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综述

彭诗琪 宋秀琚

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综述

彭诗琪 宋秀琚

（华中师范大学 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9）

“一带一路”倡议在香港经历了从不被关注到引发积极关注的过程。尤其是2017年国家主席习近平视察香港并作出重要讲话后，香港各界转变态度，对“一带一路”倡议给予了积极正面的评价，也对香港参与其中充满信心。当前，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与中央精神基本一致，为香港参与其中营造了良好的舆论氛围。但是，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在宏观和微观层面都存在不足，香港特区政府还需要在与中央、社会民众的互动方面多做努力。

“一国两制”；“一带一路”倡议；香港

201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后，中国内地迅速掀起了以其为主题的研究热潮。彼时，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鲜有提及。2014年12月，香港特区行政长官梁振英在接受《香港经济日报》采访时表示，“一带一路”将给香港带来新的机遇［1］。2015年3月28日，《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发布后，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的研究进一步提速，香港政商界高层纷纷以实际行动宣传、支持或参与“一带一路”。2016年，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的关注度再次跃升，“一带一路”高峰论坛于当年5月在香港举行。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张德江出席高峰论坛，并作题为《发挥香港独特优势 共创“一带一路”美好未来》的演讲［2］。2016年的香港特区政府《施政报告》提及“一带一路”42次，细化了香港参与“一带一路”倡议的系列举措。2017年7月1日，习近平总书记视察香港，出席庆祝香港回归祖国20周年活动，并在新一届香港特区政府就职监誓典礼上发表重要演讲。他用“苏州过后无艇搭”的广东俗语，提醒香港各界把握“一带一路”倡议的发展机遇。此次讲话促使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识不断深入，参与意愿明显增强。本文重点梳理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状况，为香港融入国家发展大局提供理论参考。

一、对“一带一路”倡议背景的认识

（一）国家背景

香港各界主要从经济角度解读“一带一路”倡议提出的国内背景。一方面，中国经济发展的优势明显，为推动“一带一路”倡议提供坚强后盾。胡晓明认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发展重心逐渐转向以知识为核心的第三产业或第四产业，而在以劳动力为主的第二产业领域则深化改革和创新，国内增长动力也由外贸逐渐转向内消［3］。另一方面，“一带一路”倡议可以促进中国突破发展瓶颈。第一，中国经济进入了增长速度换挡期、结构调整阵痛期及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叠加的阶段［4］，尤其需要优化产能结构，而出口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舒缓因经济调整带来的痛苦［5］。第二，中国区域发展缺乏横向联动，中西部地区的发展仍落后于东部沿海地区，“一带一路”倡议有利于化解中国区域经济发展的不平衡问题。雷鼎鸣认为，过度地单纯依靠沿海发达地区的城市，容易陷入“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高风险状态，地区发展不平衡给边疆安全带来影响，为此中央试图促进东西部相互支撑、协调发展；平衡区域间的差异，将中国经济发展战略的重心转向内陆［3]62。第三，中国的软实力仍不足。李芝兰提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虽然在经济领域造就了“中国奇迹”，但不容忽视的是，在经济高速增长的同时，一些治理理念和实践仍有待优化［6］。

（二）全球背景

在全球化时代，香港各界深刻认识到，全球化浪潮正在席卷世界每个角落，香港也无法回避。第一，全球化不断发展让各国相互依存度提高，但更多全球问题也随之而来。2008年后，世界经济持续低迷，各种商品需求量下降，2010年爆发的欧债危机让欧洲和日本进入了负利率时代，许多新兴经济体从2014年起就出现了资本外流现象［7］。西方政治、经济和社会意识形态出现了严重危机，急于寻求出路。与此同时，区域一体化出现了与全球化相悖而行的趋势，形形色色的本土主义、有形无形的贸易壁垒，让全球经济难复生机，“大衰退”的阴霾挥之不去［8］。第二，全球经济格局变化给世界各国带来冲击，大多数现有国际经济机制仍由西方国家主导。谭岳衡认为，全球经济与贸易的秩序和规则制定皆掌握在欧美发达国家手中。这与当前的世界经济政治新局势严重不符，中国等新兴发展中国家在全球治理中的作用应该加强［9］。郑宏泰认为，由欧美发达经济体主导的众多自由贸易组织都具有排他性和封闭性［10］。目前发展中国家各具优势，但是它们在国际社会的话语权仍然较弱，缺乏真正能带动他们合作与发展的国际平台。第三，当今的大国博弈更加复杂，各国因为战略利益考量不同，在缺乏沟通和信任的情况下更易产生摩擦甚至冲撞。刘澜昌认为，面对中国的崛起，美、日等国合力围堵，企图遏制中国的发展［3]146。美国出台各种版本的“重返亚太”战略，强调“印太战略”，主动挑起中美贸易摩擦。

