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

2024-01-31 15:55林子
都市 2024年1期
关键词:对子

写春联

小的时候,每当看到邻居二混夹着红纸来找二爹裁对子时,我就知道离过年的日子不远了。那时候,我特别喜欢过年。过年,能吃好的、穿新衣裳、糊灯笼、响花炮鞭炮,猛然间胆子壮大时还可以响麻雷……

二混在村里有一亩三分地,他地里的草长势优胜于玉米、谷苗子,他种出来的玉米棒小巧歪斜,粒子大大小小布满棒子全身,可他和村里人在一起唠嗑时总少不了要咬文嚼字地抬杠,谁说出一句话,他总能从中挑出毛病,什么动词、形容词的,有时竟然也和孔乙己似的说些“之乎者也”的句子。说起写对子,二混的精神就会瞬间抖擞,他把一捆子大红纸从容地铺开在二爹的炕上,按照心中的尺寸,用从柴垛中早已拣好的木片子一一裁开。裁好对子后,二混又认真地卷好它们,再用细绳系住,并且还要一个劲儿地问二爹什么时候开始写对子。

写对子是年的重要元素,要等到腊月二十六七才铺开写的阵势,这个时间,村里家家户户都已裁好了对子。从太阳刚露头在窗户上泛起绯红时,勤谨的叔叔大爷就胳肢窝夹着对子来了,他们一进我家院子就问“写开对子了没?”这两天,也是我家一年中最红火的时候,人群拥挤,络绎不绝。二混就像鹤立鸡群,对子语句的平仄押韵对仗七律五绝,说出来一套一套的,气魄一点也不输诗人,一个字一个字反复念叨品读半天,配与不配,什么平,什么仄。村里人戏弄他说,种地要是如啃对子上的每一个字一般下功夫,他家的庄稼地就不长草了。在所有的来找二爹写对子的人中,二混是第一个让我给他写对子的人,他说这是七个字的,这是五个字的,每一联红纸在递到我手里时已叠好了印记,写什么内容他告诉我,字写得不好他也不嫌弃。我握着一支笔头羊毫磨得所剩无几的毛笔,倒半碗墨汁,跪在炕上放的一个方桌前自由挥洒。红红的对联纸上,写下了二混对未来的希望与梦想,还有他对来年生活的追求。二混看着我给他写的大大小小的对子铺在地上,希冀和安恬显露在他黑红色的褶纹深刻的脸上。

他的不嫌棄,练就了我拿毛笔随时在报纸废纸上涂抹的胆量,等我上了初中,村里的叔叔大爷愿意让我写的人就多了起来,用笔、蘸墨、浓淡、构思、推敲在我心中有了概念,行、楷、篆、隶、自创综合体,在一副副鲜红的对子上龙飞凤舞。

日子,在墨汁与红纸的洇润间吉庆着家家户户的门扉,人们的生活就像春联平仄韵律中所写下的内容一样,一往无前,一路走红。

如今的年,已不再用叔叔大爷手裁对子四处打听能写对子的人,“文化润万家”行动在农村的每一个角落铺开已多年。毛笔相随我已久的爱好得到了专业土壤的滋养,从我进入省书协工作,就跟上了为民服务、文化下乡、送文化种文化的大队伍。每年临近年根,我们的文艺小分队都要去农村、企业、车站、高铁上送万“福”书法惠民,义务为各行各业的辛勤工作者书写对子,给传统的年增添了不少的文化气息。那场面,仿佛是一片红色绽开的山林。十多位书法大家在桌前一展乾坤,他们手中握着的毛笔是多么神奇啊!手腕轻挥,墨迹一落在大红纸上,最单调、最沉闷的黑色,立即就有了神采,纸上墨花瞬间开放,堪称锦上添花。村民真诚的喝彩声喊出了生活的喜悦。

而且村民的文化素养也有了一定的高度,他们知道谁是名家,谁的字价值高,谁的字能放着升值,在众多书法家中,村民喜欢谁的字,就会任性地点。去年我随书法志愿服务小分队到泰山脚下的夏庄村,春联送福在西北风伴着雪花飘零的寒冷集市街头老早就拉开了阵势,前来赶集置办年货的村民顾不得去买鸡鸭鱼肉、瓜果蔬菜,先来春联书写案桌前抢“福”,我想拍一个镜头都挤不进去。正当我在为拍不到一个镜头而着急时,一位年过古稀的老大爷拽着我的衣襟问我,来的书法家当中有没有孟老师,我问他有什么需求,他情感激昂地说,去年一批书法家来村里写对子,他拿了一副,过年时贴到大门口,没等到天黑就被人揭走了,听村里懂行的人说,是名人书法。“今年我得让孟老师多写几幅,留给我的孙子。”我一听,赶快让身旁的人传话。话音如松风如海涛一层层穿过拥挤的人群。孟老师从人群中挤出来,稍稍伸了一下腰,老大爷上前拉住孟老师的手说,今天听说又要有书法家来给大家写春联,他早早地就赶到现场等待,人多,他又不知道哪一位是孟老师,总算是对上人了,所以,请他一定多给他家写几副。孟老师被老人逗乐了,不但给他送了春联和“福”字,还把一幅书法作品送给了他。

