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创新主题文献分析及演进趋势研究
——以CNKI文献为样本

类 骁 袁 芃 武嘉祎 韩伯棠

(1 北京信息科技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北京 100192；2 北京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院，北京 100081)

0 引 言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发布的《中国人类发展报告：迈向低碳经济和社会的可持续未来》指出，实现经济绿色增长是未来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任务之一[1]。长期以来我国始终处于“高投入、高耗能、高污染、低创新、低效率”的粗放型发展模式，国内生产总值和人民经济生活水平的提高多以资源、能源消耗和污染排放为代价，绿色创新作为“绿色发展”和“创新驱动”两大理念的融合点，已成为突破资源与环境约束、推进可持续发展的有效手段，特别在资源匮乏与环境恶化的国际新常态下，其将是我国未来发展模式探索的新出口[2]。

绿色创新的概念最早是由绿色技术延展而来，最初的研究认为绿色技术活动是针对工业生产活动中的资源不断枯竭、可持续性不断恶化的现象，通过制定控制环境污染的相关政策推动以环境节约资源为主要特征的技术开发活动或创新行为。目前国际研究中多采用OECD和美国环保局对绿色创新的定义，即“对新的或显著改进的、能够对环境有所改善的产品、工艺、营销方法、组织结构和制度安排的创造和实施”，技术划分主要涵盖新能源技术、降低资源消耗的节能技术、清洁生产技术和末端治理技术等[3]，国内外学者也多基于此定义进行拓展外延[4-5]。还有学者从生态原理、资源效益等角度给出了解释补充，认为绿色创新是节约能源、减少污染、改进生产率并使生态负效应最小化的一类技术创新的总称[6-7]。

由于研究兴起不久，对绿色创新领域的探索尚存多处争议，梳理归纳如下：一是内涵界定尚未统一，究竟是绿色的技术创新，还是绿色技术的创新[8-9]？测度方面多采取单一的生产率或专利等标志产出物，存在“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的缺陷；二是驱动机理研究分歧较大，如针对环境规制与绿色创新的关系研究得出了不同结论[10-11]，部分支持“波特假说”的倒逼效应理论[12]，部分支持“污染天堂假说”等[13]；三是沿用技术创新管理的方法、体系是否科学合理，已有文献对绿色创新在成本、主体、传播渠道等的独特性上的考量较为欠缺。

为进一步梳理研究热点和脉络，以期为后续研究奠定更扎实的文献分析基础，本文围绕“绿色创新”主题开展文献检索、获取、分析及可视化研究。截取2011—2020年为观测时间，对文献的发文量、发文地区、词频等开展数据分析，并基于TF-IDF算法和余弦相似度定理开展高被引文献关联度分析以凝练热点方向，进而利用CiteSpace软件开展关键词聚类、共现、时线图分析及可视化图谱的绘制，梳理研究脉络与趋势，提出未来研究展望。

1 文献数据统计分析

1.1 文献检索与整理

为提高文献完备性，依次以“绿色技术”“绿色技术创新”“绿色创新”“绿色创新绩效”“绿色产品创新”和“绿色工艺创新”为检索词，从中国知网检索2011—2020年的中英文文献，统计结果见图1。

图1 绿色创新主题文献统计

从图1可知，近10年绿色创新主题的中英文文献发表呈稳步增长的趋势，尤其是2018年以来增长迅速。统计中的中文文献合计4 655篇，删除重复文献以及会议、访谈等无效文献，最终得到有效文献4 464篇，作为后文研究的文献源。对文献的标题、关键字、摘要、发表年份、作者、发文机构和来源等信息进行整理，并存储为excel和txt文件，分别导入所创建的绿色创新主题文献Mysql数据库和CiteSpace软件，以备文献分析使用。

1.2 基础数据分析

根据发文机构信息对应发文地区，同时对关键词进行词频统计。年发文量、地区发文量和关键词词频统计结果见表1。

表1 文献信息统计分析

2016年和2019年发文量出现较大幅度增长，推断与《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提出了绿色技术分类准则以及我国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推动绿色发展和生态建设”等重大决策和事件有关。高发文量地区大多集中在东部，北京、广东、江苏、上海、山东和浙江位列前6位，这些省市高技术产业分布密集且环境规制政策实施得力，已初步形成科技投入、经济增长、可持续发展的有机融合与良性互促。北京、上海借助其在高等院校、科研机构上的集聚优势和发展战略优势，发文量分别位于第一和第四；作为制造业大省的广东、江苏、山东和浙江，则是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探索绿色创新产业实施应用、推进绿色技术革新的引领者。大多数中西部省份发文量较少，相较东部在创新人才储备、科研基础建设、绿色产业布局等方面差距明显。

去除“绿色创新”等检索词以及“企业”等无效信息词汇，对关键词词频进行统计，其中“绿色发展”词频最高，体现了学界对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绿色发展理念的积极响应；在其他高频关键词中，“环境规制”“生态保护”“碳排放”和“节能减排”是当前绿色创新的重点关注因素和效益指标；“绿色金融”“绿色制造”等行业新名词的出现，说明传统的金融业、制造业等正积极推进与绿色创新的发展融合。

2 文献关联度分析

除引用和被引关系外，文献在研究内容、方法、对象上也存在诸多关联性和相似性，通过研究高被引文献间的内容关联度，可以发现文献间的内在联系，有助于凝练热点方向。据此，采用“词频率-逆文档频率”(TF-IDF)算法结合余弦相似度定理，选取被引量最高的5篇核心期刊文章的摘要做关联度计算。

2.1 TF-IDF算法与余弦相似度定理

采用TF-IDF算法对文献的摘要进行分词解析，将字段转换成二维矩阵，考虑特征词出现的频率以及该词在其他文献出现的篇幅或频率，依次计算出特征词出现的权重，即通过文献的区分度来评估特征词重要程度[14]。计算思路如下：

