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焦全球前5%与垄断或寡头性公司共同成长

2020-04-26 01:40张哲
证券市场红周刊 2020年15期
关键词:概股

张哲

投资生态正在接受疫情的洗礼,许多投资理念和方法备受考验。本期《红周刊》专访了弘尚资产投资经理谭聪,公募出身的他完全了解风格轮动的铁律,但他“奔私”后对上述方法选择了放弃。

对于自己的投资逻辑,谭聪表示,投资就像“爬山”,其决胜组合是选择一座不容易摔下去的(高壁垒)、足够高(高潜力)、能够更快上行(自循环,快速形成壁垒或增加复合收益)、不需要为此付出过高溢价(估值匹配)的山坡。而成功登顶的关键,是不被多变量系统所迷惑,并与全世界5%的处于垄断或寡头地位的头部公司共同成长。

放弃多变量系统选择一条持续向上的山坡

《红周刊》:您在公募期间和进入私募后,投资风格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您把投资看作是“爬山”,这怎么理解?

谭聪:所谓的爬山就是选择一座不容易摔下去的(高壁垒)、足够高(高潜力)、能够更快上行(自循环,快速形成壁垒或增加复合收益)、不需要为此付出过高溢价(估值匹配)的“山坡”,并叠加多空组合以减少宏观风险。

《红周刊》:我们如何不在爬山的过程中摔下去?

谭聪:最主要的是聚焦于5%的处于垄断或寡头地位的头部公司,并放弃对多变量系统的研究。资本市场尤其A股市场本来就是一个“高噪音”的市场,除非有清晰主导变量引起的大牛市、大熊市,绝大部分时间市场本身都处于非常复杂的多变量系统,可以说市场上绝大多数策略报告都等同于算命。

此外我们在选股或者选择行业时更要规避一些复杂度过高的板块。举例来说,航空股投资就是一个多变量系统,其中包含了对人民币汇率、油价、天气、高铁、空域开放、航空格局变化等等太多因素的考量。由于航空股Margin(毛利)很低,因此导致几乎每个变量的细微变化都有可能对结果产生很大的变化,投资者非常难以判断其短期定价。当然,长期依然符合资产均值回归逻辑。

《红周刊》:能具体谈谈您的选股标准吗?

谭聪:尽量选择基本面价值跑在市场价值之后的公司,以免为成长而过度支付溢价;由于复合成长是产生复利的重要原因,对很多公司而言成长也是产生公司壁垒的原因(包括规模效应、网络效应、品牌效應等都和规模成长有关系),故我们希望公司的收入能够保持15%左右的复合成长。

在这里要强调,对我们而言持续性比业绩增幅重要得多。我们不能期望过高的复合成长机会,除了极少数的结构性机会,短期特别高的成长性往往是稳定性不足(可能引发竞争和内部管理能力不足等问题)和容易高估的(投资人往往容易线性外推)。

《红周刊》:再来聊聊估值体系吧,刚才您多次提到要选择估值与成长性相匹配的公司,您是如何为股票进行估值的?

谭聪:我们评估公司价值的基础是根据公司创造的FCF(自由现金流)进行DCF(现金流折现模型)估值,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需要做很多调整,比如对经营性现金流本身的调整,资本支出的调整,以及对公司治理,特别是公司资本资源分配能力和策略的评估,最终得到机构投资者可持续获得的FCF。

这一结果可能会和企业当年盈利有较大差异。因为事实上大量公司盈利长期大于现金流,按照PE估值可能存在严重高估,也和很多公司官方的FCF有较大差异。比如很多公司做大投资性Capex(资本性支出),压低短期FCF,以追求长期竞争力或回避垄断指责。我们以调整模型为评估基础,一般要求即使是高成长性阶段投资,预期的EV(企业价值)/FCF也要在3-5年内回归到20倍以内(过于久远的预期会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判断的不准确性也会大幅上升)。

选择“标准化+大市场+垄断”科技股谨慎看待苹果供应链

《红周刊》:科技股投资的核心是抓住一个能够创造“从无到有”的市场的机会,您甄选科技股的主要逻辑是什么?

谭聪:标准化+大市场+垄断是企业创造大市值的前提,这也是我们甄选优秀科技股的主要逻辑。

首先最大的市场机会往往来自于标准化,可复制的产品。科技行业往往具有初期投入巨大,但边际成本急速下降的特点,越是可标准化的产品其边际成本越低,最显著的是互联网效应,不论是Google的搜索引擎还是腾讯的微信,边际用户成本基本都可忽略。

其次要寻找全球市场的机会,这为标准化及可复制的产品拓宽了市场容量,也可以更加受益于边际成本的下降。最后要寻找新的垄断力量,由于科技行业标准化、全球化的特质导致非常容易出现垄断或者寡头的局面,而投资科技行业就是投资垄断所带来的利润。比如我们刚才提到的移动互联行业的腾讯、Google、Facebook等。

《红周刊》:近日苹果发布了新款iPhone SE手机,受疫情影响,这能实现刺激部分消费者换机欲望的效果吗?

