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书(组诗)

2024-04-14 10:18秦客
伊犁河 2024年1期
关键词:谣曲龙湾柔光

秦客

立 春

大风中,天地苏醒

粮仓的种子蠢蠢欲动

轮转刚刚开始旋动

这一天,黑龙潭没有声响

臃肿的肉身醒来,梦见

一场欢喜的雨,路过龙湾

青黄不接,土地露出鱼刺

幸存的猫,佯装着吃鱼

就像拥有了整个解冻的鱼塘

惊 蛰

初雷始鸣,虫蛇现身

龙湾的风,变得无比轻柔

山河悸动,柳树绿梢

冰冷的暗室,涌进一缕柔光

野草从冰土中萌生

桃树率先苞起来了花蕾

迎接南渡又北归的家燕

第一首谣曲发出沙哑的声音

雨 水

淋湿干燥的大地

少年和姐姐出门

在龙湾的山坡捡地软

春雨兴奋,春鸟

覆盖大地,欢悦又哀伤

风神送来一个好音信

日出时分,寒气消散

如同置身于世界的起点

春 分

冰雪融化,河水初潮

种子在日长夜短中膨胀

父亲修整龙湾最好的水地

犁地、播种、覆土,等待雨水

樸素的姿势,沿袭自老古的仪式

桃花绽放,一朵、两朵、三朵

少年,莫负这闪闪发亮的好时日

清 明

春风浩荡,青草新绿

带上酒水、供品和情思

去老坟湾祭拜先祖

焚香、烧纸,合宜的眼泪

雨水在虚无中悄然飘落

旋风过后,潮湿的记忆被吹干

石桌空了,乌鸦充当歌手

野火一次又一次地从容焚烧

谷 雨

春林初成,始见彩虹

种瓜点豆时,歌谣四起

燕子衔泥筑巢安家

破土而出的苗生根了

无名的山花应时而开

艾草从石缝里瘦身而出

父亲牵着牛一头扎到地里

如同龙湾那些消失的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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