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包农户的认知与环境情感对耕地保护行为影响机制分析

2022-03-02 06:45陈美招黄嘉铭郑荣宝林志彬
资源开发与市场 2022年3期
关键词:耕地农户环境

陈美招,黄嘉铭,郑荣宝,林志彬

(1.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社会与公共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420;2.广东工业大学管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520;3.广州市残疾人就业培训服务中心,广东 广州 511430)

1 问题提出与文献回顾

农户作为承包经营耕地的主体,在耕地保护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也与我国耕地保护存在的问题密不可分。然而,虽然多数农户认为耕地保护意义重大,但是多数农户认为保护耕地是政府的责任,往往忽视了对耕地的保护性利用[1]。耕地保护认知的缺失,无疑加大了对耕地数量与质量的保障难度,不利于我国耕地资源的可持续利用。随着我国城镇化的推进和“三权分置”政策的实行,政府鼓励并推进农户将土地承包权与经营权分离。一般来说,通过市场流转,而直接进行农业生产并获得经营性收益的农户[2],可以称其为“经营农户”;对于原本拥有承包经营权,通过市场流转将耕地转出给新型经营农户,这类新型经营农户可以称其为“发包农户”。当前,我国农村土地流转行为不断增加,越来越多的农户将承包的耕地转让到新型经营主体的手中,农村土地承包权与经营权分离的现象越发普遍。基于权责分离,发包农户由耕地保护最直接的责任者转向间接的监督者,加之政府土地行政管理部门和拥有土地所用权的村集体,三者共同作为耕地保护外部监督方,发包农户起着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基于此背景,探究发包农户对耕地保护行为的影响,有利于保护我国耕地资源,促进乡村振兴。

目前,关于农户耕地保护认知与行为的关系研究集中在认知差异和影响因素方面。一方面,众多学者认为农户耕地保护认知对耕地保护行为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3-5],学者们提出的制度认知[6]、生态认知[7]、技术认知[8]和政策认知[9]等耕地保护认知差异在不同程度显著影响农户的耕地保护行为;另一方面,农户耕地保护认知与行为不仅受到代际差异[10]、生计资本[11]、耕地流转类型[12]等农户特征影响,还与地理区域[13]和耕地块数[14]等客观因素紧密关联。农户耕地保护意愿是学术界讨论耕地保护行为的热点话题,通常将耕地保护认知、意愿与行为一并讨论[15],有学者提出耕地保护意愿转变为切实的耕地保护行为需经认知形成环节[16]。

综上所述,大多数学者认为农户耕地保护认知对耕地保护行为具有显著影响,且不同因素影响其认知和行为的程度有所差异。但现有研究忽略了以下两个方面内容:一是大多研究主体为拥有承包经营权的农户,较少分析耕地流转后发包农户的耕地保护行为;二是现有研究较少考虑农户耕地保护情感对耕地保护行为的作用。实际上,随着土地承包权与经营权的分离,农地承包方与农地经营者的责任认知模糊,增加了耕地资源被破坏的风险。同时,农地承包方耕地保护情感也应会影响其耕地保护行为。鉴于此,本文基于认知行为理论,分析了发包农户的耕地保护认知和环境情感对耕地保护行为的影响,探讨了发包农户环境情感的中介效应,以期验证发包农户耕地保护认知与环境情感对耕地保护行为的影响机制,为我国耕地保护政策的完善提供一定的参考借鉴。

