牦牛绒 高原回馈的温暖

掛毯。图 / 劈柴的二十五

牦牛是青藏高原独有的耐寒畜种，它们生活在海拔3000米到海拔5000米的高原地域，最高可至海拔6400米的冰川。放养在广袤高原的牦牛，充分享受着雪域的阳光、雪山、草甸和泉水，生活在毫无污染的环境里。如此美妙神圣的雪域圣境中，高原人类和万千生灵和睦相处、休戚与共，他们崇尚自然万象，遵从自然规律，造就生态文明。在不断交替的历史进程中，沉淀着寂静殊胜的文化底蕴和从容纯真的人类性格。

牦牛绒是当地牧民赖以生存的经济来源之一，其产区集中在青藏高原毗邻，以及四川甘孜，青海等。分梳好的牦牛绒，纤维正常情况下弹力、卷曲度都很好，适合做面料、纱线、织物等大多数梭织和针织类的产品。

据说一头牦牛的年产绒量才2公斤到2.6公斤，还是原绒，经过清洗分梳以后就更少了，只剩产绒量的1/3，而青藏高原所有的牦牛才1000多万头，其珍贵可想而知。而做出来的制成品多以原生态的颜色为主，牦牛绒的主要原色为棕黑色、紫色、青色、白色共4种色，其中最常见的是棕黑色。

薅绒，必须是夏天，赶在牦牛换毛的季节。以往，因牦牛的绒毛是换毛季时自然脱落很少引人注意，牦牛漫山遍野地行走、寻找自己喜欢的食物和水源，在此过程中，绒会自己脱落、随风飘散。导致这些雪域高原独有的原生态珍稀绒毛90%都会被浪费，只有极少量被牧区牧民采回制作成了生活用品。

因为牦牛绒是紧贴着牛皮的，所以能剪毛的剪刀对绒也无能为力，好在牧民们渐渐都懂得了绒的珍贵，他们会在牦牛换毛的时候用梳子梳理它们的长毛，借以薅下那些快要换掉的绒毛，否则很可能牦牛早晨上山，晚上回来身上就掉了很多绒。除此之外，牧民还会捡拾灌木截取的牛绒，聚少成多地收集它们。

现在牦牛绒的价值被越来越多的人认识，牦牛绒厂家也越来越多。牦牛绒制品具有吸光性、保暖性、防水性、防风性和防潮性，无疑是青藏高原回馈给人们的珍贵礼物。

牦牛绒玩偶制品。图 / 劈柴的二十五

用原生态的方式呈现高原温度

拉萨林廓东路南段，紧邻古老的拉萨河。街道上，一座设计简约的两层楼土木结构门面在一众杂货铺般林立的小商铺里显得十分独特，它就是“诺乐”位于拉萨的旗舰店。

长相帅气的店主是一位1992年出生的康巴男孩，叫贡培扎巴。8岁时，他随父母从昌都搬迁至拉萨生活，后来在南京东南大学就读旅游管理专业。

大学毕业后，贡培扎巴没有直接回家乡，而是选择继续在南京工作学习，在此期间也积累了一定的酒店管理经验。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诺尔丹营地的招聘信息，营地位于海拔3200米的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县桑科草原上，是中国首个用牦牛毡盖起的高原游牧营地。青藏高原上的任何一种经济模式都面临着生态环境与经济发展的平衡问题，在他一直努力摸索学习现代酒店旅游与故乡自然传统融合时，他庆幸自己看到了诺尔丹营地的招聘信息，便毅然决然辞去了南京的工作，带着激动带着梦想奔向了桑科草原，并成功应聘了诺尔丹营地的酒店经理一职，至此也与诺尔丹创始人的另一品牌“诺乐”结缘。

诺尔丹营地由一位来自纽约的藏族混血姑娘德诚的爱人依旦杰布创立。营地除了三两个管理人员，其余雇员都是当地牧民。入夏的时候，大家会把帐篷酒店搭起来，秋天一过又拆掉，把草原还给牧民和动物们。

