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临床试验注册中心注册中医药真实世界研究特征分析

焦薇薇　柳凯文　申伟　魏竞竞　陆芳　张允岭　鲁喦

摘要 目的：基于中國临床试验注册中心平台（ChiCTR）的注册信息，对中医药真实世界研究现状进行特征分析。方法：在ChiCTR中检索中医药真实世界研究，检索时间为自建库至2021年10月31日。筛选并提取研究目的、样本量、干预措施、评价指标等数据，采用描述性分析方法。结果：共纳入中医药真实世界研究208项，多为前瞻性研究，研究方法以观察性研究为主，样本量3 054 440例；近10年中医药真实世界研究注册数量呈上升趋势；多中心研究的有99项，其中研究中心数最高达89项中心；研究实施周期平均29个月，最长研究周期达20年4个月；研究申办单位地域分布以北京、广东、上海为主，申办单位以医院类最多；经费来源以科研和课题经费为主；干预措施主要为口服中成药类；研究对象以心脑血管疾病、呼吸系统疾病和肿瘤3类疾病为主。结论：中医药真实世界研究注册量呈上升趋势，该领域研究注册仍存在研究者对于真实世界研究的认识理解不足、对临床试验注册的重视度不够、注册地质量不高、注册地域分布不均衡等问题。

关键词 真实世界研究；中医药；中国临床试验注册中心；队列研究；集中监测；注册登记；临床试验；注册

Real-world Research o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Based on Chinese Clinical Trial Registry：A Review

JIAO Weiwei1，2，LIU Kaiwen2，SHEN Wei1，WEI Jingjing1，LU Fang1，ZHANG Yunling1，LU Yan1

（1 Xiyuan Hospital，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Beijing 100091，China; 2 Graduate School of 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Beijing 100029，China）

Abstract Objective：To analyze the characteristics of real-world research on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TCM） based on the information in the Chinese Clinical Trial Registry（ChiCTR）.Methods：ChiCTR was searched for real-world studies of TCM from ChiCTR inception to October 31，2021.Data，such as research purpose，sample size，intervention measures，and evaluation indicators，were screened out and extracted，with the descriptive analysis method adopted.Results：A total of 208 real-world TCM studies were included，most of which were prospective studies.In terms of research method，the majority of studies were observational ones，with a sample size of 3 054 440 cases.In recent 10 years，real-world TCM research registration has shown an upward trend.There were 99 multicenter studies，of which the number of research centers reached 89.The average research implementation cycle was 29 months，and the longest research cycle was 20 years and 4 months.In terms of geographical distribution，the research units were mainly located in Beijing，Guangdong，and Shanghai，and the units were mostly hospitals.Funding sources were mainly scientific research and project funding.The main intervention measures were oral Chinese patent medicine.The target diseases were mainly cardiovascular and cerebrovascular diseases，respiratory diseases，and tumors.Conclusion：The real-world TCM research registration shows an upward trend.There are still some problems in the research registration in this field，such as insufficient understanding of real-world research，insufficient attention to clinical trial registration，low quality of registration，and uneven geographical distribution of registration.

Keywords Real-world research;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Chinese Clinical Trial Registry; Cohort study; Centralized monitoring; Registration; Clinical trials; Registry

中图分类号：R24;R181文献标识码：Adoi：10.3969/j.issn.1673-7202.2023.01.021

真实世界研究（Real World Research，RWR）是以患者为核心的研究，从患者的角度出发，观察评价干预措施在真实医疗过程中的有效性、安全性和经济学等，RWR本身不是某个特定的研究，而是一套完整的研究方法学体系。中医药是我国最早引入并开展RWR实践的领域，中医药注重“整体观念”与“辨证论治”，强调“个性化治疗”［1］；RWR强调以患者为中心，重视以患者意愿为基础同时结合实际病情给予干预措施，评价指标上重视与患者生活状态相关的结局指标，二者十分契合［2］。将RWR与中医药临床研究相结合，既保留中医特色又能体现科学性，为中医药临床研究带来新的机遇与挑战［3］。

临床试验注册（Clinical Trial Registration，CTR）的根本目的是如实、透明、公开地提供临床试验信息［4］。为更好地了解RWR在中医药临床研究中的应用现状、问题及发展态势，本文将基于中国临床试验注册中心数据库该研究领域的注册信息，对其注册现状进行多角度分析，以期为进一步开展该领域临床研究提供思路、借鉴与参考。

