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吾尔药复方的研究现状及其建议

2017-05-26 18:09何江王宏张论理杨晓君张轩晨杨伟
中国中药杂志 2017年7期
关键词:历史沿革发展建议

何江 王宏 张论理 杨晓君 张轩晨 杨伟俊

[摘要] 维吾尔药复方是在维吾尔医理论体系指导下配伍组方、辩证使用的少数民族习用药物。近年来,维吾尔药的影响力有了显著提升。该文结合维吾尔药的历史渊源,从维吾尔药材、成方制剂、古籍文献及临床评价体系的建立等方面进行了综述,分析了维吾尔药复方研发的优势和存在的关键问题,在此基础上提出了维吾尔药产业发展的对策与建议。

[关键词] 维吾尔药复方; 历史沿革; 典籍文献; 临床评价; 发展建议

The present situation and countermeasures of Uighur medicine compound

HE Jiang1, WANG Hong2, ZHANG Lunli1, YANG Xiaojun3, ZHANG Xuanchen1,3, YANG Weijun1*

(1.Key Laboratory of Uighur Medicine, Xinjiang Institute of Materia Medica, Urumqi 830004,China;

2.Karamay Center Hospital, Xinjiang Autonomous Region, Karamay 834000, China;

3. Food Science and Pharmaceutical Academy, Xinjia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Urumqi 830052, China)

[Abstract] Uighur medicine compound, which created and used by Uighur nationality, is under the guidance of the Uighur medical theory system of herbal formula and dialectical use of minority nationality conventional medicines. In recent years, Uighur medicine attracted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of people which have used and were using it. Combining the history of Uighur medicine, this article summarizes the Uighur resources, medicinal materials, drugs preparation, ancient documents, and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clinical evaluation system and so on, and then analyzes the status quo and the existing problems in Uighur medicine compound research and industry. On this basis, we put forward countermeasures and suggestion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Uighur medicine.

[Key words] Uighur medicine compound; historic evolution; ancient classics and bibliography; clinical evaluation; suggestions and countermeasures

維吾尔医药是维吾尔人长期与疾病斗争中创造的独特的医药理论体系,其复方是在该理论体系指导下治病防病的物质基础。经过千百年的实践验证和筛选,维吾尔药复方在白癜风、牛皮癣、心脑血管、肝胆病、呼吸疾病、消化疾病、糖尿病、风湿病、男科病和妇科病等方面的治疗优势逐步凸显,同时造就了一批经典的成方制剂,成为维吾尔医药的宝贵财富。近年来,特别是“十二五”以来,国家和新疆自治区政府不断加大了对维吾尔药的支持力度,相关研究方兴未艾,维吾尔医药产业得到了快速发展。本文从维吾尔药的历史沿革、复方药材、新药开发、上市产品以及临床评价体系等方面进行综述,旨在为维吾尔药复方的研发及产业发展提供对策,为其他民族药的研究提供参考。

1 维吾尔药研发及产业现状

1.1 维吾尔药的历史沿革

维吾尔药物古代最早称为“欧提”(草)。方剂出现后,把单方药称“木非热达”(单药)或“达瓦”(治疗用单药)以便区分,并将最常用的药装入小布袋中随时备用,称“八十袋药”[1]。公元前4世纪,塔里木盆地名医哈孜巴义著《哈孜巴义药书》中记载茴香、堇菜、伤石、食盐、肉等312种药材,他的医学理论影响了古希腊医药学家希波克拉底、加里努斯等。公元9世纪,高昌(今吐鲁番)回鹘王朝出现了《回鹘医学文献》,内容包括回鹘(维吾尔)药物学。伊斯兰教进入古西域地区后,又出现马素也编著的《药物精华》,拉孜编著的《卡米鲁里 艾地维也》、《克塔比 沙米里》,其中最著名的是11世纪伊本西拿编著的《医典》,和田人再努里·艾塔尔编著的《依合提亚热提 拜地依》(拜地依药书),以及18世纪后叶穆罕默德·玉赛因编写的《买合孜尼 艾地维也》(药物宝库)等[13]。