（三）香港本土背景

在香港各界主动认识和参与“一带一路”倡议的过程中，香港本土背景不可忽视。近年来，香港营商环境受到一定程度的损害，特区政府施政困难重重。一些极端激进分子的非法“占中”、暴力冲击立法会等行为，严重损害香港稳定、守法、高效的国际形象，削弱了国际投资者对香港的信心，导致其经济下滑，造成难以弥补的“内伤”。同时，全球经济下行压力加大，香港国际金融中心的地位受到威胁。香港的固有优势虽一时不会被取代，但是自2015年起，旅游、零售、酒店、餐饮等行业都出现了倒退。产业结构过于单一、贫富差距超过警戒线、就业住房困难等问题让转型中的香港经济徘徊在十字路口［11］。香港还面临来自内地的强大竞争压力。北京、上海、广州和深圳等城市竞争力日益增强，快速赶超香港。香港中国城市竞争力研究会2017年发布的信息显示，上海已连续第五年稳坐中国城市综合竞争力排行榜榜首，香港居于其后［12］。桂强芳表示，如果仅看经济增长速度，深圳很快就会在竞争力上超越香港。

二、对“一带一路”倡议目的的认识

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目的有着自己的认识，其中不乏片面的理解和误读，有的故意夸大或扭曲事实。但是，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目的的认知，总体上以正面观点为主。第一，从国家自身发展需求维度来看，“一带一路”可以配合开放型经济体系建设。这是我国实施更主动的开放战略和结合对内、对外开放的“战车”［13］。其中，有学者批判了“输出过剩产能目的论”。雷鼎鸣认为“产能过剩”是一个伪命题，“产能过剩说”多半是企业想故意抬高价格以谋取更高垄断利润的一个说辞［3］63。宋小庄对此表示赞同，认为“中国以‘一带一路’输出多余产能”的想法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3]97。第二，从处理国际关系维度来看，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是为了与更多国家展开更广泛的合作［3］97。王东胜认为，中国希望通过推动跨境商品、服务和人员输出等方式扩大影响力，以补齐软实力短板［8］165。第三，从全球治理要求维度来看，一方面，中国的发展离不开全球化发展机遇，“一带一路”倡议的提出顺应全球化的潮流；另一方面，中国是全球经济增长的主要贡献者，提出“一带一路”倡议是为了重振世界经济并修补、完善国际经贸规则。陈建强认为，“一带一路”倡议是从国际发展大局出发，助力可以为全球经济增长作贡献的国家或地区，开拓其经济发展的新动能，这将是一个开启全球经济新格局的新起点［3］90。

三、对“一带一路”倡议内涵及特征的认识

“一带一路”倡议合作重点在于加强相关各地的政策沟通、设施联通、贸易畅通、资金融通和民心相通（以下简称“五通”）［14］。“一带一路·香港”网站对“一带一路”的介绍代表了香港各界对其内涵的基本认识。

（一）内涵

从地理布局来看，“一带一路”倡议依托国际大通道，以沿线中心城市为支撑，以重点港口为节点，打造六大经济合作走廊。马建波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包含了两大“关键要素”或“构成要件”。它既是连结中国与亚欧非各国的国际经济“战略通道和国际桥梁”，也是中国与沿线各国开展合作、实现共赢的“重要媒介与内容载体”。“一带一路”倡议将依托人文历史底蕴，选择中国及相关国家优越的“经济地理区位空间”和重要的“国际通道节点”作为始发点或动脉穴位［3]44。刘澜昌认为“一带”和“一路”是一个整体，在总体上是并举的。但有香港人士认为，虽然海陆并举，但从目前来看，海上比陆上发展难度大，因而应采取陆上优先策略［3］150。