书写春联的场面由书法家撰写互动,到围观的书法爱好者、村民、学生自行创作动手写,眼前轰动的场面,令我手痒、心痒,有一种我也想上前马上拿笔动手写的冲动,又觉得不好意思。

我小时跪在炕上写对子的镜头又拉回到眼前。

今非昔比。

前两天见二混的朋友圈发出图文,他也在老家跟着文化惠民小分队为村民义务书写对子,这颗埋在泥土里多年的种子在书法大讲堂的培训下露顶了。二混也在“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气象中发生了变化,他家当年的土院破墙已经换成了起脊瓦房,曾经的风雨柴门,在一年年的对联更替中变成了红火的日子。我问他现在种的玉米棒是否还和我小时候一样粒子盖不满棒子的身体?他笑着说,现在有土地流转政策,他家的土地已承包给别人种了。

无论乡村还是城市,都在平仄、押韵、对仗的春联用语中渲染着年的气氛,新的气象在大江南北的千门万户中腾飞,日子,就像眼前铺开的红纸充满着喜色。

过大年

大年三十,是人们在过年期间最为紧张忙碌的时候,也是家乡人在过年时节最讲究的时候。

按照老家的习俗,年三十中午要吃“截年捞饭”,“截年”的意思是把年拦住,让时光流逝得慢一点。这顿饭不能吃光,要有剩余,寓意是年年有余。

截年捞饭的绝配是烩菜。老家人平常吃的烩菜是土豆、白菜、豆腐、粉条一煮,最简单的只有土豆、白菜。年三十的烩菜就不一样了,土豆用油炸,豆腐切成片上笼蒸数十分钟后再炸,肉是烧肉,通过煮、炸、再煮的复杂烦琐程序做成,粉条是土豆粉做的宽粉条。在大铁锅里用胡麻油爆香葱姜花椒大料后,将这些近半月就忙乎着做好的年货一一添加进去,再以山西老陈醋点香,加水煮炖。红红的柴火焰舔舐着锅的脸,蛋白质、钙、维生素、膳食纤维等多种分子相成相济,在年三十的中午与金黄的糜米中掺几粒大米做成的捞饭配在一起,就做成了年年有余、五谷丰登、吉庆谐和的截年捞饭。

小的时候,我特别眼馋这样的年午饭。记得父亲做的年午饭是羊肉胡萝卜馅饺子,每年都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不讲究什么习俗,也不讲究年年有余。我不喜欢吃羊肉饺子。去喊小伙伴捡花炮能闻见别人家里的烩菜味道。婶子家的烩菜是细粉条,不是与烩菜绝配的宽粉条;三毛家的烩菜是土豆腌白菜;二光家的烩菜是现白菜,豆腐没有油煎,是冻豆腐。二光端着碗在院子里吃,微微隆起的捞饭烩菜顶上盖着一片烧肉,我催他快吃要不花炮筒子就被万里捡完时,一张嘴早已噙满的涎水正要从嘴角向外奔,让我用力一吸溜,它又倒蹿到嗓子眼里,呛得我好一阵咳嗽。多年以后我才明白,父亲做的羊肉饺子于我们是何等的珍贵。想吃,已经吃不到那个味了。

小时候欠下的味觉一直拴在记忆的大树上。今年回老家过年,我最喜欢吃的依然是截年捞饭,更多的 “洋” 做法的家常菜品摆满了年午饭的桌席,但截年捞饭依然以传统的地位屹立在年午饭饭桌的中心,我感觉再多花样的吃法也不如金黄糜米点几粒银白的白米味道珍贵。点的是乡愁,点的是思念。可这乡愁的碗里已找不到父亲做的羊肉饺子,也再盛不下父亲的身影。

这些年,老家的烩菜名声在外,还在省城的古城饮食街开了一家招牌店,正月初三我去品尝,食客却在门外排起了长龙。我举起手机用全景模式留住了这份喜气,并赋小诗一首发在微信朋友圈:

烩菜拉起长长的队伍 氤氲的蒸汽

遮不住,小康碗里 红火的生活

吃过年午饭要去上坟,这是与已故的先贤过年,走得着急,半路才想起我去年出版的散文集,想着给父亲带一本竟然忘记了,辛苦一双健壮的腿重新往返。书的扉页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我想对父亲说的心里话。