2 理论阐述与研究假设

2.1 认知行为理论的背景及其主要观点

认知行为理论由行为主义理论和认知学派的理论整合而来。认知行为理论的源头可以追溯到20世纪20 年代巴普洛夫有关条件反射的研究,或者称为“古典条件反射理论”。认知行为理论学派认为,人对事件的情绪和行为是由认知决定的,错误的认知会导致负向的情绪和行为,而这些情绪和行为又存在反作用,会进一步影响认知过程,形成一种恶性循环,使问题更加严重。认知的过程决定着行为的产生,要改变错误的行为,就要矫正不合理行为的产生,通过正确的认知来形成积极的行为,从而建立起新的良性循环[17]。认知行为理论被广泛应用于医学、社会工作、心理学等多个学科领域,用于解决个别群体由认知引起的不良行为问题。也有学者将该理论运用于耕地保护方面,如农户对耕地价值的认知程度会影响其耕地保护支付意愿[18];农户对耕地保护重要性的认知对其行为有显著的影响[19];农民如果建构起土地私有产权认知,其耕地保护的意愿会更加强烈[20]。

2.2 研究假设

农村的土地流转行为不断增加,“三权分置”政策的宣传和推动,不断有新型经营农户获得转入的耕地,也存在拥有承包经营权的农户转出耕地。一些拥有使用权的农户把耕地分包给新型经营农户,而自身不直接从事农业生产,仅拥有耕地使用权,享受耕地使用权主体权利和承担承包经营权流转风险的义务与责任,这就是农户的耕地流转过程。依据认知行为理论,个体行为改变遵循认知、情绪、行为模式,认知、情绪和行为三者互相影响。基于这一理论框架与已有研究,提出以下假设:

土地流出下耕地保护认知对耕地保护行为的影响:认知是个体内在心理活动的产物,是将活动中的信息和感情进行储存、编码、重构,形成概念和判断问题的过程。而对于耕地保护行为的界定,可以认为耕地保护行为是农户行为的一种,既指农户在利用耕地过程中选择有利于保持或提升耕地质量的种植方式和采取有利于增加耕地数量的措施,也指农户监督他人科学利用耕地,制止他人破坏耕地的行为。

农户如果要在耕地流转后做出耕地保护的行为,需要在其知识架构中形成相应的认知。如,农户对土壤污染与保护的认知会促使其采取保护土壤的行动[1],而农户对耕地政策的认知与其耕地保护行为之间具有显著的正相关关系[21]。耕地流出后,角色的转变和责任的分散会推动发包农户的耕地保护认知发生相应的变化,可能会认为自身已经没有直接利用耕地进行农业生产,经营农户既然是使用耕地的生产者,耕地的可持续性使用和保护耕地的责任也应更多地由承包农户来承担,而非落在自身,从而发包农户的耕地保护行为在土地流转后会发生相应的转变。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本文借鉴刘洪彬、吕杰对农户耕地保护认知与行为的研究,将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认知划分为环境现状的感知、政策的认知、质量保护的判断、农户参与耕地质量保护的意愿等4 个方面,各个方面分别有相应的观察项进行衡量[22]。

由此,本文提出假设H1:发包农户的耕地保护认知正向影响耕地保护行为;H1-1:耕地保护政策认知正向影响耕地预防性保护行为;H1-2:耕地保护政策认知正向影响耕地补救性保护行为;H1-3:耕地质量保护判断正向影响耕地预防性保护行为;H1-4:耕地质量保护判断正向影响耕地补救性保护行为;H1-5:耕地保护意愿正向影响耕地预防性保护行为;H1-6:耕地保护意愿正向影响耕地补救性保护行为;H1-7:耕地保护现状感知正向影响耕地预防性保护行为;H1-8:耕地保护现状感知正向影响耕地预防性保护行为。

农户环境情感对农户退出经营权后耕地保护行为的影响:环境情感(Environmental affection)特指农户个体对耕地相关问题或环境行为是否满足自己的需要而产生的态度体验,它既可能是积极的、肯定的态度反映(如热爱、赞许、自豪等),也可能是消极的、否定的态度反映(如担忧、羞耻、厌恶等)。据此,将环境情感分为两种不同的维度 正向的环境情感与负向的环境情感。结合发包农户耕地保护的主题,正向的环境情感是指发包农户个体对良好的耕地状况及环境行为产生的热爱、赞许、自豪等积极的心理状态,负向的环境情感是指发包农户个体对耕地问题及对耕地产生不良影响的干扰行为产生的担忧、愧疚、厌恶的心理状态。

