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结构演化及中国角色分析

2024-02-03 03:21中,范
地理与地理信息科学 2024年1期
关键词:子群网络结构成员国

石 建 中,范 齐

(中国海洋大学管理学院,山东 青岛 266000)

0 引言

面对经济全球化、世界多极化等外部环境,区域一体化发展成为大势所趋。2020年11月15日,东盟10国以及中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共15个国家正式签署《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标志着全球规模最大的自由贸易区正式成立,成为区域经济一体化的重要里程碑。RCEP成员国既包含发达国家,也包含发展中国家,且互为旅游目的地与旅游客源地,国际旅游经济互动频繁,基于“关系嵌入”的网络结构特征较凸显。明晰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发展水平、旅游经济网络结构演化特征以及中国在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扮演的角色,对于调整区域竞合关系以及实现中国旅游经济国际化定位与策略制定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以旅游经济联系为基础的区域旅游经济网络一直是经济学、旅游学、人文地理学等领域的研究热点,且研究成果丰硕。研究内容包括旅游经济联系的测度[1,2]、旅游经济网络结构及其演化[3,4]、旅游经济网络的形成机制及优化策略[5,6]、旅游经济发展模式及旅游目的地角色[7,8]等;研究方法有引力模型[9]、社会网络分析(SNA)方法[10]、QAP分析方法[11]等,随着研究的逐渐深入,部分学者通过引进引力系数[12]、对距离因子进行综合测度[13]等方法对引力模型进行修正,然而,现有研究多选择旅游人次、旅游收入作为旅游经济联系的主要测算指标,尚不能全面描述旅游地经济情况,更系统化的测算方法有待补充;研究尺度包括中微观层面(乡村[14]、县域[15]、市域[16]、省域[17])和宏观层面(城市群[18,19]、经济带[20]、国家[21]),但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研究仍局限于单个国家的出入境旅游经济网络结构演变[22,23]、双边国家的国际旅游互动[24]等,鲜见多国间的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研究。目前,以RCEP为研究对象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条款解读[25]、服务贸易联系[26]以及全球价值链攀升[27]等方面。因此,本文选择RCEP 15个成员国作为研究对象,将社会网络组织理论在区域旅游经济中的应用研究进一步深化与拓展,实现研究尺度从小区域向大格局的转化;从国际旅游经济的规模、增长、结构、效率4个维度构建国际旅游经济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在此基础上对引力模型进行修正,提升反映区域国际旅游经济联系的准确度;将中国旅游经济国际化问题放在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框架下展开,通过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结构演化分析,明确中国在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结构中的角色,以期为中国旅游经济国际化策略制定提供实证参考。

1 研究方法与数据

1.1 研究方法

1.1.1 国际旅游经济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理论上,区域经济联系受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但由于经济发展水平的影响要素过于复杂,许多学者选用地区生产总值等单一要素表征[28]。卞显红借鉴区域经济联系的相关研究,采用旅游收入和旅游人次表示地区旅游经济发展水平,构建了旅游经济联系测度模型[29]。然而,区域旅游经济发展不仅涉及规模总量,还需考虑经济增长速度、国际化程度及经济持续性等因素,因此,仅用旅游收入和旅游人次表征的旅游经济规模不足以客观、全面地反映某地区的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导致区域旅游经济联系与现实有所偏差。基于国际旅游经济发展内涵及现有相关研究,遵循科学性、合理性以及数据可得性的基本原则,本文构建的国际旅游经济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包含规模、增长、结构及效率4个一级指标(表1),并运用熵权法测算各指标权重。其中,旅游经济规模主要体现国际旅游经济体量,反映国际旅游市场和国际旅游收入的基本水平,采用入境旅游人次及国际旅游收入表征;旅游经济增长主要体现国际旅游经济的增长速率,能反映国家的国际旅游经济发展趋势,采用入境旅游人次增长率和国际旅游收入增长率表征;旅游经济结构主要体现国际旅游经济对国民经济的贡献度,反映旅游国际化水平,采用国际旅游收入占GDP比重以及国际旅游收入占出口总额比重表征;旅游经济效率主要体现旅游资本、劳动的产出能力,可以衡量一个国家国际旅游经济可持续发展能力,采用入境旅游人次与酒店房间数量之比、国际旅游收入与旅游从业人数之比表示。

