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倾城时光

樊依涵

作者

有话说

我学习渣，不知什么心理却一直想写学霸的故事。就是那种平时看上去一本正经严肃认真，私下却神经粗条，常常一句话噎得人哑口无言却又忍俊不禁的呆萌天才形象。学霸其实也很可爱，柯予峥的形象我很喜欢，也希望他能给大家带来萌萌的感觉。

“男，寸头，气质佳，泰拳高手。温文儒雅，习惯润物细无声地打动别人，让人猝不及防。上知天文下通地理，完全就是一个移动知识库。当然，你也不要有压力，他吗……”

对方还在喋喋不休，白寓绫猛地脚踩油门，用胳膊将手机夹在耳畔，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是在介绍嫌疑人还是介绍对象啊？要不要把三围、爱好和家世背景一起说了啊？”说完，白寓绫直接挂掉电话，方向盘打到底，一个漂移，车子已经完美地停好了。

只是，当她抬头看到接近六十度的陡坡时顿时无语了。说好的毕业演习呢？随后几乎将一座山翻遍了，她才看到“目标人物”。

清一色都是高科技啊，这么高端的隐蔽装备难怪不好发现。看来组织对她真是寄予厚望，特种部队才有资格用上的玩意儿都给她派上了。

按计划她应该按兵不动，等对方说出暗号。于是她麻利地扑倒在一旁的草堆里，静静等待下一步行动。一小时、两小时，对方依然保持着之前举相机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盯着一个点。

“这位同志，要不要中场休息一下？”

她说了三遍，对方才一脸莫名奇妙地回过头来：“你找我有事？”

犯罪心理课上教授说过，和敌人周旋要沉稳，要懂得掩饰，这肯定是在考验她的应变能力。白寓绫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平静正常，还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儿，我就想和你套套近乎。”

想考验我会不会大意地暴露身份，门儿都没有。白寓绫在心里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继续道：“今天天气不错啊。”

和敌人周旋第二招，套近乎。

对方显然不配合，还甩给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继续将注意力转向了镜头前。

按演习三步走，先观察后试探然后一把抓起来的走势，一个演习一上午就可以完成啊。可是现在，白寓绫抬起手腕，已经下午三点了，他怎么还不主动暴露啊，敢情他真准备观察一天的麻雀吗？

“这位同志！”白寓绫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地说，“别闹了，早结束早离开吧，我都饿了。”

结果……

对方看样子真的好像是来拍摄麻雀的：“这位美女，我不知道你跟了我一整天到底有什么事情，但是不管有什么事情我都很郑重地告诉你，你吓跑了我的蓝喉歌鸲，我现在很不高兴，请你马上离开。”

声音还蛮好听的，生气起来的模样也挺有气概的。啊呸，白寓绫摇了摇脑袋，她想哪里去了。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是肖队，“我说白寓绫同学，你是迷路了吗？你知不知道大家等了你足足五个小时，你有没有需要交代的？”

所以，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啊？

“你究竟是谁？”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跟错目标可是专业刑侦人员的大忌啊！白寓绫彻底傻了：“我说这位大哥，你拍鸟就拍鸟，整那么专业干吗？生怕别人不把你当坏人吗？”

对，都是他的错，是他故意诱导她。

柯予峥并没有辩解，他直接报警了：“这里有一个疑似精神异常者，在山上很危险，麻烦你们派人把她带走吧。”

他说她是神经病？白寓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天才回过神来，冲上去就拽住了柯予峥的衣领非要他道歉。她像和别人决斗一样，推搡着，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更差了。

开始的时候，柯予峥还顾及她是个女生，只守不攻，然而当她一个飞毛腿将他昂贵的摄影器材踢到山脚下后，他忍不住了。倒不是心疼仪器，而是这里面有他辛苦追拍了很多年的珍贵禽类视频啊。

