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步行、自行车到小汽车

2023-07-04 03:57段艳丽
世界文化 2023年5期
关键词:伍尔夫汽车

段艳丽

法国著名哲学家亨利·列斐伏尔认为,日常生活有三要素:工作、家庭与休闲。休闲是日常生活的非日常性体现,人们可以暂时从紧张的工作中抽身出来,享受一段自由与愉快的时光。它可以使大脑得以休息或刺激,从而产生更强的生命力。休闲的方式与科技的发展息息相关,也会带来文学形式与内容的相应变化。

山野远足及都市漫游

远足是英国人喜欢的一种运动方式,与地理环境有关。英国国土面积不大,但户外自然风光优美,有连绵起伏的丘陵、茂密的树林、蜿蜒崎岖的海岸等。政府开辟了专供人们远足的步行小径,人们也自行踏出了不少远足路线。弗吉尼亚·伍尔夫(1882—1941)的父亲喜欢远足,受其影响,伍尔夫也喜欢在户外散步。这是最简单易行的运动方式,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她喜欢在山丘、田野进行各种探险。住在苏塞克斯的僧侣屋时,“每天下午,无论天气如何,她都会带着狗在山丘或河边散步。当地人习惯了,在他们眼里,她是一個古怪、孤独的人,穿着破烂,自言自语。”伍尔夫夫妇俩都喜欢在乡野一边散步一边闲聊。初到罗德梅尔时,他们还严格控制散步时间,以免在乌斯河畔散步所花的时间比写作时间还多。

伍尔夫也喜欢在城市街头、公园散步,是城市街头生活的“漫游者”。“都市漫游者”这个词源于法语中的“flaneur”,是个阳性词,没有阴性,因为以前有教养的女性不能独自一人在街头行走,更不能在街头闲逛。随着社会的发展,女性有了更大的行动自由,但即便如此,想在街头漫步仍然要找借口。《街头漫步:伦敦冒险》中的借口是去买铅笔,而短篇小说《邦德大街上的达洛维夫人》中女主人公的借口是去买花。漫步让人们离开了狭小的居住房间,而步入更开阔的公共空间。除了锻炼身体,也给人们一种“放纵的感觉”,可以看到都市人们的生活百态:商场橱窗里琳琅满目的商品、形形色色的顾客、小商店里老夫妇的拌嘴等。夜晚的街头漫步使脑海里对过去的回忆与对未来的畅想交织在一起,欲望和本能被偷偷释放,个体的多面自我同时存在,成为杂色的、光怪陆离的混合物,不再是白天那个一本正经、别人看到表面的、外在的自我:

1月里站在人行道上的我是真正的自我呢,还是6月里在阳台上俯身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我是在这里,还是在那里?抑或真正的我既非此,亦非彼,既不在这里,也不在那里?而是某种千变万化、飘忽不定的东西,结果只有在人们信马由缰、让自我凭着自己的喜好自由无碍地任意驰骋时,我们才是真正的自己吗?

这样丰富、立体的个体才是人的真实存在,而无拘无束、任意驰骋的意识状态带给作家许多灵感,散步时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都给她的写作提供很多素材。在《往事随笔》中,伍尔夫写道:“有一天,我在塔维斯托克广场散步时,想到了《到灯塔去》,就像我有时会构思书一样。很突然,显然是不由自主地。一件事突然引发了另一件事……一边走,我的嘴唇似乎在一边自动发出音节。”