店铺一角。图 / 劈柴的二十五

酒店中的所有织物，都由诺乐工坊的牧民们手工编织而成。因为做工精细，还和欧美一些奢侈品牌合作生产围巾和披肩。

无论是诺尔丹营地还是诺乐工坊，其理念均一致，所有细节中都贯彻着对大自然的敬畏，与大自然和谐共处的同时，帮助当地人脱贫致富，提供更多就业机会，带动当地环保工作，为村民提供更多福利。日复一日接触下来，贡培扎巴对这样的理念及产品萌生了发自内心的喜爱。

在帐篷酒店的营业季结束后，贡培扎巴跟品牌创立人细谈了想将诺乐品牌带回拉萨的经营设想。贡培扎巴深知品牌创立人对诺乐的珍爱，也理解他们对自己还年轻、经验不足等各种情况的担忧，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和坚定，贡培扎巴恳请远在拉萨的父母前来夏河共同洽谈。

彼时，他给父母介绍诺乐工坊的运行模式，看牧民们如何编织，如何配色，货物如何包装和发送等;同时也邀请诺乐创立人及其家人来拉萨考察市场氛围。

几经沟通，所有人都被他的真诚打动，经过大半年的装修和准备工作，诺乐工坊对外的第一家旗舰店于2016年11月1日在拉萨正式开张了。至今，诺乐已在全国各地建立了八家旗舰店。

贡培扎巴至今还记得一件事：试营业的头一天晚上，一位住在对面酒店的客人出来散步，看见诺乐店铺光影疏离，装修得很有格调，便信步进入。客人听闻过诺乐，没想到会在拉萨遇见，对它的产品赞叹不已，一口气就买了好几条围巾。这件事给了贡培扎巴极大的信心，让他明白高品质的商品在哪里都会有市场。

近两年虽然时有疫情，但贡培扎巴的店铺却并未受太多影响。究其原因，他说首先是商品本身的质量带来了极好的口碑，所以回头客不少;其次是随着拉萨年轻人的成长，对这种有本地特色的轻奢侈品，他们是很认可的，购买率正逐年上升。

在店中走动，伴随着木地板发出的轻微咯吱声，一条条工艺精细的围巾，以优雅的色泽、温软轻薄的质感，安静和谐地陈列着;一些角落里放置的牦牛绒玩偶、毛毡帽子、柔软的织毯等，增加了整个店铺的趣味……仿佛来自大草原的清新，让人心生欢喜与温暖。

贡培扎巴说，因为今年是拉萨诺乐店铺开张的第五年，销售早已经超出最初预期，但他觉得不能只看数字，最终还是希望更多人了解诺乐，并通过经营它实现自我价值。

贡培扎巴并不满足于现状，他说4月过后会进新货，将更新迭代产品，并对整个店面进行升级、重新布置，与之配套的酒店也将在年内面世，到时客人会和诺乐产生更多形式的互动。为此，他注定还有很多事需要亲力亲为。

汪璐：能否简单介绍一下诺乐品牌的创始人及其选择在青藏高原创建它的初衷？

贡培扎巴：我们诺乐品牌有两个创始人，她们是金·益西和德诚·益西母女。

金·益西，总裁兼联合创始人，是位人类学学者，一直在研究和生产纺织品和手工艺品。出于对可持续发展的兴趣和对纺织品的热情，金·益西制定并实施了诺乐背后的概念。

德诚·益西，CEO兼联合创始人，2005年大学毕业后来到青藏高原了解该地区的牧民生活及习俗。她很快就与高原建立了牢固的联系，并在那里建立了诺乐工坊。如今，德诚与丈夫和三个女儿住在安多县。

诺乐于2007年在甘南藏族自治州成立。为了在这偏远地区为牧民创造生计，结合本地的原材料牦牛绒的卓越品质、能工巧匠和现代化设计，在青藏高原建立诺乐工坊。创始阶段为国际奢侈时装品牌提供牦牛绒围巾，坚守永续发展的原则，一路前行。