表1 国际旅游经济发展水平评价指标及权重

1.1.2 修正的引力模型 引力模型是测度区域旅游经济联系的经典模型[1,2,9,29],本文从国际旅游经济发展水平的综合测度角度出发,引入国际旅游经济引力系数对引力模型进行修正,计算公式如下:

(1)

Kij=Qi/(Qi+Qj)

(2)

式中:Rij为国家i与国家j之间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强度,Qi、Qj分别为国家i、国家j的国际旅游经济发展水平;Kij为国际旅游经济引力系数,表示国家i的国际旅游经济发展水平在国家i与国家j之间国际旅游经济互动中的作用,数值越高,表明国家i的国际旅游经济发展越能增进国家i与国家j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强度;Dij为国家i与国家j的空间距离,用首都间距离表征。

1.1.3 社会网络分析方法 社会网络分析方法是研究行动者之间关系的一种方法,既能系统反映整个组织的结构状况,也能揭示行动者之间地位与角色的差异性[21]。本文运用该方法对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的整体网络、个体网络结构演化及中国的网络角色演变进行分析。①整体网络指标。选择网络密度、网络关联度、网络等级度和网络效率4个指标反映整体网络结构演化情况。其中,网络密度为网络中实际产生的关系数与理论上可能产生的最大关系数之比,用以测度网络的紧密程度,整体网络密度越大,节点间的联系越紧密,该网络对其中行动者的态度、行为等产生的影响就越大;网络关联度用以测度网络连通性、可达性,网络等级度用以判断网络结构等级森严程度,网络效率可反映网络中节点关系的有效性。②中心性指标。选择点度中心度、接近中心度、中介中心度反映网络中个体节点的演化特征。其中,点度中心度用于测度节点的交易能力,数值越大,表示节点的集聚或扩散能力越强;接近中心度反映节点不受其他节点控制的能力,接近中心度高的节点一般与许多重要节点关系紧密,在网络中的价值较高;中介中心度可体现某节点对其他节点的控制能力,数值越高,表示该节点在网络中承担中介、桥梁作用的机会越多,控制性越强。③ 凝聚子群。具有相对较强、直接、紧密或者积极联系的行动者构成凝聚子群,通过凝聚子群分析,可找到旅游经济网络中关系紧密、经济往来活跃的小群体,有助于把握网络内部结构。

1.2 数据处理

由于本文着眼于国际旅游经济,研究所用数据均来自国际统计平台,且许多指标的数据更新截止到2018年,故研究时段选择2000—2018年。入境旅游人次、国际旅游收入、国家GDP、国家出口总额、国家旅游从业人数的相关数据来源于世界银行公开数据,酒店房间数量来源于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官方网站,国家间距离来源于法国CEPⅡ数据库。数据处理过程为:首先通过修正引力模型计算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联系强度,汇总得到19个15×15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矩阵;然后利用UCINET软件对国际旅游经济联系矩阵进行二值切分,遵循保留有效信息和可比性原则,选取国际旅游经济联系的均值作为切分点,即可得到19个15×15的二值矩阵;最后引入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指数探讨中国的网络角色。

2 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结构演化

运用UCINET软件中Netdraw功能对二值矩阵进行可视化,绘制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结构图(图1),受篇幅限制,选择2000年、2006年、2012年、2018年4个关键年份进行网络结构演化分析。图1显示,随着时间推移,区域经济一体化趋势日益凸显,国际旅游经济对本国经济发展的贡献逐渐引起RCEP成员国的重视,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互动愈加频繁,关系更紧密,网络结构呈现密集化、复杂化特征。2000年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化水平较低,且具有明显的两极分化特征。具体而言,新加坡、柬埔寨、马来西亚、泰国和文莱5个东南亚国家之间的经济往来密切,构成了网络的核心圈层;中国、韩国、老挝和印度尼西亚4个国家仅有1个国际经济联系较紧密的国家,日本、菲律宾、缅甸等6个国家则成为孤点,尚未建立较强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网络地位较低。2006年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联系紧密度有明显提高,但仍呈现出层次性特征。一方面,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的核心圈层扩大,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柬埔寨的对外关系更广泛,网络地位得到进一步巩固。中国凭借飞速发展的经济,依托对外开放的伟大战略指导,迅速融入国际旅游体系,与10余个国家建立起紧密的国际旅游联系,成为网络核心圈层中重要一员。另一方面,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呈现空间集聚特征,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西兰、老挝、越南等国的对外旅游经济联系受到空间距离的显著影响,这些国家建立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均局限在本国附近的少数国家,与空间距离较远国家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较弱,影响力较低。2012—2018年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水平明显提高,国家间联系差异逐渐缩小,网络结构趋于稳定。