维吾尔药的传承和发展,离不开与中原药物传播和交流。先秦时期,《山海经》和《穆天子传》就记载红花、青莲、玉石、黑枣等西域药材;中医药典籍《神农本草》到唐代《新修本草》共载的850种药中,首次增添的114种药物中多数是来自西域的道地药材;明代的《本草纲目》也记载了来自西域阿魏、茜草、硇砂、胡黄莲、胡麻、胡桃、胡葱、茴香、红花、羚羊角、金、玉、玛瑙等100多种道地药材[13]。同时,中原地区的药材也传到了西域,丰富和促进了复方药物的发展。到了近现代,维吾尔药物学不断发展,如19世纪的专著《木合提 艾再木》,20世纪初的《依拉吉 木非热达提》,20世纪前叶的《阿达依库里 艾地维也》和《买合孜尼 木非热达提》等[13]。现代维吾尔药的专著有《维吾尔常用生药》[4],《维吾尔药志》上下册[5],《中华本草·维吾尔药劵》[1],《维吾尔药材真伪鉴别》等[6],这些专著既有传承也有发展。

1.2 维吾尔方剂理论

维吾尔药的方剂与其医学理论密不可分。维吾尔医学理论的核心思想,是认为自然界是由火(性干热)、气(性湿热)、水(性湿寒)、土(性干寒)4大物质组成,称“四大物质论”,并研究了4大物质对人体的影响,形成了人体热、湿、寒、干、干热、湿热、湿寒、干寒等8种气质,气质失调可能导致疾病,称“气质论”[2]。相应地,维吾尔方剂和药材也分8种属性,并根据属性的强弱分为1~4级。维吾尔医认为,人体中存在胆液质、血液质、粘液质和黑胆质4种体液,正常人体的体液处于动态平衡之中,体液异常可能导致不同的疾病,这便是“体液论”[2]。维吾尔药复方正是基于上述理论,使用方剂进行调节(台依地力)、清除(谈克业),清除又包括成熟(乃孜吉)致病体液和致泻(依斯哈力)致病体液,使人体气质调至正常,体液恢复平衡或正常[3]。从剂型形态角度讲,维吾尔复方制劑主要分4大类:膏状制剂、硬状制剂、散装制剂、液状制剂,其中蜜膏剂是其特色,所占比例达26%。

1.3 维吾尔药复方的研发及产业现状

1.3.1 医院制剂 目前,新疆共有维吾尔医医院42所,维医医疗机构制剂室19家,有维吾尔药医院制剂1 244个[78]。维吾尔医院制剂处方大多来源于典籍文献,并在后来的实践中加减化裁而来。在长期的临床实践中,这些复方药物在防病治病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1.3.2 新药研究及上市产品 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现有中药民族药药品生产企业12家。“十二五”期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共受理药品注册66项(以受理号计),其中新药33项,补充申请33项。2010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政府投入专项,整合全疆药物研发资源,启动了“新疆地产中药民族药新药研发”项目,从各大维吾尔医医院制剂中挖掘有效复方药物处方,按照《药品注册管理办法》的要求研制新药。截止2016年12月,该项目已获得新药临床研究批件6项,约有20个维吾尔药新药正在研发中。目前,新疆已上市维药品种42个(拥有国药准字批准文号45个),5个品种获得国家中药品种保护,2个品种进入国家基本药物目录,获自治区著名商标3项,获自治区名牌产品1个。2015年,全区实现医药工业总产值约30亿元,其中民族药产值约12亿元,同比增长42%。销售收入超过亿元的企业有3家,已有2家维药生产企业在新三板挂牌上市,现有单产品销售额超过1 000万元的10个,超亿元和4 000万元的品种各有1个,显示良好市场潜力[9]。

