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致使结构的制图理论研究

2023-12-29 01:41何贞慧
安康学院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论元中心语状语

何贞慧

(1.湖南农业大学 人文与外语学院,湖南 长沙 410128;2.湖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2)

一、引言

致使结构是句法研究的重要对象。从表达形式看,致使结构可分为以下三类。典型的致使结构含有显性致使标记词“使”“让”“把”等,亦被称为显性致使结构。

(1)他使我哭了一整晚。

(2)外婆的死让我很伤心。

(3)What the teacher said made us laugh all the night.

(4)The cold weather caused the plant to die.

从形态标记看,一些致使语素“化”“弄”等与名词或形容词结合亦能表达致使意义,如

(5)草原荒漠化了。

(6)园艺工人正在绿化校园。

(7)小女儿一下就把机器猫弄坏了。

此外,有些结构既没有显性致使标记词也没有形态标记却表达致使义,语义上表达事件的达成。比如:

(8)他洗干净了衣服。

(9)桑葚吃紫了我的舌头。

语言学家对致使结构进行了多方面的探讨,研究主要围绕核心动词、论元实现、语义指向、歧义解读这几个问题,但至今仍未出现一致的解答。致使结构的界定依旧模糊,导致学者的研究基点各异。在此,笔者试图以制图理论为基础,对汉语不同致使结构的生成和转化进行精细的句法刻画,力图为后来的学者研究致使结构提供一种全新的研究思路和视角。

本文第一节简要介绍目前致使结构的研究动态。第二节在对汉语致使结构进行界定的基础上依据致使动词补语不同将致使结构分为三类。第三节将对比目前生成语法领域已有的解决方案。第四节笔者将以制图理论为基础分析不同类致使结构的句法生成。在结论部分,笔者将简要总结本文核心观点,并探讨未来致使结构研究的可行方向。

二、汉语致使结构的界定及其分类

马建忠是国内研究“致使”的第一人,他界定致使为“内动词无止词,有转词,固已,然后内动字用若外动者,则亦有止词矣”类结构[1]。吕叔湘首次提出“致使句”的概念,将“致使”的内涵概括为“使止词有所动作或变化”[2]。在两位学者的定义中,致使结构都涉及两个动词以及行为状态的转变。在本研究中笔者将统一使用“汉语致使结构”(Mandarin Causative Constructions)这一术语来表达汉语的致使。

两个多世纪以来,前人对致使的研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然而学者们仍未对致使结构做出界定,即没有有统一的研究基点。因此,笔者认为在系统研究汉语致使之前,应当对汉语的致使结构进行界定,确定其研究范畴。

(一)致使结构的界定

致使本质是一个双事件结构,Shibatani认为这两个事件分别为致使事件(Causing Event)和役事事件(Caused Event)[3]。Frawley认为这两个事件是沉淀事件(Precipitating event)和结果事件(Resultant Event)[4]。而Dixon持不同观点,认为致使就是在原来句子上增加一个论元,这个论元为致使者[5]。Pylkkänen 发现,所有的致使结构都包含致使功能中心语,它与非致使谓词相结合,将一个致使事件引入到他们的语义中,即致使动词核心属性在于引入句法上的隐性事件论元,使其范围超过致事事件[6]107。

Shibatani 的研究主要针对日语,只解释了日语的致使结构;而Frawley的研究仅限语义分析,有失全面;Dixon的观点经不起语言事实的检验,像汉语致使结构有时就没有致使者出现。笔者认为,汉语致使结构一般关涉两个事件,一个是致使事件,一个是结果事件,两事件间存在某种意义上的因果关系,致使事件是因,结果事件是果。两个事件符合如下的关系特征:λP λe1(∃e2)P(e2)&CAUSE(e1,e2)。而“晚饭吃早了”和“这双鞋买贵了”等结构并不属于本研究范围。接下来笔者将对汉语的致使结构进行全面的分类。

(二)汉语致使结构的分类

基于对汉语致使结构的界定,笔者观察语言事实发现现代汉语致使结构可以分为词根选择类致使、动词选择类致使和语段选择类致使三类[6]33。

词根选择类致使结构中致使动词选择词根为补语,如(10)所示:

