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八十年代”怀旧思潮之反思

2015-11-14 10:22杨丹珂
小说评论 2015年5期
关键词:话语文学历史

杨丹珂

近年来“重返八十年代”的怀旧潮流为我们展现了一幅对于“八十年代”认识的整合与解构的双重图景,一方面是各个集团、群体对八十年代文化地图的重新描绘,另一方面却是这场讨论在表面上拥有一个共同中心话题,实质上却各说各话,使得“八十年代”成为一个众声喧哗的话语场。如果一味认同前者对整体思维的追求,无疑会使我们对八十年代的认识重新落入八十年代的圈套,从而使这场文学、历史的反思活动无法展现出应有的意义。而若是一味致力于以某种解构主义的思路,去寻找各个言说者、历史回溯者以及建构者背后的现实动机与利益驱动,而将八十年代的历史彻底碎片化、他者化,使之回归历史经验的无意识深处,也同样无益于将这场历史反思活动的意义展现于当今的中国文化现实。

因而在对“重返八十年代思潮”进行反思的过程中,首先需要弄清的一个事实是,“八十年代”为何在今天重新成为人们关注的热点,即这个重返思潮出现的可能性与必然性。

一、“重返八十年代”思潮出现的可能性与必然性

“八十年代”之所以在新世纪重新成为历史的聚焦点,关键在于八十年代和当今的中国社会有诸多相似之处,简单地说,均是处在一个不断蜕化与逐渐过渡的历史时期。打一个也许不那么恰当的比方,目前中国正在经历的变动和过渡的时期,与西方社会“后现代”文化产生的历史境遇有某些类似之处。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来的西方社会经济文化领域中所出现的诸多反抗性、异质性内容,使得人们开始对长期以来习以为常的文化与知识发生了怀疑,于是便出现了一系列反思的潮流,尤其是试图从资本主义历史的开端之处,如文艺复兴时期去探寻这套统治人们已久的思维方式和话语方式的由来与建构过程。二十一世纪初的中国与中国人,面对着越来越复杂的国内外政治经济与文化情境,站在这个时代的断裂处,便开始试图回到新时期的开端,在八十年代的历史中去探寻我们的文化、我们的思维方式与话语方式,究竟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与后现代主义的回头去质疑现代性和现代化的合法性一样,这是一种“临渊回眸”的姿态,反思的意义远大于所作的具体结论。

如今人们普遍认为,八十年代的思维方式和一些具体的观念的确出现了问题,而且问题或许就出现在九十年代的商业化大潮中,甚至在八十年代的时候便已经埋下了伏笔。其实,对八十年代学术浮躁学术风气的批评,对冷战思维的指责早已有之,这在九十年代便已成为一股比较显著的思潮。但进入新世纪之后的历史重返活动与九十年代的反思、批判还是有着显著的不同。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九十年代的新保守主义思潮的兴起是这场批判活动最主要的推动力,他们眼中的八十年代是激进的代名词,因此他们认为知识界在广泛参与现实和文化的讨论的时候也失掉了自身的相对独立性,这种泛泛而论的学术存在着失范的危险。而新世纪的“重返八十年代”则具有更多元的价值评判和更丰富的研究视角,而且建构的意义大于批判。这说明了新世纪的重返思潮,从表面上看是对八十年代的反思,实质上需要反思的,不仅仅是八十年代,还包括九十年代,表现为对九十年代的八十年代反思的反思,因而“重返八十年代思潮”应当包含着对当下中国文化社会状况以及历史现实的整体反思。