波西米亚式的自由

骑自行车在19世纪末成为时尚,发展得很快,到1895年,仅在伦敦就已经有300个俱乐部。戴维·洛奇的《作者,作者》中就描述了亨利·詹姆斯买自行车,并学习骑车的事。在20世纪的前几年,剑桥的“使徒”们喜欢在剑桥周围骑自行车,自行车也成为布鲁姆斯伯里文艺圈令人迷恋的交通工具,代表着前卫和自由。在《雅各之室》中,雅各和他的同学们刚刚从剑桥教授沉闷的家中出来,就想寻找自行车,因为那会带给他们一种“自由的感觉”。美学家罗杰·弗莱精力充沛,是自行车的狂热爱好者。1910年,他答应戴斯蒙德·麦卡锡去法国骑自行车度假,前提是后者能陪他一起为伦敦的后印象派画展挑选画作。麦卡锡答应了,后来抱怨说弗莱骑得飞快,如果不是每隔几英里就得停下来画画素描,他就会被远远甩在后面。伍尔夫的丈夫伦纳德·伍尔夫年轻时被称为自行车的“鉴赏家(connoisseur)”,他曾详细地介绍了第一次学骑自行车的过程:

我哥哥赫伯特在生日那天得到了第一辆真正的自行车,那时他大概12岁,我11岁。那时候还不是充气轮胎,我们推着这个极其沉重又笨拙的家伙去莱克汉姆花园,学骑车。他练了几分钟后,允许我上手或毋宁说上腿试试。车座对我来说太高了,我只能蹬着踏板。但他猛然推了我一下,我就全速冲向了一条沟,撞上了一根灯柱,自行车被摔成两半,车把和前轮冲着一个方向,后轮、座位和我自己朝着另一个方向。后来我们骑得很娴熟,几乎成为专家,……假期里我们骑车旅行。骑自行车周游英国的费用低得令人难以置信……”

后来,伦纳德还骑自行车环游了锡兰。当时作为交通工具的自行车比步行省时省力,比马车速度也快。1894年,从伦敦到布莱顿(108英里),乘长途马车要8个小时,中途还要多次换乘,而骑自行车却只需四个半小时。

骑自行车并未被视作仅是男性的娱乐活动,英国最早的女性骑行者是上流社会女性,她们会坐马车到伦敦公园去骑自行车。当时她们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是着装的烦恼。因此,19世纪末,关于自行车和女性的主要问题并不是“女性应该骑吗?”而是:穿着长裙,如何骑?因为当时如果女性不穿裙子,就会遭到公众的嘲笑和蔑视。19世纪50年代,阿梅莉亚·布卢默夫人曾提出改革服装,认为女人最合适的骑行装束是裤裙,它看起来像裙子,但实际上是及膝短裤或灯笼裤。1881年,英国成立了“理性着装协会”(Rational Dress Society),旨在推广及膝裤裙。1883年,有一位金夫人在“理性着装协会”的旗帜下,发起了反对穿长裙骑自行车的运动。1893年,第一个女子自行车俱乐部成立。同年9月,一位16岁的女孩儿穿着“理性服装”(主要是及膝裤裙),骑着一辆男式自行车,用了八个半小时,从伦敦骑了120英里到达布莱顿。这件事引起了轰动,被人们热烈地讨论了好几个星期,极大地鼓励了大胆、热爱自由的女性们,骑行在女性中得到进一步普及。伍尔夫周围的一些女性朋友,如音乐家埃塞尔·史密斯就经常骑自行车去看她。在《达洛维夫人》中,洒脱的萨莉就在护墙周围骑自行车。骑车也符合布鲁姆斯伯里成员波西米亚的生活方式,大胆、自由、无拘无束。弗吉尼亚·伍尔夫和姐姐也骑自行车,姐姐凡妮莎经常骑自行车去艺术学校上课。1897年2月,伍尔夫在位于伦敦西南的博格诺度假时,跟凡妮莎骑着自行车进行了一次探险,“没有地图,没有手表,也不了解这个村庄”,结果发现“道路比她们骑行过的任何道路都泥泞、糟糕”,然而,这极大地刺激了她们的冒险精神。

如果说自行车刚开始出现的时候还算时尚、新奇的话,到了20世纪20年代,它就已经成為普通大众能买得起的普通的交通工具了。1926年5月2日到12日英国工人发起了大罢工,伍尔夫在5月5日的日记中写道: “人人都在骑自行车,……没有公共汽车,没有海报、没有报纸。”当英国政府宣布罢工非法并颁布禁令后,伍尔夫还“让一些年轻人骑着自行车,赶往伦敦各处收集知名作家和艺术家的签名,请求他们呼吁政府不要惩罚矿工”。可见自行车已经成为普通家庭的日常生活用品,是最便捷的交通工具了。自行车的轻便、灵巧、环保即使在今天仍然广受欢迎。

