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的内在逻辑与政策路径

2023-02-24 02:47刘海燕
关键词:劳动力毕业生高质量

耿 明,刘海燕

(1.盐城师范学院商学院,江苏盐城 224002;2.盐城师范学院招生就业处,江苏盐城 224002)

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发生变化。及时回应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成为当前我国各项工作的最终指向。高校毕业生(毕业0—6 个月以内)是广大人民群众中的重要群体,其就业问题随着社会经济转型升级变得愈加重要。拓宽高校毕业生就业渠道,是回应高校毕业生对美好生活需要的关键举措。2022 年,党的二十大明确指出“就业是最基本的民生”,进一步强调了高校毕业生就业工作的重要性。为了推动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本文从理解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的内涵特征入手,对其内在逻辑和政策路径展开探讨。

一、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的内涵特征

要想准确把握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的内涵特征,就要精准阐释就业质量的内在意蕴,准确概括高校毕业生的本质特征,并立足新时代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全面了解高质量发展的内涵要义。

首先,关于就业质量的内在意蕴。就业质量以就业为前提和基础,就业是指特定年龄阶段内有劳动能力的个体通过合法社会劳动获得相应收入或报酬的经济行为。就本质而言,就业是劳动力资源与生产资料相结合的一种状态,体现在数量和质量两个方面。就业数量表现为与生产资料结合并获得报酬的劳动者的数量,就业质量则体现为劳动者与生产资料结合后获取的报酬与其劳动付出之间的匹配程度。西方学界最早对就业质量给予关注,先后聚焦于工作生活质量(Quality of Work and Lile)、体面劳动(Decent Work)、工作质量(Quality in Job)和高质量就业(High-quality Employment),对就业质量的内在意蕴进行阐释并不断使其趋于丰富。工作生活质量存在多种定义:一是劳动者个体获取报酬途径的好坏;二是为使工作环境更具生产性和更令人满意而采取的一系列创新性方法或技术;三是关于工作性质、劳动者、雇主、组织等之间关系的描述和阐释;四是工作生活涉及的所有人、财、物的状态,换句话说就是指工作生活中的一切。“体面劳动”这一概念是国际劳工组织(International Labour Organization)于20 世纪90 年代首次提出的,被界定为推动各类性别的劳动者在公平、自由、安全和受尊敬的条件下获得体面的、生产性的可持续工作机会[1]108。国际劳工组织主张,每个主体都拥有获得工作和报酬的机会,劳动者、雇主和政府三者之间通常能就劳动就业问题展开协商对话,每个劳动主体都享受相应的社会保障和拥有足够的工作报酬,每个劳动主体的正当权利都受到法律保护,以及劳动具有生产性是体面劳动具备的基本特征[2]20。“工作质量”是欧盟追求的一种价值和理念,其核心内涵是对更好工作的一种描述和追求。“高质量就业”是带有倾向性、相对性的概念,与“低质量就业”在意蕴表达上相对应。施罗德(Schroeder)和弗雷德里克(Fredric K.)认为,高质量就业是劳动者个体在自身认为具有挑战性和满意度的工作环境中获得相应报酬的一种能力,且不以获得报酬的高低为判断高质量就业的唯一标准[3]。显然,西方学界围绕劳动者、雇主、工作环境三大核心主题对就业质量的内在意蕴展开多维阐释,为后续相关研究提供了基础。相比之下,国内学界对就业质量内在意蕴的关注与阐释起步较晚,始于20 世纪90 年代末期。徐小洪在1998 年从就业数量与就业质量关系角度首次提及就业质量,认为增加就业数量与提高就业质量是鱼与熊掌的关系,二者往往不可兼得,甚至短期内就业数量的增加和就业质量的提升通常是对立的,但未对就业质量的内在意蕴做出阐释[4]。此后,国内一批学者主要从指标建构角度探讨就业质量,关注就业质量评价问题,也没有系统观照就业质量的内在意蕴。刘素华基于就业与质量的内涵,对就业质量的内在意蕴做了系统阐述,主张就业质量是反映劳动者在与生产资料相结合的过程中并通过这一过程获取的报酬优劣程度的综合性范畴[5]。“就业质量”这一概念通常有微观和宏观两个层面的意蕴:微观层面的就业质量关注的是劳动者个体与生产资料相结合的过程,涉及人、财、物等一切因素的优劣程度;宏观层面的就业质量聚焦的是特定时段内整个劳动者群体与生产资料相结合过程,涉及人、财、物等一切因素的匹配程度。肖祎平从内涵、外延、特征等角度对就业质量的内在意蕴作了解读,认为就业质量是指“在国家或地区范围内,社会整体就业情况的优劣程度,包括劳动者在就业过程中所处境遇的客观体现,以及劳动力市场的整体运行状况和资源配置情况”[6]42。就业质量涉及劳动者个体的报酬、福利保障等方面,还关涉劳动力市场的整体运行效果与资源配置效率等因素,具备以人为本、多维综合、宏微结合、主客观结合的外显特征。笔者对就业质量的理解更倾向于肖祎平的观点,主张就业质量是以劳动者和劳动力市场为核心,对人、财、物等相关要素优劣程度的一种表征,属于多维度、多层次的系统概念。