2 维吾尔药研发的优势

2.1 政策优势

中央和自治区党委、政府将中医民族医药事业发展作为弘扬优秀民族文化、推进民族团结和宗教和谐、促进社会稳定和长治久安、增强对周边国家影响力的重要举措。2010年,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已将以维吾尔药为重点的民族药产业作为一项战略性新兴产业加以培育和发展,并出台多项措施和提供专项资金加以保障[10]。自“十二五”以来,先后出台了《关于扶持和促进中医民族医药事业发展的意见》、《关于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医疗服务中心建设方案的通知》、《中国·新疆丝绸之路经济带医疗服务中心——中医民族医药发展规划(2016——2020)》、《自治区中药民族药资源保护与产业发展规划(2016——2020年)》,并启动了“新疆地产中药民族药新药研发专项”,每年提供专项资金支持民族药产业发展。另外,为发挥科技专项在产业布局和引导作用,自“十一五”以来,自治区科技厅连续在3个五年规划中将民族药产业纳入自治区重大科技专项予以支持。当前,自治区已优先启动“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医疗服务中心”,民族药产业将作为一个重要支撑,并以民族药产业为纽带,加强与周边国家对外学术交流和国际合作,自治区必将出台更多政策与措施,维吾尔药产业已迎来历史性发展机遇。

2.2 资源优势

一方面,就药材资源而言,新疆地域广阔,气候独特,药材资源丰富。尚在维吾尔药复方中使用的1 000多种药材中,植物药约占80%,其余为动物和矿物药。新疆地产维吾尔药材有卡麻孜日由司、鸢尾根、刺山柑、胡桐泪等近400多种;人参、丁香、马钱子、决明、郁金、附子、铁线蕨、高良姜等近300种来源于我国其他省区;龙涎香、波斯阿魏、欧菝葜、药西瓜、甘草味胶、欧白及、三条筋、西红花、乳香、没药、秋水仙等约有300种来自周边国家,其中部分进口药材逐步实现了人工种植,并已经在复方中广泛使用。另一方面是维吾尔药复方的资源极其丰富。据初步统计,维医药学古籍文献收载成方制剂5 000个,剂型超过60种[3]。这些复方有些流传数千年并一直在临床上使用,有些在后来的临床实践中不断加减,并形成了相对固定的经验方,还有待于进一步的研究开发。

2.3 优势病种

在长期的历史积淀与应用中,维吾尔医药学已形成了一个独特的、完整的理论体系,在治疗疾病尤其是临床上一些特殊疾病优势明显,已被国家列入四大民族药之一。目前,国内外普遍认可并经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认定的维吾尔医优势病种有:风湿病、心血管病、皮肤病(白癜风)、男科病、妇科病。

3 存在的关键问题及技术瓶颈

3.1 组成复方的药材基原复杂,真伪问题普遍存在

维吾尔药方剂中,药材间的代用、误用古已有之,随着历史与资源变迁,大量的代用、误用导致基原问题突出,影响方剂的疗效。加之进口药材的翻译各异,导致同物异名。如方剂中常用的对叶大戟草,原为大戟科植物对叶大戟Euphorbia sororia Schrenk.的干燥全草,而翻译过程中误译为芸香草,而芸香草为禾本科植物芸香草Cymbopogon distans (Nees) Wats.的干燥全草;如维吾尔药方剂中常用的细辛,原为马兜铃科植物欧细辛Asarum europaeum L.的根茎,而非中药的细辛A. sieboldii Miq的根茎;又如方剂中偶见的淀粉,应为小麦泡开麦皮,用手捏洗面筋后澄淀的白色乳汁,凉干后备用的白色粉末,是具有活性作用的功能成分,而非中药制剂辅料中使用的淀粉。还有一些常常被有意无意的误用的,如青盐与大青盐。如此等等实际上影响了维吾尔药方剂的有效性和安全性,此类问题在实施自治区政府专项“新疆地产中药民族药新药研发项目”中多有显露,致使大量有效的方剂无法进行后续研发。

