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镜头前，就在手术台边

蒯宇澄

他现在仍然无法掩饰对人体大脑里曲折回路的好奇，也无法掩饰被病人需求的渴望

桑贾伊·古普塔（Sanjay Gupta）也许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医疗记者了。他十多年前就开始在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担任健康医疗节目主持人，但真正受到关注还是在2003年。那时古普塔到伊拉克报道美国海军医疗队消息，他数次因为情况紧急，迅速转化身份，变身外科手术医生，站上手术台，其中包括替一名被美国海军陆战队枪伤的两岁伊拉克儿童进行手术。

那一年，他被《人物》杂志评选为最性感的男人之一。

这位“世界医生”（语出前总统比尔·克林顿）回忆自己被医学吸引的瞬间，“我的家人没有行医的。我爷爷曾中过一次风，我那时还是个小孩，医生们毫不吝啬他们的时间，热心地和我们解释他们在做什么。在你正试图找出今后该走向哪里的时候，看到有个很棒的人照顾自己的家人，让他们变得更好——那时我开始对医学感兴趣。”

古普塔是印度移民的儿子，他的父母在20世纪60年代来到美国，无亲无故，之后都受聘于福特公司做工程师。古普塔现在还为父母踏上陌生土地的勇气感到敬佩，这股力量也成为他追求梦想的动力。他16岁高中毕业开始学医，毕业于密歇根大学医学院，之后成为格雷迪纪念医院神经外科副主任，亚特兰大埃默里大学医院助理教授。古普塔说他现在仍然无法掩饰对人体大脑里曲折回路的好奇，也无法掩饰被病人需求的渴望，这让他想到照顾爷爷的医生们。“我喜欢智力和技术上的挑战。如果有病人患有肿瘤或者某种慢性疾病，而我正好可以帮到他，这是一种很了不起的感觉。”

做医生还有另外的小乐趣，他在2012年写作的小说《周一清晨》（Monday Mornings，现已拍摄同名美剧）中写到外科大夫都有自己喜欢的歌单，他们会在手术过程中一边听一边工作。古普塔4年前接受美国国家公共广播采访时曾说：“我已经42岁了，变成个老家伙了，但是音乐是大家一起听的，我和一群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起工作，所以我会紧跟时代更新我的歌单，这也是一种乐趣。”

在工作间隙，古普塔会给报纸和杂志投稿。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在机场遇到了CNN的CEO，对方邀请他参与一档医学节目。

“做电视节目？我是一名医生，不是一名记者。但CNN非常吸引我，这个平台可以帮助更多渴求医学知识的人。我接受了CNN的邀请，但也提出我的条件：在做节目的间歇，还要给病人看病、做手术。我想作为一名医学栏目的记者，不能缺少做医生的经验。”

刚开始面对镜头，古普塔并不适应，“我总是结结巴巴的，要么就是看错机位。”妻子提醒他，试着把镜头想象成一个病人。“这起了作用。当我对病人说话的时候，我想确保他们理解我说的话。我会挑选人们能够理解的词，并以对话的方式传达给他们。”

在CNN，他作为首席医疗记者负责日常的医疗报道，也参与主持过多档电视节目，拍摄制作关于卡特里娜飓风后健康恐慌的纪录片，报道艾滋病和H1N1病毒的起源。2010年海地地震时，他又一次临危受命，为一个头部受伤的15天大的婴儿做手术。就在刚刚发生不久的尼泊尔地震中，他也在缺乏医疗设备的坏境中，用锯子代替医用电钻，完成了一次开颅手术。

他曾婉拒奥巴马给他的公共卫生局局长一职，因为无法离开热爱的医疗岗位。现在，记者和医生两个职业各占据他一半的工作时间，互为补充，他在镜头和手术台之间自如地切换着角色。

去年8月，神经学家桑贾伊·古普塔发表的一份研究报告引起轩然大波，他对医用大麻的态度180度大转变，从抗拒到鼓励：“大麻致人上瘾的几率不高，且有很大的医用价值。实际上，有些医疗效果只有大麻能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