其次,关于高校毕业生的本质特征。高校毕业生作为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群体,是劳动力市场有序运转的关键主体,占有极为重要的市场地位。相较于已处于劳动力市场的群体,高校毕业生的工作经验尚不丰富,甚至有些高校毕业生没有工作经验,但正因如此他们才拥有了更强的可塑性。高校毕业生在劳动力市场的未来表现和贡献是可以按照劳动力市场要求进行规训的,其就业状态是动态而非静态的。随着我国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高校毕业生可选择的工作岗位的种类和层次分布更加广泛,既包括一线实操岗,又包括各类管理岗,还包括各种服务岗。综合来看,高校毕业生的本质特征主要表现为四个方面:一是拥有厚实的专业理论知识;二是实操经验和知识应用能力较为欠缺;三是可塑性强;四是就业普遍化。

再次,有关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从“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化既意味着制约我国当前发展的症结已然发生重大改变,又意味着解决当前我国发展面临的问题有了新的着力点,为新时代我国各项事业的发展指明了方向。高校毕业生就业质量作为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事项,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高校毕业生美好需要被满足的程度,因此围绕高校毕业生就业质量开展的各项工作,均需以满足广大高校毕业生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为最高指引。

最后,有关高质量发展的本质特征。2017 年10月,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我国经济发展已从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2020 年10 月,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将推动高质量发展确定为“十四五”期间经济社会发展的主题,高质量发展已从对经济的要求逐渐扩展到包括就业等在内的经济社会各领域。正因如此,新时代的高质量发展既是一种以质量和效益为价值取向的新发展理念,又是基于数量的聚焦产品质量属性的一种新发展方式,更是以回应“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为核心的一种新战略,具有人民性、全面性两大本质特征。其中,人民性主要表现为高质量发展的最终追求是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全面性主要体现的是高质量发展不止指向经济,还包括经济社会领域的其他方方面面。这意味着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是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要求和应然选择,并以满足高校毕业生对美好生活的需求为旨归。

综上,笔者认为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是指高校毕业生在劳动力市场中获取就业机会时所面临的现实条件,以及劳动力市场的整体结构和资源配置情况都有利于他们实现自身对美好生活的需要。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因为主体和环境的独特性,具有以推动高校毕业生就业为本、以调整劳动力市场结构和资源配置为核心、以提升高校毕业生的就业能力为基础三大基本特征。

二、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的内在逻辑

(一)以新的社会主要矛盾为根本遵循

新时代,我国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基本国情尚未改变。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是新时代经济社会发展相较于之前经济社会发展的本质区别之所在,是理解和把握新时代本质特征的关键,更是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的现实根基。

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求包括“数”和“量”两个方面。“数”的方面主要是指人民生活需求范围和内容的扩大,即新时代人民不仅对物质文化生活提出高更要求,还从自身和社会全面协调发展角度对精神文化生活提出新的要求。概言之,新时代人民生活需求的范围和内容,已经在原有的以物质文化需求为主的基础上,扩展到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等方面。“质”的方面主要是指人民生活需求层次的提高,即新时代人民对物质、政治、精神等的追求更加强调质量,如拥有均衡的教育资源、优质的公共医疗服务、个性化的生存空间、良好的就业环境与工作报酬等。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是以人民美好生活需求为参照的,主要表现为经济结构不平衡和经济发展各要素功效发挥不充分等。经济结构不平衡主要表现为城乡、不同区域和不同社会群体发展的不平衡。2022 年,我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49 283 元、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20 133元,城乡居民收入比为2.45∶1,反映了我国城乡发展存在明显的差距[7]。同年,中部和西部地区生产总值占全国的比重分别为22.10%、21.40%,二者之和尚不及东部地区生产总值[8]。近年来,我国基尼系数始终处于0.4 警戒水平之上,标志我国收入分配公平度仍有较大的提升空间。经济发展各要素功效发挥不充分主要体现在经济社会发展中各生产要素的生产率,以及与其紧密相关的制度建构等方面。2018 年,我国制造业全员劳动生产率大约为每人2.8 万美元,是美国的19.3%,日本的30.2%,德国的27.8%[9],明显低于发达国家制造业全员劳动生产率。同时,我国在提升生产要素产出率相关制度的建设与完善方面,存在较为明显的计划惯性,致使制度创新尚不足以全面调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各要素的活力,限制了劳动市场资源的配置效率和就业岗位的扩容。