1 资料与方法

1.1 文献来源 中国临床试验注册中心（Chinese Clinical Trail Registry，ChiCTR）（www.Chictr.org.cn）。

1.2 检索策略 以“实用性临床试验、实效性临床试验、队列研究、回顾性数据研究、登记数据库、电子病历、集中监测、真实世界、注册研究、注册登记、登记研究”等为检索词，检索在ChiCTR注册的所有与中医药真实世界研究相关的临床试验，检索时间为自建库至2021年10月31日。

1.3 纳入标准 与中药、中成药、中药注射剂、针灸推拿、功法、中医治法以及其他中医药相关措施相关的研究。

1.4 排除标准 注册信息有误、注册重复、注册已撤回或者注册已注销的研究。

1.5 数据的规范与数据库的建立 由2名研究者独立阅读注册信息，依据纳入及排除标准，经人工筛选、交叉核对后，汇总所有符合纳入条件的研究，提取信息，再次交叉核对，以保证提取数据的正确性。如遇分歧，需讨论后决定。

按照资料信息提取表提取信息，运用Microsoft Excel 2016逐条录入检索数据，提取信息包括：注册研究的基本信息：注册号、注册题目、注册时间、注册状态、申办单位、研究实施地点、研究实施时间、研究招募状态、研究结果是否发表、是否公布试验结果、是否上传试验结果、研究目的、伦理审查情况等；研究相关信息：研究类型（前瞻/回顾）、研究设计方法、样本量、受试者年龄范围、是否为多中心研究、研究对象、干预措施、结局指标情况。

1.6 数据分析 对上述提取信息进行整理与描述性分析，计量资料采用数值变量指标的基本统计描述方法进行描述，正态分布数据采用均数±标准差（±s）表示，非正态分布数据采用中位数和四分位数间距表示，计数资料以百分率表示。采用Microsoft Excel 2016表格辅助作图表。

2 结果

检索共获取研究1 786项，排除非中医药相关研究1 533项，排除重复的研究44项、撤销的研究1项，最终纳入中医药RWS 208项。

2.1 注册年度分布 中医药RWR自2007年开始有试验注册，年度注册数量总体呈上升趋势。2007—2010年注册数量少，2011—2021年注册数量逐年提升，2020年时注册量最多，达60项。见图1。注册数量的提升，一方面由于研究者对于CTR的认识提高；另一方面可能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疫情有关，研究对象中仅COVID-19相关的研究注册量就达10项。

纳入研究中最早的RWR是1990年1月1日在ChiCTR注册的“多种中医疗法干预缺血性卒中的临床诊疗注册登记研究”（注册号：ChiCTR2100041881），该研究为首都医科大学北京中医医院申办。但ChiCTR是由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吴泰相教授和李幼平教授团队于2005年建立、2007年由卫生部指定其代表我国参加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国际临床试验注册平台的国家临床试验注册中心［5］，所以该项目注册时间明显错误，其研究实施时间为2021年1月1日至2023年12月31日，但真实的注册时间未知，遂保留以提醒以后的注册研究人员及平台审核工作人员能注意此类问题。实际最早注册的中医药RWR应为科技部发起的“脑梗死恢复期中医综合干预前瞻性队列研究”（注册号：ChiCTR-TNRC-07000035），该研究为补注册，其研究实施时间为2006年10月1日至2009年10月31日，RWR最早于2007年由谢雁鸣教授团队引进中医药领域，从该研究注册的研究实施开始时间可以看出其比中医药RWR在中国的发展时间更早。

2.2 研究周期情况 有5项研究的研究实施时间未填写完整：注射用血栓通（冻干）上市后临床安全性医院集中监测研究（注册号：ChiCTR-OPC-14005718），恒古骨伤愈合剂骨科病例注册登记研究（注册号：ChiCTR2000034475），止血祛瘀明目片治疗眼底出血上市后再评价真实世界的研究临床试验（注册号：ChiCTR2000035098），松龄血脉康胶囊治疗原发性高血压疗效观察的真实世界观察性研究（注册号：ChiCTR-ONC-11001612），应用队列研究序贯扎根理论探索中医病因学研究的新模式（注册号：ChiCTR-CCH-13003756）；有2項研究的研究实施时间信息可能存在错误：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申办的“复方斑蝥胶/华蟾素胶囊与鳖甲煎丸联合中药干预原发性肝癌的前瞻性队列研究”（注册号：ChiCTR-OCH-14004683），青岛国风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申办的“养心氏片不良反应医院集中监测研究”（注册号：ChiCTR-ONC-12002633）。