根据认知行为理论,认知和情感是影响行为的两个重要方面,且情感在部分情况下对行为的影响甚至高于认知的影响。有研究指出,消费者绿色认知与绿色情感正向影响绿色消费行为,且绿色情感的影响远高于绿色认知,绿色情感在绿色认知对绿色消费行为的影响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23]。Kanchanapibul等的研究显示,环境情感对于个体环境行为的影响要大于环境认知;Spada 认为,当人们面对环境问题时,对环境的认知会激发个体的环境情感,进而影响亲近环境行为的发生。换言之,农户环境情感的强弱程度,也有可能影响其退出经营权后的耕地保护行为。如果农户环境情感强,农户个体责任感高,即便自身肩负的耕地保护责任减小,也会保持或增加耕地保护的行为。依据已有的研究成果,农户环境情感除了可能会直接影响农户的耕地保护行为之外,还会可能作为中介变量。农户在土地流出后,认知伴随该过程可能会发生变化,进而影响农户环境情感,最后引致改变发包农户的耕地保护行为,即发包农户环境情感在假设H1的影响过程中发挥中介效应。由此,本文提出假设H2:发包农户环境情感正向影响耕地转出保护行为;H2-1:正向环境情感正向影响耕地预防性保护行为;H2-2:正向环境情感正向影响耕地补救性保护行为;H2-3:负向环境情感正向影响耕地预防性保护行为;H2-4:负向环境情感正向影响耕地补救性保护行为。

耕地保护情感在耕地保护认知—耕地保护行为中的中介效应(图1):依据认知行为理论,个体的行为会受认知和情感的影响,并且对事物的不同认知会引发不同的情感,而不同的情感进一步导致个体采取不同的行为。生态认知虽然是引发牧民草畜平衡维护行为的基础,但是却不足以触发其维护行为,牧民自身情感对草畜平衡维护行为的影响并不显著且不具有中介作用,而他人情感和环境情感则对维护行为具有显著影响[24]。虽然生态知识不能直接影响发包农户的生态保护行为,但是发包农户的责任意识和生态情感在生态知识和生态保护行为之间发挥了中间作用,即生态知识能够通过责任意识的和生态情感的培养来推动林农完成生态保护行为的转变[25]。由此可见,虽然不同类型发包农户生态认知不一定能直接促进耕地保护行为,但是可以通过生态情感的影响进而培养生态保护行为。随着耕地的流转,发包农户对耕地保护的认知进一步发生转变,即发包农户可能会认为自身不是耕地的直接使用者,因此自身不再需要承担保护耕地的直接责任,其保护耕地的行为将有所减弱。但如果发包农户对耕地有着较深的情感,即使耕地流出后自身已不再直接耕作土地,其对耕地保护的积极情感仍会产生,进而促使自身采取对耕地的保护行为。由此,本文提出假设H3:发包农户的环境情感在农户耕地保护认知—耕地保护行为的影响因素中发挥中介效应。

图1 耕地保护情感中介效应的理论模型Figure 1 Theoretical model of emotional mediating effect of cultivated land protection

3 研究设计

3.1 变量界定与设置

被解释变量——农户耕地保护行为:发包农户作为拥有承包经营权的一方,承担的耕地保护责任与义务随着承包经营权的流转而丧失。这不同于土地所有权人在亲自从事耕地生产活动的同时密切关注和保护耕地质量,发包农户需要以发包方的角色来履行耕地保护的义务。因此,本文认为土地流转后,基于发包农户应承担的法律义务,发包农户的耕地保护行为主要体现为预防性行为和补救性行为两个方面。本文用Y、Y1和Y2分别代表耕地保护行为、预防性行为和补救性行为。参考崔悦、赵凯、贺婧等[26]的量表,自行设计出每种行为的2 个测量题项,共计4 个题项(表1)。本部分量表同样采用李克特量表测度,让受访者根据自己的实际行为频率来选择符合的选项,赋值情况为“1,2,3,4,5”,分别代表“非常不频繁、比较不频繁、一般、比较频繁、非常频繁”。