(10)草原荒漠化了。

动词选择类致使结构中致使动词选择动词短语作为补语,如(11)例句所示:

(11)a.这瓶酒喝醉了张三。

b.他笑得肚子疼。

c.肥皂水洗干净了衣服。

d.鞋跑丢了。

其中(11b) 为包含“得”字得致使结构;(11c)为增元致使结构;(11d)为只包含一个论元的致使结构。

语段选择类致使结构中致使动词选择轻动词短语作为补语[6]49。但有学者认为语段除了轻动词短语vP 外,还有标句语短语CP(Horenstein et al 2005)[7]。故笔者得出:汉语的语段选择致使结构中致使轻动词选择标句语短语CP 作为其补语如(12)所示:

(12)外婆的死使我很伤心。

以上例句的讨论以及句法结构的生成将在第四节完整呈现。

三、汉语致使结构的生成

汉语致使结构多样化的形式之后是否有着统一的生成机制,这是生成语法需要回答的问题。在致使结构的题元结构研究中,目前主要有两种方法。Zou和Sybesma用小句分析法分析汉语致使结构,得出了迥异的结论[8]。两位学者并未考虑名词短语根本就不是小句的核心谓词V2的论元的情况[9]。熊仲儒、刘丽萍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功能范畴假设来预测汉语致使结构论元的实现[10],这种分析方法赋予功能范畴更强大的解释力,但把重动句和双宾句都归为致使句式,这值得商榷。

对于致使结构的语义指向问题,Simpson认为在复杂致使结构中(也就是第二节中指出的动词选择类致使结构),表结果的谓词指向动词的直接宾语[11]。Levin 和Rappaport 提出了直接宾语限制条件(Direct Object Restriction)[12],但汉语的致使结构很多时候会违背DOR,故此方法也存在诸多限制。Huang用广义控制理论和最短距离原则来解释汉语致使结构中结果谓词的语义指向[13],这种方法比DOR更有解释力,Huang进一步认为英汉语致使结构在深层次的差异来源于汉语的高解析性特征[14],这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了思路。

针对汉语致使结构的句法衍生,目前学者主要使用轻动词理论对其进行分析。司富珍的上下层轻动词圈推导了汉语动词选择致使结构的句法树图。蔡维天用内外轻动词推导了汉语致使结构致使者的位置。本节中笔者将简要比较以上分析方式的优劣,下一节中笔者将给出汉语致使结构的句法制图解答。

(一)司富珍的轻动词圈理论

司富珍从句法制图的理论视角出发研究轻动词,在司看来,“狭义轻动词”就是拉尔森式轻动词,而“广义轻动词”则是其他类轻动词[15]。此外,司得出轻动词实际上也构成了轻动词圈的结论。也就是说,从本质上来看,司认为的轻动词圈包含了不同类的轻动词,既包括侠义的轻动词又囊括广义的轻动词,而这些轻动词又承载着不同的句法及语义信息。

司以汉语致使结构为典例,把汉语致使结构的轻动词圈分为致使轻动词圈和结果轻动词圈。在这个轻动词圈中,致使轻动词圈在上层,结果轻动词圈在下层,但每一层都有相应的内部轻动词一起形成轻动词圈。下面我们一起来看看司如何分析例(8)“他洗干净了衣服”这个致使结构。司用轻动词圈理论将其分析如图1所示:

图1 “他洗干净了衣服”树图

图1 的分析看似完美诠释了汉语致使结构,但也有其缺陷。我们不难看出,上、下层轻动词圈的构成有一个必备要素,那就是必须有共享论元“衣服”,否则就不能形成上图的上、下层对称的轻动词圈,也就是说,一旦致使结构和结果结构中缺少共享论元,上图就无法正常衍生。故像“他踢破了鞋”之类的致使结构,用上述图就没法推导出来。此外,司的轻动词圈理论也不能解释增元类致使结构,例如“那把钝钝的刀切累了张三”。因此,司的轻动词圈理论不能全面地推衍所有的汉语致使结构。