如果说,解释的需要来自文化的需要。事实上,这种文化的危机感与问题意识,早已在九十年代出现,那么为何要到新世纪后,反思历史才再次成为一股大规模的潮流而出现呢?这就牵涉到重返活动发生的可能性问题。这应当首先得益于新世纪以来多元的文化环境的形成。从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之始,对文革以及以其为代表的极左统治的反思,成为整个新时期文化、政治、经济、社会活动开展的基本思想背景,对文化与文学领域来说,人们意识到要想获得文学发展的独立性,使文学脱离意识形态的控制和指挥,就必须反对“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指导方针,并继而将“政治”“阶级”驱逐出文学创作和批评的标准之外。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文学理论与文学创作竖起了另一面旗帜,即“人性”“审美”,以此作为文学独立发展道路的基石与保障。在今天看来,这种思路显然是有问题的,文学与文化是多种因素的决定产物,无论是“审美”,还是“政治”都不能成为决定文学品质与价值的唯一标准,更不能武断以一元替代另一元。因此,“重返八十年代”文学研究中强调的“政治维度”,就是对这一认识,对文学界长期以来以“审美”、文学自主性单一向度的追求,所造成的问题的纠正与补救。而在多元环境之中所做的对历史时期的“多元化”理解,其最终目的就是去除其本质化、整体化的面目,还原“八十年代”丰富的面貌,使之最终无法为单一话语所限制和固定。

二、谁在言说,谁的“八十年代”?

在“八十年代”的言说者与推动者中,最为引人注目、影响力也最为广泛的是以《八十年代访谈录》为代表的“访谈录形式”,即成名于八十年代的文化名人们,他们通过对“八十年代”的不断讲述,通过种种美化或简化的方式,不断塑造着八十年代的整体形象,从而不断巩固自己文化先觉者和文化领导者的地位,并进而确定他们在当今的话语权。因而在他们的讲述中,呈现的是一个以个人化、精英化面目出现的知识分子眼中的“八十年代”,这个八十年代不仅与普通民众的“八十年代”相去甚远,而且也与正处于经济政治改革带来的巨大变动的中国社会整体状况相去甚远。唐小兵声称知识分子中兴起的回顾热潮是一种“集体性的盛大仪式”,是在大众传媒目光注视下的集体性追忆行为,他们对历史现实的反思与批判是“建立在现实想象的基础之上的”,因而只是一种“书斋里的‘批判性话语文化’”,缺乏现实意义和实践价值,是不可信也是不牢靠的,这种批评不无道理。针对一些重返者与回溯者在这场讨论中表现出来的怀旧心理,他继而指出,“怀旧之所以如此流行,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些八十年代人作为一个成功人士的庞大群体产生了‘自我慰藉’的精神需求,同时作为一个精英群体,‘他们’也最大限度上拥有怀旧的文化资本,怀旧也在强化这个群体的文化资本。”其实唐小兵本人也延续着他在九十年代以来的“再解读”思路,对八十年代的文化状况做出过一些分析,王尧的《一个人的八十年代》、以及李陀的《另一个八十年代》便是他所欣赏的回忆方式。但是唐小兵所提倡的“重建个人心灵史”的私人回忆方式,并以此进入八十年代的历史真实,这样的提法也并非没有问题。事实上一个时代对另一个时代的整体认知的产生,不仅是必然的而且是必要的,况且那种建立在个人回忆上的,带有局限性的历史表述,又何尝不是一种整体性的认知与建构呢?

“重返八十年代”文学研究所持的总体思路与理论武器,与唐小兵先生所代表的“再解读”思路其实有着很大程度上的相似之处,他们也同样反对“访谈录”式的重返方法,至少对此持保留意见的态度,并也看到了萦绕在八十年代当事人话语之中的“革命”阴影。但是他们却整体地从后者的激进批判的立场回归了相对比较传统和保守的立场,不是重读和改写经典的冲动,而是从当代文学学科建制和学术规范的角度出发,从事着其实更为艰难的建设工作:即以八十年代的反思为出发点,以反思的方法作为整体的方法论指导,从事新时期文学乃至整个现当代文学史的建构。他们中同样有“八十年代的过来人”,也有一些思想敏锐的年轻学者,对于带着历史因袭的重负的过来人来说,他们所面临的最大困难是如何摆脱亲历者的感情因素与主观偏见,如何将其历史化、客观化,而对于一些年轻学者来说(其中甚至有一些八零后的年轻人,如杨庆祥),如何将拆解和解构的冲动化为严谨的科学精神,如何在洞悉话语的历史性与权力本质的同时,带有充分而有限度的“历史的同情”,是他们要解决的第一个也是非常关键的问题。就这些问题而言,“重返八十年代”文学研究与文学史建设,处理得还是非常不错的。他们所坚守的学术精神,即在将丰富的历史现象客观化、历史化的同时,仍保留一定的主观视角,对历史以及历史人物、事件的不苛责、充分理解,是本文所赞赏的。八十年代的亲历者尚健在,而且能够参与到当下的文化建设中来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因为八十年代对于整个中国、中国的文学,都是一笔非常宝贵的财富,他们对八十年代的体验和经历,对于还原历史面貌,纠正历史和现实的种种偏差都具有不可估量的重大作用。而新一代学者的加入,则为成规化、固定化的历史叙述带来了新鲜的观点和角度,为人们对“八十年代”的历史认识打开了视野。

