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导向下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量值评估及提升路径研究

胡 欣，张国宗，朱红星，付 佳，王 萍

（1.北京精筑工程技术研究院，北京100088，E-mail：huxin1201@163.com；2.北京建筑大学 城市经济与管理学院，北京 102616）

全过程工程咨询自2017 年《国务院办公厅关于促进建筑业持续健康发展的意见》（国办发[2017]19号）提出以来住建部、发改委相继发布引导其发展的各项政策文件，全过程工程咨询已成为工程咨询行业发展的必然趋势。然而作为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的供给主体，我国的咨询企业大多业务单一、一体化服务较弱，现阶段提供的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大多还停留在传统专业咨询叠加层面，无法体现全过程工程咨询的价值，勘察、设计、监理、招标代理、造价等专业相互独立，碎片化明显，咨询企业能力参差不齐，各类咨询企业亟需向提供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转型升级。因此，研究价值导向下的咨询企业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量值评估，探索能力提升路径，科学指导政府及建设单位对咨询企业的能力评价及咨询企业的有效自评，指明能力提升路径和方向具有重要意义。

国内外学者对全过程工程咨询能力的研究成果较多。国外Hoxley 等[1]构建了包含26 项指标的服务质量评估体系，并对实践的适用性进行探讨。Chen 等[2]认为环境、互动和结果三者的质量对于评估服务能力有重要影响，并提炼出包括品牌声誉、价位等10 个影响因素，形成多维度评价模型。Yang Yang 等[3]指出，服务创新是企业提升竞争力的重要因素。国内张振华等[4]针对勘察设计企业转型全过程工程咨询的优势和阻碍，从组织模式、人才等方面提出转型建议。李永双[5]从设计向前向后的业务延伸、技术及人才管理等方面提出设计企业向全过程工程咨询转型的路径。余文彬[6]通过分析现状，对全过程咨询企业咨询服务能力的建设与提升提出建议。周涛等[7]基于系统动力学方法揭示知识价值链与全过程工程咨询核心能力作用机理，为能力建设提供思考。

综上所述，现有研究积累了一定研究成果，但能力指标设置未能完全反映全过程工程咨询价值，指标及内涵较粗泛，且对设计、监理等部分类别咨询企业的研究成果适用范围有限。本文针对各类工程咨询企业，致力于构建价值导向下的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评价指标体系，细化指标内涵以增加可操作性，从能力成熟角度评估服务水平，并对不同成熟阶段的企业提出能力提升路径。

1 全过程工程咨询价值

本文结合国家政策文件和学术研究[1～7]，将全过程工程咨询定义为：通过整合、运用内外部各种资源向建设单位提供项目管理加前期投资决策综合咨询、招标代理、勘察、设计、监理、造价的全流程咨询服务，在满足建设单位需求的同时实现工程项目价值增值。

价值是客体能够满足主体需要的效益关系[8]，全过程工程咨询是一项由政府建设顶层设计推广的服务，建设单位作为使用主体，咨询单位作为提供主体。因此，全过程工程咨询应该反映政府、建设单位、企业不同层面的价值诉求。

（1）政府角度的价值体现。全过程工程咨询推动现有咨询模式的变革，由单一、碎片化走向一站式、集成化，符合供给侧改革指导思想，有利于革除影响行业前进的深层次结构性矛盾。通过变革促进新型工程咨询企业的集聚和培育，提升咨询服务的服务价值，加快我国工程咨询与国际咨询服务接轨。

（2）建设单位角度的价值体现。建设单位通过采用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使得全过程工程咨询单位在项目前期介入项目，帮助建设单位项目策划、确定科学合理的项目目标，项目合法合规推进，新技术新工艺新材料应用合理，相比传统的咨询，在质量、安全、工期、风险把控及投资把控上创造更多的增值空间。

（3）咨询单位角度的价值体现。咨询单位从传统的专注于某一专项的咨询单位向全过程工程咨询的转变，促使咨询企业主动进行人才配置、组织管理、技术优化等方面的革新，提高企业综合咨询能力，提升咨询服务的附加值，创造企业价值。

2 价值导向下的能力评估体系构建

2.1 指标初步确定

指标选择需关联政府、建设单位及咨询单位的价值，价值体现与指标选择的关系如图1 所示。

图1 价值体现与指标选择

通过对文献资料的收集和整理[4～9]，结合工程咨询企业的实际情况及全过程工程咨询的实践现状，遵循价值导向原则，从基础资源、创新研究、专业技术、人才建设和组织管理五大维度构建能力量值评估体系，具体指标划分为目标层、准则层、指标层和因素层。

（1）基础资源。指提供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所具备的基础条件，从资质资信、资金实力、项目经验和战略发展4 个方面衡量，包括资质资信等级程度、质量管理体系、企业信誉、预备研发费用、财务可持续性、成果产出数量、成果产出质量、联盟合作、国际交流与合作、品牌影响力10 个因素层指标。