二哥在家负责打扫院子,接旺火的灯线,如今的旺火是用红白搭配的布做的模型,一通电,红色的布条向上飘舞,好像升腾的火焰。等我们从坟地返回来,他已在院子的中央拉开阵势,这样的旺火环保,可远不如我小时候那会儿用豆秆捆的旺火燃放着热闹,我们还会在用高粱秸秆加固的外层贴上我写的“旺火冲天”的小对子,那时二哥为了让我家的豆秸旺火胜于别人家的,刚进腊月就呼叫一帮小伙伴进后山折松树柏树枝。说起这些往事,二哥总是笑。

村里响起时断时续的炮声,簇拥着我奔放的思绪,文思的片段不住地跳跃在电脑的屏幕上、手机的备忘录中,我整个身心陶醉在回忆与现实的兴奋中。

年三十晚上要请回腊月二十三上天的财神爷,财神爷上天之前要吃足麻糖,为的是上天只说好事不说坏事,小时候我常想,也不知道财神爷长着几个嘴,糊住了不能说坏事的嘴,万一糊错了把说好事那个嘴糊住了怎么办?眼看着炉膛里扔的用米做成的几块麻糖在熊熊燃烧的大火中迅速熔化成液体去糊财神爷的嘴,我的心里更着急,眼巴巴地瞅着出现糊嘴的财神爷,想看个究竟,或蹲在树底下听,听他上天说的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挂灯笼也是从腊月二十三这天开始,我对挂灯笼的期盼胜于吃麻糖,在没有通电的童年时代,糊灯笼也是农村过年必不可少的一件大事,我小时候的灯笼是用纸糊或玻璃瓶炸掉瓶底做灯罩,里面放一个墨水瓶盛上煤油,瓶盖上穿薄铁皮卷的小桶钻棉花灯芯,用玻璃瓶身做灯罩固然比纸糊的灯罩亮,可我还是喜欢用纸糊的灯笼,纸糊的灯罩是用糊窗用的白麻纸上面再贴上用红纸剪好的窗花,灯光一亮,怒放的体态和气势,映红了整个院落,映红了我和小伙伴们冻得通红的脸,映红了偷扯对联疯狂的心。我家是三个窑洞,每个门前院里的铁丝上挂一个灯笼。亮起的灯笼的光打破了村庄的漆黑,孩子的欢呼声,起伏的烟花声,时而嘹亮刚烈,时而低啭顿挫,这种声音从我七岁那年始——准确地说应该是六岁半——欢愉的色彩变成了灰度模式,直至永远,母亲在腊月二十三晚上离开了我们,留在我心底黑暗的一幕……腊月二十三是我心中不愿触碰的日子。

春晚似乎失去了吸引力,没有人专注于电视机旁,除夕整个晚上我更是这家出那家进,活跃于村里住户不多的几家,品尝着童年的味道,油食子、麻花子、炒葵花,刚煮熟的猪头、猪蹄香味飘落在村庄的街巷。二婶又说起了我小时候显摆炒花生的故事。当时在村里别的小朋友吃不到炒花生,因为我们村里的土地长不出花生,也许是由于我们整天在庄稼地里疯跑乱挖,惹土地爷生气了,故意不长,只有到了年根,粮站供应花生,父亲买粮时会把米面折合成花生,买少半面袋,倒进陶瓷洗脸盆里还不满,是生的,父亲说得等过年用沙土炒熟才能吃,所以我和二哥每天早晨一起床就争着爬到柜顶上扯日历,恨不得一天扯几次,多扯几张,快点把那本日历扯完,仿佛扯完日历就能过年,就能吃上炒花生。买回来的生花生放在杂货屋里摆着杂七杂八的架子上,我够不着,趁父亲不在时我把面袋底子上扎了一个孔,抠出一粒花生拿去小朋友面前显摆,说好,等过年炒熟后一粒换一衣兜炒豆子。等到年三十下午,我和二哥拿着小簸箕到河滩撮沙子,截年捞饭和烩菜的香气顺着河沟挤出来的风飘满了村里街巷的犄角旮旯。

零点的钟声还没有敲响,一阵一阵的鞭炮声浪轰响在村庄的上空,空中时隐时现的火光,为远处群山披上了黛青色的轻纱。

炮响声瞬间暴涨,噼噼啪啪的燃放声与鞭炮声一齐混合在新的一年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刻,震人的麻雷燃爆声,热烈欢快的鞭炮声,半空炸响的烟花声、小伙伴跑街串巷看各家放炮的脚步声,组成了此起彼伏排山倒海的声浪,融合在村庄的新年伊始。时而奇峰突兀,时而齐响蜂拥。

又一个春节,我们爬上村对面的南梁,整个村庄的全貌尽收眼底,汹涌的炮声是新时代农村不愁吃、不愁穿,发自内心的欢呼声,是家乡人民幸福姿态的表达声,这种巨潮,是任何力量都难以阻挡的。