图1 2000—2018年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结构演化

2.1 整体网络结构演化分析

利用UCINET软件分析2000—2018年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的密度、关联度、等级度和效率(图2)。整体看,2000—2011年网络密度、关联度、等级度、效率均有较大幅度变化,2012年后各指标变化平稳,网络结构趋稳。这与RCEP协定的提出及不断推进密不可分,更多国家加入RCEP,不仅为各成员国发展国际旅游经济提供了更广阔的平台,拓宽了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合作发展之路,而且一系列互惠政策的出台,为成员国间构建更多、更高效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创造了良好的外部条件。

图2 2000—2018年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整体网络结构演化

1)2000—2018年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密度由0.081升至0.400,涨幅约400%,表明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持续增强,这既是各成员国重视发展国际旅游经济的客观结果,也是区域旅游经济一体化的现实体现。值得注意的是,网络密度在2008年和2009年以及2012年和2013年出现短暂下降,这主要是因为国际金融危机对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产生巨大冲击,导致国家间国际旅游经济联系强度暂时性降低。2010年与2014年网络密度再次回归上升态势,表明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有较强的韧性和重塑能力。尽管如此,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密度仍较低,表明尚有多个国家之间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无法达到研究期平均水平,换言之,RCEP成员国实现国际旅游经济网络化、协同化发展,推进亚太地区经济一体化进程任重道远。

2)2000—2006年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关联度较低,且波动剧烈,之后关联度较高,2011年起数值维持在1,说明网络已具有较好的连通性和较高的通达度,“堵点”全面打通。

3)2000—2011年网络等级度较高,2012年后降至0.4以下,意味着高度“集权化”的网络关系被打破,等级森严的网络层级结构有所缓解。这一现象与国家之间旅游贸易加强、游客互动频繁有关,国际旅游活跃推动了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的发展,国家间国际旅游经济联系加强,发展差异缩小,呈现出均衡发展趋势。

4)网络效率总体呈现波动下降趋势,表明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各国家之间的联系逐渐增多,网络关联程度提高,国际旅游经济网络化发展趋势明显,充分印证了图1的网络结构演化趋势。

2.2 个体网络中心性演化分析

利用UCINET软件计算2000年、2006年、2012年和2018年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的度数中心度、接近中心度和中介中心度(表2)。

表2 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心性演化

2.2.1 度数中心度 2000—2018年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联系的度数中心度变化显著,成员国间国际旅游经济发展差异缩小,总体呈现均衡发展趋势,说明在过去近20年间各国的国际旅游经济均得到快速发展。具体看:①2000年RCEP成员国的度数中心度普遍不高,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等少数东南亚国家的度数中心度相对较高,但从点入度和点出度看,其集聚、扩散能力仍较弱,RCEP成员国间联系强度总体较低。②2006年RCEP成员国(缅甸除外)的度数中心度得到不同程度的提高,说明国际旅游经济发展水平普遍有所提升,各国之间国际旅游互动、经济往来进一步加强。中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位列度数中心度前四位,处于网络核心位置,网络交互能力最强,尤其是点出度较高,国际旅游经济溢出效应明显,为其他国家国际旅游经济发展提供了强大动力;日本、韩国、澳大利亚等近半数国家的度数中心度仍较低,与核心国家有较大差距,网络非均衡性特征依旧明显。③2012年中国、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的核心位置得到巩固,对其他国家的辐射带动作用进一步加强;日本、韩国等国度数中心度明显提高,特别是缅甸对外联系加强,突破了点度中心度为0的困局,国际旅游经济联系网络非均衡性发展态势有所缓解,初步呈现均衡发展趋势。④2018年度数中心度普遍得到大幅提升,中国、新加坡、泰国的度数中心度达到100,说明与RCEP所有成员国均建立了紧密联系,这些国家均属于世界旅游大国,经济发达、旅游资源丰富、交通便利、信息化水平高,成为亚太地区乃至全世界的旅游集散中心,也成为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协同发展的领导者;相比之下,文莱、缅甸、菲律宾度数中心度较低,尤其点出度为0,说明对外经济溢出不足,严重依赖其他国家旅游辐射作用,需加大本国旅游开发与投入,增加国际旅游吸引力,更好地融入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