3.2 维吾尔药材标准少,质控水平低,制约了维吾尔药复方新药的研发

中药民族药复方新药的研发,其前提是处方药材必须具有法定标准。而现有的维吾尔药材法定标准还无法满足新药研发的需求,除1987年版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药品标准》(新疆卫生厅编撰)中收载40种药材标准中仅有32种是维吾尔药材[11],1992年版的《维吾尔药材标准·上册》收载药材标准160种[12],1999年出版的《卫生部药品标准·维药分册》收载药材标准115种[13],2010年出版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维吾尔药材标准》和《新疆维吾尔药材饮片炮制规范》分别收载药材标准35种、饮片236种[1415]。上述药材标准中除去重复品种后统计为363种。《中国药典》2015年版仅收载天山雪莲、阿魏、菊苣、伊贝母等4个新疆地产维吾尔药材标准[16]。从2010年起,国家药典委员会启动了维吾尔药材标准提高计划,包括新增常用药材标准和对现有标准进行提高研究[1720]。课题组也积极参与并起草了部分品种,但至今均未见颁布。

3.3 维吾尔药炮制有待规范,炮制机制不明

维吾尔药方剂十分重视处方药材的炮制,其炮制工艺独特多样,如去毒炮制法就有牛奶炮制法、银和汞去毒法、甘草味胶去毒法、孜然去毒法、芦荟去毒法、盒果藤根去毒法、草乌头去毒法、巴豆去毒法、锑去毒法等多种;“库西台”法包括“各立衣克买提”泥封闭炼法(也称装瓶炼法,系指将药物装入瓶内,瓶口盖好,瓶口、瓶外均用红赤土、小麦或大麦粉、动物毛、布条、纸条、蛋清等做的“各立衣克买提”泥封闭,温火加热炼药的方法。此法多用于炼黄金、朱砂、水银、蛋壳、贝壳、宝石、信石、硇砂、吉多果化石、生铁等)、“各立衣克买提”泥包药炼法(系指将药物直接用“各立衣克买提”泥包好后,温火加热炼药的方法。此法多用于炼巴豆、蓖麻子、肉豆蔻、芦荟、輕粉等)、烟化炼法(系指将药物加热、产生烟气,并将固体化的烟气刮下来备用的方法)、加热滴馏法(系指将药物加热、产生烟气,并将固体化的烟气刮下来备用的方法)等[2]。而这些炮制方法多依据传统经验,有些特殊炮制工艺没有认真总结整理。2010年出版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中药维吾尔药材饮片炮制规范》收入特色炮制工艺较少,仅有乳制刺糖,蒸制大蓟虫瘿,奶制马钱子,水银铁锅铜盖蒸制等[14]。因此,维吾尔药传统的炮制工艺急需深入研究,纳入标准。课题组致力于维吾尔药牛奶炮制方法的研究,采用维吾尔医牛奶炮制马钱子、余甘子等常用维吾尔药材,研究其化学和药理变化,阐明了维吾尔医牛奶炮制工艺的科学性,揭示了维吾尔药与中药炮制方法对药材作用物质的截然不同的影响,并首次提出了“维吾尔药牛奶浸渍炮制共性技术”的概念[2122]。只有系统研究并严格规定了药材的炮制工艺和标准,维吾尔药方剂的有效性和安全性才能得到保障。

3.4 维吾尔药的组方理论的现代认知度还较低

维吾尔医学理论体系无论从对疾病的认识到用药原则,从功能主治的表述到疾病的诊断标准,与中医药和其他民族药学理论差别较大。维吾尔药方剂是根据维吾尔医治病防病的气质、体液理论组方从而进行调节、成熟、清除等,故不能使用中医药或其它民族医药体系“生搬硬套”。然而,维吾尔药要走出新疆,面向全国,甚至走出国门,就必须要让医生和患者认可。所以,在复方新药研发过程中,如何将其“翻译”成中医的功能表述和现代医学的病症是现代维吾尔医学需要慎重解决的问题。譬如,在研究“消吾腐乃提片”的过程中,其在临床上用于“吾腐乃提”,用于“瓦热米惹合米”,而“吾腐乃提”和“瓦热米惹合米”是维吾尔语的音译,意思是什么呢?无法与汉语一一对应,大致相当于中医的“清理浊血”,用于相当于西医的“急性子宫颈炎或子宫内膜炎”,也可以是“盆腔炎性后遗症类疾病”。这些问题搞不明白,就无法开展有效的临床试验,甚至是临床前试验。现在,既懂得维吾尔医理论和语言,又懂得中医理论的专家本来就少,而且还要有一定的临床实践基础,这就更显得“凤毛麟角”了。