脑海里的世界地图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停在了大门口;士兵敬礼;大门随后关上。

公共马车与小汽车、小货车、面包出租车、出租汽车等交织在一起——这儿有一辆敞篷汽车,里面有个女孩,……半睡半醒地坐在汽车的一角。又开来了一辆车;又一辆。又一辆汽车开过去了。

这是短篇小说《邦德大街上的达洛维夫人》中的两个片段。第一个是在白金汉宫门口的景象;第二个是漫步在邦德大街上的达洛维夫人看到的情景。无论是第一个画面中皇室特权阶层,还是第二个画面中普通百姓的俗世生活,都可以看到,汽车作为交通工具,已经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

随着汽车的到来,曾经时尚的自行车被汽车的华丽与喧嚣所掩盖。汽车大批量生产始于1921年,到1924年,英国汽车产量达到146,000辆。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私人汽车的拥有量从大约11万辆上升到230万辆,汽车已经成为“新富裕的中下层阶级的主要标志”。“当中产阶级家庭有能力购买他们买得起的型号的汽车时,汽车行业就迅速对富裕的精英人士的欲望做出了回应。”20世纪20年代,布鲁姆斯伯里圈的人大多拥有了汽车:利顿·斯特雷奇早在1922年就买了一辆;梅纳德·凯恩斯有一辆,尽管伍尔夫说它是“廉价的那种”;1928年5月,伍尔夫的弟弟阿德里安·斯蒂芬开着新车撞到了一辆卡车上;凡妮莎和邓肯·格兰特后来则分别开着一辆雷诺和雪铁龙。1924年,伍尔夫在《国家与雅典娜》上发表了一篇短文《汽车贬值》(The Cheapening of Motor-cars),她在文中谴责了汽车对英国乡村活力的破坏。然而,1927年,当她自己拥有了汽车后,她的看法改变了。1927年5月5日,伍尔夫在日记中写道:“书(指《到灯塔去》)卖完了。出版前(我想)我们就已经定出1690本——是《邦德大街上的达洛维夫人》的两倍……现在我想我们完全可以买车了。” 1927年7月15日,夫妇俩买了一辆二手车辛格(Singer),花了275镑,钱大部分源自她两个月前出版的《到灯塔去》。在7月23日她写道:“我们有了一辆很好的轻便小汽车……这是对我写《到灯塔去》的回报。”整个夏天,伍尔夫在信件和日记里表达她对拥有汽车的兴奋之情。在给珍妮特·凯斯(Janet Case)的信中,她说:“我们买了一辆汽车……我每天都在风车山(Windmill Hill)上摇摇晃晃地开着转圈,尽量避开狗和孩子。”

刚学开车的时候,夫妇俩没有经验,总会遇到麻烦,如齿轮和点火装置出现故障等。实际上,他们第一次开车出去时就不顺,伍尔夫在写给维塔·萨克维尔-韦斯特的信中详细描述了这件事:

这该死的东西发动不起来。变速器被卡住了,发动机堵塞了。全村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伦纳德几乎气得发疯。最后,我们不得不骑自行车从刘易斯那里接了一个人过来修。他说那是磁石的问题——你知道这个吗?我们应该知道吗?今天再试一次,我们很生气,很沮丧,也很坚定。我们什么也不想。如果再发动不起来,伦纳德会开枪毙了自己。

伍尔夫的姐姐凡妮莎比他们稍早几周买车,并学会了驾驶,后来就经常自己开车出行。伍尔夫的驾驶技术比不上姐姐。7月23日,就在伍尔夫夫妇买了第一辆汽车的几天后,伍尔夫写信给姐姐,说也在上驾驶课:

我一直都在跟哈里斯学开车。……他说我现在可以独自在乡下开车了。我觉得这非常令人兴奋。他说(但这可能是奉承话),我的技术比一般人强。我们都有同样的缺点——你和我——我们总是太靠左——但我的换挡非常好。

从这些话里可以看到,伍尔夫刚开始学习开车时情绪高涨,但后来以把车开进了篱笆而告终,决定放弃。

与此同时,好学的伍尔夫夫妇订阅了关于汽车方面的书籍和杂志,例如:《驾驶入门》《开车进村:周末乡村道路指南》等。他们与有车的朋友们有了新的话题。伍尔夫在1927年8月14日写信给艾略特说:“伦纳德告诉你了吗?我们的全部生活就是开车、清洁、在车棚里出出进进、在地图上计算英里、规划行车路线、去探险、被大雨阻挡,在公路上吃三明治,咒骂挡路的牛、羊和骑自行车的人,即便在休息的时候也只是谈论汽车和汽油。”伍尔夫在日记、信件、散文和小说中不停地提到汽车,说明了她对现代科技持欢迎态度,从而驳斥了她“对汽车不感兴趣”的说法。伍尔夫也将她对汽车的知识写到了小说中,《邦德大街上的达洛维夫人》就描述了一些细节,比如爆胎、司机更换轮胎时的动作等,这些都增加了作品的可信度。

伍尔夫和姐姐、丈夫喜欢开车去乡间进行各种探险,她在给利顿·斯特雷奇的一封信中说:“我们几乎每天都快速穿越苏塞克斯……;参观废墟;在废弃的护城河边沉思……”作为“人类交通运输史上的一次飞跃”,汽车的出现为现代都市生活提供了更多的便利,它能够让人们快速地实现空间转移,可以很方便地往来穿梭于乡间住宅和伦敦市区,增强了伍尔夫与亲朋好友彼此间的互动,使得塔维斯托克广场和僧侣屋之间、戈登广场和查尔斯顿之间的来往更频繁。Nuala Hancock认为这尤其促成了“伍尔夫和贝尔两家的互惠关系”。黛安·吉尔斯派认为这对伍尔夫的写作有很重要的意义,在“与姐姐尽可能亲密的认同感中,弗吉尼亚更加确信自己的艺术天赋。”伍尔夫在日记里兴奋地写道:

是的,汽车正在成为我们生活的乐趣,是我们平常静态职业的额外生活,自由、行动自主、轻快。我们很快开到法莫,开过丘陵,顺便拜访罗廷丁,然后横扫西福德,在瓢泼大雨中到达查尔斯顿,……轻快、便捷,宛若空中翱翔的雄鹰。

1927年圣诞节期间,凡妮莎写信给妹妹,说她打算开车去海姆·斯普瑞(Ham Spray)看利顿,然后开车“去切尔滕纳姆的斯诺(指Margery Snowden——作者注)那里过夜”,然后再返回伦敦。伍尔夫说:“这是我们生活中一个伟大的开端。一个人可以去博迪亚姆城堡、阿伦德尔,探索奇切斯特丘陵,把那好奇——那张在脑子里的世界地图扩展开去。”

不只是在国内旅行便捷,伍尔夫夫妇还开车到国外。1928年,他们开车到法国旅行,4月,她从拉贝格尔(La Bergere)给昆汀写信说:“我们比预计时间提前到达,由于辛格性情冲动,天性炽烈,跑得越来越快,以至于我们几乎跑遍了整个法国。”回到英国后,她在日记中写道:“我们已经跑遍法国回来了——那肥沃土地上的每一寸都留下了可敬的辛格的痕迹。”如果说火车必须沿着既定的铁轨和时间表运行的话,个人驾驶的小汽车就自由得多,更具灵活性和个性化,可以随时调整时间和目的地。同时汽车像是个移动的房间,既可以随时步入室外空间,又可以将自己与外面的世界隔离开来,营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封闭空间。就像伦纳德·伍尔夫所说的那样, 汽车旅行带来的是一种“美妙的解放感”。