谭聪:肯定是有效果的,苹果公司2020年产品策略其实有比较明显的变化,即追求更加均衡的季度业绩,而避免过去上半年弱、下半年强的季度表现。只不过受疫情和整体经济环境的影响,消费者的换机需求本身比较疲弱,这可能会导致苹果2020年全年业绩的增速仍为负,甚至下跌15%也有可能。但如果不推出这种新的产品策略,其业绩下滑幅度可能会更大,所以还是有效果的。

《红周刊》:在这样的基础上,您看好2020年苹果供应链的投资机会吗?

谭聪:苹果靠新机提升竞争力的打法,相较于此前的战略来说,会使苹果供应链调解更加平衡。苹果公司之前的策略是中低端市场主要依靠上代老机型降价,新机型的占比过低。如果未来苹果公司不断提升新机占比,则有望带来供应链ASP(产品平均单价)稳定甚至提升。以SE2来看,其采用的是A13芯片,这对于苹果公司而言能够摊薄成本,TSMC(台积电)则能享受规模效应及更高的ASP。

我们对2020年苹果供应链,特别是零组件供应链投资机会持相对谨慎的态度,一方面整体出货量持续承压;另一方面,国内玩家在这个领域的竞争十分激烈,同时却很难发现明显的竞争壁垒或垄断优势。

中概股“做空潮”与系统性因素相关规避互联网泡沫的方法是“算清账”

《红周刊》:自瑞幸之后,近期中概股迎来了一波“做空潮”,您认为这场“中概股危机”还会持续吗?

谭聪:中概股被做空的现象与中概股的监管存有较多漏洞有很大关系。中概股登陆美国离岸市场后,美国投资人买到的都是这些公司的ADR(美国存托凭证),而美国资本市场对于中概股的审计一直存有较大争议,因为中概股披露财报不会给监管机构提供审计报告的底稿,监管层看到的往往是一些笼统而模糊的数据;此外中国公司在海外上市基本不会给欧美投资人分红,因为这些公司赚到的是人民币,这些利润“出海分红”也存在一定的制度困境。所以海外的投资人看待中概股时往往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于是很多欧美投资人很乐意为一个“好故事”买账。审核漏洞也给很多中概股带来了通过“讲故事”去创造一个“成长的幻觉”的可能。而上述矛盾的长期存在,也或将使得中概股更容易成为被做空的对象。

《红周刊》:您一般怎么买入空单?

谭聪:我们的业务还是以做多为主,空单只是一种平衡仓位的辅助策略,占比很小。具体来看,做空机构的报告往往是通过大量的“草根调研”并结合公司的财务数据去发现哪些公司可能存在财务造假,其调研成本极高。而我们对于一家企业的看空往往是通过商业模式本身来判断,即其商业模式赚不赚钱?值不值这么多钱?是基于市场的预期差,而不是基于公司是否造假去做空。

《红周刊》:爱奇艺和跟谁学都是热门行业中的热点公司,上市以来的业绩和股价增长都不错。您如何看待他们被做空?

谭聪:(机构)做空爱奇艺几乎没什么作用,虽然爱奇艺的股价在事发当天有所回撤,但很快就涨回来了。简单来说,爱奇艺在中国有多少人看?会员费是多少钱?主要的合作促销渠道有哪些?公司赚不赚钱?这些核心问题都十分透明,投资人对爱奇艺的商业模式已经非常了解。至于跟谁学,在其现有的商业模式之下是能夠算得清账的,但是其中有很多疑点,比如它的获客成本过低,而且在现有的业绩高增长情况下流量却过少。

《红周刊》:很多分析认为瑞幸咖啡的黑天鹅事件不仅会加剧中概股“做空潮”,还可能影响到一些准备上市的公司,比如市场传今日头条2020年将赴美上市,您怎么看?

谭聪:我认为瑞幸事件对于待上市公司的实质影响要小于舆论影响。该事件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外资市场对中概股的评价,但近年来投资人都越来越理性,并且更关注公司基本面的情况。虽然今年资本市场的整体环境不佳,但像今日头条这种优秀的公司对资本的吸引力是十分强大的,头条能不能上市,更取决于它自身想不想上市,以及愿意以什么价格上市,外界因素反而可能是其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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