“你……你……你……”柯予峥气结，“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梁子算是结下了！

身为一名光荣的预备警察，还没从警校毕业，就先被呼啸而来的警车抓到了警局。这样的惨痛经历，估计也没几个人能摊上。

身为一个狂热的鸟类摄影爱好者，辛辛苦苦多年的心血被人一脚踹飞了，这种戳心窝的事情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

在警局，两人默契十足的生气动作，让接待他们的片区警察以为是两个情侣在闹别扭。虽然两人对天发誓他们是“仇人”，是真来报警的，但警察坚持以劝说为主。

待弄清事情原委，白寓绫当然知道是自己错了，心里愧疚，甚至还主动请他吃饭。不出所料被拒绝了。任凭白寓绫如何道歉，柯予峥就是没有好脸色。

当然，这是在他不知道白寓绫会冲动到拦下一个的士在近傍晚时分去山上，说要把器材找回来的基础上。柯予峥看着已经绝尘而去的计程车，心想这姑娘是不是真疯了？可是不管怎样，他也不能让她去冒险啊。

等柯予峥拿着手电筒和一些攀爬的应急物品赶到山上时，天已经黑透。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白寓绫，穿着带荧光的行动服的她就像一只萤火虫一样在草丛里飞舞。借着月亮皎洁的光，她在他眼里也少了之前的剑拔弩张，多了一分娇俏柔和。

一丝异常的感觉在柯予峥心里蔓延开来，这还是第一次，他别扭地将头扭到一旁，为自己白天的不礼貌而汗颜：“算了吧，以后再慢慢拍也是一样的。”

回到家天已经差不多亮了，柯予峥一路纠结着要不要请她一起吃早餐，导致开车时一直沉默寡言。到白寓绫的学校门口时，柯予峥终于鼓起勇气约了人生第一个女孩，然而结果很不如人意，他被拒绝了。

回到实验室，从来只对冰冷的武器装备有兴趣的柯大博士，第一次对活的物体有了怦然心动的感觉。连带学弟做实验都心不在焉，错误频出。

“我觉得我找到生命的另一半了。”前一句还在讲如何解决手枪后座力太强这个问题的柯予峥，突然就冒出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并且爆点十足的话，吓得学弟们拿着的笔都掉地上了。

柯予峥才不在乎这些，对于恋爱他也秉承着学术派风格，先分析计划然后付诸行动，最后拿下目标。显然他忘了白寓绫是有思想并且个性十足的人，而不是那些任由他摆布的零件。因为很明显的，白寓绫将柯予峥眼里的缘分仅仅看成了一次意外事件，并且是不太美好的。

此刻她正在警局接受肖队的训斥。

“我都说一百遍了，那个男人各方面的特征都和你说的不吻合！”

走出警局，白寓绫的脸已经是乌云密布。屋漏偏逢连夜雨，才到学校门口她就看到柯予峥拿着一束极为显眼的花束岿然不动地站着，丝毫不畏惧其他人的目光。白寓绫静静地看了他一眼，在心里默默为这场戏的女主角默哀。都老大不小了还学初中生当众送花，送花就送花吧，那花束里插着的几个长相十分丑陋的玩偶又是什么鬼？

白寓绫转身准备离开，柯予峥竟然喊了她的名字，声音清澈洪亮。随后小跑到她的面前，露出极其灿烂的微笑，将花束捧到她的面前。

这一系列的举动吓得白寓绫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干吗？”

“送你的。”柯予峥说。

哪里有地洞，她要钻进去。

“你知道玫瑰花代表什么吗？”白寓绫问。

柯予峥点了点头：“一朵代表我的心里只有你，两朵代表我的眼里只有你，三朵代表我爱你，四朵代表至死不渝，五朵代表……”柯予峥将早上才从花店老板那里学来的花语如数家珍地向白寓绫念了一遍，念到第十一朵的时候，白寓绫忍不住打断了。