（2）创新研究。指企业所具备的创新创造能力，从课题研究、技术管理创新2 个方面衡量，包括政府课题研究、企业自主课题研究、技术革新、管理模式创新4 个因素层指标。

（3）专业技术。指提供一站式全流程全过程工程咨询所具备的综合技术能力，从技术完备性、信息化技术应用2 个方面衡量，包括项目管理、项目投资决策、勘察设计、招标、造价、监理、信息化协同平台、人工智能平台、建筑数据集成平台9个因素层指标。

（4）人才建设。指企业提供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所具备的专业技术人才力量，从人才队伍和人才培养2 方面衡量，包括总咨询师、专项咨询师、学习与培训、激励与考核4 个因素层指标。

（5）组织管理。指企业为提供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所在组织管理方面构建的保障，从管理体系和组织变革2 方面衡量，包括产出标准体系、过程标准规范、风险控制体系、合同管理体系、组织结构及权责体系6 个因素层指标。

2.2 指标权重确定

层次分析法是系统性的分析方法，具有简洁实用、定性与定量结合的优点[10]，采用层次分析法确定指标权重。基于构建的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评估体系，向来自咨询企业、高校、社会研究机构的15 位业内专家发放调查问卷，对每一层级的指标两两比较确定其权重，回收专家调查问卷，并计算各项比较结果的平均值得出指标的重要程度，建立判断矩阵，如表1 所示。

表1 评估指标判断矩阵

以上矩阵中，bnn的值通常由九级量表法[22]确定，判断矩阵标度值及含义，如表2 所示。

表2 标度量化表

根据得到的判断矩阵，计算特征向量推算出权重，并进行一致性检验。

（1）计算判断矩阵的最大特征根和特征向量，运用规范列平均法求解最大特征根和特征向量时，首先将判断矩阵A 的列向量归一化，按行相加得到向量B=[b1，b2，…，bn]T；再对向量B归一化得到权重向量，Q=[q1，q2，…，qn]T，即为所求得的特征向量：

（2）判断矩阵的最大特征根λmax为：

（3）对判断矩阵进行一致性检验时，一致性指标CI（Consistency Index）为：

1～9 阶判断矩阵的随机一致性指标。RI（Random Consistency Index）值，如表3 所示。

表3 判断矩阵随机一致性指标

当判断矩阵式1 阶或2 阶时，矩阵完全满足一致性；当CR随机一致性比率小于0.10 时，层次单排序结果满足一致性，CR的计算公式为：

（4）按照指标层次，计算出各层级的指标权重。利用层次结构模型的单排序结果，可以求得层次中每个元素对总目标的相对重要程度，即层次总排序，其一致性检验指标CR′为：

（5）经过计算检验得出各层级指标的权重，记为Wi(i=1，2，3)，分别代表准则层、指标层、因素层的指标权重，如图2 所示。

图2 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评估体系及权重

3 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成熟度模型的构建

3.1 理论依据

能力成熟度模型（Capability Maturity Model）最初由美国卡耐基·梅隆大学软件工程学会于1987年提出，以追求规范化、标准化、强调协作和“持续流程改善”的理念评估软件流程的成熟度，引导公司有效改善组织的软件开发能力[11]。成熟度等级（通常4～6 个）采用层次递级别更为直观地衡量主体的成熟度发展演变，经过不断改进现已广泛应用到其他领域。参考CMM 思想，创新性地从成熟度角度出发，运用“持续过程改进”的理念构建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成熟度模型，对咨询企业的能力进行科学合理的评估。

3.2 模型构建

基于CMM 模型4～6 层分级框架，结合咨询企业实际情况，将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成熟度评估等级设定为Q={Q1，Q2，Q3，Q4}={初始发展阶段，战略发展阶段，升级发展阶段，成熟发展阶段}4 个等级，如图3 所示。各评价等级对应的赋分区间分别设定为[0，1），[1，2），[2，3），[3，4]。

图3 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成熟度等级

（1）初始发展阶段。企业刚具备参与全过程工程咨询的条件。该阶段的企业一般只具备提供“项目管理+1”（“1”代表勘察设计、招标、造价、监理中的一项）的专项咨询能力，且参与全过程工程咨询的项目经验基本为零；同时并未开展创新研究，技术人员整体能力有待提升；企业对参与全过程工程咨询的组织结构不完善，管理活动是盲目、无序不自觉的，企业对全过程工程咨询业务的发展目标不明确，也无详细规划和具体实务。

（2）战略发展阶段。咨询企业具备较为成熟的参与全过程工程咨询的条件。该阶段企业已积累一定全过程工程咨询经验，其专业技术人员能力和完备性有了一定提升，通常能提供3 项（含项目管理）及以上的咨询；自身定位发展初步确定，逐步建立起相匹配的组织结构和标准化的管理流程，但全过程工程咨询的成果质量仍然有待提高，盈利能力也十分有限。

