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里的田园梦

整理｜离咲

农地资源的快速减少以及环境污染所形成的粮食危机，将成为全人类需要共同面对的难题。快速的城市化又让城市居民对自然、田园陌生，对食物来源、环境危机等缺乏足够认知。而在当下，如何改善人居环境、提高社区治理与居民自治等问题同样也是都市社会正在面临的一系列挑战。城市农耕，或许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广州：都市农园的价值创新与可持续发展

在周围房价突破每平方米5万的一线城央，保留着一片农田，视觉上与高度发展的城市形成强烈反差，在生产效益和价值上与当地经济形成高度落差。在保护耕地和高效农业的大背景下，如何用好这块农田？位于广州市海珠区的一方乐田都市农园给出了创新式回答。

农田变农园，一字之差，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两年前，只要进入海珠区瑞宝村的棚户区，抬头总能看到头顶上交织着密密麻麻的电线，时不时还能看见有人在电线上晾晒衣服、裤子。由于没有围闭管理，加上地势低洼，没有排洪系统，这里污水横流、垃圾遍地，臭气熏天，布匹、装修建筑垃圾和废弃共享单车经常往这里偷扔。政府年年拆、农户年年建，消耗了大量政府资金和管理资源。

一方乐田都市农园团队进驻后，改善道路、供电供水、通讯、停车场、厕所、垃圾污水处理、游客中心、餐饮等基础设施，以基础设施建设提升村庄整体形象，促进村容村貌美化净化。通过环境美化建设，一方乐田都市农园被海珠区文化和旅游局评为“游海珠六大打卡地之一”，被广东电视台称为“宝藏农田”，周边住宅小区纷纷打出“坐拥海珠区唯一都市农园”的楼宇广告。

“一方乐田都市农园，实现了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统一。”叶泓纬表示，都市农园的建设，改变了城市风貌，脏乱差的地方变成了热门景点，提升了城市周边的环境效益，实现农业赋能城市建设。农园耕地得到100%的复耕，落实了国家耕地全面保护的要求；团队对区域内的农田进行全面土壤改良、修建排灌水利、围闭管理，落实市场化经营主体；通过土地流转，农民租金收益翻了7倍，还直接解决了100多人的就业问题。

“都市农园，最大的特点是农田不仅是农田，更要是良田。”叶泓纬认为，一方乐田都市农园针对这点做了很多创新工作，一是尽量选择不需要硬件建设和改变土地属性的项目，例如采摘、劳动教育、家庭小菜园、农产品初加工等，在农业生产的基础上，生产服务对象发生了改变，大大提升了生产附加值；二是利用一些非耕地的其他地类“边角料”，以活动、可移动、架空等方式设置劳动教育和城市休闲必需的配套设施，既满足了以农业生产为根本的耕地保护要求，还兼顾和满足了其他业态的发展，实现空间价值的大幅度提升。

据了解，一方乐田都市农园为了做到基本农田100%复耕，在开发初期，团队进行了长达7个多月的土壤改良，注重生物多样性保护，达到在售农产品安全检测全部达标，这也使这里成了湿地鸟类、野生鱼类、昆虫，以及萤火虫等多物种的聚集地。

德国：城市小菜园

近年来，“城市农耕”的概念在德国越来越流行，越来越多的家庭希望享受城市园艺的乐趣，城市小菜园炙手可热，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新提交的租菜园申请增加了几倍。

城市小菜园多位于不适宜建造住房的铁路沿线或位置偏远、交通不便的城郊地段。柏林墙周边就有很多小菜园，每个菜园面积差不多大，由园友协会负责管理，每位租户都是这个协会的成员。租户通常都是住在高楼里、没有私人花园的城市居民，他们渴望在都市里亲近自然，体验田园生活。

近几年还有一个新趋势，种菜养花不再只是老年人的兴趣爱好，租用小菜园的年轻人和有移民背景的家庭的数量也在增加，年轻人是为了践行节能环保、减少消费的理念，移民家庭则希望通过社区活动结识新朋友，更好地融入当地社会。

城市小菜园不能购买，只能租用，租金非常低廉，每年的租金、水电费、保险费、垃圾和废水处理费、会员费等费用加起来只需要400欧元左右。根据相关规定，只要小菜园的原租户不向园友协会提出退园申请，其租期就可以无限延长，如果原租户去世，他的后代享有优先租用权。因此，新的申请人有时要排几年队才能等到一个别人退租的小菜园。

城市小菜园在德国有成熟完善的运作体系，由德国联邦园友协会统一组织管理，下设20个州级协会以及1.5万个区域协会。租用小菜园要遵守的规章制度不少，比如：种植的瓜果蔬菜只能自用，不能出售；在小菜园中自行搭建的房屋面积不能超过24平方米，且只能用作休息室、游戏室、工具房等，临时过夜可以，但不允许长期居住；园子里用于种植果蔬、观赏类植物和休闲娱乐的面积要符合一定比例，不能放任园中杂草丛生；禁止饲养小动物和家禽，但在征得协会和邻居同意后可以设置养蜂的蜂箱等。

每个区域性的园友协会通常还有各自的规定。有的协会就要求，每个小菜园至少有1/3的面积必须用于种植水果和蔬菜，要保持园地的整洁和美观，不允许出现疏于打理、长时间荒废的情况，达不到标准的租户可能会被取消租用权。此外，所有租户每年要提交小菜园的年度规划方案，租户们还会定期开会，交流从事园艺劳动的方法和心得。

城市小菜园的租户非常注重环保，几乎所有园子里都会安装雨水收集装置和设置生态堆肥箱，用雨水灌溉菜园，用枯枝落叶、菜皮果核等垃圾制作有机肥。德国人擅长手工劳作，很多租户充分利用废旧木头等材料，自制栅栏和藤架。在周末和节假日，租户们喜欢组织家庭聚会，在小菜园里支起烧烤架，叫上亲戚朋友和旁边园子里的邻居，烤香肠、肉排和刚从苗圃里摘下的新鲜蔬菜。不少家庭还在空地上安置了秋千架、滑梯、足球门、蹦床等设施，让小小的园子承载和见证孩子的童年与欢 乐。

虽然在让人欢欣鼓舞的同时，也存在着一些争议。即便如此，城市农耕所带来的各种积极的社会经济效益、环境效应以及人文关怀，依旧让参与者不由得会心一笑。它打破了农业在大众心里仅仅提供食物的局限影响。它同时能够改善环境、提升生物多样性、疗愈心灵、提供教育场所和社区互动机会，等等。相比较乡村地区，在城市中，因为人更聚集、交通更便捷，农业的多元化价值可以更集中地体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