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利德维肯捕鲸站

2024-02-26 17:23阿兹猫
世界博览 2024年3期
关键词:沙克利德尔顿

古利德维肯湾的岸上到处是锈迹斑斑的锅炉、烟囱和鱼油罐,破损的捕鲸船狼狈不堪地倒在草地上. . . . . . 有趣的是,几只酣睡的海豹,给眼前的画面增加了一丝生机。

古利德维肯湾,南乔治亚岛上最著名的捕鲸站之一,曾经是历史上最残忍的海洋哺乳动物屠戮场地的中心。如今,王企鹅在“大街”上堂而皇之地走过,毛海豹在废弃的建筑里玩耍,象海豹赫然在“马路”上酣然大睡,破败的死亡营地重新涌动着勃勃生机。

早年登陸南极的伟大探险家中,我最敬重的不是第一个抵达南极点的阿蒙森,也非英俊潇洒的斯科特,而是沙克尔顿爵士,这个最具人性光辉的英国探险家。大南极洲航线一个重要的登陆地便是英雄的长眠之地——古利德维肯湾。1922年1月5日的南极航行途中,沙克尔顿因心脏病去世,按照他妻子的要求被安葬在这里。

古利德维肯捕鲸站由挪威人卡尔·安通·拉尔森于1904年11月16日建造,是南极水域的第一个捕鲸站和采集鲸油的基地,鼎盛时期岛上驻扎着300人。二战时期德国摧毁了英国和挪威的大部分捕鲸设施,但古利德维肯湾捕鲸站未受波及。

记得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极地邮轮靠近古利德维肯湾,我们的视野中出现一片绿色,和南极半岛的冰雪世界相比,这里简直就是“热带”,满目青葱。据说南极大陆只有两种有根茎的植物,而位于亚南极区域的南乔治亚岛则有26种。我想象着当年沙克尔顿带领五名部下,凭借一艘小船死里逃生,穿越800海里的浮冰区抵达南乔治亚岛,千辛万苦上岸后又翻越一座高山来到捕鲸营地,看到眼前的景色,一定感觉天堂无异。

上岛后,我径直向沙克尔顿爵士的墓地走去,陵园里还安葬着63位早期的捕鲸人。沙克尔顿爵士的墓碑在墓地的尽头,是一方花岗岩墓碑,上面镌刻着:献给亲爱的欧内斯特·沙克尔顿爵士,探险家。和其他墓主头朝东不同,人们将沙克尔顿爵士的头朝着南极方向安葬,那里是他梦萦魂牵的地方。“我们用持久的忍耐征服一切”,这句名言一直流传到今天。一位西方游客掏出一小瓶威士忌,放在墓碑前,祭奠英雄只需怀揣真诚,杯酒足矣。船方在岸上特别组织了一次长达5.5公里的“纪念沙克尔顿”徒步活动,当年沙克尔顿的小船停靠在南岸,不得不翻越南乔治亚山脉,才能到达北岸捕鲸站,走的正是这条线路。

捕鲸博物馆曾是捕鲸站管理者的住处,进门一抬头,我便看到房顶上悬挂着一只漂泊信天翁的标本,展开的双翼有三米多长。博物馆里的展品除了捕鲸人的工具、生活用品外,还有一张孤零零的王企鹅皮,这是南极唯一可以“触摸企鹅”的机会,我伸手摸了摸,企鹅的油性鳞形羽毛又短又硬,紧密得像一层柔韧光滑的壳。

博物馆里的历史照片帮助我们了解南乔治亚岛上那个疯狂的年代——在利益驱使下,人类大肆捕杀,造成几个种类的鲸几乎灭绝。

登陆地的山下矗立着一座有百年历史的白色教堂,直到1931年,里面一直有神父常驻,为捕鲸者还是为死去的成百上千条鲸鱼的灵魂忏悔呢?现在教堂偶尔也用来举行一些宗教仪式,每年专门有新人从世界各地来这个教堂举办婚礼。

走出教堂,回到现实,外面阳光灿烂,但面前的一切却让人心情沉重起来。南乔治亚岛的海湾都拥有相似的背景:构成这个海岛主体的山峰、雪原和冰川,本是人迹罕至的洪荒之地。然而,捕鲸站遗迹让美景黯然失色:破损的捕鲸船“海燕号”狼狈不堪地搁浅在水中,附近散落了不少船舶的零部件;岸上到处是锈迹斑斑的锅炉、烟囱和鱼油罐,这些“铁幽灵”对于海洋生命无疑是一种难言之殇。“海洋之王”蓝鲸就这样消失在眼前这些破铜烂铁中,巨大的金属容器里,我似乎还可以听到它临终前的哀鸣。记录中,最大的是一头长逾110米的雌性蓝鲸,于1912年在古利德维肯湾被拖上岸。