1929年,伍尔夫夫妇的年收入超过了3100镑,他们又买了一辆新的“辛格阳光沙龙(Singer Sunshine Saloon)”,这是一辆有链传动的可伸缩车顶的敞篷车。1933年,他们又买了一辆银绿色的兰彻斯特,这是一辆豪华汽车,每小时能开50英里。伍尔夫形容“它像鳗鱼一样顺滑,速度飞快”。它的价格至少是辛格的两倍,相当于当时一个工薪阶层家庭年收入的三倍。1930年,出产兰彻斯特牌汽车的厂家正式成为英國王室汽车的供应商,于是,兰彻斯特牌汽车也被赋予了王室的光晕,成为上层社会生活的标志物。由此,不难理解伍尔夫的喜悦心情。同时,这也显示出身为作家的伍尔夫也不能免俗,重视罗兰·巴特所言的商品的符号意义。与自行车不同,在当时,汽车是奢侈品,不是普通物品。不同于电车、火车、公共汽车等大容量的新式交通工具,小汽车一般只能容纳个位数的乘客。拥有汽车或者具备汽车的使用权成了社会地位和阶级性质的标签。Beer在《岛与飞机:以弗吉尼亚·伍尔夫为例》(The Island and the Aeroplane: The Case of Viginina Woolf )这篇文章中,比较了伍尔夫笔下飞机和汽车的异同,认为飞机是鸟的意象,它是“自由的、顽皮的、开放的”;汽车则具有“模糊的附加意义”及“等级秩序”。汽车不只是单纯的代步工具,而被赋予更多象征意义。在《邦德大街上的达洛维夫人》中, 女王的汽车是权威的象征;在《公爵夫人与珠宝商》中,珠宝商的汽车是财富的象征。伍尔夫的汽车赋予她一种优越感:她不仅是有车一族,而且拥有的还是豪华汽车。这辆车显示了伍尔夫夫妇更高的社会、经济地位,让她信心倍增,更愿意去参加聚会。她说,坐在兰彻斯特车里: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富有、稳健、爱国、虔诚、具有欺骗性,我非常喜欢这个新的弗吉尼亚。她是我认识的最好的人之一,她对罗斯贝里夫人(Lady Roseberys)的派对的喜爱超越一切。

“消费是工作的补偿机制。”伍尔夫以自己的努力换来了对交通工具的更新换代,汽车的到来扩大了她活动的半径,提供了交往的便利,反过来又使她的文学创作更加丰富。她的作品中不断出现汽车的身影:《幕间》中,拉尔夫·曼雷萨拥有“伟大的镀银汽车”,从而“看起来非常像有土地的绅士”;《奥兰多》中,主人公去玛莎的快节奏购物之旅是由一辆汽车开启的;《岁月》中,丈夫送给科尔的生日礼物就是一辆汽车,她开车行驶在家族的土地上,带着一种宁静的骄傲“炫耀她的引擎”。在随笔《夜幕下的苏塞克斯》里,伍尔夫描述了夜幕下乘坐汽车时的感受。叙述者意识飞扬,化身为四个分裂的自我。Makiko Minow-Pinkney 在《弗吉尼亚·伍尔夫与汽车时代》一文中指出,伍尔夫在1927年购买汽车前后,写作风格发生了明显变化,因为:“任何一种美学模式都不会独立于既定时期的技术条件和经济结构。”

旅行会让作家从焦虑、紧张的日常创作工作中脱离出来,投身于大自然或更宽广的天地中,身心愉悦,思路开阔。从家门口的散步到骑自行车,再到乘坐小汽车,伍尔夫的活动半径在逐步扩大。亲身体验不同地方和国家的风土人情、考察历史遗迹、探险地质概貌等,能获得书本之外的直观感受和体验,带给她新感觉、新声音、新味道,这些不同的感官体验和不断扩大的视野会激发其深度思考,丰富文学表达。伍尔夫旅游交通工具的变化亦在说明:作家随时代的进步而欣然接受新技术,通过自己的努力享受新技术所带来的便利,并将自己的体会付诸作品之中,丰富了作品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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