2.2.2 接近中心度 RCEP成员国的接近中心度均有显著提高,国际旅游经济联系网络的流通效率也得到明显提升。2000年和2006年受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的基础设施、交通条件等相对水平低下的约束,各成员国接近中心度分别位于[0,11.024]和[0,24.138]区间,接近中心度小,网络连通性差,网络中信息、资本等各类要素流通效率低,RCEP成员国间联系微弱。2012年随着各成员国经济发展,国际旅游经济的内外环境均得到改善,致使接近中心度大幅提升,位于[53.846,100]区间,网络通达度及流通效率达到中等以上水平。2018年各国接近中心度位于[58.333,100]区间,相比2012年没有明显变化,中国、新加坡、泰国接近中心度远远领先,其他国家间无明显差异,总体呈现均衡发展态势。

2.2.3 中介中心度 受地缘关系、国家经济实力、旅游资源禀赋等影响,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的中介中心度差异显著,两极化特征凸显。具体看,印度尼西亚、新西兰、越南等近半数国家的中介中心度始终为0,表明这些国家仍缺乏充当其他国家之间国际旅游经济联系“中间人”的能力,对于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合作与协同发展将产生一定阻碍;中国、新加坡、泰国自2012年起稳居中介中心度前三位,且远超其他国家,充当了各国之间国际旅游经济联系的重要通道,对于其他国家具有极强的控制能力。与度数中心度和接近中心度结果一致,中国、新加坡、泰国对于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以及亚太地区国际旅游经济发展具有无可替代的作用,既凭借丰富的旅游资源、发达的经济、现代化的服务集聚多国游客,成为重要的旅游目的地,又向其他国家输送大量客源,成为重要的旅游客源地,其强大的集散能力成为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协同发展强有力的支撑。

2.3 凝聚子群

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联系随着国际旅游市场需求的变化而变化,“小团体”现象突出,本文从子群内外关系角度出发,对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进行凝聚子群CONCOR(迭代相关收敛法)分析,设置最大分隔深度为2,收敛为0.2,并依据分析结果绘制凝聚子群成员演化表(表3)及凝聚子群密度表(表4)。

表3 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凝聚子群演化

表4 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凝聚子群密度演化

由表3可见,2000—2012年第一子群均以澳大利亚和新西兰为主要成员,两国之间彼此依赖,2018年新西兰脱离第一子群加入第四子群,与澳大利亚的合作关系有所缓解。第二、第三、第四子群的成员在研究期内波动较大。在第二子群中,前期韩国、日本是主要成员,但2018年日本加入第一子群,韩国加入第四子群,中国、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和柬埔寨组成新的第二子群;在第三子群中,2000年仅有3个成员,2006年发展为拥有7个成员的最大规模子群,但中国、马来西亚等旅游大国在之后加入新子群,文莱、老挝、越南成为第三子群的主要国家;在第四子群中,成员变动尤为频繁,始终无固定成员。总体看,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内部结构复杂,已经开始形成较稳定的小团体。自2006年起,“中国—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柬埔寨”小团体的雏形开始显现,虽然前后加入第三、第四、第二子群,但上述5个国家始终保持同步变动,且先后从团体中剔除文莱、老挝、菲律宾,在2018年形成最终的小团体,这是中国、新加坡等5国国际旅游经济的规模、发展水平具有一致性的客观反映。此外,老挝、越南和文莱长期处于边缘地位,也已结成较稳定的团体,但是相互之间推动力不强,对本国国际旅游经济发展及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协同发展存在一定制约。