排除以上7项研究，共纳入201项研究，研究实施时长以月为单位，不符合正态分布，研究实施时长为25（13.5～36）个月，最长研究实施周期达244个月。该研究为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申办的“基于真实世界的中西医结合治疗重症肌无力的疗效评价及随访研究”（注册号：ChiCTR1900024369），研究实施时间为2019年8月1日至2039年12月31日。10年以上的研究有2项，5年以上的研究有14项，研究周期在2年以上的研究有131项，整体符合RWS研究周期较长的特点［6］。

2.3 伦理审查情况 按照WHO国际临床试验注册平台的规定，凡是申请注册的临床试验均需提供伦理审查批件，各单位伦理审查委员会的审查批件均有效［7］。原则上是伦理审查通过后再进行CTR，但也存在注册后或注册同时进行伦理审查的情况，因此如果未及时填写伦理审查情况，平台会在注册后提示研究者尽快提交伦理审查批件，同时开通上传伦理审查批件的渠道。纳入的研究中通过并上传伦理审查文件的有192个（92%），截至检索日期尚未通过或未上传伦理审查文件的研究有16个（8%）。

2.4 研究申办方情况 208项研究共涉及102个申办单位。其中以北京、广东、上海3地申办单位最多，申办方角色包括医院、学校、研究机构、政府及企业等，其中医院最多，达77个（75.49%），申办中医药RWR注册临床试验数量前6名的单位分别是：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中医医院（10）、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9）、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9）、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7）、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7）、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7）。见表1。

2.5 研究实施地点情况 RWS选择大样本量、多中心研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统计学偏倚［8］。纳入的研究中，多中心研究有99项（47.60%），单中心研究有106项（50.96%），未提及研究实施地点的研究有3项（1.44%）。其中多中心研究，中心数在0～10之间的有67项（67.68%），中心数在10～50之间的有29项（29.29%），50项中心以上的有3项（3.03%），分别是：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申办的“芪参益气滴丸干预冠心病心力衰竭的推广应用研究——多中心前瞻性队列研究”（中心数89）、北京中医药大学东方医院申办的“速效救心丸治疗慢性稳定型冠心病心绞痛前瞻性社区队列研究”（中心数79）、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申办的“联合开展医院制剂‘银翘藿朴退热合剂（新冠2号）、荆防藿朴解毒合剂（新冠3号）治疗新型冠状病毒感染（COVID-19）临床疗效评价的真实世界研究”（中心数72）。总的来看，多中心研究以10项以内中心最多，占纳入多中心研究数一半以上（67.68%）；也有50项中心以上的大规模研究，这与干预措施及研究对象有关，此类研究的研究对象多为全国范围的临床常见疾病或覆盖全国的传染病。见表2。

2.6 经费资助情况 纳入研究的208项CTR均报告了资金支持情况。从经费来源看，构成主要包括科研或课题资金、自筹经费、企业支持、政府支持和其他（包括未提及资金情况和多种经费来源联合资助情况），其中科研或课题资金来源的研究最多，达75项（36.06%）；其次为自筹有54项（25.96%）；其次为企业支持的研究有41项（19.71%）、政府支持29项（13.94%）；未提及资金情况的研究有7项（3.37%）；多种经费来源联合资助情况的研究有2项（0.96%）。见图2。

2.7 干预措施情况 中医药RWS干预措施主要包括：口服中成藥70个（33.65%），中医治法34个（16.35%），中药注射剂26个（12.5%），中药汤剂21个（10.1%），针灸、推拿、贴敷、夹板等中医外治法23个（11.6%），2种及以上复合干预措施3个（1.44%），中医康养技术康复治疗、调养计划等3个（1.44%）等几大类。其中口服中成药为干预措施的研究最多，达70个（33.65%）。见表3。