许桢认为“一带一路”的核心是“五通三同”，以“五通”为路径，以“三同”（利益、命运和责任共同体）为目标［15］。谭岳衡表示，政策沟通是重要保障，设施联通是优先领域，贸易畅通是重点内容，资金融通是重要支撑，民心相通是社会根基。他认为要从六种相对应的平衡关系来理解“一带一路”倡议的核心内涵：古今传承关系、内外协作关系、海陆共济关系、东西合作关系、虚实共存关系、中外合作关系［9］。还有香港学者把“一带一路”倡议看作促进国家间和民间交往的组合拳，包含四个主要层面。一是协调各国发展战略之间的对接，做到政策协同，使所有参与国的发展事半功倍。二是以基建项目为当前的核心载体，建设交通网，开发经济区，同时设立丝路基金等资源配置平台。三是交流融合涵盖民间、社会团体、人文等多个层次，让大家增进了解、建立友谊。四是要实现促进各国人民的商贸往来、相互投资和增进友谊的最终目标［3]126。

（二）特征

首先，“一带一路”倡议具有明显的中式特色。梁爱诗表示，“一带一路”与世界上现存的经济合作架构不同，它的好处是没有固定的规章，只要双方同意，便可成事，无需与不同方面协调［16]。孙宇认为，“一带一路”倡议具有很强的中式思维和中式哲学底色，体现“松散”“灵活”“不具体”的合作基础和思维方式［16］。何亦文提到，“一带一路”倡议提出的思路与西方的政治思路完全不同，中国处理事务往往从世界问题着手；要达到“五通”就必须秉持“天下”理念，各方思考的出发点不仅仅是自己，还包括对方，以求最终实现共同利益。其次，“一带一路”倡议具有开放互利性。关家明认为“一带一路”倡议的开放互利性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保证兼容，这对抑制“排他性”地区经济组织的发展、维护自由贸易体系和开放性世界经济至关重要；二是力求共赢，摆脱“非全球化”的魔咒，重组世界经济秩序，处理好利益平衡问题，在互惠互利、求同存异的基础上实现利益最大化；三是遵循市场规律和国际通行规则［8］183。再次，“一带一路”倡议具有长期性。这意味着它不是一个独立的短期工程，而是一项稳步推进的长期事业。陈勤业认为，实现“一带一路”倡议目标需要10年、15年甚至是100年的时间。中国可以依托这一平台，在2049年实现“中国制造2025”“十五五规划”等一系列目标［17］。

四、对“一带一路”倡议实施效果的认识

（一）成效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成效显著。蔡冠深认为，其他国家对“一带一路”倡议的逐步认可意味着中国正在慢慢改变世界格局［18］。王惠贞表示，自“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已经有100多个国家和国际组织支持并参与“一带一路”倡议，联合国安理会也将“一带一路”纳入重要决议，中国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贸易额已超过1.4万亿美元。“一带一路”倡议逐渐从理念转化为行动，从愿景变成现实，建设成果丰硕［19］。魏向东将成果总结得更详细：政策沟通方面，中国积极推动双边外交，成功利用亚太经合组织（APEC）会议、G20峰会、亚信会议（CICA）等主场外交优势发出中国声音，在多边场合推进“一带一路”倡议；贸易畅通方面，中国积极提出促进全球贸易自由化的政策与议题；资金融通方面，丝路基金先后宣布了三项实质性项目投资，亚洲投资银行在2016年批准了首批四个贷款项目，金砖银行也于2018年公开了五个贷款计划，并发行30亿人民币绿色债券；设施联通方面，中国三年内就承建了大型交通基础设施项目30多项，签署和执行的电站、输电和输油输气等重大能源计划达40项，涉及“一带一路”沿线26个国家；民心相通方面，中国积极扩大在教育、文化、新闻、体育、旅游等各领域的交流合作，加强沿线国家人民的友好往来，期望增进沿线各国之间的相互了解和友谊［20］。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相关项目落地，越来越多看得见、摸得着的成果已经切切实实惠及沿线国家。

