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体面劳动观及其当代启示浅析
——有感于2017年全国两会关于保障就业的论述

许银英，贺汉魂

（湖南第一师范学院 a.图书馆；b.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长沙 410205）

马克思体面劳动观及其当代启示浅析
——有感于2017年全国两会关于保障就业的论述

许银英a，贺汉魂b

（湖南第一师范学院 a.图书馆；b.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南 长沙 410205）

体面劳动概念的提出和实施，是人类文明进步的标识，是实践人本发展观的根本要求，是劳动者中国梦的重要内容。马克思体面劳动观基本内容是劳动者因劳动应体面，劳动者有劳动才体面，劳动者的劳动应是体面的劳动。全国两会关于保障“就业”浓墨重彩的论述充分说明“回到马克思”，深入挖掘其体面劳动思想的伦理内涵、积极实践其伦理要求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马克思；体面劳动；两会

2017年全国两会是站在“十二五”收官、“十三五”开局的历史关口的盛会，做好“就业”文章是此次两会的重中之重，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强调稳增长的重要目的是为了保就业、惠民生，面对就业压力加大，要坚持就业优先战略，实施更加积极的就业政策，要加大就业培训力度，加强对灵活就业、新就业形态的支持，促进多渠道就业创业。与会代表们更是就如何保障劳动者充分就业，充分保障劳动者的劳动权利献计献策，如国资委主任肖亚庆等在答记者问就提出“国企改革”中把职工的利益、职工的安置放在一个突出重要的位置，放在第一的位置考虑好，绝对不会出现什么“下岗潮”问题，改革要让更多的职工有获得感，要符合企业长远发展规律，最终的目的是在改革过程中，在企业长期发展过程中，能够保护职工的利益和权益。保障劳动者因劳动而增加收入是劳动者能体面生活的根本基础，保障劳动者充分就业是劳动者能够增加收入的根本前提。充分保障劳动者的劳动权利的就业才是劳动者真正需要的就业。劳动者因劳动应体面，有劳动才体面，劳动者的劳动应是体面的劳动是马克思体面劳动观的基本内容。全国两会关于保障“就业”浓墨重彩的论述充分说明实践马克思体面劳动观已经成为当代中国重要而紧迫的时代命题，在此背景下，本文对马克思体面劳动的基本内涵及当代启示作一些论述。

一、马克思全面揭示了体面劳动的基本内涵

关于体面劳动的基本内容，国际劳工组织的概括是：保障劳动者有效就业，劳动中不受歧视、骚扰；物质收入足以保障基本经济、社会和家庭生活的需要；社会保障充分，参与劳动管理的意愿可以有效表达。显然，可将这些内容归纳为两大方面，即劳动者有劳动，即就业，才体面，劳动者的劳动应是体面的劳动。但是，人们言体面时，总是指具体人因具体的事而体面，劳动是劳动者从事的活动，所以体面劳动还应包含另一重要内涵，那就是，劳动者因劳动应体面。

体面劳动范畴并不是马克思提出的，但稍加逻辑推演，便可发现它是马克思劳动伦理思想的重要内容和实践形态。其一，中学时代，马克思便立志从事促进人类幸福，保障人们体面活着的职业。有如此人生宏愿的马克思当然也希望整个社会能实行体面劳动，马克思着力批判剥削社会的不体面劳动，此为重要动因。其二，马克思指出劳动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活动，是体现人类生命自由的活动。马克思从人的本质论劳动，事实上阐析了体面劳动的根本标准，那就是，只有真正体现人的生命自由的劳动才是体面劳动，“我的劳动是自由的生命表现，因此是生活的乐趣”[1]。其三，生产力发展，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马克思评价社会进步的两大基本标准，体面劳动是劳动者葆有发展生产力积极性的重要基础，也是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重要途径。从这个角度，可以认为马克思实际上是将体面劳动的实现程度视为衡量社会进步的重要标准。

