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景观照明色彩设计研究
——以重庆为例

李岭娴，张可欣，关 杨，江 楠

（四川美术学院，重庆 400053）

近年来，随着城市的建设进程加快，城市景观照明发展迅猛。然而在发展过程中，存在过于关注强烈的视觉效果、灯光色彩繁杂等问题，城市景观照明的色彩设计并没有得到足够重视。城市景观照明设计隶属于城市建设的一个分支，景观照明色彩设计可借鉴城市色彩设计的相关理论，分析城市色彩与景观照明用色的关系，探讨景观照明色彩设计策略。

1 城市色彩与照明色彩

1.1 城市色彩相关理论

1.1.1 色彩地理学

目前国内外的城市色彩设计大多结合一定的色彩理论基础，针对建筑及街道设施的色彩特点进行规划设计。在设计应用中，法国色彩学家让·菲利普·朗科罗创立的“色彩地理学”得到了广泛应用。该学说认为不同地域环境所产生的自然气候、风土人情等不尽相同，并最终形成了地区整体的色彩风貌、人们的色彩审美心理及其变化规律。比如，我国少有的寒带城市之一哈尔滨，受寒带气候和当地建筑文化影响，城市色彩整体呈暖色调，主要以黄白相间和米黄色为主。而对于滨海城市青岛来说，由于沿海城市的地理位置和海洋气候条件，城市主色调侧重于淡雅的冷色调。城市色彩之间的差异也恰恰证明城市色彩受城市地理气候影响。

1.1.2 传统色彩审美观

经历了较长的历史跨度和审美衍化，色彩审美观不仅受到各朝代审美观的影响，也蕴含了儒道释三家的色彩文化观念。如，北京是一个典型的受民族色彩观影响的城市，甚至超出了北方自然环境对它的影响，遗留了一部分以色视尊卑的色彩审美倾向。因此，便形成了北京城色彩的总体布局：明亮的皇家园林色彩与灰色调居民建筑色彩的强烈对比[1]。

1.1.3 色彩心理学

色彩心理学是一门通过色彩来研究人类心理和行为活动的学科。它认为，色彩能让人产生情感和意象的联想，包括色彩的冷暖感、轻重感、动静感，乃至具有象征作用等。安平、马剑等对天津市民展开了中心城区色彩整体印象与喜好的调研，让居民对建筑色彩进行心理感受评价。结果表明，砖灰色容易让人感到古朴庄重，砖红色的建筑色彩易使人感到温馨等。基于以上心理测评，结合天津市的地理人文，安平等[2]提出以砖灰、砖红、亮灰、暖黄为中心城区的色彩主色调。色彩心理学不仅可以帮助引导城市的整体色彩规划设计，还将进一步对城市景观照明的用色产生影响。

1.2 景观照明用色与城市色彩的关系

一般来说，照明设计大多依附于城市建构筑物，因此，照明色彩首先需要契合建筑或景观载体的色彩，与周围环境和谐统一。其次，照明色彩在很大程度上能对已存在的城市色彩进行视觉修正。日间的城市景观在阳光的照耀下，其材质、色彩状况都一览无遗，而夜间的灯光可以赋予城市另一种视觉效果，如果光的设计手法及色彩运用得当，甚至可以改善阳光下无法回避的不足之处[3]。总之，城市夜间的照明用色注重城市空间载体色彩，同时还需要关注城市自身的丰富内涵，如，社会、历史、文化诸方面对城市色彩的影响。照明色彩与城市色彩二者相辅相成，共同呈现城市的色彩特点，才能彰显这座城市独特的形象魅力。笔者搜集整理了国内优秀的城市照明用色案例[4-11]，如表1所示。

从表中可见，大多数城市的照明用色都与城市色彩相协调，比如，城市色彩以暖色为主的城市，照明色彩首先都会考虑暖色系的灯光。在具体进行照明色彩分区时，划分方式大多按照城市各区的不同性质来进行照明色彩的规划设计，如，广州、上海、天津、西安和济南主要以城市用地特点进行分区，不同区域匹配适合的景观照明用色，呈现出的夜景效果精致而富有层次感。北京和苏州两座城市，因其城市色彩具有鲜明特点，照明用色别具一格。北京的城市建筑色彩在古城区以红黄色为主，而民居建筑以灰色为主，照明色彩则参照了中国传统用色的正色、间色之分，赋予了其用色文化特点。苏州古城的建筑景观以黑、白、灰色系为主，其照明用色强调素雅而禁用彩色。南京的照明用色虽然比较常规，但其划分方式考虑了城市区域的活跃度而颇具新意，也体现了城市照明设计以人为本的基本原则。对于重庆的景观照明用色来说，结合重庆自身的地理人文特点，以上方法都可灵活借鉴。