汪璐：诺乐为何会选择用牦牛绒作为产品的原材料？采集牦牛绒会不会很艰难？如果出现原材料短缺问题，有其他方式弥补吗？

贡培扎巴：牦牛是一种健硕强壮的动物，毛发长而蓬松，底下还有一层羽绒般的绒毛。它们适应高海拔的气候，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地区生活。目前在青藏高原、蒙古、俄罗斯东部、喜马拉雅山脉和中亚部分地区共有1300多万头牦牛。

那层羽绒般的纤维我们叫作“库”，具有顽强的保温作用，保护牦牛度过严冬。每年到了春末，牦牛自然脱毛，这层珍贵的纤维就会逐渐脫落，因此牦牛绒也经常被视为纯素纤维，以其卓越的耐用性、柔软度和保暖性而著称。

牦牛一直是藏族游牧生活的核心，为牧民提供生活的一切所需。如今，诺乐把“库”带到现代社会，保持了牦牛重要的地位。

其实很多人对采集牦牛绒一直有些误解，会问采集时要不要杀生，会不会给牦牛带来痛苦等。那些都是不会的，每年初夏时牦牛绒会自动脱落，但一定要在脱落之前收集，以免掉地上掺进杂质，给后期处理原材料带来困难。

由于牦牛绒原材料出产于初夏，后续还需要烦琐的处理工序，因此我们的原材料都是提前一年收购，很难出现短缺的情况，并且我们会在藏民族生活的不同区域采购。

身着诺乐产品的模特。供图 / 诺乐工坊

丰富多彩的牦牛绒产品。图 / 劈柴的二十五

汪璐：除了材质柔软，诺乐的产品颜色主要以朴素淡雅的单色为主，纹样也较简单，看上去很有高级感，为何会选择这样的设计？

贡培扎巴：诺乐的工匠技艺精湛，他们都是选用最优质的毛绒原料，将牦牛绒制作成精美的编织品或毡品。染色多是采用天然植物原料，白、黄、米、褐、灰、橙、藏蓝等颜色都是最能代表藏民族在日常生活中呈现的颜色，诺乐从中挑选后再进行设计加工。这样的产品整体更显简洁干净。我们的产品传达了我们的理念：生产出精美、超越时间的手工精品，并且令匠人们引以为傲。织造需要十三个步骤，这其中的五个技术无缝集成是产品能否最终登上产检台成为无可挑剔的诺乐精品的关键。制毡则是古老的工艺融入现代技术，每一件产品都是传统与创新融合的结果。

汪璐：宣传你们产品的藏族模特也是诺乐的固定员工吗？

贡培扎巴：是的，我们产品的藏族模特都是我们的员工，他们都有自己的岗位，为产品当模特只是工作的一部分。但偶尔也会有一些外来的模特。

汪璐：你们现在有多少员工？他们是接受企业统一培训还是师傅带徒弟的古老传承方式？

贡培扎巴：目前有一百二十几个员工，90%都来自本地。我们每年会从世界各地邀请很多专家和老师来工坊进行企业统一培训，但是有不同的工艺，有不同的老师，还有管理层和销售团队，品牌建设都是不同的专家一起探讨、一起学习。

汪璐：诺乐产品从高原走向世界，想体现怎样的气质？

贡培扎巴：今年是诺乐建立15周年，我们还要不断地学习，不断地改善企业整体的形象，品牌建设等，产品品质，加强团队，一直努力给社区带来更多的机会。就是我们修行一样，建设一个品牌，我们一定要用一生的时间来维护，珍惜，努力，不断前行。这样我们可以把这个事业交给我们的下一代。诺乐体现的是自然美，不会只是体现民族的，也不会完全追随现代化。我们珍惜当地的文化、审美、资源，来寻找一个国际和当地的平衡点。

