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异质性与碳信息披露

王峰

【摘  要】目前国内关于董事会异质性与碳信息披露之间的关系研究仍然相对有限。因此，论文从董事会异质性的角度出发，选取2018-2020年电力、热力生产和供应业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进行实证研究，研究发现董事会性别异质性、职业背景异质性与碳信息披露负相关，海外背景异质性与碳信息披露正相关。论文研究有助于了解董事会异质性与碳信息披露关系，改善董事会结构，并为其他学者研究提供一定参考。

【关键词】董事会异质性；碳信息披露；碳减排

【中图分类号】X196；F271；F42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1069（2023）07-0057-04

1 引言

近年来，全球对气候变化和环境问题的关注度日益增加，我国政府提出了中国方案，制定了“双碳”目标，计划在2030年前实现碳达峰，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企业作为碳排放主体，特别是三高企业势必要面临国家及社会更强的监管，因此利益相关方急需了解企业碳排放信息，以便维护自身利益。而碳信息披露旨在向利益相关方提供企业碳排放的行动计划，对提高碳信息透明度具有重要作用。董事会作为企业最高层级的决策机构，着眼于企业长远发展，对企业实施低碳战略具有决策权，对管理层实施情况具有监管权，因此董事会对碳信息披露的质量和决策的可持续性具有重要影响。故本文旨在研究董事会异质性对企业碳信息披露水平的影响，通过改善企业董事会成员结构提高企业碳信息披露水平提供建议。

2 文献综述与研究假设

董事会异质性指董事会成员在性别、年龄、任职年限、职能背景等方面的差异程度[1]。其中性别等可归为社会异质性，任职年限、职能背景等可归为职业异质性[2]。

高阶理论认为高层人员的背景特征会对企业选择不同类型发展战略的结果具有一定预测性，结合当前我国明确提出双碳目标的背景下，可以合理推断董事会异质性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企业选择低碳战略。

由于女性在社会中扮演着与男性不同的角色，女性更加关注生活质量而非物质上的成功，这可能导致在董事会中，女性更有可能被分派到与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相关的职位上。此外，女性在性格和交流方式上也与男性有所不同，她们表现更温和，在决策时更趋向于规避风险[3]。相比之下，男性表現得更大胆，更关注企业的短期利益。然而，碳信息披露会增加企业成本，并且收益回报时间较长。即使女性董事更倾向于支持碳信息披露，男性董事也可能因过于注重短期利益而否决女性董事的提议，而女性董事也可能会妥协。并且在董事会决议中，易分为两个以上的团体，为达成一致，在商讨过程中难免会产生分歧、情感冲突等，而性别这一天然差异，更容易加剧这种冲突，导致在商讨中难以发挥出男性“果断”“勇敢”和女性“谨慎”的优势，进而降低合作效率，导致碳信息披露工作不能更好推进和实施。会导致碳信息披露工作受阻。综上，提出假设1。

H1：董事会性别异质性与企业碳信息披露水平负相关。

董事会在对公司业务经营活动相关问题进行探讨和决策时，为更好履行自身职责，往往会结合多个领域来进行评估。而董事会成员自身的职业背景极大地影响了他们看待和解决问题的方式，研究发现具有相似职业背景的管理人员所持观点也较为相似，相同职业背景能让团队成员形成一致的认知模式，进而加强团队凝聚力[4]。而碳信息披露对企业经营具有重要影响，目前国内外很多研究表明碳信息披露与企业绩效等呈正相关，因此董事会成员在探讨公司碳信息披露时会十分谨慎，要考虑披露对公司各方面的影响，董事会成员职业背景异质性越大，对事务考虑也越全面，但基于自身职业背景发表的观点也造成内部分歧良多，从而阻碍了碳信息披露工作进程。综上，提出假设2。

H2：董事会职业背景异质性与企业碳信息披露水平负相关。

董事会肩负着促进企业健康发展和保护股东利益的重任，而碳信息披露既是企业发展的机遇亦是挑战，董事会成员对该项决策势必更为重视。而董事会成员的认知偏好及战略选择更易受其过往经验影响[5]。如果董事会成员有海外任职或求学的经历，其能够学习到更为先进的管理技能和经验，更愿意接受未知挑战[6]。因此拥有海外背景的董事会成员对碳信息披露工作会借鉴国外经验提出建议，而没有海外背景的董事会成员会听从并结合我国国情和企业情况提出补足性建议，两类成员优势互补，对推进和提高碳信息披露水平均有重要作用。综上，提出假设3。