(1)

余弦相似度定理常用于计算二维空间中两点之间的距离，与TF-IDF算法结合可用于计算特征值的相似度或关联度。计算结果越接近1，关联度越高；越接近0，关联度越低。该方法的原理不再赘述。

2.2 发文期刊与文献关联度分析

统计各中文核心期刊2015—2020年的绿色创新主题发文数和发文占比(主题发文数与该期刊总发文数之比)，发文数排名前五的期刊分别为《科技进步与对策》《科技管理研究》《生态经济》《工业技术经济》和《中国人口·资源与环境》，发文数分别为55篇、54篇、46篇、44篇和40篇，发文占比介于2.88%～4.87%，其中《生态经济》发文占比最高，达4.87%。运用Python工具对被引量最高的5篇核心期刊文章做关联度计算，并绘制关联度图谱(见图2)。

图2 高被引文章关联度图

从图2可知，被引量最高的5篇核心期刊文章中，《我国工业企业绿色技术创新效率及其区域差异研究》《中国区域工业企业绿色技术创新效率及因素分解》和《绿色低碳视角下中国区域创新效率研究》3篇文章均聚焦绿色创新视角下的效率测算，彼此的关联度分别高达0.430、0.384和0.331，证明效率表现是近年来绿色创新主题文献的热点之一。

3 文献聚类、共现分析与研究演进趋势

为进一步探究绿色创新研究的热点及演进趋势，使用CiteSpace R5.5对关键词做聚类和共现分析(见图3)，利用时线图梳理研究演进脉络(见图4)。

从图3可知，除检索词外高频关键词包含“绿色制造”“绿色创新效率”和“绿色技术进步”等概念延展类词汇，以及“影响因素”“演化博弈”“门槛效应”和“空间计量”等常用的方法模型类词汇。从共现关系看，以“影响因素”为中心的关键词网络十分发散，印证了对绿色创新影响因素研究尚未形成较完善体系的说法。从概念与模型关联看，虽同属热点聚类，但“绿色创新效率”“绿色创新绩效”与“空间计量分析”“空间计量模型”所属区域不同且连接较弱，说明对绿色创新的空间计量探索较缺失。除“门槛效应”外，其他常用的计量方法、统计模型未出现在图谱中，今后应予以拓展和补充。

图3 关键词聚类和共现图

将关键词聚簇通过共现关系体现在时间轴上，圆圈大小代表频次，计算得出的聚类模型网络模块化分值为0.58，MS值约为0.5，证明网络结构稳定(见图4)。

图4 关键词聚类时线图

从演进趋势看，2016—2017年的绿色创新主题研究仍处于“概念界定”阶段，多聚焦相关概念和内涵方面的研究，如热点聚簇“绿色技术创新”“绿色产品创新”“绿色创新效率”和“协同创新”等[15-16]。经历完“概念界定”阶段，2017—2018年则聚焦绿色创新概念与行业领域的融合探索，如热点聚簇“绿色物流”“绿色施工”“绿色智能”“绿色供应链”和“绿色持续创新”等，涌现出多个新兴行业或行业新业态[17-18]，学界也逐步开始从绿色发展视角重新审视行业生产、研发和经营活动，此阶段可称之为“融合拓展”阶段。2018—2019年，绩效方面的研究如“绿色创新绩效”“环境绩效”等成为热点，相较于短期生产率、生产利润、经济效益的提升，绩效更能反映创新活动的中长期综合效益，这也与我国可持续绿色发展的理念不谋而合[19-20]，此阶段可称之为“绩效探索”阶段。2019—2020年，出现了“空间计量模型”“双重差分法”“微分博弈”和“熵值法”等模型与方法类的聚簇，研究热点集中在模型构建和解析上，说明学界开始注重从影响机理、驱动机制、方法探索层面开展针对性研究[21-22]，此阶段可称之为“模型优化”阶段。从研究对象看，早期文献多落脚于行业的生产应用研究，偏重于从创新主体的实际生产出发凝练科学研究问题，而建设绿色生态、构建绿色创新体系等从顶层视角开展的研究近年来逐步增多。这表明发展绿色创新不仅要着力于生产实践与研发应用，更要建立稳定高效的管理体系、健全的机制体制来保障创新活动的顺利开展与科学研究的稳步推进。

4 总结与展望

绿色创新正成为全球主流趋势，我国尚处于绿色创新的探索发展阶段，本文对中国知网近5 000篇绿色创新主题文献开展文献分析及可视化研究，提出如下研究展望。

基于多维视角开展绿色创新绩效内涵研究。绿色创新绩效是当下学界研究热点之一，但多数研究仅从生产率或效率单一维度定义和衡量绿色创新绩效，鲜有文献从创新绩效的过程内涵、产出内涵、辐射内涵等多维视角进行剖析研究。

探讨绿色创新的空间溢出与联动机制。知识的非排他性意味着绿色创新成果和成效可能在区域间产生外溢效应，但文献分析发现绿色创新与空间计量的关联研究相对缺失，未来对绿色创新的空间溢出效应与联动机制开展积极探索，将有助于推动区域绿色创新平衡发展的相关研究。

企业绿色创新溢出演化博弈分析。现阶段企业对从事绿色创新研发既抱有期望，又心存担忧，已有的创新溢出博弈模型更强调研发主体间的自适应平衡，而绿色创新体系中政府主体作用突出，同时受排污收费、政府补贴、排放治理成本等政策手段的影响很大，目前模型分析和实证研究大多忽视了对绿色创新溢出理论的分析探索，今后应填补此方向的研究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