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诗诗:一念欢喜

2024-01-31 00:06徐文瀚
ELLE世界时装之苑 2024年1期
关键词:刘诗诗关山红娘

徐文瀚

刘诗诗是一个能把侠气演出来的女演员。这种感觉很玄妙,无关外貌,更像是一种细节、纹路和肌理,观众能从任如意的皱眉、沉默、行走、打斗中,构建出一个女侠的全副精神面貌,认定她就是快意江湖的游侠儿。尤其是刘诗诗的打戏,爽快、利落、坚毅,杀手打斗中的冲击力,表现得十分富于美感。

《一念关山》中第一场复仇打戏,像是刘诗诗写给角色的诗句:任如意与一对六道堂高手狭路相逢,她本已全身而退,却在发现仇人的瞬间改变主意,剑光如闪电。舞蹈般施展出的杀招,消解了死亡本身令人不适的观感,留下的全是情感起伏:仇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任如意心中的怒火能让她置自己生死于度外,豁出性命寻求正义,而朱衣卫姐妹之间的情义,更透过这场计划外的复仇,被激发到了最高点。能在动作场面中创造出一个情感的空间,这是刘诗诗演戏与众不同的质感。

很多人说,刘诗诗演的角色“有仙气”,公主也好,女医也好,甚至狐妖辛十四娘,都自带仙味。她自己把这种“仙气”,归纳为身体和动作上呈现出的美感:“可能跟我学芭蕾有关系,在形体上有点优势。我会根据角色,去考虑每个人身形的差异。比方说今年两部电视剧,如意跟淮竹,一个女杀手,一个女灵族,就会在身形上做区分。如意从小练武长大,演的时候就要一直绷着一口气,核心要收,不仅仅在打斗中,站立和走路时我也时刻提醒自己,把腰给挺直了。以往的我,多少有点塌腰,但如意不该有,最后扳了得有一个多月,站立走路才差不多适应。”

距离刘诗诗上一次拍打戏《醉玲珑》已经有六年,为了恢复身体状态,她特地提早了22天进组训练武术和舞蹈。刘诗诗还记得,去年刚开始跟着老师练剑招的时候,明明招式没错,但就是不好看,给不出侠客剑一出匣“断雨吹雪”的惊艳。为了加快出剑速度,她硬是每天和男演员一样做俯卧撑,锻炼臂力,直到胳膊上鼓起成型的肌肉。

“太久没有打了,我心里挺没底的。对,真的还挺虚的。有些动作设计出来,我第一反应是这个我能做吗?先会有一个自我的怀疑,等做完以后,才会觉得有成就感,因为我做出来了。”

《一念关山》的动作导演郭亚莎说,拍摄过程中,刘诗诗一直坚持能自己做的动作亲自上。劇组去甘肃实景拍摄,有一场群戏打斗的重头戏,任如意要腾身飞上悬崖峭壁,一边侧跑,一边躲避官兵射来的羽箭。实景拍摄远比棚内搭景要危险得多,真山体土石松散,演员一脚蹬下去,没法预测土石会不会开裂,极易伤到脚踝。郭亚莎打算用专业的动作演员,把危险度降到最低。但刘诗诗坚持,自己先去试试,不行再让动作演员上。最后的成品,超出了导演预期,郭亚莎甚至多调了一台机器跟着刘诗诗。

“打戏这个东西很实在,一拳一脚骗不了人,花在上面的时间,观众是能看出来的。”刘诗诗说,“所以,我铆足了劲去拍,武术导演也用心。别小看那几场戏,拍了大概足足有半个月。”

练打戏的辛苦可想而知,但刘诗诗不讨厌吃这份苦,甚至激发出了对打戏新的灵感。说起那段日子,她语气里带着不一般的高兴。

“可能我以前打戏看得比较多,也拍得多,相对来说有一定经验。《一念关山》里我有不少以一敌众的对战,要去学套招,练套招。一个连套有好多动作,比如说遇到第七、第八个动作的衔接,觉得怪怪的,我就想能不能在这里设计更多一点东西,我会去跟武术人员提出来。有时候想象是美好的,不一定能做出来,但有时候就有效果。”