(二)蔡维天的分析

蔡维天认为内、外轻动词结构以及内、外轻状语结构,对汉语结构的分布和语义诠释都很有帮助[16]。在对含状语致使结构分析时,他把在概念层次上的USE、CAUSE跟内、外状语联结起来,前者可称为内轻动词,引入工具论元,后者则是外轻动词,引入致事论元。如图2所示:

图2 蔡维天的内外轻动词层

由图2 不难得出以下结论:上层轻动词词组Specifier 位置是外部状语,CAUSE 就是其中心语。事件论元由上层轻动词引入,而上层轻动词的种类又受外部状语的语义和语用制约。换句话说,外部疑问状语需要说话者提供该事件论元信息,而外部反身状语通常断言该事件论元不存在。据此同理,下层轻动词的中心语位置为USE,标志语位置为内部状语。内疑问状语需要说话者说出增元信息,这些信息包括工具、方法、途径等,但内反身状语则是宣称与事者不存在。由此可见,蔡维天并没有专门研究汉语致使结构的句法究竟如何推衍[17],但他推导出的汉语内外状语分布图给汉语致使结构的推衍有极大的启示作用。

四、制图理论下汉语三类致使结构的生成

在第二节中,我们依据V2动词补语不同将致使结构分为词根选择类致使、动词选择类致使和语段选择类致使三类;第三节我们回顾了目前生成语法领域几种主流观点,并分析了各个解决方案的优缺点;在这一小节中,笔者将对三类汉语致使结构进行制图分析。

(一)制图理论

制图理论(Cartographic Approach)在20世纪90年代末被提出并使用,是原则和参数框架内一个新的研究视角(Shlonsky 2010),它尝试为人类语言的句法结构绘制尽可能清楚和详细的“地图”[18]。相较于传统理论,其研究对象更为广泛,囊括功能(或语法)类别、内容、数量和顺序[19]28。就方法论而言,制图理论通过比对许多跨语言的证据,为语法特征和中心语间的对应关系制作了精确而详尽的层系图谱,渐次呈现句法、语义以至语用部门之间的映射关系。在此方法的指导下,Cinque对状语分布作了跨语言分析,得出状语分布的层级图[20]。Rizzi也承袭了管辖约束理论的传统,对句子上层的功能投影做出进一步分解[21],将标句词组(Complementizer Phrase 即CP)拆解为如下结构层级,即左缘结构(left periphery):

FORCE (Top*) INT (TOP*) FOC (TOP*)FIN IP[22]

这一图谱隐含两项革新:一是将信息结构中的核心理念如话题(Topic)和焦点(Focus)正式引入形式句法分析,并将其归为功能投射的一部分;二是把语用学中念力(Illocutionary Force)和疑问语气(Interrogative Mood)等概念巧妙融入句子左缘高层的层系结构[19]37。制图理论将语言官能(Language Faculty)和语言使用(Language Use)很好地链接了起来,也为本研究提供了方法论依据。

国内学者用制图理论对汉语的话题结构、形容词和副词等进行过深入研究,但还没有学者用制图理论对汉语致使结构进行全面系统研究。接下来,笔者试图用制图理论对现代汉语致使结构进行研究。

(二)制图理论下汉语致使结构生成

笔者通过综合前人的研究和对汉语致使语料的分析,得到汉语致使结构的层级为:

[IP[DP][I’[I][OuterAspP[DP][OuterAsp’[OuterAsp][vP[DP][v’[vCAUSE][CP[DP][C’[C][IP[DP][I’[I] [InnerAspP[DP] [InnerAsp’ [InnerAsp] [ApplP[DP][Appl’[Appl][VP[DP][V’[V[VW[DP][V’[V[?][Affix]][?W[DP][?’[?]]]]][(PP)]]]]]]]]]]]]]]]]]

其总的树图如图3:

图3 汉语致使结构树图

如图3 所示,VW 以上的是句子句法层级(Lsyntax),而VW以下的是词汇句法层级(S-syntax)。汉语致使结构V1和V2的组合才是致使结构的核心谓语,因为只有V1V2组合具有[+Telic]①此文中的[+Telic]特征是只是标示动词V1的终结性,故在本文中有时也可以用[+change of state]来标示动词V1的终结性。和[+Cause]双重特征,而正是这对特征的有无最终决定了这个结构是否为致使结构。致使结构中致使短语的中心语对词类选择的优先顺序是:使/把/让/得>复合动词。汉语致使结构屈折短语IP 中主语对论元的选择的层级顺序和隐现规则如下:

(致使者论元)>(增元论元)>被致使者论元

(三)制图理论下汉语三类致使结构分析

词根选择性致使结构中中心语Vcause选择词根作为补语,上文中的例(10)“草原荒漠化了。”就是典型的词根选择性致使结构。在这一结构中,名词“荒漠”由于形态要求与“化”组合成动词“荒漠化”后,再附加到vP的中心语vcause上进行特征核查,表达“变成荒漠”的语义。为了核查IP中标志语的主语特征,“草原”移位到了IP 的标志语位置。其树形图如图4:

图4 “草原荒漠化了”树图

接下来看动词选择致使结构。例(11a)的树图如图5:

图5 “这瓶酒喝醉了张三”树图

“这瓶酒”在VP的补语位置基础生成,“张三”在InnerASPP 的标志语位置基础生成,“喝”是VP的中心语。而“醉”在InnerASP的中心语位置,具有强[+Tel]特征,需要与另一具有相同特征的成分进行特征核查,因此“喝”往上移附加到了“醉”上来组合成“喝醉”,“喝醉”也具有[+Tel]的特征。但“喝醉”仅具有体态特征还不够,还有一个未被核查的[+Cause],所以“喝醉”又移位与上面的轻动词Vcause 核查特征,因此“喝醉”具有了[+Tel]和[+Cause]双重特征。而后OuterASPP 的中心语“了”又吸引“喝醉”移到OuterASPP 的中心语位置,生成“喝醉了”。但这还不是最终落脚点,“喝醉了”继续往上附加到IP 的中心语I 上完成特征核查。受事论元“这瓶酒”受话题特征吸引从基础生成的补语位置移到CP的标志语。

以此类推,我们得到(11b)的结构如图6:

图6 “他笑得肚子疼”树图

这是含“得”的致使结构,从图6 中可以看出“得”是在Vcause 中心语位置基础生成,所以这个显性的致使中心语只能与“笑”进行特征核查,而本身具有强终结性特征的中心语“疼”待在原位。致使的中心语位置的“笑得”又受IP 的中心语I 的强特征吸引移到IP 的中心语I 上。另一方面,具有强终结性特征的“疼”待在原位,赋予了内部体短语的标志语位置强的[+Causee]这一不可解释的特征,受事论元“肚子”移到了内部体短语的标志语位置完成特征核查。

再看(11c)如图7:

图7 “肥皂水洗干净了衣服”树图

这是典型的增元致使结构,“肥皂水”在增元短语的标志语位置生成,为了核查句子的话题特征,“肥皂水”移位到了CP的标志语位置。为核查InnerASPP标志语位置上的[+Causee]特征,“衣服”移到了InnerASPP 的标志语位置。这儿或许有人会质疑,为什么不把InnerASPP标志语位置上的“衣服”移到CP 的标志语位置去核查句子的话题特征?笔者认为有两种可能,详细讨论如下。

第一种可能性是汉语是更高增元的语言,也就是说APPLP在IP和OutterASPP之间基础生成。根据最近距离原则,“肥皂水”优先移到IP的标志语位置以核查IP的EPP特征,而汉语致使结构的生成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此外,Pylkkänen以及蔡维天的研究中已指出汉语就是典型的高增元语言。本研究若用更高增元来解释汉语的致使结构,有ad hoc之嫌。故此处排除此种可能。

第二种可能性是汉语致使结构的表层主语对论元的选择是有层级顺序的,具体的顺序是:致使者论元>增元论元>被致使者论元。上例“肥皂水洗干净了衣服”中只出现了增元论元“肥皂水”和被致使者论元“衣服”,所以按照汉语致使结构的表层主语对论元的选择顺序:致使者论元>增元论元>被致使者论元。这样,(11c)中能移到IP的标志语位置就只能是增元论元“肥皂水”。