不仅如此，马克思实际上还全面概括了体面劳动的基本内涵。首先，他阐析了劳动者因劳动应体面。马克思论述了劳动既是人的生存之本，也是人的发展之道，劳动创造人，创造社会，同时又是人的体力与脑力付出，是人的生命力消耗过程，这就意味劳动者进行劳动是为他人节约生命力付出，所以只要是对社会有用的劳动便是劳动者作出的道德行为。其次，马克思分析了劳动者有劳动才体面。马克思指出人区别于动物世界的本质特征在于人进行的劳动是体现人的自由自觉特性的活动。实际上，这一论断也说明了劳动是使人体面的活动，道理很简单，被视为动物的人当然是不体面的人。劳动是人的本质活动，因而也是劳动者的基本人权，剥夺了这种人权的人，自然难以称得上是体面的人。另一方面，只要社会财富不很丰富，劳动便主要是一种谋生的手段，这就意味不劳动，劳动者根本无法体面地活着。相反，多劳动，劳动者才有可能生活得好，才可能为其他劳动者生活得好创造条件。马克思举例说，一个普通工人，如果他的工资高，他就能“雇个仆人，或者有时去看看喜剧或木偶戏”[2]。再次，马克思强调劳动者的劳动应是体面的劳动。马克思指出，异化劳动是使劳动者痛苦的劳动，享受劳动乐趣、实现身心发展的劳动才是人类真正需要的，这样的劳动才是真正的体面劳动。劳动时间是劳动者生命时间的重要的组成，生产过程的条件大部分也就是劳动者生活过程的重要条件。因此，体面劳动必是有效保障劳动者劳动过程中合理权益的劳动。

二、马克思深刻阐析了妨碍体面劳动实行的根本原因

马克思不仅全面揭示了体面劳动的基本内涵，而且深刻阐析了剥削制度是妨碍体面劳动实行的根本原因。这方面的分析，马克思主要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为对象，但所作出的分析基本上适应于所有剥削阶级社会。

首先，在剥削阶级社会，劳动者因劳动不体面。马克思指出，剥削阶级社会，劳动者的人格尊严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对奴隶主而言，奴隶只是会说话的工具。在资本家眼中，工人只是“人手”或机器，或一种特殊的资本。因为剥削阶级的剥削，劳动者的收入难以保障体面地生活。奴隶所得仅能维持最简单、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农民或农奴的劳动成果多数被地主占有，在资本主义社会，工人基本上依赖工资生活，工资数量大多限于满足工人的基本生活资料需要，一些工人的工资较高也是过度劳动所得。剥削阶级社会，劳动者只是作为工具看待，又无法过上让人体面的物质生活，这就从根本上决定了的劳动者不会因劳动而体面。

其次，在剥削阶级社会，劳动者无劳动更不体面。剥削阶级社会，剥削者以赚取更多利益，维护其统治为根本目的，根本不会真正用心保障劳动者能劳动，即可以实现有效就业。在封建社会，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是普遍现象。在资本主义社会，相对过剩人口是普遍现象。无劳动，劳动者的生活必然更加不体面，对此，马克思在《资本论》作过详细的描述：无劳动的人或成为难民，或通过打短工获取微薄收入维持生计，或从事一些更加不体面的活动，如偷盗、卖淫，更多人则是从事一些脏、乱、差的不体面劳动。

再次，在剥削阶级社会，劳动者从事着不体面的劳动。马克思指出，在剥削阶级社会，劳动者从事的劳动，从根本上讲是不体面的劳动，那些从事体面劳动者，如进行精神生产的劳动者，要么本身就是剥削者，要么是剥削者豢养着为剥削者服务。资本主义社会，尤其如此，因为资产阶级已经“抹去了一切向来受人尊崇和令人敬畏的职业的神圣光环”。马克思重点批判的是资本主义社会矿业、制衣业等技术含量不高部门的劳动，因为这些部门的劳动条件尤其艰苦，劳动权益尤其得不到保障，劳动者的劳动尤其不体面性。不体面的劳动造成了劳动者个人及其家庭成员难以过上体面的生活，还会导致不良的社会后果，如致使一些“留守”儿童从幼年起就放荡成性。这些情况反过来又成为劳动者被社会不体面对待的重要原因。