H3：董事会海外背景异质性与企业碳信息披露水平正相关。

3 研究设计

3.1 样本选择与数据来源

本文选取2018-2020年间电力、热力生产和供应业行业（下文简称“电力行业”）A股上市公司为研究对象，剔除ST、*ST类以及退市企业，剔除研究期间数据缺失样本，部分样本缺失值进行查找填补。企业碳信息披露数据来自巨潮资讯网中披露的年报、社会责任报告及环境报告和国泰安，经手工整理得出。其他数据均来自国泰安直接输出整理得到，处理软件为SPSS 26。

3.2 变量定义

被解释变量：碳信息披露水平（CDI）。目前我国对碳信息披露的量化评价方法主要有机构评分法、指数法、内容分析法等[7]。本文参考叶陈刚等[8]和李力等[9]的评价体系，运用内容分析法对样本企业的碳信息披露质量进行打分，具体见表1。

解释变量：董事会性别异质性、职业背景异质性与海外背景异质性。

性别异质性（Gender）参考程锐等[10]的研究采用Blau系数衡量，具体运算公式为Blau=1-∑Pi2。其中，i代表所属样本类型，Pi代表第i类成员占董事会总人数的比例。

职业背景异质性（Profession）参考李玲等[11]的研究仍用Blau系数衡量，将职业背景分为生产、研发、设计、人力资源、管理、市场、金融、财务、法律、其他和两种及以上共11类。

董事会职业背景异质性=1-

其中，Profession代表每一种职业背景的董事人数。

海外背景异质性（Overseas）借鉴张根明等[12]的研究，分为拥有海外任职、海外求学、二者兼有以及无海外经历4类。

董事會海外背景异质性=1-

其中，Overseas代表每一种海外背景的董事人数。

控制变量：参考郭嵘等[13]以及相关文献研究选取控制变量。各变量详细定义见表2。

3.3 模型构建

基于上述内容构建模型，验证董事会异质性对碳信息披露水平的影响，具体模型见下：

CDI=α0+α1Gender+α2Profession+α3Overseas+α4Controli+ε

4 实证分析

4.1 描述性统计

据表3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显示，①碳信息披露水平最小值为2，最大值为16，均值为7.232，标准差为3.244，这说明电力行业上市企业碳信息披露水平差距较大，而且整体碳信息披露水平不高。②性别异质性均值在0.193，这说明了男女比例明显失衡。职业背景异质性与海外背景异质性均值分别为0.481和0.107，标准差分别为0.166和0.145，表明样本企业董事会成员的职业背景异质性高于性别异质性和海外背景异质性。

4.2 相关性分析

由表4可知，碳信息披露水平与性别、职业背景异质性负相关，相关系数分别为-0.191、-0.220，均在1%水平显著，与海外背景异质性正相关，相关系数为0.198，在1%水平显著，初步验证了上述假设，其他变量之间相关系数绝对值均低于0.5，说明存在多重共线性的概率较小。

4.3 回归结果

各变量的主效应检验结果见表5，表5所有列的回归结果VIF均小于2，说明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列（1）为性别异质性对碳信息披露的影响结果，回归系数为-3.101，在5%水平显著，说明董事会成员性别差异越大，越不利于企业进行碳信息披露，假设H1得到验证。列（2）为职业背景异质性对碳信息披露的影响结果，表中回归系数为-2.822，在5%水平上显著，表明董事会成员之间的职业背景差异越大，越不利于企业进行碳信息披露，假设H2得到验证。列（3）为海外背景异质性对碳信息披露的影响结果，回归系数为3.622，在5%水平显著，说明董事会成员海外背景异质性差异越大越有利于企业进行碳信息披露，假设H3得到验证。列（4）同时考虑了3种异质性对碳信息披露的影响，在加入了所有解释变量后，发现整个方程解释力度有所提升，并且所有解释变量与被解释变量的相关关系并没有发生变化。