如果说以上人群的“八十年代”建构是表演欲、怀旧感与学者的冷静反思、话语权力争夺的交织的话,那么大众文化领域的重返思潮则更充满了个人、时代、商业逻辑的交锋与博弈的惊险。“重返”首先来自于一批成长于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成名的六、七十年代生人,他们对八十年代的思想解放只有耳闻并未目睹亲历,这导致他们在回溯八十年代的时候无意涉及那些八十年代亲历者心目中的时代重大事件,反而将目光放到了他们在变革时期中经历的青少年时代。加之,当他们走上时代的中心舞台的时候,面临的不再是巨大的文化传统的束缚与意识形态的威胁,围绕在他们的创作周边、造成现实的控制与压力的,已经变成了无所不在的商业逻辑,和功利实用主义对文化的不断边缘化。因而,他们关心的话题也自然而然地转向了人如何在历史断裂处存活,理想为何不断沉落,并且固执地认为问题的答案就隐藏在历史之中。

而最大限度表现了“重返八十年代”作为一股怀旧思潮,表现出对当下经济政治状况与社会秩序的强化作用的是,80后对他们的童年时期的集体回忆。一开始,这个以代际划分出来的群体,抱着对当下的不满和不解进入到八十年代的怀念之中,具有极强的自发性和群体性;但是很快,这种对“逝去的美好年代”的纪念演变成为商业操作下的表演,一开始的丰富个人化回忆很快变成了物质的展示与炫耀,个人沦为怀旧商业的策划对象,“重返”的批判性特质不复存在。

由此可见,“重返”的怀旧性质经历了从反思到民族主义和消费主义的过程,逐渐被引导走上了代表着时尚、物质的民族复兴之路。八十年代是新时期的开端,也是在经历了“毛泽东时代”的断裂后,“现代性”话语在当代的膨胀时期,然而怀旧视野中的“八十年代”,它所拥有的丰富内涵,对“现代性”的多重探索和思考,却被简化为对市场经济的追求和不断靠拢。在官方话语与消费话语的整合之中,民族产业中的集体与精神的因素,被大大强化了,中国以及中国的民族产业在经历了历史的风风雨雨后,重新成为当代中国人的精神归宿,成为中国人走向世界的坚实依靠。而在生产关系以及所有制方面,如今的民族产业与当时的国营单位之间的巨大差异,却成为有意压抑的东西,文革、或者计划经济时代作为中国人走过的一条弯路、歧路,变得陌生而不可见;国有企业在改革开放中的巨大变动,人们在这一历史过程的经历与感受,通通被弃之不顾。将下岗职工和进城务工农民的生活经历取而代之的是,在九十年代改革开放政策的支持下,昔日的国有企业职工或者进城寻梦的昔日农民,通过自己的智慧和勤劳,创出一片新的天空。他们的经历向人们彰显着一个残酷的真理:识时务者为俊杰,狭路相逢勇者胜,商业社会的竞争逻辑便是如此。只有顺应时代潮流适时改变自己,才能成为新时代的胜者,这种逻辑全然不顾政策的变动对普通人的人生会带来多大的影响,历史的随心所欲造成的牺牲,在胜利者眼中只不过是不懂得应时代而动的失败者。人们在消费这样的文化制品的时候能看到什么?只有无尽的叹息,叹息自己为什么没有抓住时代的脉搏;只有无尽的羡慕,羡慕那些时代的弄潮儿,如何能拥有如此的眼光与自信(此类文化制品的主人公都设定为普通人,有意识地回避了特权者身份的转化);还有一丝丝的怀念,怀念那个物质虽然不那么丰富,但衣食无忧、关系和睦的“八十年代”。对时下愈演愈烈的社会矛盾:城乡差异、贫富差距、“官”与“民”之间的冲突,对日益高涨的完善法制建设和行政公开化、透明化的呼声,在这些看似现实的“时代剧”中几乎是只字不提。在民族自强与独立的精神指引下,80后对现实境遇的不满与隐忧,在掀起的“国货”消费狂潮中化为乌有。这样的“八十年代”的重返又能为我们带来什么呢?