解释变量——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认知:该变量借鉴刘洪彬、吕杰[22]的耕地保护四维度量表,用X、X1、X2、X3和X4分别表示发包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认知、耕地保护政策认知、耕地质量保护判断、耕地保护意愿和耕地保护现状感知。依据本文问题,适当修改“您认为耕地质量保护最主要的责任人”选项,将“农户”分设为“发包农户”和“经营农户”。具体赋值情况如表1 所示。

中介变量——环境情感:依据上文对环境情感的定义,可将环境情感划分为正向环境情感和负向环境情感两个维度。参考刘丽、褚力其、姜志德[27]的研究,个体环境情感应包含对不同主体的环境情感,可分为对环境状况的双向情感和对于他人与自己环境行为的双向情感。由此,本文将农户环境情感划分为正向和负向两种维度的情感,并用M、M1和M2分别表示农户环境情感、正向环境情感和负向环境情感,各个维度分别设置3 个题项,依次对应农户对耕地质量、农户自身、经营农户的情感。本部分量表同样采用李克特量表(表1)的测度,让受访者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打分,赋值情况为“1,2,3,4,5”,分别代表“非常不同意,不同意,一般,同意,非常同意”。

表1 变量定义Table 1 Variable definition

(续表1)

3.2 数据来源

本文使用的数据来自研究团队于2019 年8 月至2020 年6 月对研究区域的问卷调查。调查在广东省茂名市随机抽取1150 户农户,由接受过培训的调研员入户发放调查问卷,协助农户填答问卷。本次调研共发放和回收问卷1120 份,以“填答内容明显违背事实”等为无效问卷的筛查依据,最终保留1108 份有效问卷作为分析样本。

控制变量:参照过往研究,发包农户在进行决策的过程中还会受到自身因素(年龄、受教育年限、耕作经验、情感等个体特征和家庭收入结构、承包土地面积等家庭特征)的影响。如前文提及,已有将认知行为理论运用于土地流转的研究当中,少有研究将农户从事农业生产时限作为考虑变量或指标之一,很少有将其作为农户个人特征的指标加以考虑。在农业生产过程中,耕地是农户最主要的谋生载体之一,为了维持生计和谋取更长远的利益,农户一般会十分爱惜自己的耕地,对保护耕地的责任感和因耕地被破坏而产生的内疚感也由此而生。可知,农户从事农业生产的时长会影响农户的环境情感。同时,虽然农户将其主要生产载体流转,但是发包农户环境情感并不轻易在短时间内消减,或许会保持较长时间内的流转前的耕地保护意识。因此,本文将发包农户从事农业生产时长作为控制变量之一,结合其他人口统计学因素,共设置7 个控制变量,分别是农户教育程度、农业技术受训程度、年龄、从事农业生产时长、居住地与耕地的距离、农业相关的收入占比、承包土地面积。

3.3 样本基本统计

调查问卷样本特征结果如表2 所示。从表2 可见,样本年龄最小值为17,最大值为57,本次调查农户平均年龄为31.51 岁,既包含青年发包农户,也涵盖中壮年农户。样本平均受教育年限为12.05 年,最小也有6 年,反映出样本发包农户接受过一定时间的教育,且处于高中毕业水平。从从业年限来看,样本最小值为0,最大值为35,平均从事农业8.35年。而从样本接受过农业技术培训情况来看,均值为0.4,反映出样本农户大部分未接受过农业技术培训。样本农户与发包的耕地距离均值为15.3,表明农户选择耕地附近居住以便于管理耕地。从经济百分比和承包耕地亩数来看,经济百分比均值达22.12,说明大多数农户不依赖发包耕地谋取利润以维持生计,而承包耕地亩数最小值和最大值为1 和100,样本既包含拥有小面积耕地的发包农户,也有承包大面积的发包农户。