毋庸置疑,随着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化,与广大人民群众福祉紧密相关的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问题,成为新时代改善民生工作的重点之一。然而,由于经济结构的不平衡,高校毕业生之间存在学历层次差异,他们在不同区域获得的就业机会、劳动报酬和基本社会保障等存在明显差距,背离了高质量就业的要求。此外,由于制度资本、政策资本和税收补贴资本等生产要素在劳动市场投入的不平衡,使得劳动力市场中人、财、物等生产要素的配置效率低下,致使高校毕业生群体与劳动力市场中的雇主等主体在就业认知、就业选择等方面存在明显差异,严重阻碍了高校毕业生就业质量的提升。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就业是最大的民生。要坚持就业优先战略和积极就业政策,实现更高质量和更充分就业”,标志着高校毕业生就业工作从以数量为重心转向更加注重质量的新阶段,为今后做好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工作指明了方向。

(二)以健全社会保障为基本配置

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是个复杂的能产生联动效益的社会问题,也是直接影响我国整体就业形势的问题,涉及的利益主体具有多元化特点。当前,我国正在实施就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旨在通过化解过剩产能来促进产业优化重组,不断培育优势产业和新兴产业,为高校毕业生等就业群体提供更加优质的就业岗位。这一过程涉及的企业大多数为劳动密集型企业,岗位供给规模庞大,因而从短期来看,就业领域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对就业岗位的分布有非常深远的影响[10]。比如,我国煤炭和钢铁行业的就业岗位供给以百万计,化解过剩产能必然导致部分就业岗位消失,对高校毕业生劳动市场形成新的挑战[11]。从长期来看,随着就业领域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持续推进,会有更多的新行业取代旧行业,为高校毕业生群体提供更加广泛的就业机会和发展空间。这对高校毕业生群体的专业知识和实践技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也意味着高校毕业生在择业期间将会面临更长和更具挑战性的“磨合期”。此外,不可忽视的是,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在2019 年已达到51.6%,这标志着我国已进入高等教育普及阶段。近年来,我国每年高校毕业生已超过1000 万人。高校毕业生越来越注重工作制度和工作环境等方面的优化,对就业岗位的需求更加多元化和个性化,很容易催生劳动力市场的供需矛盾。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与智联招聘联合发布的《2022 雇佣关系趋势报告——数字时代的多元雇佣关系》显示,“00 后”群体的工作诉求日趋多元化和个性化,薪酬、价值理念、岗位体验、环境氛围、权益保护等方面的要求只要有一项没有得到满足,他们就容易出现职业倦怠[12]。要想有效化解高校毕业生就业面临的供需矛盾和相关问题,就要建立一套专门的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社会保障体系。这里所说的社会保障体系是一个系统的集合体,既涉及教育又涉及社会保险,还涉及养老保险等方面。具体而言,该社会保障体系主要包括高质量的教育体系与职业技能培训体系、完善的劳动者权益保护法律法规体系及运行机制、系统的就业救济机制与健全的劳动力信息交汇平台等。