汪璐：作为诺乐的一员，你对未来有怎样的期许？

贡培扎巴：这些年里，诺乐一直在努力，从原料到生产，都根植于高原，并坚持可持续发展，他们用双手编织引以为傲的织品。我很自豪可以一直和它同行、进步，也希望与它一起将独一无二的高原气息带到世界各地。

为牦牛而设计

久居西藏的人都知道，关于牦牛毛和绒，藏民族的传统是把它们掺在一起使用的，捻成线、搓成绳，做成帐篷、卡垫、背包等生活用品，大多属于粗粝、坚韧的制品。而现在越来越多的商家都看到了牦牛绒这种雪域高原独有的珍贵资源更受人们青睐，于是便大力投资收购、研发、生产牦牛绒专属产品。为此，他们与国内纺织业专家合作，引进国内外先进技术和设备，清洗、梳理，把绒和毛分离开，提取出最优质的绒，制造出最柔和的织物。

年轻的蒋赫也在这样的背景下来到了西藏，投身到牦牛绒的开发设计当中。

“能做这件事情，完全因为一个传说对我以往认知的改变。”那还是蒋赫第一次听阿里人久美说，牧民养牦牛不只为吃肉，那会儿她心里充满了疑问。

她清楚地记得久美当时对她说的一段话：在阿里大部分牧民心里，牦牛就像他们家人一样，可能几代人才积攒下50头、100头不等的牦牛，然后很多刚出生的小牛犊会被念经加持，在耳朵上剪一个小口，寓意这只牦牛此生已挨过一刀，之后不会再被宰杀。到了这头牦牛快老去的时候，主人会把它放生，牦牛无论走到哪里死去，那个地方都是它该去的地方。之后在无人区、在大自然这条生物链中，其他饥饿的动物会把它吃掉。那么这头牦牛才算完成了它一生的使命。

久美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却深谙那些来自祖先们的经验，让蒋赫为之动容，她感受到了藏民族精神，是奉献、爱和敬畏自然。

“我在西藏还听过很多神话故事。例如南迦巴瓦峰的由来，就以传说来告诫人们、教诲人们不要有嗔恨之心。既有了雪山及自然风貌的威严，又赋予了当地更多的文化内涵。类似的故事很多，这些也是我爱上西藏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已经有七年进藏经历的蒋赫，所选择的创业方向并非偶然，其实与她的大学专业息息相关。

蒋赫毕业于东北农业大学艺术学与传播学专业。“当时我们学习的艺术相关理论以及实际技能很全面，覆盖绘画、设计、广告学、电影学等。我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给几家超五星酒店做艺术品设计与规划。现在我创业的很多支撑也来源于当年所学专业。”

毕业后，蒋赫发展顺利。但2013年经历的一次大的心脏手术让她有了改变。“那个时候给我的触动很大，从2014年再回到工作岗位，我就把之前的经历全都删掉了。因为我知道了什么叫重生，什么叫从死亡线上回来了。之前进取心很强，之后觉得那些都是浮云，生活本身才是最重要的。”蔣赫不无感慨地说。

九赫产品拉萨专卖店。图 / 汪璐

也许是机缘巧合，“重生”后的蒋赫几经考察，将创业重心转到了西藏。

2018年，西藏九赫文化创意设计服务有限公司成立。“为西藏而设计，为牦牛而设计”成为九赫文化公司2020年启动的重点项目，为此，公司引进了大量国内外一线设计师，由他们打造的“方生牛”品牌目前正在行业内崭露头角。

桃花盛放的季节，作为西藏九赫文化公司总经理、创始人，无心赏花的蒋赫正在林芝的手工作坊指导工作。

汪璐：能否简单介绍一下你来西藏创业的契机？

蒋赫：从前，西藏是我的一个梦，我曾经在北京工作生活八年，最初来到西藏只是想来一场旅行，这个旅行想暂别北京，想让自己想清楚一些事情，或寻找一个新的开始，想策划很长的一段旅行，只是却没想到这场“旅行”来得这么长，现在也没到尽头。