表2 调查问卷样本特征Table 2 Sample characteristics of questionnaire

3.4 问卷信度分析

信度即是测量的可靠性,是指测量结果的一致性或稳定性,可视为测量结果受测量误差影响的程度。本文采用内部一致性指数(Cronbach′sα值表示)对信度开展检验。一般而言,如果测量变量的Cronbach′sα值大于0.70,表明测量结果具有较高的信度。从表3 可见,本文所有变量Cronbach′sα值均在0.8 以上,且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84,说明问卷具有较高的信度。

表3 信度检验结果Table 3 Reliability test results

4 结果及分析

4.1 相关性分析

相关分析是用于描述两个连续变量之间的线性关系,可确定两个变量之间的关联程度。本文采用Pearson相关系数来表示各个变量之间的相关关系。如表4所示,除耕地现状感知与预防性行为不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外,耕地保护认知和耕地保护情感均与耕地保护行为、预防性行为和补救性行为显著相关。

表4 相关系数结果Table 4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results

4.2 多元回归分析

依据我国华南师范大学温忠麟教授提出的中介效应检验步骤,本文采用依次检验法。首先,检验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回归系数c是否显著,如果显著,则依次检验系数a 和b 是否显著。如果两者皆显著,则对c进行检验;如果两者中至少有一个不显著,则进行Sobel检验。为了探究发包农户耕地保护认知与耕地保护行为的关系及环境情感为中介效应,构建如下回归模型:

式中,β为常数项;α1i、α2i、α3i分别为发包农户耕地保护认知、环境情感和控制变量的回归系数;Cij为控制变量。

耕地保护认知与环境情感对耕地保护行为的影响:为观察农户耕地保护情感在耕地保护认知和耕地保护行为的中介效应,先检验农户耕地保护认知与情感对耕地保护行为的回归效应,再检验各维度的主效应。在回归模型中,为避免共线性问题,采用逐步回归分析法。

表5 主成分分析结果Table 5 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 results

从表5 可见,发包农户耕地保护认知对耕地保护行为的回归系数为0.436,且发包农户环境情感对耕地保护行为的回归系数是0.756,c 系数和b 系数皆在0.01 的水平和0.001 的水平上显著,假设H1和H2得到验证。相比于补救性行为,只有M 对预防性行为有显著影响。从变量各维度来看,发包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认知、正向环境情感和负向环境情感对预防性行为有比较明显的相关关系,而发包农户耕地质量保护认知、耕地质量保护判断和负向环境情感则对补救性行为体现出较明显的相关关系。因此,假设H1-1、H1-2、H1-6、H2-1、H2-3和H2-4得到验证,假设H1-3、H1-4、H1-5、H1-7、H1-8和H2-2不成立。发包农户的耕地质量保护认知和负向环境情感是对其保护行为比较稳定的影响因素。

耕地保护认知对环境情感的回归分析:表6 中的回归结果显示,发包农户耕地保护认知与环境情感之间存在显著相关性(β=0.395,p <0.001),符合中介效应逐步检验法的第二步假设,即a 和b 系数显著,可以进行检验c系数。

表6 耕地保护认知对环境情感的影响结果Table 6 Impact of cultivated land protection cognition on environmental emotion

环境情感在耕地保护认知—耕地保护行为中的中介效应:因为解释变量与预防性行为之间不存在显著相关关系,所以在此讨论补救性行为和耕地保护行为对解释变量的中介效应。由表7 可知,发包农户环境情感在耕地保护认知与补救性行为和耕地保护行为均起到中介作用,两者检验结果都属于部分中介效应,因此假设H3部分成立。