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的未来发展有较大期待。张灼华表示，“一带一路”倡议至少在三个层次完整界定了中国内外联动、远近兼顾的全方位对外开放新格局，为解决各方面矛盾，维护国家今后平稳、健康、长远发展，提供了有效的突破口和着力点。一是外交层面，第一次以主动全面的姿态承担推动区域内各国和平相处、互利共赢及交流融合的国际责任。“一带一路”倡议在为区域内和平与发展作出大国应有贡献的同时，也将为中国的改革和发展赢得更加深广的外部空间和更加友好的国际环境。二是经济层面，“一带一路”倡议促进中国与相关国家在各领域的深度合作，拓展市场规模，为经济结构调整争取更大的回旋余地，解决产能过剩、城乡发展不平衡、区域发展不平衡等内部结构问题，其内外联动的逻辑将整体上推动中国经济实现健康、稳步转型升级。三是人文层面，各国文化交流借此获得新机遇，促进相互了解和价值认同，建立更深厚的密切联系及更长远稳固的共同利益［4］。

（二）挑战

香港各界也意识到机遇与挑战并存，认为“一带一路”建设并非易事，面临着各种挑战。第一，“一带一路”建设要应对宏观经济环境变化的风险。如今全球经济动荡因素加大，“反全球化”现象涌现，保守主义抬头。第二，“一带一路”基建融资预计高达8万亿美金，资金需求量大，中国还要与其他国际行为体进行投资合作。第三，“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的国情不同，存在不确定因素。比如，一些地区面临恐怖主义、能源安全、跨国犯罪、海上救援与搜救、水资源与环境安全等诸多非传统安全的挑战［21］。第四，“一带一路”涵盖区域与他国战略区域存在交叠。“一带一路”覆盖区的地缘政治关系错综复杂，相关大国各有战略考量。第五，中国“软实力”的不足也可能放大困难。林健忠认为，中资企业缺乏宣传及个别企业缺失社会责任感，影响了中国在周边国家民众中的形象和信誉［8］10。

（三）建议

面对挑战，香港各界提出诸多前瞻性建议。第一，重视民间外交。鉴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国情不同，发展道路迥异，要多观察、多聆听，兼顾各方利益。林健忠认为需深入到中下层民众中，真正了解和掌握他们的实际需求，以及不同国家在不同时期的实际接受能力；开展真诚、友善、广泛、活跃的民间外交活动，营造形象上的亲和力、文化上的吸引力和舆论上的影响力［8］11。第二，处理好政治与经济的关系。何亦文认为，要义利兼顾，统筹推进。第三，坚持合作这条主线。刘澜昌认为，要营造良性竞争环境，建立合理的规则和协调机制，坚持合作和利益共享［3]118。

五、对香港参与“一带一路”倡议的认识

“一带一路”倡议坚持共商共建共享原则，是惠及沿线国家和地区的重要合作平台。作为“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关键枢纽，香港应依托内地，发挥自身优势，积极参与“一带一路”倡议，这是香港各界已经取得的共识。

（一）香港的优势与机遇

香港在祖国40多年的改革开放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邓小平指出：“香港的繁荣和稳定同中国的发展战略有着密切的关联。”［22］近年来，国家出台了明确香港定位和作用的系列政策，使香港的发展具有更牢固坚实的后盾。香港参与“一带一路”倡议具备以下优势。第一，香港作为中国的特别行政区，拥有“一国”之利和“两制”之便。香港既是外界进入中国内地的门户之一，也是内地对外交往的国际化桥梁。梁振英表示，香港是一个“超级联系人”，它与外面的关系不是单向的，内地企业可以通过香港这个平台“走出去”，香港依托祖国内地将国际企业“引进来”，国际企业在香港设立分支机构也就是来到了中国［23］。第二，香港优秀人才储备量大。香港拥有世界级的大学，并具有英语授课的优势，吸引了世界各地的学生来深造。香港的居民赋税水平比全球其他主要金融中心和大型城市更低，这成为香港吸引并留住大量专业人才的重要原因［9］。丰富的人才储备使香港在诸多领域，尤其是法律、金融、贸易、物流、翻译和建筑等专业服务领域，都达到世界一流水平。第三，香港拥有较强的融资能力。陈茂波认为，“一带一路”建设涉及庞大资金，需向全球融资。香港云集众多本地和国际金融机构，拥有与世界接轨的金融和法律体系，金融专业人士高达20多万，占香港就业人口的7%左右［24］。第四，香港的贸易区位佳，物流条件成熟。陈美恩提到，香港极具地理优势，4小时航程覆盖全亚洲主要商业城市，而5小时航程更可覆盖全球半数人口［25］。第五，香港的法律服务与国际接轨，可作为争议仲裁中心。袁国强指出，香港的国际仲裁中心地位较高，在亚太地区排名第一，在世界范围内也名列前茅。“一带一路”所经国家和地区，使用不一样的语言，若发生争议，最好能用仲裁方法来解决，建立仲裁中心很有必要，香港是最好的选择［26］。