2.8 研究信息及研究设计情况

2.8.1 注册状态 CTR采用“事先”原则［9］，即在试验开始前，确认研究的设计方案，事后分析论证力度极低。尽管目前中国临床试验注册中心暂时提供补注册的途径，但不论注册平台还是医学期刊都不建议补注册，补注册影响了“事先”原则，可能会影响试验结果的可信度，因此还是要认真执行临床试验的每一项步骤，先伦理审查后试验注册再开始试验，以免导致试验结果无法发表。本研究纳入注册试验的注册状态，以预注册研究为主，有186项（89%），补注册的研究有22项（11%）。

2.8.2 研究招募状态 研究招募状态方面，其中尚未开始的研究和正在进行的研究均91项（43.75%），研究状态为已完成的研究有26项（12.5%）。见图3。

2.8.3 样本量 纳入研究的总样本量达3 054 440例。样本量在0～1 000（含）例之间的研究最多，达112项（53.85%），其次为1 000～5 000（含）例的研究有53项（25.48%），5 000～10 000（含）例的研究有19项（0.48%），10 000例以上的研究有21项（10.10%），其中有2项研究样本量超过100万例，分别是：东阿阿胶股份有限公司申办的“复方阿胶浆真实世界应用的病例注册登记研究”，成都中医药大学和中国中药协会共同申办的“太极藿香正气口服液100万例真实世界注册登记研究”。见表4。

从纳入研究的样本量可以看出，中医药RWR样本量差异较大，1 000例以下到100万例的研究都有。中医药RWR应依据不同研究目的和研究设计类型样本量计算方法不同，同时还要结合相应的法律法规政策要求，计算出合适的样本量，比如：为评估上市后药品的安全性，依据2013年国家药监局颁布的《关于推动生产企业开展药品重点监测工作的通知（征求意见稿）》［10］意见的函（食药监安函［2013］12号），原则上纳入统计分析的病例数量不应少于3 000例。样本量并非越多越好，应尽可能避免造成样本浪费以及样本量不足的情况发生。

2.8.4 研究类型 研究类型情况方面，纳入的研究中前瞻性研究有189项（91%），回顾性研究18项（9%），前瞻—回顾性研究1项（0%）。随著大数据时代的到来，中医药基于临床数据的回顾性RWR不断增多，但本文纳入的研究以前瞻性研究为主，考虑可能由于研究者对于CTR的认识不足，认为基于临床数据或中医经典的研究不需要注册。

研究设计方面，本文纳入的研究有包括连续入组、单臂、析因分组、半随机对照、病例研究、病因学/相关因素研究、巢式病例—对照研究、历史对照研究、实效性随机对照设计、非随机对照等研究设计方法，在进行归类的时候发现，很多勾选的研究设计方法与其本身研究方案中的描述并不符合，遂仅以观察性研究和试验性研究进行归类，其中以观察性研究有121项（58.17%），试验性研究有87项（41.83%）。

2.8.5 结局指标 对于设置了多个结局指标的CTR，本研究仅纳入第一主要结局指标，纳入的研究中结局指标为疗效性指标的研究有172项（83%），为安全性指标的研究有33项（16%），未提及结局指标的有3项（1%）。

2.9 研究疾病分布情况 中医药在各个系统疾病均已开展过RWR，其中心脑血管疾病CTR 35项（16.83%）、呼吸系统疾病CTR 26项（12.5%）和肿瘤CTR 22项（10.58%）。以心脑血管疾病注册量最多，达35项（16.83%），其中冠心病CTR注册量最高达14项；其次为其他中的“药品不良反应/安全性检测”，注册量达11项，RWR多为大样本、多中心、长研究周期研究，适用于发现药物的慢性、潜伏的不良反应及罕见的不良事件；COVID-19相关研究10项，由于COVID-19疫情暴发，2019—2021年间关于COVID-19的CTR量突增［11］。见表5。