元宵节

元宵节一过,年就接近了尾声,元宵节的热闹劲儿,各个地方举行的方式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观花灯、猜谜语、看焰火,是年节里又一个热闹的高潮,比年三十点旺火、年初二走亲戚、年初五接财神还要热闹几个分贝。这几天,所有在家窝着打麻将或睡懒觉的人都会跑出来看红火。我第一次听说元宵节这个词,是在我上小学二年级还是三年级的时候,跟着父亲去县政府开“三干”会,和父亲一起开会的叔叔大爷一直在说元宵什么什么的话,我就问父亲,才知道正月十五就是元宵节。那一次,我过了一个在村里无法接触到的、无法体会到的,也无法想象出那般热闹的正月十五。那次,父亲去开会,我一个人溜出来到了大街上,钻在人群里,只听到震耳的锣鼓声。山里娃的目光总是那么怯生而好奇。第一次吃到了从未见过的汤圆,比家里的红豆馅油糕甜得多;第一次见到大汽车还穿着衣裳,一群群唱戏的人站在車上唱着扭着,敲打着锣鼓;第一次见人们踩着老高的高跷在街上一边走动一边向人群抛洒着烟和糖果;长这么大第一次被挤来挤去的人群左一脚右一脚踩了无数脚。那一次见识,成为我回去村里给小伙伴显摆的话题,谁给我吃一把炒豆子,我就给谁讲一截元宵节在县城看到的红火热闹。

我对村庄以外世界的认知就是从那次元宵节开始的。

今年回老家过年,与我第一次见世面相隔了几十个元宵节,小时候看到的热闹队伍在一年年的传统习俗上掺入了文化符号,被列为非物质文化遗产,增添了时代主旋律的强音。

正月十四下午,零散的炮声和锣鼓声搅着我的思绪到处乱飞,我在家坐不住了,拉着侄女往外跑,多年不回老家,在仅有的两天时间里总想走遍记忆深处每一个有印痕的地方。

街上的灯游会已经热闹成潮。灯游会是老家闹元宵的重头戏,清《河曲县志》载:“上元前后三日,祀天官、地官、水官,谓之三元盛会。插灯数百枝,排练宛如阵图,观灯人曲折行其中者,转灯游会也,庶民欢乐,共祝丰年,庆太平之遗意呼。”是流传于老家长盛不衰的闹元宵活动。我小时候跟着父亲第一次过元宵节偷跑出来看的红火应该就是人山人海的灯游会。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那会儿,说是观灯,其实民众的内心是祈福,是“看灯不在灯”,更多的是把美好生活的祈愿寄托在灯光幻影里,想借这个节日祈求风调雨顺,平安无恙。摸摸旱船的头,一年有个好兆头;踩过高跷,跨过荒郊。如今编演的节目无论是内容还是形式,都与我小时候看的不一样,村民自发组织的几支文艺队伍,有舞龙、秧歌、威风锣鼓、旱船、八音会演奏等丰富多彩的节目,舞动的巨龙祥瑞四方,威风锣鼓响彻云霄,演员身着色彩复杂、花样繁多的节日盛装,踩着欢快的节拍,扭出的是新时代农民的精气神,舞的是不愁吃不愁穿的好日子。

晚上的灯会上,兔子灯、走马灯,各类大型灯组姿态万千,每走一个地方,总能触动我记忆仓库里的童年,本来想去传统民俗剪窗花与手工艺教学体验馆过一把翻腾在心里煤油灯下熏剪纸花样的瘾,等候的队伍排成长龙,实在是太长,等了半天,侄女拉着我说快点去看“打铁花”,迟了观众台上挤满人我们抢不上好位置。高科技声光电控制传统灯笼彩车的技艺也没有亲手操作互动,微信扫二维码交费也没顾及是否能退回,便着急奔向另一个红火场地看“打铁花”。

少了过去放烟火的绚丽,今年失传已久的“打铁花”重新焕发出了生命力。夜幕中,古城楼上的铁锅火焰熊熊燃烧,表演者舀出铁水,将铁水抛起,一串串耀眼的铁花在空中绽放,伴随着激情的鼓点音乐,金黄色的火花四下翻飞,犹如漫天飞舞的雪花。每一次绽放,都是一曲家乡人民治理青山碧水的壮丽史歌。

在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盛景中,我感受到了家乡过年的文化雅韵,似一条小溪,流淌着,流入新时代,带着人们的梦想奔向远方……

责任编辑 梁学敏

作者简介:

窦改林,笔名林子,山西河曲人。山东省文艺创作研究院副研究馆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2019年開始写作,作品散见于《人民日报》《中国作家》《诗刊》《西部》《飞天》《散文百家》《山西文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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