坐标:54°09’S    36°43’W

第二天,我们在雨中登陆附近的“风暴湾”,欢迎我们的是岸边不远处成排的巨大金属容器,一想到成千上万的鲸鱼就消失在这些炼油桶里,心情便如天气般灰暗。岸边几头象海豹在风雨中百无聊赖,一头顽皮的象海豹甚至将自己塞进探险队员放在岸上的救生袋之间,样子十分滑稽。风暴湾的名字来自苏格兰奥克尼的一个同名小镇,位于南乔治亚岛北岸,宽4.8公里,1775年由英国探险家詹姆斯·克拉克·罗斯率领的探险队发现。

1907年,风暴湾的港口建立起一家“流动工厂”,1912—1931年间,这里被用作捕鲸站,是南极地区最大的一座,挪威人彼得索尔成为首任负责人。1931年,捕鲸业衰落后改成船只修理厂,包括一个机械商店和铸造车间,直到1961年才废弃。现在大部分建筑摇摇欲坠,为了安全起见,探险队员禁止游客靠近。

捕鲸博物馆外陈列着许多当年出海捕鲸的器具。

欧内斯特· 沙克尔顿半身像。他以三次探险经历(尤其是1914—1916年带领“坚毅号”的南极探险经历) 而闻名于世,虽然他的三次探险都以失败告终。

沙克尔顿爵士的墓碑是一方花岗岩,上面镌刻着:献给亲爱的欧内斯特·沙克尔顿爵士,探险家。

捕鲸终成为历史,残破的铁皮房子被毛海豹们当作了乐园,散落地面的鲸鱼骨在这里也有了新用途:一头毛海豹枕着它酣然入睡,生怕惊扰了它的美梦,我小心翼翼地绕开;海滩则被企鹅和海燕们重新占据;草地上,两只雄象海豹正在角斗,海狗们在水中嬉戏玩耍……曾经“失落的世界”,被大肆破坏的原始生态已经恢复原貌,一度濒危的动物种群再次繁衍壮大,破败的“死亡营地”涌动着勃勃生机。在1986年《国际禁止捕鲸公约》生效前,人类在南极海域捕杀的鲸数量多达160万头,其中多是中大型鲸类。历史不会重演,也不会抹去一切,面前的捕鲸遗址作为历史见证地,会一直被后人审视,警惕。

这里还是巨鹱的地盘,它们不仅外貌可憎,习性堪比秃鹫,以腐食为主,它的存在就是别的动物的“梦魇”。这些腐食动物展开巨大的翅膀,弓着身子翘着尾巴在岸上踱步,让人想起“座山雕”。它们在地盘上来回巡视,试图寻找海豹等动物的尸体。被它们相中的目标通常都躲不过被分食的厄运。捕鲸站附近,一具成年海豹的尸体吸引来四五只巨鹱,这些大鸟们相互攻击,抢夺猎物,这里每天都上演着这样惨烈的场面。一只南方巨鹱鬼鬼祟祟地在旁边溜达,慢慢接近一只濒临死亡的小海狗,它们敏锐的嗅觉甚至可以发现濒临死亡的动物,尤其是那些出生不久的小动物。巨鹱用锋利的喙撕咬开它的肚子,从最鲜美的内脏开始享用这道大餐。贪婪又恐怖的巨鹱让人厌恶,但它们却是南极生态链上不可或缺的部分——生态“清道夫”。

捕鲸博物馆进门处的房顶上悬挂着一只漂泊信天翁的标本,展开的双翼有3米多长。

南乔治亚岛上的有百年历史的白色教堂,直到1931年,里面一直有神父常驻。

捕鲸终成历史,残破的铁皮装置成了岸上的一道风景,被大肆破坏的原始生态开始逐渐恢复原貌。

不远处几只刚出生不久的小海狗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身边的危险,甚至在巨鹱旁边玩耍了起来,其中包括一只罕见的金色海狗。据说每千只南极海狗幼崽中就有一个白变个体,甚至可以见到白变成年的海狗,部分白变雄性在与正常个体的争斗中也不落下风,在繁殖地拥有自己的领地。虽然小海狗出生一周后,雌海狗会再次进入发情期,但是育儿的工作还要继续,南极海狗母子为我们展示了它们世界中最温馨的一面。

在这片陆地上,每个登陆地都是一个“小世界”,每天都在上演着自然界的生死斗争。作为地球上最高等的生物,人类一直在掠夺、反省、换种方式掠夺中前行,昨天你如此对待自然,谁知道明天自然以何种方式“回报”人类呢?

陈婷(阿兹猫)

(责编:昭阳)

南乔治亚岛的人类捕鲸历史开始于18世纪末,起初捕鲸者主要猎杀行动迟缓的鲸类,诸如露脊鲸、座头鲸和抹香鲸。

20世纪20年代初,随着机动性更好的蒸汽动力捕鲸船和爆炸鱼叉的发明,捕鲸者们开始在南乔治亚岛上安营扎寨,并把猎杀目标转向体积更大、速度更快的须鲸和蓝鲸。

到了20世纪20年代以后,造船厂已经可以建造能够在公海上完成从捕猎到处置鲸鱼全部过程的现代捕鲸船,使得人们不再依赖海岸上的营地,古利德维肯湾捕鲸站和南乔治亚岛上的其他营地日渐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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