战中发现了其局限性,于是巩固国内的团结意识成为首选,但与此同时面临更加严峻的国际舆论环境。

彼得大帝战略火箭军军事学院副教授弗拉基米尔·库兹米奇(Владимир Кузьмич)在《信息武器——当代及未来信息战》一书中提出信息战的实行模式,即在信息战双方的主体中,其中一方借助其信息武器影响(攻击)另一方(其他方)的信息资源,并保护自己的信息资源免受另一方的类似影响。14笔者认为,信息战首先以口头、网络为传播方式的媒体最为有效;电视与电台虽然能覆盖大量受众,但其运作需要特殊的条件,使得受众覆盖量比较少,尤其是在一些动乱国家;印刷媒体对印刷设备的依赖程度高,同时对于动乱国家中不识字的受众来说传播效果有限。

总体来说,俄罗斯目前抵御美国的信息攻击获得了部分成功,主要“清除”了直接对俄罗斯施加压力的媒体。俄罗斯联邦总统权力结构在2014年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当时联邦媒体对公众意识产生了巨大影響,并从亲俄罗斯的立场报道索契冬奥会和乌克兰危机。尽管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将俄罗斯与“伊斯兰国”(ISIS)战士和埃博拉病毒相提并论,约翰·麦凯恩、迈克尔·麦克福尔、希拉里等美国政客直接称俄罗斯为“美国的主要敌人”,乌克兰问题还是引起了俄罗斯国内爱国主义的爆发和民众对政治的巨大兴趣。15

2021年8月6日,俄罗斯国防部长绍伊古就表示,西方在里加、塔林和华沙设立了宣传中心,培训包括俄罗斯人在内的特定人员在俄罗斯开展颠覆性的信息工作。这些宣传中心常常散布不利于俄罗斯的信息,信息已成为他们的一种武器。

基于对西方针对俄罗斯开展常态化信息攻势的认知,俄罗斯意识到要采取更积极的姿态应对信息战。俄罗斯政治学家德米特里·叶夫斯塔菲耶夫(ДмитрийЕвстафьев)认为,在西方精神扩张的背景下,仅靠反宣传是不能成功的,必须采取进攻才能在信息战中取得胜利,俄罗斯的外宣媒体有必要在取得初步成功的基础上,打造包括中文、日文在内的至少十几种世界语言的全球俄罗斯电视台。在播放的节目方面,有必要打造“俄罗斯好莱坞”模式,实现精神、审美、伦理和政治上的独立,而这都离不开对俄罗斯历史的诠释,因此要制作关于俄罗斯历史的流媒体故事片以及世界上所有主要国家以及与俄罗斯相邻国家的历史;播出关于俄罗斯政治家、艺术家、科学家、军事领导人的电影,尤其是关于列宁的电影;并延续苏联电影改变俄罗斯和世界文学经典的传统,在世界文学版图、电影版图中重新定位俄罗斯。

俄罗斯人民友谊大学新闻学系教授亚历山德拉·格拉别尔尼科夫(Александр Грабельников)表示,现阶段西方针对俄罗斯开展的信息战几乎渗透在各个方面,例如涉及到俄罗斯向欧洲输送天然气“北溪二号”的信息,不同于苏联时期,现阶段西方、尤其是美国开展信息战的原因就在于其失去了在全球领导的位置,于是开展信息战以促使对象国按其所想行动。媒体在信息战中的角色仍然是客观地传递信息——传达西方媒体不会提及的信息。

近年来,尽管美国在信息战能力上占优势,但形势总体上对俄罗斯有利。统计数据也证明了信息战的转折点有利于俄罗斯。从2007年到2015年,不信任西方媒体的俄罗斯人增加了7倍——高达50%。与此同时,列瓦达民意中心2020年发布的《俄罗斯媒体图景》报告显示,俄罗斯人对国家电视台的使用度和信任度最高。

而根据列瓦达民意调查中心2017年对俄罗斯媒体的调查报告显示,俄罗斯第一频道(Первый канал)、俄罗斯-1电视台(Россия-1)、俄罗斯独立电视台(НТВ)是最受俄罗斯观众欢迎的三大电视台。俄罗斯国家级媒体在俄罗斯舆论环境中占据主导地位,即使在西方肆意渲染俄罗斯负面信息的时候,俄罗斯民众仍然保持对国家媒体的高位使用度及信任度,国家媒体仍然有效地团结了国内民众意识,并保持与国家政策较为一致的方向。