三、我们离真正的“八十年代”还有多远?

经过以上分析,一个十分明显的事实是,对“八十年代”的建构与言说,始终为知识分子和国家、消费话语所主导,“沉默的大多数”,即广大的民众仍是被言说、被代表的对象。当我们回溯历史的发展,从文革结束到八十年代直到今天,中国的改革开放历程给人们带来的难道仅仅是“文化热”,仅仅是民主的解冻,思想的春天,抑或仅仅是国营企业大家庭里的爱恨情仇?我们可以看到,对“八十年代”形象重塑的过程,也是对历史真实的新一轮的遮蔽。本文无意苛责“重返八十年代”文学研究的局限性,这些学者正是吸取了八十年代的教训,无意让文化与文学成为当今一切社会问题的救世主,也无意超越自己的专业和学科,而是安心以一名普通文学研究者的身份,为当下的文化建设默默奉献自己的力量。但是当历史的车轮渐行渐远,八十年代的面目又将再一次模糊不清,当今的80后(包括笔者在内)已经很难去了解自己出生的年代的真实情形,他们对历史的求知欲只能在电影、电视剧、收藏的老物品中满足,但在这种文化制品里所能品出来的东西显然已经变了味儿,因为在想象的基础上能够建构起来的仍只是一个平面化、理想化、碎片化的“八十年代”。真实的历史仍被层层掩盖。八十年代距离今天仅仅过去了二十几年,尚且如此难以明辨,那么文革呢?五六十年代呢,五四呢?晚清乃至中国五千年的历史呢?岂不是更加难以触碰、更加面目不清?但本文相信,这场“八十年代热潮”“重返八十年代思潮”远未结束,正像常言所说的,真理是越辩越明的,历史的真相也终究会在人们的不断回溯和探究的努力中不断展露,而这就有赖于八十年代的亲历者们、新一代的学者们的共同努力。

如何建设一个有利于合理的历史回叙的现实文化环境,这是人们应当考虑的首要问题。在福柯的权力与话语理论深入人心的今天,让人们再对历史的某一段叙述的真实性确信不疑已经非常困难了,但福柯以及新历史主义的实践和立场,却并不仅仅是为怀疑而怀疑,为解构而解构,因为他们清楚,由此带来的虚无主义对文化和社会的破坏是非常可怕的。毋宁说,这种态度和理论主张对一切一元论的叙述表示充分的怀疑,因为种种“堂皇叙事”作为现代社会的迷信,阻碍了人们对真理的追求,也阻碍了社会的进一步发展;而福柯以及一系列后现代主义理论在揭开此种话语“真理”面具下的利益驱动和权力建构后,最终期待的是一个多元的、开放的文化环境的形成。多元开放的文化环境的建立,要求对一切话语都表示充分的尊重,不论其出身、来源,保护其参与对话的权利,可以作相互之间的价值评判,但不以一种学说、理论的逻辑去否定另一种理论和理解的合理性。俗话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历史证明,一个民族的兴旺发达,依赖于这个社会对思想文化的包容性,只有开放、多元的环境,才能树立健康健全的人格与民族品格,才能真正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这无疑是我们最期望看到的现实。