在剥削阶级社会，劳动者因劳动不体面，剥削阶级却因为不劳动，或从事一些“体面”的活动而自己觉得很体面。剥削阶级社会又是以物质财富的的占有而不是为社会创造财富的性质与大小来衡量人生价值的大小，收入低下的劳动者自然更是得不到剥削阶级体面地对待。剥削者并不真正关心劳动者生命成本付出，而只关心所谓的成本价格，自然更不会真正关心劳动者能否劳动，能否体面地劳动。剥削阶级实施剥削行为的前提是他们已经控制了生产资料，从而掌握了生产劳动的主导权，享有了决定劳动者能否劳动，以何种方式劳动的权利。可见，要真正实行体面劳动就必须消灭生产资料私有制。

需要说明的是，马克思批判剥削制度妨碍体面劳动实行并不等于马克思否定生产劳动中存在一定的不平等关系是必然的，因为一切规模较大的社会劳动或多或少地需要指挥，因而必然会产生并不涉及劳动者体面与否，而只是分工不同的指挥与被指挥的上下等级关系。此种情形，在没有剥削者的情况下，劳动也许艰苦，那也只是意味着劳动者同甘共苦，而不是进行着不体面的劳动。相反，劳动者虽然艰苦，却得到了社会的尊重，劳动依然是体面的事情。只是这种不平等的分工，在具体制度不完善，指挥生产者的品质有问题的情况下，容易异化成为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这就是公有制社会，体面劳动也可能没有真正实行的重要原因。

三、从马克思体面劳动观看我国实行体面劳动的根本意义与实施策略

体面劳动概念提出后，我国政府与社会对此积极反应。2008年1月7日，在出席“经济全球化与工会国际论坛”时，时任总书记的胡锦涛同志提出让广大劳动者实现体面劳动。2013年4月28日，在同全国劳动模范代表座谈时，习近平主席强调要努力让劳动者实现体面劳动。体面劳动之所以得到我国政府与社会的积极反应，根本上而言，这是我国应该且必须的选择：社会主义制度决定了劳动者应该有劳动且能体面地劳动；实行体面劳动确保广大人民群众实现国家富强、民族振兴、人民幸福的中国梦的智慧与积极性得以充分发挥。

总体而言，在实行体面劳动方面，我国采取了很多措施，效果明显，但实行得仍然不充分。其一，由于劳动者未能得到应得的收入，相反，一些不劳而获，少劳多得者在自觉体面的同时歧视劳动者，使得劳动在一些人眼中更加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情，结果既损伤了劳动者劳动的积极性，又助长了鄙视劳动的不良之风。现阶段，一些年轻人宁被包养不愿劳动，本可上班却选择啃老，还有一些人宁愿乞讨过日却不愿劳动谋生，与劳动者不能因劳动而体面无疑有一些关联。其二，劳动者充分就业未能有效实现。无疑，就整个社会而言，少数人失业还不至于严重影响社会稳定。但对个人或家庭来说，失业除造成收入损失之外，还会导致诸如失去工作动机，引发身心失调等严重影响，如“心理伤害，失去工作动机、技能和自信心，增加身心失调和发病（甚至使死亡率增高）”[3]。但是在我国，劳动力供求关系失衡造成的就业矛盾还将长期存在。其三，在我国现阶段，劳动者从事不体面劳动，忍受不体面对待的情况依然存在，个别地方甚至非常严重。近些年出现的工人“连跳自杀”“黑砖窑”等极端事件就是明证。总之，我国充分实行体面劳动的任务依然十分艰巨。

