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与心才会擦出火花

马亚伟

我很喜欢静静地躺在床上，听公众号里面的文章。有的文章是热爱朗读的人或者播音员读的，有的文章没有朗读者来读，点开音频键可以听到机器人在读。朗读者与机器人读的效果完全不一样，朗读者读出来的文章声情并茂，机器人读出来的则味同嚼蜡。好比用同一种食材，朗读者做出的菜肴是顶级厨师水平，机器人做出来的则是“黑暗料理”。

一篇好文章，经过朗读者的理解和演绎，可以呈现出比原本的文字更丰富的内涵；而机器人纯粹是在生硬地播报，再好的文章也会被读得惨不忍听，文字都因此失去了美感。所以我很少听机器人读的文章，觉得那种读法是对文字的不敬。我喜欢听朗读者读的文章，因为听的过程就是彼此在进行情感交流。他们的理解你是否认同，你的体会他们是否能读出来，交流的过程中，心与心擦出了火花，这才是美好的享受。

如今我常常听到人们说起某些岗位被机器取代了，说未来某一天机器人会霸占人类大部分工作岗位。我却觉得永远不会，科技再进步，人类也需要有温度的工作，而不应总是跟冰冷的机器打交道。人需要情感的交流和沟通，我们之所以群居，就是为了彼此取暖和慰藉。心与心才会擦出火花，人与人之间的互动才会使这个世界充满温柔和情意。

如今的公交车，大部分都是无人售票制，售票员这个工作几乎消失了。我坐公交车给冰冷的机器投币时，觉得自己也像个机器一样冰冷。到站时报出站名，如果你一不留神，就会坐过站，那是你自己的事，跟公交车没关系。我经常想起一位售票员，那时我常年坐一趟公交车，车上有一位20多岁的女售票员。她长相普通，但因为脸上总是挂着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最神奇的是，她居然能够清楚地记得每位乘客在哪里上车，在哪里下车。即使是第一次乘车的乘客，跟她说一次在哪里下车，她也记得清清楚楚，到站时她会笑眯眯地提醒乘客。我怀疑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其实不过是她用心罢了。因为对一份工作怀着热爱，所以用心去做。她用心去做这份工作，乘客自然也能感受得到，心与心便擦出了火花。所以多年后，我依然记得那个笑靥如花的售票员。

再说到如今的超市，顾客推着购物车买菜买肉，一般无须导购的参与。但我总不大喜欢这种形式，总觉得超市有种“爱买不买”的居高临下的态度。我还是喜欢去逛菜市场，小商小贩们热情地招徕顾客，他们“美女”“大姐”“大妈”“大爷”地叫着，仿佛菜市场就是个大家庭。一大早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你会觉得新的一天充满了温暖和希望。我觉得那种笑容特别有感染力，那是为生活努力打拼呈現出来的笑容。购买时，跟小商小贩聊聊家常，听他们说说自家的萝卜青菜如何种的，鸡肉、鱼肉产自哪里，你会觉得这样的交流充满了人情味。比起超市的冷淡，我更喜欢菜市场的烟火气。你卖我买，你来我往，这其中会发生多少喜怒哀乐的故事啊。而这些故事，是我们生活的重要部分。如果删掉这些，生活就成了一棵没有枝叶的树，该有多冷清寂寥？

心与心才会擦出火花，人与人交流才会乐趣横生。只有人才能让工作有温度、有灵性、有创意，所以人的世界里，有些工作永远不会被机器取代。当然，前提是我们对这份工作付出应有的热爱。

（编辑 高倩/图 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