3 讨论

3.1 RWR发展概况 RWR最早于1966年由Williamson和Barrett［12］提出；1967年，Schwartz教授提出将临床试验其用途分为功效性临床试验和实效性临床试验，为RWS奠定基础；1993年，KAPLAN等［13］在其“雷米普利治疗高血压病的前瞻性研究”中正式提出RWS；2007年，美国国会首次将RWS作为医疗改革的主导方向、用于评价医疗干预措施的成本与效果。在美国带领下，英、法、德等国家都陆续开展RWS；2009年，美国学者提出比较效果研究也属于RWR的范畴，它是以患者为中心，基于真实临床数据比较不同干预措施的效果差异，以期为临床卫生决策提供更有力的证据［14］。2010年，中国谢雁鸣教授团队提出RWR在中药上市后临床再评价中应用的前景［15］；2011年，在中国上海举办的“首届中国实效研究和循证医学高峰会议”上，中国学者正式对RWR展开讨论；2012年，任德权［16］在“真实世界研究、GCP（Good Clinical Practice，GCP）和风险最小化”研究中提出基于RWR开展药物不良反应监测。至此，RWS在我国拉开了序幕。这标志着RWR正式站上中国临床研究的舞台。2016年12月，美国颁布法案要求将真实世界证据（Real World Evidence，RWE）纳入到FDA医疗产品审批与监管系统中去［17］，同年，美国FDA员工于《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发表有关对RWE的看法的文章［18］；此后，美国FDA陆续发布一系列RWR相关文件：2017年8月《使用真实世界证据支持医疗器械的监管决策》［19］，2018年12月《真实世界证据方案框架》［20］，2019年5月《向FDA提交使用真实世界数据和真实世界证据申请药品和生物制品审评》［21］。随着RWR逐步发展，中国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组织也制定发布了一系列RWR相关文件，主要包括2020年1月7日发布的《真实世界证据支持药物研发与审评的指导原则（试行）》［22］，2020年8月27日发布的《真实世界研究支持儿童药物研发与审评的技术指导原则（试行）》［23］，2020年11月24日发布《真实世界数据用于医疗器械临床评价技术指导原则（试行）》［24］，以更好地规范和指导真实世界数据在我国临床研究评价的应用。

3.2 CTR发展概况 CTR的重要性目前被严重忽视。首先，CTR可以使参与研究的试验对象知晓自身贡献，也可让潜在的参与研究者、患者和其他医护人员知晓研究；其次，可以从研究根源预防发表偏倚，帮助杂志和医学文献的读者更容易正确地理解研究结果，还可以杜绝选择性发表/报告；再次，可以使研究资助方更合理地分配研究资源；最后，可以为伦理审核提供参考和依据。

2000年，由美国国家医学图书馆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共建的美国临床试验注册中心（Clinical Trials）正式开放注册；我国CTR起步较晚，2007年6月，原卫生部正式确认ChiCTR成立［5］，并通过WHO ICTRP认证，成为代表我国的WHO临床试验注册机构，是第4项WHO ICTRP一级注册机构。一些国家，如美国，在1997年通过立法强制将CTR纳入FDA管理［25］，符合法律强制注册条件的试验未进行注册即属于违法。我国暂未法律强制进行CTR，但是2004年9月，国际医学期刊编辑委员会（International Committee of Medical Journal Editors，ICMJE）［26］强制要求发表的临床试验必须提供注册号，并建议所有医学期刊的编辑也要求，把第1例患者纳入之时或之前在公共临床试验注册机构完成CTR作为考虑发表的条件，这成为CTR史上的里程碑事件，此后，CTR开始进入迅速发展的时期；我国研究者在国际期刊上发表临床试验结果必须先进行CTR，且目前主流的中文核心期刊均也已强制要求注册。中国大陆研究者最常用的2项CTR平台是Clinical Trials和ChiCTR，2项平台在发表文章方面是完全等效的，因此研究者仅需要在二者中选择1平台注册即可，不鼓励重复注册［4］，ChiCTR是被顶级期刊和其他期刊认可的正规注册平台。

3.3 中医药RWS注册现状 本研究基于ChiCTR检索中医药类RWR并对其研究信息进行数据分析，可以看出，中医药RWR多前瞻性研究，研究方法以观察性研究为主，存在研究设计方法登记不正确的现象；近10年来，中医药RWS注册呈上升趋势，2020年由于全球COVID-19疫情暴发，COVID-19临床研究短时间内大量注册［11］，使注册出现小高峰；从样本量、研究实施地点和研究实施周期等信息可以看出中医药RWR符合大样本量、多中心、长期观察的RWR特点［28］；研究申办单位地域分布以北京、广东、上海为主，呈现一定的地域聚集性，申办单位类型包括医院、院校、科研机构、政府和企业等，以医院类申办注册研究最多，共77项（75.49%），其中研究注册量大于5项的申办单位有首都医科大学北京中医医院、广东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和成都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研究经费来源以科研和课题经费为主；干预措施主要为口服中成药类；研究对象以心脑血管疾病、呼吸系统疾病和肿瘤3类疾病为主。