“所以，你为什么送我玫瑰花？”准备了好几个月的考核又要重新再来，最后一次机会要是没抓住连毕业都要延期，她可没心情在大庭广众下陪他娱乐大众。

谁知柯予峥一点儿都看不懂她的不耐烦，还十分诚恳地说：“老板说101朵代表最爱，所以，所以……”

原来告白比精算出步枪最佳射程和子弹体积比还难啊。

柯予峥“所以”了半天，眼睁睁地看着白寓绫将花还给他，转身走了。

他在追上去还是离开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追上去。

白寓绫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在被人拒绝后，还能保持着一脸真诚的状态，再次将花束送到她手里。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就接了。

柯予峥很开心地说：“我知道就算你接受了我的花，也不代表接受了我对你的感情。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是个多么值得依靠的人。”

大哥，脑残剧看多了吧？

白寓绫冷笑了三声，很不客气地说：“我之所以还理睬你，是因为我摔坏了你的相机，我有愧于你。现在，我很认真地告诉你，我并不打算给你证明的机会，你走吧。”

最后那句你走吧，简直就像一发正中红心的子弹，让柯予峥感觉自己受到了一万吨的伤害。计划中并没有这个变故，他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真的听话地离开了。到研究院后，柯予峥无心上课，干脆一个人跑到阳台吹冷风，越吹越不清醒，人还晕乎乎地感冒了。

当然白寓绫也没闲着，回到寝室就将柯予峥添油加醋地抹黑了一遍，一整晚她的口头禅都是：“这简直就是个奇葩。”

第二天，晨练才结束，肖队就带着他口中的精英守在了白寓绫学校的大门口。真是不凑巧，为了发泄心里的不满她多跑了五圈，所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一身的臭汗。她看到精英微微皱了皱眉，好在她也不在乎，大咧咧地将他的肩膀一把捞过来说：“嗨，哥们儿。”

精英干笑了三声道：“你好，我叫陈湛，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白寓绫也学着他的模样虚伪地应付着。她又偷偷瞟了一眼肖队乌云压城的一张脸，心里悄悄乐开了花。

不过来者是客，白寓绫还是礼貌地邀请陈湛到学校逛了逛，这一逛就和尾随她很久的柯予峥“偶遇”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柯予峥还一副委屈的表情：“我申请和你一起逛学校。”

四个人各怀鬼胎地逛着校园。白寓绫若无其事地介绍着学校设备，柯予峥和陈湛大眼瞪着小眼，肖队则是来回扫视着两个竞争对手，恨不得眼睛里有X光线。

到后来，白寓绫一时没有防备住，肖队和柯予峥不知何时就看对眼了。偌大的校园还没逛完，两人居然约好下午一起爬山。

当然，白寓绫必须参加。

白寓绫不干了，情急之下拉住陈湛的手就说：“我下午有课。”

“没事，我可以陪着你旁听。”还是一脸的真诚。

白寓绫扫了柯予峥一眼，大哥，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她觉得她眼神中的嫌恶已经够明显了，可惜在肖队眼里似乎成了打情骂俏。他嘴角含笑地拍了拍柯予峥的肩膀，鼓励道：“我这妹妹很可爱的，加油。哦对了，她的电话号码是……这个电话是实习警察的专用电话，二十四小时不能关机，你懂的。”

说完，肖队拉着陈湛一起离开了。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了，白寓绫转身欲走，却被柯予峥用力拉住。他的手心冒汗，似乎还微微颤抖着，连白寓绫都感受到了他的那份紧张。

她扭过头来，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而且我将来要从事的职业很危险，但我并不想放弃。”人真是奇怪的动物，她不是很讨厌他吗，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些？

果然，这些话被柯予峥大脑一接收，就成了无限暗示。他颤抖着，许久不能平复内心的激动，他也决定剖白一下内心。按计划，这本来应该在他们感情深化的时候才说的。他都想好了应该是白寓绫的生日，他请她去海边，在月色下，他告诉她：“在没见到你之前，我的世界除了书本就是兵器，我以为我这辈子就这样过了。但现在，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们的生活出现一些不一样的色彩。当然你不必担心工作，我加班起来也是按月计数的。”