(三)以推动科学技术与人的融合为关键操作

以数字和算法为基础的新一代科学技术——人工智能的深度发展与广泛扩散,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日益凸显,也给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带来了新挑战。2017 年,我国从国家战略高度制定了《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其后发布了《促进新一代人工智能产业发展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 年)》《国家新一代人工智能创新发展试验区建设工作指引》等政策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安全法》等法律法规,以推动人工智能与社会经济发展的全面深度融合。在国家政策推动下,人工智能这一新一代科学技术在劳动力市场中得到广泛使用,对劳动力市场的岗位结构和岗位需求产生了深刻影响。张美莎等通过数据分析发现,“机器人应用显著降低了劳动力就业需求,在中国人口跨区域流动背景下,这种效应具有明显的空间外溢性;机器人应用引起的劳动力就业需求下降效应具有显著的结构性特征,这种效应在中、低技能群体中更为明显;人工智能对劳动力就业结构的影响效果存在显著的区域性差异”[13]。綦建红和付晶晶通过量化分析发现,“机器人减少了第二产业就业岗位数,对低技能劳动力产生了替代效应,显著增加了低技能劳动力跨市流出的概率;行业转移层面,机器人增加了45岁及以下低技能劳动力流入服务业和45 岁以上低技能劳动力流入农林牧渔业的概率”[14]。

人工智能对劳动市场的就业岗位的结构和内容产生的影响必须要得到正面回应,否则就业工作就会背离客观规律和难以适应人才市场需求。人们应该认识到这种“挤压”不是一种绝对排斥,而是一种相对的更新换代。人工智能在劳动市场中的广泛应用引发的就业岗位结构与内容的变化,本质上是现代科学技术对人类低层次劳动的替代,可以推动人类去挖掘和胜任科学技术所不能替代的有思维逻辑和情感共鸣的高层次劳动。从这个角度看,人工智能在劳动市场的深入应用不会对高校毕业生就业产生绝对的“挤压”,但是对他们的专业理论知识和实践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当前,我国高校毕业生就业群体数量庞大,但他们求学期间养成的专业素养难以满足社会各行各业的发展需求,尤其是在前沿科学技术应用方面难以与人工智能在劳动力市场形成互补发展的态势。在科学技术飞速发展、日新月异的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必然要求高校毕业生与科学技术的深度融合[15]。

三、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的政策路径

在政策层面,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既涉及供给端调整,又涉及需求端改变,还涉及“供—求”匹配度。在公共经济学层面,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是一个公共问题,需要政府积极主动地介入。当然,政府介入应该以宏观层面的政策供给为主,而非微观层面的直接管辖。无论在哪个层面,从政策角度回应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面临的相关问题,都是缓解乃至破解劳动力市场难题的核心选择。

(一)供给维度的政策支持

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供给侧维度的政策支持,主要涉及高校毕业生供给的质量、规模和专业结构,以及社会保障体系的建设。

首先,提高高校教学质量。高校毕业生是高校这一教育组织机构最终的“产品”,他们能否实现高质量就业与高校教学质量紧密相关。从高等教育发展历程看,高等教育从一个阶段转化进阶到另一个阶段,往往在教学方面会出现程度不一的质量问题。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高等教育从大众化向普及化过渡的时间更短、速度更快、规模更大,对高等教育教学质量的冲击和影响更为明显。2022 年,我国高等教育规模已然成为世界第一,但教育质量位列世界第八。高校毕业生就业难与社会企业招工难,是高等教育教学质量问题在高校毕业生就业中的一种表现形式[16]。国家统计局的一项调查显示,44%的被调查企业认为招工难是企业面临的最大问题,与此同时高校毕业生就业率在经济增速放缓与毕业生人数持续增加等因素的影响下呈明显下降趋势[17]。麦可思研究院的调查数据显示,2020 届本科毕业生毕业半年后就业率相较于2015 届下降了4.4 个百分点,为89.00%。高校毕业生就业能力供给不足,是高校毕业生就业难与企业招工难结构性矛盾的重要导因,不仅影响了高校毕业生与新一代科学技术融合的空间与可能,而且阻碍了高校毕业生实现高质量就业。高校毕业生就业能力供给与高校教学质量紧密相关,甚至可以说高校教学质量决定了毕业生在劳动力市场中能力供给的广度和深度。因此,要想推动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就要不断提高高校教学质量。