研究招募状态都很明确，但很多显示“尚未开始”或“正在进行”的研究，距离研究结束时间已过去很久，仍未修改状态。一方面目前研究者注册的目的更多是为了发表文章，而非给同研究领域其他研究者借鉴及为临床研究结果透明提供监督途径，研究者应当提高注册与共享意识，及时更新注册信息；另一方面，平台应加强后台监控标准及意识，减少此类错误的发生。

研究设计方面，注册信息不准确，一方面可以暴露出该领域研究者对于RWS的认识理解不足，对研究设计方法的认识不正确，随意勾選了一种研究设计方法，这对研究是很不负责的，后期结果发表时，文章中研究设计与注册内容不符，会严重降低审稿人对文章结果的信心。CTR的核心是要求“实施求是”［9］，注册信息与结果发表不一致，轻则降低期刊对文章结果的信任度，重则可能导致科研诚信问题［27］，所以研究者们在进行注册信息填写时一定要认真对待；另一方面也建议注册网站设置可扩展按钮，对相关概念进行注释，方便注册者及时查看理解相关名词定义及填写要求。

结局指标方面，本文只统计了第一个主要结局指标，本文纳入的研究中有很多研究设置了非常多的结局指标，最多的一项设置了35个结局指标，如果试验结束，最终统计发现只有其中几个结局具有统计学意义，发表文章不可只发表这几个具有统计学意义的结局而不提及其他结局，这属于典型的选择性报告。首先，结局指标对于研究是极其重要的，一般不建议修改；其次，如果研究团队中无专业的方法学人员，方案也没有经过方法学人员的严格审核，不建议设置太多结局指标；再次，设置多个结局时要考虑设置复合终点事件，复合终点事件有局限性，需要注意结果的解读，并且在设计阶段和注册文件中事先明确针对I类错误概率膨胀问题的统计学调整具体方案。

由于COVID-19疫情暴发，2019—2021年间关于COVID-19的CTR量突增［11］。CTR可以公开试验设计信息并跟踪注册试验的结果，为此类突发传染性疾病的研究避免设计重复、资源浪费以及共享研究结果提供渠道。

4 小结

通过年度注册量及研究经费中国家对于中医药RWR的基金支持等信息，可以看出RWS热度逐年上升。同时，通过本研究注册信息分析可以看出中医药RWR仍存在一些问题：研究者对于RWR的认识理解不足、对CTR的重视度不够、注册地质量不高、注册地域分布不均衡；注册网站依据西医CTR设置，缺少中医药特色，不利于国内外研究者清楚表达或正确理解中医药临床试验的注册信息。针对以上提到的问题，应该加强以下几方面的工作：首先，加强研究队伍建设，提高队伍的科研素质，提高研究者的CTR意识，认识其重要性及意义；其次，挖掘中医药临床试验特色，注册网站增加中医药CTR设置；再次，大数据时代，中医药应充分中医临床实践过程中产生的真实数据以及传承的中医经典大数据［29］，将数据与RWR相结合，充分利用科学研究方法将中医药的实践与传承更好的展现出来。最后，建立中医药CTR规范，RWR具有大样本量、多中心、研究周期长等特点，更需要规范以保证和提高中医药RWR的质量［30］，这对于中医药的发展及促进高质量中医药证据走向世界具有重要意义。

利益冲突声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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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29收稿 本文编辑：吴珊）

基金项目：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药创新团队及人才支持计划项目（ZYYCXTD-C-202007）；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药传承与创新“百千万”人才工程（岐黄学者）（国中医药人教发［2018］12号）——国家中医药领军人才支持计划；中国中醫科学院循证医学中心“业务研究室主任”专项（2020YJSZX-3）作者简介：焦薇薇（1992.01—），女，博士研究生在读，医师，研究方向：中西医结合脑病，E-mail：710075254@qq.com通信作者：张允岭（1963.08—），男，博士，教授，主任医师，博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中西医结合脑病，E-mail：yunlingzhang2004@163.com；鲁喦（1978.10—），男，博士，主任医师，博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中西医结合脑病，E-mail：luyan-1001@hot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