听上去似乎不错，可白寓绫蹙眉。就这样把自己交待了，她不要！

柯予峥也不恼，还好脾气地邀请道：“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邀请你去我工作的地方参观参观。”

白寓绫暗笑，博士果然都是呆子，哪有第一次约会去单位的？当然，如果她抬头看一看柯予峥，就会发现他嘴角正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完全不是刚刚说话时的严肃脸。

才到实验室大楼，白寓绫就被他们高端的声线识别系统惊呆了，她怕自己的声音会影响系统，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但她又忍不住好奇，和这里比，警局的设备简直弱爆了。

她好奇地东看西瞅：“你说墙壁里会不会突然出现一排机枪，然后把我打成筛子啊？”

柯予峥宠溺地笑着说：“有我在，不会的。”

“可是你们这里都是高科技啊，我的声音显然是外来闯入者的。”白寓绫凑到他的耳边很小声地问。

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像羽毛一样轻抚过柯予峥的耳膜，让他浑身上下就像过电一样酥麻了。他突然想调戏她一下，便故意正色道：“你是自己人，没事的。”

“自己人？”

“是啊，刚刚进来的时候你没看到我输入的信息吗？你的闯入理由我写的是妻子。”

白寓绫闻言差点儿想拿锤子捶他，可是她看了看身边或明或暗的射线，还是忍住了。她当然懂，这样的地方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来的。

“不管怎样，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他圆了她儿时的一个梦想。

“谢我什么？”柯予峥故意问。

白寓绫佯装生气地横了他一眼：“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是警匪片痴迷者，对高科技的武器走火入魔吗？”

接下来，柯予峥带她参观了所有工作室，学弟学妹对白寓绫很是欢迎。白寓绫也算是大开眼界了，这些比电视里介绍的厉害多了。

当然，她心里也生出了隐隐的不安：“你带我来算不算违规？”

身为预备警务人员，保密性训练必不可少，她知道有些工作是不能和别人说的，哪怕是身边的人。

柯予峥见她紧张自己，心里乐开了花。他大胆地揉了揉白寓绫柔软的头发，说：“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说的是真的！

虽然他在武器研发方面很有天赋，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一直有个解不开的结，那就是他并不知道自己这样按部就班地走到现在到底是为什么。他很想逃，和周围人一样经历失败，而不是当一个大家眼中近乎完美的人。

但在遇到白寓绫后，他似乎找到了答案。他要研发出全世界最好的武器，他要把她无法实现的梦想延续下去。

是的，这就是他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呆子，书呆子。”在柯予峥又一次邀请白寓绫纯吃饭看电影后，白寓绫怒了。她向周围的同事宣布，再不告白她就和他划清界限。

是的，转眼之间两人就友好和谐地相处一年了。可是柯予峥却没有了半点儿反应，好像两人真的是好朋友。

在数次暗示无果后，白寓绫决定放大招，拉上已经从相亲对象转为好哥们儿的陈湛去刺激柯予峥。虽然陈湛一再表示这个决定也许是错误的，但白寓绫十分坚持。

起初气氛是和谐的，柯予峥俨然一副男主人的身份，还友好地让陈湛随便点，并请陈湛在工作上多帮助和包容白寓绫。

这是什么鬼？白寓绫决定不拐弯抹角，在柯予峥很自然地将她最爱吃的草莓递到她面前时，她拉住了陈湛的手，宣布：“我接受陈湛对我的追求了。”

哐啷一声，陈湛手里的刀叉悉数落到了地板上。

这样陷他于不义真的好吗？他不抬头就已经感受到了柯予峥刀子一样的眼光，可是为了这两人的终身幸福，算了，他决定牺牲一下。

“是啊，寓绫答应我了。”说完，他还用力地回握住白寓绫的手。算是一解上个月柯予峥射击十连中破了他保持了五年的纪录的雪耻吧。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是演员果然演不了，话音刚落三个人都沉默了。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添油加醋，然后逼柯呆子爆发吗？他也只能送他们到这里了啊，陈湛偷偷地踢了白寓绫几脚，暗示她快点儿加把油。