3.5 维吾尔复方药物的临床评价体系还不健全

维吾尔医药经过漫长的发展,已形成了目前比较完整的、具有特色的理论体系[23]。但是,维吾尔药的临床评价体系仍不完善。目前,全国仅有2家国家维药临床试验机构(自治区维吾尔医医院、和田地区维吾尔医医院),难以满足新药多中心试验的需求。况且,维吾尔医药在其发展过程中,也存在诸多亟待解决的严重制约维医药诊疗水平提高的关键问题,而各级维医医疗机构缺乏统一的诊疗指南和规范的疗效评价体系便是其中之一。为解决这些问题,“十一五”、“十二五”期间,国家先后启动了3项国家科技支撑计划和3项国家中医药管理局项目,联合区内外10家医疗、科研、教学机构,组成6个科研团队,以白癜风、膝关节骨性关节炎、银屑病、冠心病稳定性心绞痛、溃疡性结肠炎、子宫颈糜烂、子宫平滑肌瘤、慢性前列腺炎、慢性浅表性胃炎、湿疹、高脂血症和祖卡木等12种维吾尔医优势病种共计13 860例住院病例为研究对象,每个病种分为“文献整理研究”、“既往住院病历整理研究”、“临床疗效评价研究”、“院内制剂研究”和“非药物治疗技术研究”等5个子课题,形成了体现维医药特色优势的治疗方案、治疗制剂、治疗技术、诊疗指南、诊断及疗效评价标准[24]。此基础上,首次制定和发布了基于维医方证对应原则并安全有效的维医优势病种诊疗指南共12项,其中7项由中国民族医药学会作为行业标准发布,由中国民族医药学会发布的《维吾尔医常见病诊疗指南》已由中国中医药出版社于2015年10月出版[25];首次制定和发布了以维医主症和次症条目为证候要素的维医优势病种辩证分型标准和疗效评价标准共12项,其中7项由中国民族医药学会作为团体标准发布,由中国民族医药学会发布的《维吾尔医常见病疗效评价标准》已由中国中医药出版社于2015年10月出版[26]。

上述标准是第一批维医临床技术标准的发布,这为维医的标准化研究打下了基础,也为下一步于更高水平上制定维医药标准起到了积极的推动作用,极大地提高了维医的学术影响力[24]。但是,作为国家新药临床试验指导原则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4 维吾尔药方剂研究及产业发展的对策与建议

4.1 加快地方立法进程,将民族药产业纳入法制化、规范化轨道

维吾尔药的特色与精髓体现在其理论指导下的方剂中,应当传承与发扬。2016年12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布了《中国的中医药》白皮书,充分阐述了中医药的历史、文化和社会贡献;随后,《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医药法》颁布,这是中医药界有史以来的大事,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维吾尔药应当以此为契机,借鉴前期内蒙古、西藏自治区已有的立法经验,尽快出台《新疆中医民族医药产业发展条例》,在法律层面保障维吾尔药方剂的研发,进而推进产业的可持续发展。

4.2 着力打造支撑平台,优化和集聚现有新药研发创新资源,组建“新疆创新药物研发基地”,为维吾尔药产业发展提供战略支撑

维吾尔药方剂的处方、工艺,用途蕴含着丰富的技术内涵,应当在“走出去”中加强知识产权保护。为此,需要大力推进自主创新能力建设,以打造“丝绸之路经济带核心区药物研发中心”为目标,搭建“新疆创新药物研发基地”,建成有效支撑维吾尔药产业发展科技资源和条件支撑体系,以基础理论研究和科技创新为引领,促进民族药产业在升级、再发力。