由表4可见,2012年及以前,几乎所有子群的内部密度均大于对外密度,说明这一阶段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联系主要是在子群内部的国家间,不同子群之间的联系微弱,相互影响较小。2018年凝聚子群内部密度、对外密度均有明显提高,意味着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整体有所增加。与此同时,子群之间密度关系发生较大转变,第一、第三、第四子群与第二子群之间的密度分别超过自身内部密度,表明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发展对第二子群国家有较强的依赖。值得注意的是,第二子群恰好为上文所提到的“中国—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柬埔寨”小团体,这一结果充分证实:中国、新加坡等5国之间的国际旅游经济合作既促进小团体的旅游发展,又整体推动了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发展,成为最具影响力和控制力的区域领头羊。

3 中国在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的角色

基于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结构演化分析,进一步讨论中国的网络角色。借鉴殷杰等[30]的研究,引入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指数Si反映某节点在网络中的旅游经济联系水平,计算公式为:

Si=β1Di+β2Ci+β3Bi

(3)

式中:Di、Ci和Bi分别为节点的度数中心度、接近中心度和中介中心度,β1、β2、β3为权重,基于三者解释地位相当,令β1=β2=β3=1/3。

将2000—2018年中国在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的度数中心度、接近中心度和中介中心度数据代入式(3),测算中国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水平,据此确定中国的网络角色(表5)。可以看出,2000—2018年中国在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的对外联系水平和能力不断提高,承担的角色也不断发生转变,具体可分为3个阶段:

表5 中国在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的角色演变

1)2000—2003年中国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水平低,扮演一般旅游贡献者的角色。该时段中国度数中心度的点入度只有1,表示只有一个国家与中国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超过平均水平;点出度稍高于点入度,说明中国对外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强于其他国家对中国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侧面反映中国旅游话语权不足和旅游吸引力薄弱的事实。中国的接近中心度、中介中心度和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水平均较低,与网络中多数国家尤其是核心国家尚未搭建紧密联系,在整体网络中处于弱势地位。究其原因,该时段中国处于国民经济结构转型阶段,着力推进旅游业市场化进程,强调旅游业在“保增长、扩内需、调结构”等方面的积极作用,国际旅游经济尚未全面融入国家战略,虽然2002年国际经济联系水平相对第一,但主要是出境旅游对国际经济联系的贡献,入境旅游尚未得到充分发展。

2)2004—2009年中国将旅游业定位为国民经济的战略性支柱产业,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水平显著提升,成为网络中的核心旅游贡献者和关键“中间人”,对其他节点国家有较强的控制能力。度数中心度数据显示,中国的旅游集聚和扩散能力在这一期间大幅增强,排名跃升至第一位,尤其是点出度数据显示,中国对10余个国家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超过平均水平,中国对外输送的客源、投入的资金等资源要素对于RCEP其他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促进作用。接近中心度数据显示,中国已与RCEP网络中的核心国家建立了紧密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不过值得注意的是,接近中心度的点入度与点出度悬殊,中国自身国际旅游吸引力仍然不足,旅游贸易逆差显著。中介中心度数据表明,中国已成为RCEP网络节点间联系的重要桥梁,对于其他国家间国际旅游经济联系的建立具有控制能力。总体而言,中国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水平稳居前列,网络地位处于较高水平,在国际上拥有一定话语权,已成为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合作与发展的中坚力量。

3)2010—2018年中国将旅游业全面融入国家战略体系,大力推进旅游国际化进程,一跃成为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的核心国家,扮演着“领头羊”“中间人”等综合角色,掌握绝对的网络话语权。2010年后,中国在点度中心度、接近中心度、中介中心度的排名均位居前列,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水平在2018年赶超新加坡和泰国后上升至首位,成为网络中毋庸置疑的领导者。但度数中心度中点入度仅为7,说明还有半数国家与中国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尚未达到平均水平,这意味着中国仍需增强国际旅游合作吸引力,促成更多国际关系的建立,推动中国国际旅游的深入发展,加快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