在戏里,她特别喜欢任如意和钱昭、于十三第一次见面不打不相识的桥段,那是刘诗诗自己给角色提出的设计,“拍那场戏的时候,我提议说,来个有点身形的好不好,于是有了任如意用一根树枝折服两个男人的部分。”

大多数演员聊自己喜欢的戏,会分析人物情绪、动机和内心,甚至讲到原生家庭和历史背景,但很少有人像刘诗诗,能把打戏聊得如此细致深刻。她会像研究文戏一样,很仔细地琢磨打戏,其中的缓急、得失、偏正、冷暖,如何用身体说话,表达出千变万化的意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高明的文戏和打戏,其内核是相似的,都是审美的表达:好的文戏,演员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展现角色复杂多变的情绪,纹理分明又融为一体。令人愉悦的打戏,也要打得生出变化来,把形式打花了,打散了,一个形里生出许多招式来,打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去年到今年,刘诗诗连拍两部需要吊威亚的动作戏,《一念关山》里她是飒爽的女杀手,《狐妖小红娘竹业篇》的淮竹灵力高强,要凌空斗法。“两个都要打,但打的风格很不一样。我在《一念关山》训练完,打了个好底子,演狐妖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打戏又有了一点进步。打戏跟练舞一样,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打实了基础,给了身体足够发挥的自由度,才能做出更多的变化。演完《狐妖小红娘》之后,我甚至觉得有点可惜,练了这么久身体,要一下子完全放弃。”离开剧组已经有些日子了,刘诗诗如今依然保持每天至少运动一小时,约朋友一起练。“我想着,如果下部还接打戏,就继续练一下身形,争取能把打戏打得更漂亮些。”

对刘诗诗来说,接《狐妖小红娘》要比《一念关山》更顺理成章。她本人生活中是个漫画迷,屈指可数的闲暇时间,全都贡献给动漫。这两年刘诗诗追的国漫不少,《异人之下》《 吞噬星空》《 神印王座》……早在剧本递上门前,她已经看過动漫版的《狐妖小红娘》 ,知道东方淮竹。

“答应《狐妖小红娘》确实比《一念关山》早,本身这个故事我很喜欢,再加上好久没拍玄幻题材,就觉得一定要试试。但真到要拍的关口,我又有顾虑。因为东方淮竹这个角色已经在动漫里了,我不想去超出原著设定的东西,我希望角色本人还在她的原壳中。这样一来,怎么演东方淮竹,成了问题。”

东方淮竹和任如意不一样。任如意是一个在尘世间如过客般的女侠,她的人生大起大落,肆意挥洒,正义、仇恨、爱情甚至孩子,都是任如意对抗死亡的筹码,每一场戏张力满到溢出。但东方淮竹性格内敛而沉稳,如果把任如意比喻成一柄利剑,那么东方淮竹就是被藏在匣中的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偶然才能看到她灿烂的光华!

“演淮竹讲究细微,每一个情节,每一个表达都要小而精确,她的每个反应都需要合理的酝酿。在拍淮竹的时候,会担心角色情绪太稳定了,观众就看不到她的性格在哪里。”

17岁入行至今,刘诗诗拍戏的年头已经超过了不拍戏的。她依然会觉得,当演员挺难的,要进入不同的角色,想象不同的人生,甚至要随时随地把自己的身体、情绪、真心都掏出来给陌生人看。这么多年过去,她也还没有习惯镜头所带来的窥视感,不喜欢在拍戏以外的时间被镜头对焦,不回答私人生活问题,拒绝综艺节目的所有邀约。

“哪怕我在拍戏的时候,剧组现在不是都有花絮跟拍嘛,那种摄影机镜头对着我,都会觉得别扭。我不喜欢镜头,拍戏的时候我OK,但日常生活中就不行。”

离开影视剧所赋予的角色光环,她情愿自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生活和工作,有一念欢喜足矣,无非是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房间里,有风从窗户吹进来,麻雀在阳台上鸣叫,或者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收了工坐在那儿吃点东西,聊聊天,就挺好的。

“2024年的新年愿望?我从来不想新年愿望,好像感觉没那么大的必要性,逢年过节也都是平常的日子。”

无论怎样的身体和生命,你我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这独一无二就值得生出一念欢喜,又何必祈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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