其次,适度调控高等教育规模和专业结构。高等教育是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发展需要的物资和经济保障来源于社会经济的发展。高等教育发展要适应社会经济发展,是由高等教育存在的两大哲学基础——认识论基础和政治论基础——所决定的。从供给维度看,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需以调整高等教育规模和专业结构为抓手来顺应社会经济发展。高等教育的规模决定着高等教育能为社会经济发展供给的毕业生数量,专业结构则决定着高等教育能否为社会经济发展提供相应领域的专业人才,两者只有协同调整才能真正发挥高等教育推动社会经济发展的功效。根据教育专家测算,从长期看,GDP 每增长3%,高校毕业生人数相应增长2%较为合理,当前我国经济每年增长率大概在6%。因此高等教育的增长率就应该在4%上下[16]。但是,教育部和国家统计局统计的数据显示,2011—2021 年全国高校毕业生同比增长率基本维持在2%—5%的区间,而2022 年全国高校毕业生人数首次突破千万,达到1076 万,同比增长18.37%,规模和增量均创下历史新高[18]。很明显,当前高等教育规模扩张速度快于社会经济发展速度,在限制社会经济发展为高等教育发展提供保障能力的同时,拉低了高等教育服务经济发展的效率,最终影响了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进程。因此,当前根据社会经济发展情况动态合理调整高等教育的规模显得尤为必要。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劳动力市场对承载专业知识体系的高校毕业生需求的类型持续更新,客观上要求高等教育机构需要根据社会经济发展的最新需求和前沿趋势动态调整学科布局和专业结构,实现大学生专业知识获取与科学技术发展相匹配,以确保供给的毕业生能满足劳动市场对不同类型专业人才的需求。

最后,建立完善的就业保障体系。如前所述,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是一个复杂的社会问题,也是一个充满变数的公共产品。围绕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的权益保障、职后技能提升和供需信息共享进行保障体系建设,是供给维度必要的政策选择。政府部门应根据社会发展及时制定相关法律法规,为高校毕业生等劳动群体提供基本的就业权益和福利保障。各级政府及其劳动就业管理部门可以牵头,建立由企业主导、劳动者积极参与为核心的劳动者职后技能培训提升机制,协同推动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此外,依托互联网搭建企业和高校毕业生供求信息共享平台,有利于企业和高校毕业生及时了解对方需求,可以为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提供信息保障。

(二)需求维度的政策调整

首先,提高服务业在社会经济发展中的比重,拓展社会经济结构的就业吸纳空间。进入21 世纪以来,在我国社会经济迅猛发展的同时,高校毕业生就业难和就业质量相对下滑的问题日渐显现。从需求维度看,这是经济结构中制造业与服务业发展不平衡所引发的。具体而言,从改革开放到21 世纪初期,我国社会经济发展始终以制造业为主,“中国制造”的兴起和传播就是例证,而服务业发展相对滞后,致使当前社会经济结构对高校毕业生的吸纳能力有限。从发达国家发展经验看,服务业产值占GDP 总量的70%左右是一个国家社会经济结构良好的标志,而现阶段我国服务业产值仅占GDP 总量的56%左右[19],低于国际65%的平均水平[20]。服务业不限于餐饮零售等低端行业,还包含金融服务,以及与高科技相关信息技术服务等高端服务产业。其中,高端服务业知识含量高、劳动力需求大,被称为“大学生密集型产业”。因此,提高服务业尤其是高端服务业在社会经济结构中的比重,以此推动我国社会经济结构转型升级,能进一步扩展就业市场吸纳高校毕业生的空间,为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提供结构支持。

其次,多措并举创生新的就业岗位,扩大高校毕业生就业需求量。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离不开多元化就业岗位的支撑。从我国社会经济发展现状看,第三方组织、心灵陪护等方面的就业岗位需求仍有较大可发掘空间。我国可以借鉴发达国家的经验,以政府引导、社会参与为核心,通过财政补贴、税收减免等措施支持企业和个体成立相关机构和组织,并规范岗位对人才学历、能力的要求,尽可能为高校毕业生创造更多的就业空间。

(三)“供给—需求”维度的政策调控

要想有效地解决新时代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问题,政府、高校、企业等主体就必须协同参与,因为单一的供给维度或需求维度的政策调控,容易导致政策错位,进而使得相关政策与措施难以形成合力。首先,在多主体参与协调供给维度和需求维度的政策措施方面,政府这一政策制定的核心主体需要发挥宏观协调作用。政府要树立“服务者”角色意识,将自身定位为公共服务的供给者,避免在认知上将自身“家长化”。其次,政府在制定和出台相关政策措施时,可以通过“线上+线下”的方式开展调研,听取相关主体的利益诉求,确保相关政策措施的出台和落地能有效回应供给方和需求方的利益诉求,实现对政府调控效能的提升。最后,高校、高校毕业生、企业等主体要积极主动参与,配合政府的宏观调控。高校、高校毕业生和企业等作为核心主体,在推动高校毕业生高质量就业中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如果没有这些核心主体的实质性参与,政府的宏观调控就容易陷入顾此失彼的困局,致使调控效能被消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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