综上分析,2000—2018年中国旅游经济国际化程度日益提升,逐渐融入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并且在网络中的地位逐步升高,承担的角色愈发重要和多元化,这与中国正确的政策指导、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禀赋、深厚的经济基础、逐步完善的交通网络及现代服务体系紧密相关。2001年中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2003年中国—东盟建立战略伙伴关系,凭借源远流长的中国文化、丰富多样的旅游资源和深入人心的大国形象,中国逐渐与世界各国展开政治、经济、文化、旅游等领域的合作关系,不仅逐步提升了自身的国际旅游经济实力,而且也巩固了在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的地位,最终成长为最具影响力的国家。

4 结论及建议

通过构建国际旅游经济发展水平评价体系,并借助修正的引力模型测度2000—2018年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联系强度,运用社会网络分析方法进行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的结构演化及中国角色分析,主要结论如下:①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密度持续升高,网络紧密性增强,网络通达度和网络效率提高,等级森严的网络结构被打破,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化发展趋势明显,呈现一体化发展态势。②中心性分析结果显示,RCEP各成员国之间结构差异性有所减小,国际旅游经济网络总体呈现均衡发展态势,但对于少数节点仍有极强的依赖性。中国、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同时扮演着“领头羊”“中间人”等多重网络关键角色,对网络具有强势的控制能力。③凝聚子群分析结果显示,RCEP成员国间已形成4个较稳定的小团体,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普遍存在于子群内部;同时,子群成员的国际旅游经济联系水平具有一致性,这意味着RCEP网络中“强强联手”的不均衡状态有可能进一步扩大。④中国在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的角色演变经历了3个阶段:初期中国依靠强大的旅游输出能力承担着旅游客源市场角色,是一般的旅游贡献者;随着旅游经济崛起,中国在网络中的地位及话语权不断提高,逐渐承担起核心旅游贡献者、网络“中间人”角色,最终成为最具影响力的区域“领头羊”。

准确把握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结构的演化特征,促进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深度融合,推进中国旅游经济国际化发展,既有利于加速亚太地区经济一体化发展,也有利于满足中国“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客观要求。基于本研究的实证分析,具体建议如下:①呼吁加强和完善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合作制度与政策设计,推进国际旅游经济协同发展,实现共赢。首先,要完善空中交通网络,增设航线航班,积极推进旅游签证便利政策,简化出入境和通关手续,促进国际游客往来。其次,要推动国家间旅游投资,促进国际旅游消费,通过建立国际友好型城市、共同开发精品旅游线路等方式不断培育新的消费热点,加强国际旅游经济合作。再次,应倡导各国实施标准化、国际化的旅游服务,提高旅游服务水平,减少因历史文化背景、语言、环境等因素带来的旅游障碍,增进游客的舒适化体验。最后,要注重旅游经验成果的分享,各国国际旅游经济发展水平、模式等各不相同,所积攒的经验十分宝贵,可以借助联合国世界旅游组织等专业机构搭建平台,开展旅游投资、管理等方面的经验分享,促进 RCEP 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持续发展。②多措并举,不断提升中国在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的影响力。首先,利用外交政策与多边经贸关系等方式,加强中国与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心性较强国家的经济联系,削弱子群间的相对分立。同时,利用中国工业制造优势,注重与RCEP网络边缘国家合作,扩大旅游市场。澳大利亚、新西兰、越南等新兴旅游市场逐渐崛起,但受限于工业实力,许多国家无法承担旅游基础设施的建设工作,中国可以凭借自身的工业优势加强与这些国家的合作,加强国际旅游经济联系。其次,要深度挖掘与开发中国自然和文化旅游资源,形成与成员国差异性显著的旅游体验,提高中国在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的旅游吸引力。最后,加强旅游业数字化转型与升级,发挥新媒体优势,利用社交平台、短视频、直播等方式创新营销手段,打造中国旅游品牌,提高国际游客对中国的关注度,巩固与优化中国在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中的地位,充分发挥网络“领头羊”“中间人”等综合角色,不断提升中国国际旅游经济的竞争力。

2022年1月1日开始施行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为亚太地区经济复苏带来更多期待,未来研究应积极获取相关数据,探讨后疫情时代RCEP成员国国际旅游经济网络结构特征的新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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