这时，一直处于惊讶状态的柯予峥先开口了，他不可置信地来回看了他们好几眼，才一副受伤的样子对白寓绫说：“对不起，我想去冷静一下。”

说完，他就大步走出了餐厅。

冷静你个大头鬼啊！白寓绫真想把他抓回来。可她是女生啊，只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一旁的陈湛。陈湛爱莫能助地看着她：“我说了假装情敌这一招不好使，你不信啊。”

好吧，白寓绫豁出去了，拿出手机拨柯予峥的号码，结果她还没酝酿出合适的措辞，柯予峥就抢了她的话。他说：“寓绫，直到今天，我依然很爱你，就算你没有和我分手就直接宣布你有了新恋情……”他似乎说不下去了，顿了很久才继续道，“只要你开心，我依然祝福你。我当然希望你的选择是对的，但如果哪天你后悔了，记得回来找我。”

白寓绫彻底凌乱了，等等，她打断柯予峥的话，反问道：“什么叫分手？我们有在一起过吗？”

“每天早中晚电话请安，周末再忙也要抽空一起吃饭或者看电影，这难道不是谈恋爱吗？”柯予峥委屈极了，“我以为那天带你去实验室，你牵着我的衣袖，那么亲昵的举动就是答应我的追求了。”

天地良心啊，我那是怕误入机关小命不保啊。白寓绫气结：“那现在答应你还来得及吗？”

就算过程很曲折，但看在结局美好的分儿上，翻篇了吧。谁知柯予峥居然会说不好，他的理由很充分：“我觉得我身为你的男朋友很失败，既然一直让你误会，那么现在我正式对你提出重新追求的申请，我希望你能同意。”

把一个大博士当小厮使唤，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体验了。在柯予峥第六十六次告白后，白寓绫决定等他第一百零一次说我爱你的时候就答应他，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柯予峥的小师妹。

若是以往，有任何敌情，柯予峥都会主动汇报，这次却是陈湛拐弯抹角提醒的，白寓绫顿时有了紧张感。

是直接戳破还是按兵不动呢？她努力地置换情景：把柯予峥的小师妹当绑匪，柯予峥就是人质，可是她将书本上所有能用的方法都演算了一遍，发现似乎都是以她失败告终。

她的心情很差，连和柯予峥一起晨练都无精打采的，结果一不留神被扭伤了脚踝。她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忍不住哭了起来。柯予峥慌了，以为她很疼，背着她就往医院赶，匆忙间撞上一辆摩托车。

人在紧急关头是最能反应内心真实想法的，白寓绫看到柯予峥不惜让摩托车从身上碾压过去，仍将她紧紧护在身下，突然间觉得自己好自私。

白寓绫并不知道，柯予峥一直觉得这场车祸来得很及时，他很享受能天天和白寓绫腻在一起的感觉。但白寓绫满腹的内疚，柯予峥表现得越若无其事，她就越自责。

这段时间，她已经打探清楚了，那个小师妹是柯予峥的青梅竹马，两家父母很希望两人能在一起。上次在医院和柯妈妈偶遇，柯妈妈就背着柯予峥，很明确地告诉白寓绫他们不适合，一声声白小姐叫得礼貌又生疏。

“你不适合他的，上次带你去参观已经害他背了一个处罚，这次又害得他住院。”柯妈妈一件件数落白寓绫的罪状，让白寓绫无力辩驳。

柯予峥出院那天，病房里围满了人，小师妹忙前忙后，俨然女主角。白寓绫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傻愣在门口。柯予峥看到她，笑眯眯地招呼她过去，似乎全然看不懂周围看似祥和气氛下暗藏的波涛暗涌。