至于说到在西藏的创业，这还要源于我从2016年开始号召内地的朋友们与我一起做公益，我们给后藏的孩子捐款、捐物、捐学习用具等。通过对后藏的了解，不但爱上了西藏的美景，西藏的文化，更为西藏人民的善良所动容。另一个契机是，曾经在我开的藏式酒店里，有位来自阿里、叫久美的藏族弟弟，聊天中，他与我讲了关于藏族同胞“放生牛”的文化，我为之震撼，并深刻感受到牦牛在高原的地位，它供给了人们生存需要的能量，寒冷下的温暖，极地下的交通等。就像走进牦牛博物馆里，首先映入眼帘的一句金闪闪的大字——“没有牦牛就没有藏族人”。

所以，我感觉来到西藏像是冥冥之中被赋予了使命，余生想为牦牛做些事情。

汪璐：为何想到要做“为西藏而设计，为牦牛而设计”这个项目？是考察市场的结果吗？

蒋赫：首先说“设计”是我的本行，我自幼习画，本科学习艺术与传播学，对有文化内涵的事物、美的事物有追求，一旦遇见，生命都仿佛绽放花朵。在非常神秘独特的高原文化影响下，与当代美学结合起来，我想这将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加之前面提到冥冥之中感觉到与牦牛的不解之缘，所以出于热爱，又和我的特长结合了起来。

市场是一定有考察过的，这件事情我更多的是想调动当地藏族妇女一起劳动，一起创业。将阿佳们的手艺、本土民族审美元素加入其中，我觉得把当代艺术与传统美学相结合，当代流行元素与民族审美相结合，这些结合的呈现将会比语言符号更容易与全世界沟通，是更国际化的。

汪璐：作为一家文化创意公司，为何要选择牦牛绒作为主打产品？

蒋赫：这里可以做双向的解释。正向说，做文化公司我们更多是在做、在学习、在研究牦牛文化。并且是很深入地、有专攻地做这一部分，挖掘牦牛自带的宝藏，更好地造福这片土地上被牦牛庇佑的人们，那么这就涉及很重要的一个元素——牦牛的绒毛。反过来讲，我们做的不单单是牦牛绒这种可纺织、可编织的原材料。而是牦牛绒这种全球公认的高端纤维的核心文化。比如，我们对不同地区的牦牛绒纤维都有做过测试，长度，细度等。再比如，采绒的方法，取绒的部位，采绒的季节。甚至说为什么要在特定的时期帮助牦牛剪下毛绒。这些不是服装行业问题，这些也不是牦牛绒毛材料学的问题，这些是文化，是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文化与轨迹。

汪璐：你们目前使用的主原料来自哪里？原料采集有什么优势与劣势？

蒋赫：目前我们的原材料来自于阿里地区。

地球上的生物是都是自然选择的存在，阿里的极端天气，造就牦牛经过上万年的自然选择，为自己长出对自己保护极强的绒毛。严寒与干燥这两个因素很重要，使得牦牛的绒纤维纤细柔软。经过测试，要比其他地区平均值来讲细两个微米。优势不用说，就是好！甚至可以说是最好！那么劣势就是出绒率低，低于其他地区将近10倍，这就使得成本高出太多。从经商的角度讲，这一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成本的变相提升必然导致利润空间变小，并且消费者不会细分那么多，即使分出那么专业，市场导向也会出现冒充现象。举一个例子，全球羊绒行业都在推崇克什米尔羊绒这个IP，那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就是全部羊绒都自称克什米尔羊绒。

汪璐：能谈一下你们的产品设计理念吗？ 

蒋赫：我们的理念首要就是提倡“原生”，这个原生有几层意思。第一是保持事物原來本身的样子，也因为原材料的高端，让我们不舍得做更多的改变，比如染色等;第二是指绿色环保，原生态，健康;第三个“原生”指还原事物本来的样子，回到原始的最初状态，也是一种尊重。