需要指出的是,采取对抗策略的俄罗斯媒体在国际环境中获得成效后遭遇更加严峻的围堵形势。美国社交媒体中对俄罗斯媒体“外国代理人”的标记,欧盟针对俄罗斯成立的“虚假信息”小组,都给俄罗斯媒体发展造成困难。尽管如此,还是有国际观众相信俄罗斯媒体的报道,克里姆林宫对媒体的支持有效改变俄罗斯的全球形象。由于现在国际上对“今日俄罗斯”怀疑度很高,俄罗斯媒体暂时无法实现其战略意图。16“今日俄罗斯”初获成功后,西方体会到俄罗斯的宣传动摇了其价值观时,便对其进行了反击和围堵,使其很难再发挥重要作用。17

俄罗斯科学家季诺维耶夫(А. Зиновьев)认为:“全球化世界形成了一场新的战争。虚假信息是这场战争的主要武器。虚假信息已经成为一种新的信息形式。”另一位科学家帕尔舍夫(А. Паршев)说:“全球化的本质是一场其他国家制造虚假信息的无形战争。”18

莫斯科大学政治系教授安德烈·马诺伊洛(Андрей Манойло)认为:“每场信息战都是一场特殊的武装冲突,今天没有国际法规范、限制使用侵略性的信息方法和信息武器。”虚假信息是“这些信息操作的工具之一,假信息或虚假信息是故意制造的虚假信息,它们通常从具有共鸣性质的事件背景中提取,其唯一目的是制造激动。”在某些情况下,极端分子可以利用假“新闻”来制造社会政治紧张局势,引发恐慌和抗议情绪,从而对国家安全造成重大威胁。

总体看来,虚假信息的性质、传播机制和对人们思想的影响非常简单。虚假信息是一种信息材料,其中包含专门准备的具有挑衅性和共鸣性的信息。在这种情况下,其本身可能包含从特定对话或演讲的上下文中截取的故意虚假和真实虚假信息。

四、俄罗斯对西方虚假信息的反制

虚假信息的目的是通过故意抛出具有共鸣性的挑衅性信息来营造虚构新闻故事给人带来的兴奋感。同时,虚假信息的主要任务是拦截信息议程并将其锁定在自己身上,使虚假信息的内容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一种痴迷,征服一个受其影响的人的意识。如果信息议程被截获,社会一心一意讨论虚假信息,虚假信息的主要任务就完成了。同时,在某些情况下,虚假信息还可以用来挑起恐慌、骚乱,抹黑政客和公众人物,宣传恐怖分子和极端分子的活动。虚假信息在现代信息战中的应用尤为广泛。

俄罗斯有学者曾对2015年9月俄罗斯介入叙利亚内战中西方媒体对俄罗斯的形象塑造及俄罗斯视角的事件进程进行了对比,区分了俄罗斯眼中的事实与西方媒体话语构建,包括对行动目的扭曲解读,如“俄罗斯应叙利亚当局请求的介入”被理解为“侵略”,或是强调负面性个例,例如“俄罗斯的所有炮弹都无效且危害国民生活”,以偏概全。这一套话术基本上在“乌克兰危机”“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反政府抗议”等事件中屡有应用。和平倡议和冲突研究所所长丹尼斯·杰尼索夫认为,美国和其合作伙伴需要在乌克兰公民心目中巩固俄罗斯作为侵略者的形象,将俄塑造成一个可能对他们发动战争的国家。19

“虚假信息”正在逐渐成为继“外国代理人”之后揭露宣传的标签性工具,政府成为揭露信息战中虚假信息的主体,被标以“虚假信息”后,发布该消息的媒体及其所属国家公信力都会被削弱,从而使其在国际事件中进一步失去话语权。2021年7月俄罗斯出台的新版《国家安全战略》中,首次将“信息安全”列入国家战略优先方向,并将虚假信息的网络传播列入当前俄罗斯国家信息安全面临的主要威胁之一。根据俄罗斯相关法律,对于制造传播虚假信息的行为,不构成犯罪的,违法个人将面临最高40万卢布(1美元约合72卢布)的罚款,官员和法人实体则将分别承担最高90万和1000万卢布的行政处罚;如行为构成犯罪,违法人员将面临最高5年的监禁。