2 重庆的城市色彩特点

2.1 重庆的地理、文化特点

重庆位于我国西南部，以江城著称，又以山城扬名。地形地貌复杂多样，地势起伏，山地和盆地交错分布；气候温和，日照强度低，多雾且空气透明度低。在地形和气候双重作用下，形成了重庆夏季酷暑，冬季湿寒的特点。

重庆作为一个多民族聚居、多元文化交融之地，其以海纳百川的胸襟包容了历史赋予的多样性、过渡性及融合性，形成了重庆人民喜好广、接受度高的文化性格。因此，色彩在这座城市的发挥空间十分广阔。

2.2 重庆的城市色彩现状

迄今为止，有不少研究针对重庆的城市色彩进行了探讨。由重庆大学建筑城规学院承担的《重庆市主城区城市色彩总体规划研究》，对城市提出暖灰色主导色调并实行分区规划。以渝中半岛东部为中心，为橙黄灰；以长江和嘉陵江为界，东北片区为浅谷黄灰，东南片区为浅豆沙灰，西部片区为浅砖红灰；内环高速内外两部分，色彩内浓外淡[12]。另外，也有研究对重庆的城市色彩进行了调研分析[13]（见表2）。

表2 重庆的城市色彩现状特点分析

总之，重庆的城市色彩受自然地理影响的因素较大，主城区呈现出来的城市色彩以灰色居多，局部穿插红、蓝等明度与彩度较高的色彩，形成了以灰色调为主的城市基调色，具有秩序感和沉稳的特点。不同的人文环境孕育出不同的城市色彩，城市载体的色彩不同，也会影响城市的景观照明用色。

3 重庆的景观照明色彩设计策略探析

目前，重庆整体城市夜景照明的研究与设计实践主要为合理进行亮度分级、纵向分层、横向功能分区、点线面体结合及勾勒城市天际轮廓线等。在纵向分层这一层面中指出，以“一棵树”观景台为视点把重庆主城区亮化载体分为5个层次：第一层次是渝中区半岛天际轮廓线，采用橙黄光作为主色调；半岛中部建筑构成第二层次，以白色光作为主色调；第三层次挑选具有一定内涵的建筑进行重点亮化；第四层次以橙黄色光为主，其他色光为辅；第五层次位于区域边缘，以绿色泛光映衬山体绿化[14-15]。

总的来说，重庆景观照明设计研究主要集中在亮度和城市亮化的设计方法上，对于照明用色的探讨比较笼统。下文结合重庆的地理环境和地域文化特点，借鉴色彩心理学、色彩地理学相关理论，进一步探讨重庆的景观照明用色。

3.1 确定重庆整体城市的照明色调

确定城市整体的照明色调是城市照明色彩设计研究的首要任务，照明色调在一定程度上决定城市整体基调。重庆的地势决定了其气候特点：夏季炎热，持续时间长；冬天缺乏日照，多雾湿冷。总的来说重庆建筑以灰色调为主，而全年气候以阴雨天气居多，从阴天、多雾天的单调性来看，城市照明可在夜间适当弥补白天景观的灰色系和单调性，照明主色调适合采用中性偏红的暖白光。考虑到夏季炎热的气候特点，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景观照明可以在市民广泛活动的大型广场、核心城区商业街等地段，适当采取调光系统，根据重庆的季节气候特点进行调光。色彩心理学认为色彩可以影响人对于冷暖的感受，橙红、黄色等暖色常使人感到炽热；蓝紫色等冷色总给人通透、凉爽感。因此，在遵守城市照明设计一般原则基础上，结合重庆的地理气候特点和色彩心理学，在人群活动密集区域适当考虑景观照明的季节可变性，如，在春夏季以偏蓝的冷白光为主，秋冬季以偏橙红的暖白光色调为主。