我们的设计理念另一个重点是传承，传承文化、传承手艺、传承民族美学。第四个重要理念是融合，与国际化的融合，是我们与外界沟通的语言符号。第五就是“精”，现在的企业追求做“大”，追求更“快”，涉及面“广”等，这些我们都不追求，我们只看“精”，“钻”。精进，是我们的企业文化重要的一部分。

汪璐：能谈一下你们目前的生产工艺及生产规模吗？目前销售方向主要侧重哪里？最想改进哪一块？

蒋赫：说到规模，我必须承认我们算是一个初创企业，我三年的时间都用来调研，产业链，原材料，做实验，学习手艺。这两年才真正有了产品，也还是在小众文化圈层流传。但是我们出来的却都是精品。这个时代大家都太急了，不愿努力的人太多，匠人精神也只是讲个匠人精神的故事。目前我们有高端手工编织产品，超薄高精纺产品，手工湿毡产品。现阶段拉萨有两个销售点，此刻我正在林芝装修新的工作室店铺。2022年我们日本购物网站的网店会上线，国内的网店也会上线。并且我们有意与十家高端民宿或星级酒店合作。

目前我们的不足还是在于本地阿佳手工的培训，今年想更多的发展本地阿佳手工，也能最大化地解决本地妇女的就业，提升她们的学习能力。设计、品牌整合、市场、销售、推广等，这些都是我们再擅长不过的，如果本地阿佳团体稳定，那我们将在创业的赛道上，勇往直前。

汪璐：为什么会与《西藏人文地理》杂志合作？

蒋赫：我觉得这个过程可以很简单地概括，这是一个缘分，是一个感恩的过程。那么从细节来讲，《西藏人文地理》是一个为西藏宣传的最佳媒体平台，权威，专业，用心。一直以来对于其平台上的文创产品品质要求非常高。我也很荣幸，第一次邮寄的样品就得到相关领导认可，在产品中有80%含绒量的产品，成本会低很多，最终领导还是选择了100%高品质的阿里牦牛绒产品。

还有一个小插曲，或许叫“不打不相识”，在谈判过程中，我并未完全了解贵杂志社筛选供货商的流程，经过几次样品的邮寄与沟通，我以为已经把我们去掉了，这样的误会使得我给相关领导打去电话，问：“就不能给我们新企业一个机会吗？”相关领导估计是生气的，但或许也感动了她。他们最终对产品的认可、对企业的认可、对创始人的认可，我都很感恩。

汪璐：作为品牌创始人，你对未来的前景有怎样的规划？

蒋赫：曾经，西藏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梦，这个梦实现了，那么我现在又做了一个梦，那就是西藏孕育出一个走向世界的牦牛绒产品的奢侈品牌。那么什么是奢侈品呢？首先它很“贵”，多贵？物以稀为贵。全世界都有羊绒，而世界只有一个西藏，中国只有一个西藏，牦牛也只生长于高原。这个“奢侈品”它有爱，爱这片土地，保持最好的生态。这个“奢侈品”关爱妇女与儿童，关爱成长与健康，关爱人们更舒适，更加高品质的生活状态。这个“奢侈品”能给所有匠人力量，给世界慌乱的人们一针“安定剂”。

万物复苏给高原带来了勃勃生机。不管是诺乐的贡培扎巴还是九赫的蒋赫，他们年轻、富有理想、热爱西藏，他们不但懂得牦牛与藏民族的亲密关系，还从中体悟到了对生命的信仰与热爱。通过许多和他们一样的牦牛绒制品爱好者的大力推广，这份高原回馈的温暖已被更多人认识、被更多人拥有。

曾经，西藏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梦，这个梦实现了，那么我现在又做了一个梦，那就是西藏孕育出一个走向世界的牦牛绒产品的奢侈品牌。

模特展示九赫产品。供图 / 蒋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