接下来看只有一个论元出现的致使结构(11d),其如图8:

图8 “鞋跑丢了”树图

这是只含被致使者(Causee)一个论元的致使结构,“鞋”是被致使者,所以“鞋”基础生成于InnerAspP的标志语位置,后来为核查IP中的EPP特征,移到IP的标志语位置。而中心语的移位同前面的操作一样,都是上一层中心语更强的特征吸引下一层中心语一步一步往上移,此处不再赘述。

下面将推导上文中提及的汉语典型致使--语段选择类致使结构是如何层级衍生的。看例(12),其句法推导如图9,这是语段选择致使结构,上例“外婆的死使我很伤心”,致使动词短语vP的中心语VCause选择标句语短语CP作为其补语。“外婆的死”在vP的标志语处基础生成,为了核查上层IP的EPP特征,“外婆的死”由vP的标志语位置移到IP的标志语位置。为了核查下层IP的EPP特征,“我”由动词短语VP的标志语位置移到下层IP的标志语位置。由于InnerASPP 的中心语InnerASP 具有[change of state]强特征,所以“使”由底层的基础动词短语VP的动词的中心语V位置移到InnerASP上变成“使伤心”。一方面由于“使伤心”不能构成一个复合词,另一方面,由于“使”本身的语法化,使得“使”越往上走,其虚化就越厉害,故“使伤心”中的“使”在InnerASP 上停留一会后立即就会被上层中心语C 的强的隐性①之所以把CP 的中心语C 上带的[+Cause]特征称为隐性的,是因为它的这个特征只是标识这个小句具有致使义,是上层短语选择的结果。而其上层的轻动词短语vP*短语的中心语v 本身就具有[+Cause]特征,因此,为区分这两个中心语上的致使特征,笔者将中心语C 上的[+Cause]特征称为隐性致使特征,而v上的[+Cause]特征称为显性致使特征。[Cause]特征吸引上去,而“伤心”依然留在了原位InnerASP上。而后,上层轻动词短语vP*②vP*中的“*”特指这个短语的强致使特征且该强[+Cause]特征是该短语本身具有的特征。的中心语v上具有强的显性[Cause]特征,所以中心语C上的“使”又得继续往上移到具有强的显性[Cause]特征的v上。之后,IP的中心语I具有更强的特征吸引v 上的“使”继续往上移到I 的位置,这样整个树图就成功推衍如图9。

图9 “外婆的死使我很伤心”树图

五、结语

通过本文的研究,我们可以看到,汉语作为孤立语、分析性语言,自由的表象下是层次分明的结构。以本文所讨论的现代汉语致使结构为例,在给其范围精准界定以及全面分类后,我们发现汉语致使结构在其纷繁复杂的花样之下,依存同一结构生成。

首先,汉语致使结构一般关涉两个事件,一个是致使事件,一个是结果事件,两事件间存在某种意义上的因果关系,致使事件是因,结果事件是果。两个事件需符合下面的关系特征:λP λe1(∃e2)P(e2)&CAUSE(e1,e2)。

其次从本研究得出汉语致使结构的统一层级中可以得出:汉语致使结构中V1V2组合才是核心谓词,因为V1V2组合具有[+Telic]和[+Cause]双重特征,这双重特征是构成汉语致使结构的关键。

最后,汉语致使结构中的核心论元是被致使者,这为汉语致使结构中某些论元的隐现提供了很好的理据。我们在找到汉语致使结构论元隐现的理据后,得出汉语致使结构屈折短语IP或标志语短语CP中主语对论元选择的层级顺序及其隐现的规则为:(致使者)>(增元论元)>被致使者。

本研究对汉语致使结构的句法结构进行了详细的刻画。限于篇幅,此文未对汉语致使结构的语义进行系统探究,笔者相信未来有望在本研究的基础上继续深入系统研究汉语致使结构的语义指向并试图为汉语某些致使结构的歧义来源做出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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