（二）对香港参与“一带一路”倡议的建议

香港各界对香港参与“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了很多建议。

首先，香港各界应转变陈旧心态，抓住“一带一路”倡议所带来的机遇。黎子珍认为，香港把握好“一带一路”倡议的机遇，可以为香港未来50年甚至更长时期注入巨大发展动力。针对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认识“四多四少”①谈整体战略者多，谈具体战术者少；谈宏观者多，谈微观者少；谈全域者多，谈局部者少；赞美者多，给予完善建议者少。的现象，香港特区政府有关部门和工商界要以只争朝夕的精神，加快研究和落实的步伐，用实际成果奠定香港的“一带一路”开拓者和先行者地位［27］。王敏刚认为，香港要实现创新及经济转型，需要放下争议性论题，奋起直追［28］。

其次，香港作为中国重要的经济桥头堡，应深入了解中央的政策思想，进一步深化与内地合作。一是建立与中央政府的紧密沟通关系。2017年底香港特区行政长官林郑月娥代表香港特区与国家发改委签订《关于支持香港全面参与和助力“一带一路”建设的安排》（下文简称《安排》）［29］。《安排》被称为升级版的《内地与香港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林郑月娥提出，要运用好特区政府与中央相关部委的联席会议制度，就“一带一路”建设中的重大问题和合作事项进行沟通协商，共同解决《安排》中遇到的新情况、新问题［30］。二是在专业服务和国际化人才方面与内地沿海省、市创新合作模式，提高合作水平。与内陆省区市“拼船出海”，构建高、中、低的多层次合作格局，共同开发沿线市场［31］。三是加快粤港澳大湾区建设。蔡冠深认为，粤港澳大湾区建设是突破三地经济发展瓶颈的关键，将为区内经贸增长与合作创造新亮点；香港应与广东、澳门相互配合，优势互补，一起把大湾区打造成为国际知名大都会［32］。四是希望中央能给予香港更多的支持，出台更多优惠政策。香港商界就曾呼吁在香港设立“亚投行”的分支机构或附属机构，开放证券市场，鼓励参与“一带一路”倡议的企业来港上市等［8］156。

再次，香港作为国际化大都市，要利用好自身优势加强国际联系。香港处于亚太地区的中间位置，是重要的国际运输枢纽和世界航运中心。香港在推动中国与东盟国家的合作方面作用突出，东盟各国在经济上可与香港互补，合作基础广泛［8]339。

六、结 语

香港各界对中央提出的新理念的关注和解读，经历了从不熟悉到了解、从观察到参与的过程。但是，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存在“精英化”色彩，普通民众仍未进行深度关切。香港主流媒体对“一带一路”倡议的报道存在领域和阶层上不平衡的现状。为保障香港多元利益群体对“一带一路”倡议关切的平衡，中央应以政策引导认知，而香港在着眼于经济效益的同时，也要兼顾好社会效应，尽可能让最广大的香港市民受惠。随着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认知的加深，“一带一路”倡议将成为推动香港特区政府施政和汇聚香港各界力量的重要因素，成为凝聚香港各界共识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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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一带一路：香港与内地经济合作新机遇”论坛盛大举行［N］．文汇报，2017-06-06（2）．

［32］ 专家解读香港在粤港澳大湾区及“一带一路”建设中的机遇［EB/OL］．（2017-04-07）［2019-03-26］．http:// www.xinhuanet.com/2017-04/07/c_129527394.htm．

D613

A

2096-3378（2019）05-0104-08

10.13946/j.cnki.jcqis.2019.05.012

彭诗琪，华中师范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国际关系专业硕士研究生；宋秀琚，华中师范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副教授，华中师范大学中印尼人文交流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

彭诗琪，宋秀琚．香港各界对“一带一路”倡议的认知综述［J］．统一战线学研究，2019（5）：104-111．

责任编辑：龚静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