经过三十年代的改革开放,中国人与中国社会的价值观和社会心态变得越来越开放也越来越成熟,这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在个人价值选择上,社会的宽容性也有了显著提高,边缘文化与亚文化也不再是被压抑的他者,处于不可言说的底层,青少年文化、女性文化、同性恋文化通过商业文化的整合与编辑,逐渐进入大众的视野。“重返八十年代”也正是在此宽容、多元的文化环境中才得以出现。当然,这种开放与多元只是有限度、有选择的,正如本文分析的那样,无所不在的商业逻辑和虽然隐居其后却仍拥有巨大控制力的意识形态,使得这些逐渐展露的异质性文化内容仍存在被“他者化”的危险:它们或者被重新整合到原有的文化体系中去,被扭曲或简化,显现不出原有的丰富面貌,或者被彻底商业化,在除了满足人们的消费欲以外别无价值。对“重返八十年代”许多参与者的初衷而言,“八十年代”作为一个文化“奇观”,来被消费、被窥视的倾向是非常严重的:怀抱天下的知识分子、国营企业职工,在最终意义上并不作为“八十年代”的阐释者出现,而只是作为固定的形象与符号,成为“八十年代”概念的具体例证。“80后”的怀旧热潮更能说明这一问题:言说者也失去了其言说者的地位,沦落于和铁皮玩具、润肤油与海魂衫一样的地位,只是一些象征物和纪念品。

结语

“效果历史意识”的概念告诉我们,历史既不是纯主观也不是纯客观的,要达到对历史的理解必须首先进入“意识”,达到“客观的历史事实和主体历史意识的融合”。“重返八十年代”的文学研究在破解“八十年代”的神话方面已经做了很多,但本文愿意进一步地表明,在被肢解的历史废墟上重建历史意义是非常有必要的。严肃与荒谬是一对双生兄弟,面对“真理”与“成规”保持一点疏离与怀疑的态度,面对虚无与无价值也应保持一点对真理和价值的追求,“历史”的意义也在于此。“文学史不能只用来解构过去的权威,或重构当前的意识形态范式。文学史的阐释学基础既跟所收集的过去的事件相互作用,又与现在发生互动。事实上,我们所提议的文学史包含双层辨证关系:第一层是构成过去的事件和历史学家对这一事件的重建,是第二层是历史学家同其他历史学家,与过去、现在和将来的辨证互动关系。”这段话包含了历史建构的几个重要问题:第一,历史允许重建;第二,当今的历史应与过去和未来的历史有对话的可能。八十年代之所以特殊,有其独特性所在,对其独特性的过于强调和抹煞,都难以展现历史真正的意义。而历史的意义,便是过去、现在、未来得以对话的保障。在当今社会文化语境中展现“八十年代”的价值,在历史重返潮流中充分发挥历史的力量,为重建中国的价值精神坐标作出应有的努力,这是在对八十年代的价值进行重新定位和评判的学者和知识分子们的责任和义务。

注释:

①如新保守主义思潮的兴起,表现有“国学热”等,并将一些国学大师作为独立人格与自由思考的典范加以推崇,表现了九十年代中国知识界现实政治热情的衰退。

②唐小兵《危险的愉悦——八十年代怀旧热潮的省思》,原载于台湾联经《思想》第3期。本文援引自“思与文”网站:http://www.chinese-thought.org/zwsx/002226.htm。

③朱狄.当代西方艺术哲学[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7年.

④瓦德斯MarioValdés,“ Rethinking the History of Literary History” in Hutcheon and Valdés,eds.,Rethinking Literary History,103-105。转引自张英进《历史整体性的消失与重构——中西方文学史的编撰与现当代中国文学》《文艺争鸣》2011年第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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