4.3 建立中亚传统医药贸易集散地,进而推进进口药材的引种和规范化种植工作

药材是组成方剂的基本单元,药材资源不解决,方剂的发展难以突破,尤其是进口药材的资源可持续利用问题十分突出,龙涎香、意大利牛舌草、波斯阿魏、穆库没药、白皮松子仁等药材资源分布在国外,虽然现在对叶大戟草、大苞荆芥、药西瓜、欧洲刺茄、多榔菊、洋甘菊、黄皮柳、欧李等进口药材在新疆栽培成功,但多为小田散种,规模小,研究少,基础薄弱,难以保证药材的质量均一。目前,进口维吾尔药材多数是通过非官方渠道入境,其产地、采收期等基本信息无法准确掌握,给新药的后期产业化带来较大風险。以区位优势、人文优势、资源优势、宗教信仰和语言文化优势,扩大新疆民族药药材和产品进出口贸易,掌握进口维吾尔药材的道地性资料。进而建立大宗药材、进口药材的规范化种植基地,并与周边国家合作建立药材种植加工基地,推动新疆民族药走向国内和国际2个市场。

4.4 系统开展维吾尔药方剂中易混药材的基原和真伪鉴别工作

维吾尔药方剂的药味较多,基原复杂,课题组20余年来致力于维吾尔药真伪鉴别的研究,建立了维吾尔药鉴定技术平台[27],采用生药学、分子生物学等方法解决了百余种正品、伪品、误用品、混淆品、代用品进行考证和鉴别[6,2831]。但是,由于相当一部分进口药材基原资料欠缺,研究难度大,各家研究机构都从不同角度开展工作,缺乏系统性,难以从根本上解决此问题。建议政府部门联合医院、制药企业和研究院所共同攻关,系统规划,高层推动,方可全面解决制约维吾尔药方剂现代研究的瓶颈。

4.5 加强对维吾尔药复方的功能主治译释,提高维吾尔药的认知度

维吾尔医药要走出去,需要医生和患者认识同社会的了解。所以,维吾尔药的现代解释非常重要,不但要用汉语、英文表述,也要用其他语言表述;不仅要维吾尔医认可,也需要中医、其他民族医认可。要实现这些,就需要高瓴建屋,系统规划,把维吾尔医药的病症特点全面系统的阐述清楚。不论是“症候”、“病症结合”,还是以现代医学的“疾病”特征为主的维吾尔药复方,均需让大家全面认识、广泛接受。如此,方可为维吾尔药方剂的推广和应用提供基础。

4.6 建立省级研究平台,加强维吾尔方剂典籍文献的挖掘整理

维吾尔医药典籍浩如烟海,是一个蕴含着丰富信息的可待挖掘的宝库。近10多年来,从疆内维吾尔医药机构、古籍文献保护部门和相关单位进行文献普查,现已调查在册300余种维吾尔医药文献,已整理、编纂和研究出版维吾尔医药文献50余本。2007年以来,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维吾尔医药研究所加大古籍文献保护工作力度,已整理了17世纪后叶西域喀什由维吾尔名医木拉德拜克·艾里拜克所著《医学之目的》、和田著名的维吾尔药学家阿吉·再努勒 ·艾塔尔于公元1368年用阿拉伯文,波斯文和察哈台文编写的《拜地依药书》、新疆喀什疏勒县塔孜贡乡著名的维吾尔药学家穆罕穆德·伊明塔孜胡尼编写,成书于公元1904年的《药物之园》、著名维吾尔医学者、药学家霍加·热依木阿洪是17世纪著的《医学大全》等。因为这些原始文献的语言与现代的语言相去甚远,翻译整理难度很大,已经整理的典籍还有待进一步的挖掘和利用,还要顶层设计,合理推广。只有这样,维吾尔药才有强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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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丁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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