4.4 稳健性检验

为检验本文研究结果是否稳健，第一，使用女性董事比例来替代性别异质性Blau系数来衡量，结果显示仍与碳信息披露负相关。第二，增加控制变量，增加总资产增长率和独董比例进行回归分析，得到的回归结果与上文相同。

5 结论与建议

本文研究了2018-2020年电力行业A股上市企业董事会异质性对碳信息披露水平的影响，得出的结论如下：

①性别和职业背景异质性与碳信息披露水平负相关；②海外背景异质性与碳信息披露水平正相关。

依据本文研究结果，提出以下建议：

①增加女性董事比例。虽然本研究表明性别异质性与碳信息披露水平呈负相关，但并不能由此断定其会阻碍碳信息披露，有研究表明女性董事比例提升会促进企业披露温室气体信息，特别当女性董事超过3人时，对企业披露环境和社会责任报告具有更好的效果[14]，也就是存在“U”型作用，很符合普遍存在的“玻璃天花板效应”，当女性人数未达到临界值时，难以发挥出其作用，另外女性董事可能存在话语权不强的情况，此时少数成员提出的意见反而延缓了相关工作的商讨进程，降低碳信息披露工作开展的效率和进度，因此，仍然建议未来董事会构建要加大女性董事比例，加强其话语权。②建立沟通合作机制。本文研究发现职业背景异质性与碳信息披露负相关，可能是因为董事会成员过于固守自身职业经验而无法融入其他成员意见，从而在碳信息披露上不能求同存异，因此，建议通过建立积极的沟通渠道和合作机制，加强成员间的知识和经验共享，培养多领域思考的能力，以弥补异质性对碳信息披露的负面影响。③研究表明海外背景异质性与碳信息披露正相关，具有海外背景的成员应当在制定碳信息披露策略时积极发挥领导作用，充分利用好其国际视野与经验为公司碳信息披露等方面的可持续发展作出贡献。

【参考文献】

【1】周建，李小青.董事会认知异质性对企业创新战略影响的实证研究[J].管理科学，2012，25（06）：1-12.

【2】李维安，刘振杰，顾亮.董事会异质性、断裂带与跨国并购[J].管理科学，2014，27（04）：1-11.

【3】Liao L ， Luo L ， Tang Q .Gender diversity， board independence， environmental committee and greenhouse gas disclosure[J].British Accounting Review，2015：409-424.

【4】周建，任尚华，金媛媛，等.董事会资本对企业R&D支出的影响研究——基于中国沪深两市高科技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研究与发展管理，2012，24（01）：67-77.

【5】韦小柯.高层管理团队特征与企业R&D投入关系研究[J].科学学研究，2006（S2）：553-557.

【6】Haveman， Heather A..Organizational Size and Change： Diversification in the Savings and Loan Industry after Deregulation[J].Administrative Science Quarterly，1993，38（1）：20-50.

【7】黃炳艺，雷丽娜，陈春梅.碳会计信息披露质量与债务资本成本

——基于我国电力行业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OL].数理统计与管理：1-14[2023-07-25].http：//kns.cnki.net/kcms/detail/11.2242.O1.20220401.0908.002.html.

【8】叶陈刚，王孜，武剑锋，等.外部治理、环境信息披露与股权融资成本[J].南开管理评论，2015，18（05）：85-96.

【9】李力，刘全齐，唐登莉.碳绩效、碳信息披露质量与股权融资成本[J].管理评论，2019，31（01）：221-235.

【10】程锐，倪恒旺，李常青.女性董事的风险规避与董事会保证行为研究——来自沪市的经验证据[J].华东经济管理，2016，30（04）：132-139.

【11】李玲，白昆艳，张巍.董事会异质性、组织冗余与企业创新战略[J].科技管理研究，2018，38（02）：223-230.

【12】张根明，邓宸殊.董事会异质性对企业创新绩效的影响——有调节的中介模型[J].会计之友，2020（16）：118-125.

【13】郭嵘，陆萍.董事会异质性与企业碳信息披露——基于造纸业上市公司的经验数据[J].财会通讯，2017（34）：5-9.

【14】Bear S ， Rahman N ， Post C .The Impact of Board Diversity and Gender Composition on Corporate Social Responsibility and Firm Reputation[J].Journal of Business Ethics，2010，97（2）：207-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