对虚假信息的惩罚力度相较对“外国代理人”的惩罚力度更严重,俄罗斯对外国代理人的最高惩罚为50万卢布,而对虚假信息的惩罚则是从40万卢布起跳。

为了应对涉及俄乌冲突中关于俄军的虚假信息,2022年3月4日俄罗斯媒体监管机构联邦通信、信息技术和大众传媒监督局(Роскомнадзор,2008年由时任总统梅德韦杰夫创立)又宣布对脸书、推特等多家西方媒体进行封禁。同日,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签署了俄罗斯联邦刑法修正案,严厉惩处涉及俄罗斯军方的虚假信息。法案规定任何公开和故意发布有关俄罗斯武装部队的虚假信息方都将被处以最高三年的监禁或150万卢布的罚款。以就业为由,或基于政治、意识形态、种族、民族或宗教仇恨,利用公职违反相关法律的,可处以最高10年监禁或最高500万卢布的罚款。如果虚假信息造成严重后果,可判处10至15年监禁。

与此前的规定相比,新规定对针对俄罗斯军方的虚假信息的处罚作出了特殊解释,刑期也从最长5年增加到最长15年。更严厉的惩罚是为了确保俄罗斯特种军事行动的正义,减少国内的反战声音。

虚假信息作为西方信息战中的“进攻工具”,将在俄罗斯的认定下成为其自我防御的“标签工具”。未来,对虚假信息及“外国代理人”有效结合的严格管控将使俄罗斯对西方的虚假信息攻击也有更多警惕,并在信息战中具备较强的防御能力。

信息战成为大国博弈中的主要手段与表现形式,谁拥有信息武器,了解当代信息武器的使用与形式,谁就能最终拥有全球国际政策制定的話语权。20今天,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对中国与俄罗斯发起了更加猛烈的信息攻击,一切可以进行信息攻击的手段都被运用在信息战中,虚假信息也在信息战中占据更加重要的地位。

本文系2016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全球治理中制度性话语权的构建研究——基于中俄传媒交流的实证研究”(项目编号:16AZD052)的阶段性成果。

吴非系暨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教授、中国新闻史学会全球传播与公共外交研究会副会长;李旋系暨南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博士研究生、俄罗斯人民友谊大学新闻系博士研究生

「注释」

①伊琳娜·克雷洛娃:《俄罗斯的信息战与国家安全》,《俄罗斯:趋势与发展前景》2016年第11-2期,第116-121页。

②安德烈·富尔索夫:对俄信息战,参考网,//perevodika.ru/articles/22599.html,2013年。

③同①。

④安德烈·伊里奇:《对俄信息战》,《俄罗斯:趋势与发展前景》2015年第10-1期,第255-259页。

⑤柳德米拉·库纳科娃:《信息战作为科学分析的对象(信息战的概念和主要特征)》,《现代科学教育年鉴》2012年第6期,第93页。

⑥同④。

⑦弗拉基米尔·舍甫琴科:《信息战与人类的社会本质》,《战争与和平:纪念伟大卫国战争胜利70周年》,2015年,第76页。

⑧夏蒂洛·雅罗斯拉夫,切尔卡索夫·瓦列里:《信息战》,《地区信息安全》2009年第2期,第44-51页。

⑨内恰耶夫·叶甫根尼:《信息战》,不朽网, http://www.imort.org/newsprint-20. html,2009年6月。

⑩同①。

11《德米特里·佩斯科夫:俄罗斯联邦与盎格鲁-撒克逊人处于信息战状态》,《俄罗斯报》,http://rg.ru/2016/03/26/peskov-rf-nahoditsiav-sostoianiiinformacionnoj-vojny-s-anglosaksami.html, 2016年3月26日。

12格里戈里·克留科夫:《国际关系中的战争和武装冲突场所》,《导航》2000年第1期,第17页。

13同①。

14弗拉基米尔·库兹米奇:《信息武器是现代和未来战争的武器》,莫斯科:电信热线出版社,2014年,第52页。

15同①。

16托马斯·坎贝尔、维多利亚·克拉普、马修·沃林:《俄罗斯国家媒体:俄罗斯国家媒体的结构、形成及有效性研究》, 美国国家安全项目网站,https://www. americansecurityproject.org/wp-content/uploads/2014/08/Ref-0167-RussianState-Media.pdf,2014年9月。

17左凤荣:《世界大变局与中国的国际话语权》,北京:商务印书馆,2020年,第47页。

18艾扎马尔·兹霍尔达斯巴耶娃:《假新闻作为现代媒体空间的信息攻击》,《学术》2020年第3(54)期,第117-119页。

19奥列格·克拉夫佐夫:《分析:針对俄罗斯发起了混合信息战》,政治指南网,https://www.politnavigator.net/analitik-protiv-rossii-razvyazana-gibridnayainformacionnaya-vojjna.html,2022年1月26日。

20弗拉基米尔·库兹米奇:《信息武器是现代和未来战争的武器》,莫斯科:电信热线出版社,2014年,第256页。

责编:霍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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