“白小姐不是说今天没空吗？”柯妈妈率先发问。

“啊，是不是影响你上班了？”柯予峥急了，他知道白寓绫是个工作狂，生怕因为自己耽误了她。

可这话到了白寓绫的耳边却成了另外的味道，她觉得他是不需要她了。她看了看大家，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我巡逻到这里，顺便来看看。既然有这么多人在，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逃似的跑出了病房。

柯予峥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半天才很不是滋味地向大家解释：“我这个女朋友把工作看得比命还重要。”

为了让白寓绫在他父母眼里的印象不至于太差，他一路都装得若无其事，又哪里能看到躲在阳台上偷偷目送他的白寓绫。

柯予峥出院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处于一种微妙的状态，互相憋着气又忍不住想去原谅。还是柯予峥率先发现了问题，一来小师妹这段时间来得过于频繁，二来他妈妈总是隔三差五地在他面前抬高小师妹贬低白寓绫。

一想到她可能受了委屈，柯予峥的心里就生疼生疼的。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奔到白寓绫的宿舍。此时，白寓绫正抱着一大袋薯片对着一部爱情片哭得稀里哗啦，柯予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好紧紧地抱住她。

对于这两人的虐狗行为，白寓绫身边的同事早就见怪不怪了。可谁让马上就情人节了，一群单身狗心里不爽，就想调戏一下他们，纷纷起哄要求婚。

这似乎难不倒柯予峥，他变魔术似的掏出一枚钻戒，声情并茂地说：“这枚钻戒我一直放在身上，要不今天就送给你吧。”

“可是……”白寓绫想到柯妈妈嫌弃的眼神，有些犹豫。

柯予峥趁她不注意，飞快地将戒指套在她的中指上：“我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但当着大家的面我向你保证，如果是我的错，你提出来我努力改正，如果是你的问题……”

“我有问题吗？”

“是的，你在我眼里是零瑕疵的。”柯予峥单膝下跪，捧住白寓绫的双手，柔情道，“女神，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在这么寒冷的天气，这样放大招虐狗真的好吗？

白寓绫看着同事简直要喷火的眼神，赶紧将柯予峥拉了出去。然而，柯予峥学院风格上脑了，非要白寓绫给一个答案。白寓绫脸一红，但还是点了点头。

当然，她只是答应他的追求，其他事，还要看他表现的。

谁知，柯予峥的脸突然红了，还扭捏了一下才说：“其实我早就看中了一套房子，离你单位也不远，后面还有一个树林，我们可以去晨练。”

“打住！”白寓绫生怕他再憧憬着就把他们七老八十儿孙满堂的画面都说了，干脆打断他的话道，“你答应过我不影响我工作的。”

柯予峥委屈了：“这怎么叫影响你工作呢，你只是多了一个贴心的男佣罢了。冬天我是你的电热毯，夏天我是你的电风扇，我保证你不吃亏不后悔。”

“好了好了。”白寓绫用手捂住他的嘴巴，“我答应你了。”

后来的后来……

某天，白寓绫闲来无聊，问起小师妹的事情。柯予峥想了想，用很低的声音说：“其实，在没见到你之前我一直对男女性别界限不明。”

噗，白寓绫一口酸奶差点儿喷了。

“那么，我怎么让你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说真话吗？”柯予峥不确定地看了她一眼，“大概就是第一次见面吧。我从来没见过那么莫名其妙的人，一声不吭地躺在我身边，却又百无聊赖地四处瞎看。然后，还把蓝喉歌鸲说成麻雀。”

“你的意思是我很文盲，让你十分有自信？”白寓绫咬牙道。

“不不不，和我身边那些一板一眼的女博士比，你这叫天真可爱。”

“那还不是无知！”白寓绫郁闷了，不过转念一想她又恢复了活力，“无知又怎么样，我不还是征服了你！以后你负责征服世界，我负责指挥你。”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