3.2 根据功能分区进行照明色彩设计

按照重庆城市形成的不同功能区，大致分为商业金融区、传统风貌区、居住建筑区、教育科研区及休闲风景区，各功能区的城市色彩各具特点，照明用色也需要匹配相应的区域功能及区域特色。结合重庆城市的色彩现状，对各功能区进行照明基调定位，进而提出照明用色建议。商业金融区热闹繁华，照明宜选择橘黄、浅黄色调的暖色系；传统风貌区古朴典雅，宜选择暖黄色为主色调；居住建筑区舒适宜人，宜将柔和的琥珀色定为主色调；教育科研区清雅灵动，宜选择中性白作为主色，暖黄色作为辅助色；而休闲风景区清新自然，宜将淡黄光定为主色调。其中，商业金融区、教育科研区与休闲风景区可局部穿插彩色光，具体灯光色彩可通过分析具体环境选择（见表3）。

表3 城市功能分区照明色彩设计

3.3 标志性景观照明色彩设计

城市的标志性景观是反映这座城市发展的标志，是记忆最容易沟通和依附的根据地，此类标志区域均位于城市核心部位，其地理空间格局具有各自的独特性。重庆的标志性景观从解放碑到双子塔，人民大礼堂到重庆大剧院，朝天门大桥到千厮门大桥，城市的地标反映了重庆这座城市的发展，如图1所示。

重庆作为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文化底蕴深厚，人文色彩浓厚且鲜明。重庆的色彩从来不止一种，或张扬或内敛，是浸染在灵魂中的血色、绛红翻滚的火锅以及厚重的红色记忆，是象征重庆人热情奔放、耿直豪爽性格的红色，也是代表少数民族土家族的青蓝色与苗族的深蓝色。各种不同的色彩交织缠绕，才组成了重庆这座火辣而热烈的城市。因此，标志性景观的照明用色建议提取重庆的人文色彩。

标志性景观不论是在造型上还是在色彩上都具有自身独特的魅力。在照明用色上，可以考虑平日与节假日两种灯光模式，平时采用沉稳素雅的光色，节假日期间则根据其造型及文脉采用适当的彩色光。比如，解放碑是抗战胜利的精神象征，不仅是重庆地标，更具有重要的意义。其照明用色在平日可采用淡雅的暖黄色光，营造素雅的照明环境；而在特殊节假日时可以选择红色灯光，一方面加强了红色重庆城市景观的标志性，另一方面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冬季多雾的夜环境。除此之外，作为“城市之门”的朝天门大桥，其照明用色平日以淡雅的暖白光为主，节假日期间则可以随四季更替的节奏来变换，春夏季选择青蓝色系的灯光色彩，秋冬季采用偏红的橙黄色系灯光。

3.4 特色景点的照明色彩设计

抗战时期，重庆，由一座古老的内陆城市一跃而成为中国战时指挥中心和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和社会中心。重庆在作为陪都期间，城市建设发生巨大变化，许多名人政要聚集于此，使重庆具有丰富的遗址遗迹资源。这一系列建筑成为重庆城市景观的一大特色，它们大多简朴而不失庄重典雅，且注重隐蔽性与功能性。而重庆建筑的本地化特征也非常明显，如特有的青砖、青石、青瓦建材，或将建筑立面刷成土黄色作为保护色，与周围的山林及重庆阴霾的天气融为一体，以此躲避空袭（见图2）。

针对此类体现了重庆陪都文化的特色景点，在照明色彩上建议使用色调稳重的单色光，延续建筑素雅内敛的风貌和注重隐蔽性的特点。图2中的宋庆龄旧居和于右任官邸，皆为青灰色的瓦片屋顶与土黄色的建筑立面，因此，照明用色考虑与建筑外立面相统一的色彩，以黄色光为主，通过调节明度的强弱和灯光色彩的饱和度来打造不同的灯光层次效果。同时，不建议随意使用对比色和互补色等对比强烈的彩色光，旨在营造温暖亲切、愉悦舒适而不失肃穆的环境氛围。

4 结论

城市照明色彩在夜间彰显着城市魅力，与城市色彩同样重要。它一方面影响着人们生存的物质环境与空间心理环境，另一方面也折射出地方的传统文化内涵。借鉴城市色彩设计的相关理论，以重庆为例，结合自然地理、历史文化特点以及城市色彩现状，参考其他城市的照明用色经验，进一步探讨了景观照明用色策略，以期对城市照明色彩设计提供一定参考。将来也期望更多同行们加入城市照明色彩设计优化探讨的行列，共同推动城市景观照明设计向精细优化以及更高城市美学层面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