表7 中介效应结果Table 7 Intermediary effect results

纳入农户特征的回归分析:表8 中的回归分析结果表明,纳入关于发包农户特征的8 个控制变量之后,只有从业年限与补救性行为在0.1 显著水平上存在着正相关关系,而只有农户与耕地距离与耕地保护行为是在0.1 显著水平上呈负相关关系。由此可见,本文特别纳入的从业年限确实对发包农户补救性行为具有一定的正向影响。发包农户与耕地距离越远,出于不便管理和疏离等原因,会导致发包农户耕地保护行为的减少。在纳入8 个控制变量后,农户耕地保护认知与耕地保护行为不存在显著相关关系。

表8 纳入控制变量的回归分析结果Table 8 Regression analysis results of included control variables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随着农村耕地“三权分置”实践不断推进,耕地权能频繁变动的背后,发包农户的耕地保护依然是公众密切关注的焦点。本文从心理学流派的认知行为理论视角出发,探讨了耕地流转背景下发包农户耕地保护认知与环境情感对耕地保护行为的影响机理,结论如下:①假设H1和H2得到验证,假设H3部分成立,即发包农户的环境情感在耕地保护认知—耕地保护行为中具有部分中介效应,发包农户的耕地保护认知通过环境情感显著影响其耕地保护行为,尤其是补救性行为。这表明耕地流转后发包农户情感不易消退,依然可在保护认知与行为间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若要发包农户于耕地流转后完成一系列保护行为,不仅要明晰保护权责和树立正确耕地保护认知,还需农户自身带有积极的环境情感。②关于认知层面的假设H1-1、H1-2和H1-6成立,即发包农户耕地保护政策认知对两方面的保护行为、耕地保护意愿对补救性行为均有显著影响。相对于其他维度保护认知,发包农户认识保护政策更能转化为农户耕地保护行为,如《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承包法》《关于加快推进农村承包土地经营权流转的意见》等都可增加发包农户稳固的权威性认知,且具有权威力量的政策推行,农户们一般会集体性遵循政策法规并形成群体压力,加强农户关于保护政策的认知,从而转变成实际保护行动。③关于环境情感层面的假设H2-1、H2-3和H2-4得到验证,即发包农户正向环境情感对预防性行为、负向环境情感对两方面保护行为均有显著影响。相比于正向环境情感,负向环境情感能影响更多类型耕地保护行为,负向环境情感给个体农户带来的刺激更大,比如担心、愧疚和愤怒等情感影响个体的持续时间更长,进而减少农户耕地保护行为。④从农户特征观察,发包农户的从业年限和与耕地距离显著影响补救性行为和耕地保护行为,印证了农户从业时间与耕地保护行为的关系推导,即农户环境情感随从业时间增长而递增,尤其是当发现耕地遭到破坏时,从业年限越长的发包农户对耕地的情感转化为内疚感而采取补救性行为。此外,对于不同区域发包农户的耕地保护行为差异,耕地流转长短是否影响发包农户的耕地保护行为等问题仍需进一步探究,这是今后研究的方向。

5.2 建议

结合上述结论,为促进发包农户的耕地保护行为提出以下建议:①关注和培养发包农户积极环境情感。虽然环境情感是农户主观的心理状态,但是相关农业部门仍可通过公开表扬和奖励农户耕地保护榜样等行为激发农户积极的环境情感,树立农户保护耕地的荣誉感。②发挥驻村干部和农村基层工作者的中坚力量。通过定期摆放耕地流转法律知识点,或由村集体组织发包农户与经营农户参与耕地保护知识讲座,以视频教学等生动有趣的讲座形式增加农户预防性耕地保护知识,鼓励农户合理流转。③当前从事农业生产的总体经济效益较低下,中青年人从事农业生产的积极性较低,加之原有永久基本农田保护补助标准较低,很多地方的补助金无法足额发放,因此建议增加耕地保护补助金额,以增强发包农户耕地保护的积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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