根据马克思体面劳动观的基本内涵及其对剥削阶级社会不体面劳动的批判，我们认为社会主义中国实行体面劳动的策略，基本内容包括：

其一，保障劳动者因劳动而体面。一切劳动，只要对人类有用，便是劳动者作出的道德行为，劳动者就应该因此得到社会道义的肯定与相应的物质回报。为此，社会应树立尊重劳动的道德导向，形成爱劳动的良好风气。只有劳动者才会真正体验到劳动的快乐，感受到劳动的艰辛，剥削者往往只会体会到劳动的艰辛而厌恶劳动，进而认为劳动是使人不体面的活动，并由此不尊重劳动者。所以公正分配劳动权利与义务是树立尊重劳动的道德导向的重要基础，一方面，要公平分配劳动机会，让更多人有机会从事劳动而感到体面，另一方面，要公平分配劳动义务，督促有劳动能力者从事适当的劳动，让不劳而获者觉得不体面。

其二，保障劳动者能劳动。劳动者能劳动，在现代社会主要指有效就业。就业实际就是实现劳动力资源配置。马克思指出，合理配置劳动力资源是进行再生产的根本前提。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劳动者的就业服从于资产阶级对利润的追求，在价值规律支配下自发地实现，劳动者因此无法充分，更无法体面地就业。正因为如此，马克思提出社会主义国家应有计划、按比例地合理分配劳动力资源。马克思此思想实际上强调了在实现劳动者有效就业方面，政府公共权力有特殊责任，应发挥特有作用，在具体劳动关系管理中应注意纠偏单纯追求价值增值的资本本能，而不能任由资本主导劳动力市场。

其三，保障劳动者的劳动是体面的劳动。从马克思的相关论述看，尊重劳动者人格，提供体面的劳动环境，保证合理薪酬福利的劳动才是真正体面的劳动，剥削阶级之所以能迫使劳动者进行不体面的劳动，根本原因则在于他们控制了生产资料。现阶段，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是我国的必然的选择。但私营企业劳动者的劳动不体面性比较突出无疑与私有制有一定的关联。此外，现阶段我国一些具体制度不完善使得一

[1]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459.

[2]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3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319.些人可以不劳而获，坐享其成而自觉“体面”。社会主义根本制度与资本主义根本制度本质区别之一是劳动者是国家的主人，实行体面劳动必须保证实现劳动者这一至上地位。为此必须改革，完善产权制度、劳动关系管理制度，积极发展基层民主，督促资方、政府管理者切实履行保障劳动者从事体面劳动的义务，打击侵犯劳动者合理权益的行为。

[3]阿马蒂亚森.以自由看待发展任赜[M].于真，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2：91.

Marxist Outlook on Decent Work and It’s Contemporary Enlightenment：Based on the Discussion of Ensuring Employment in 2017 CPC and CPPCC

XU Yin-yinga,HE Han-hunb

(a.Library;b.School ofMarxism,Hunan First Normal University,Changsha,Hunan 410205)

The concept of decent work and it’simplementation is the sign of human civilization,and the basic requirement for human-oriented development outlook,which is the important content for the achievement of China Dream for workers.The main contentsof Marxist outlook on decent work include being decent from work,for work, and of work.The discussion of ensuring employment in 2017 CPC and CPPCC shows that we should analyze the connotation of Marxist outlook on work and implement it in practice,which isof great significance for today.

Marx;decent work;CPC and CPPCC

D622

A

1674-831X（2017）02-0042-03

[责任编辑：罗 昂]

2017-04-06

湖南省社科规划课题“马克思劳动伦理观指导现代私企和谐劳资关系建设的实证研究”（16YBA110）

许银英（1973-），女，湖南衡南人，湖南第一师范学院副研究馆员，主要从事马克思文化学研究；贺汉魂（1969-），男，湖南衡南人，湖南第一师范学院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政治经济学，经济伦理思想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