（3）升级发展阶段。咨询企业具备成熟的参与全过程工程咨询条件。该阶段企业的全过程工程咨询经验较为丰富，业务能力和成果产出质量进一步提升；企业进一步扩大联盟合作或联营并购，全过程工程咨询链条所需专业能力进一步完备；相应的组织结构和管理流程标准不断完善更加成熟。企业对全过程工程咨询业务更注重创新研究，同时在信息化、数字化融合方面取得初步进展。

（4）成熟发展阶段。咨询企业具备非常成熟的全过程工程咨询条件。经过多年积累，企业已具备非常丰富的咨询经验，服务成果业主满意度好，认可度高；专业人才充足、专业技术完备，创新研究成果转化率高，信息化应用成熟，组织结构及管理体系已十分完善；能够在全国发挥较强的品牌效应。同时企业前瞻性和全局性能力较强，在国际上享有一定知名度，能广泛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

3.3 能力成熟度量值评估

模糊理论数学方法在对指标定性评价的量化方面，性能表现较为优异，能够有效解决最佳实践和关键域内涵明确外延模糊的问题，从而最大程度地保证测评值的客观性[12]。具体步骤为：

（1）确定评估集。根据评估等级与评价标准的描述，确定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成熟度评估集。

（2）隶属度计算。选取特定专家对因素层指标进行评估，由于专家组人员的认知不同，对于同一指标做出的判断可能不同，所以其评价结果隶属于P1，P2，P3，P4这4 个等级的可能性并不相同，这种存在的评语可能性称为隶属度。假设rje表示因素层指标Aj(j=1，2，…，n)对评语pe(e=1，2，3，4)的隶属度，通过统计评级数据得到指标Aj不同评语的人数pj1，pj2，pj3，pj4，则：

（3）建立判断矩阵。根据评估结果计算隶属度，构建模糊判断矩阵Ri：

Ri表示指标层指标i根据评分计算得来的隶属度模糊判断矩阵，其中(ri11，ri12，…，ri14)表示指标层子能力的第1 个因素层指标在评估集{Q1，Q2，Q3，Q4}的隶属度。

（4）模糊综合评价。将目标权重W3（因素层指标权重）与评估矩阵结合，得到指标层的模糊评价向量：

将指标层的模糊评估向量单值化：

计算出准则层的模糊评价值，下式W2代表指标层权重：

计算出总目标的模糊评估值，下式W1代表准则层权重：

根据最终的模糊评价值V所落区间，评估能力量值级别，数值越大代表咨询企业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越强、水平越高。

4 实例分析

Y 工程咨询企业具备“工程咨询甲级资质”“工程造价咨询甲级资质”及“招标代理甲级资质”，是一家集前期咨询、招标代理服务、工程造价咨询、工程项目管理业务为一体的综合性工程咨询公司。

4.1 能力成熟度量值评估

邀请对企业情况较为了解的各管理层人员5 人对照评分标准及细则确定各指标所对应区间，依据模糊评价方法计算隶属度rie，然后构建模糊判断矩阵R。

根据式（7），将各因素层指标的概率向量与权重结合计算指标层的能力成熟度，具体如下：

（1）A1资质资信的模糊判断矩阵：

（2）A2资金实力的模糊判断矩阵：

以同样的方式计算出各因素层指标的得分如表4 所示。

表4 指标层指标得分

根据式（9）计算准则层指标综合得分：

根据式（10）Y 企业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的综合评估值为：

由此可见，Y 企业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量值为2.3572，落入[2，3）区间，属于升级发展阶段。

4.2 评价结果分析

该企业的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量值为2.3572，处于升级发展阶段区间的中下游，说明该企业的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总体发展良好。具体来看：Y企业具备一定的基础资源，资质资信齐全、资金实力较强，但战略发展方面稍有欠缺；创新研究能力强，相应组织管理架构齐全，过程标准文件齐全，人才建设也有一定积累，但专业技术能力较为欠缺，主要表现在信息化技术应用能力不够。

雷达图是从同一点开始的轴上表示的3 个或更多个定量变量的二维图表的形式显示多变量数据的图形方法，广泛应用于能力、绩效的综合评价，具有等级化、指标化、直观化的优点[13]。利用雷达图对Y 企业各项能力评估值可视化如图4 所示。

图4 Y 企业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成熟度评估雷达图

Y 企业在今后的发展中应注重专业技术能力建设，尤其对于信息化技术的研发和应用方面，要紧跟全过程工程咨询市场发展变化，提升信息化能力，通过新技术的应用为全过程工程咨询业务赋能。另外，在战略发展方面，一是要加大联盟合作力度，由于Y 企业设计等专业薄弱，所以企业应积极探索与设计企业的联盟，增强自身专业技术的完备性；二是不断强化自身品牌，随着自身能力的不断提升应该积极寻求国际交流与合作的机会，使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量值向成熟发展阶段迈进。

5 全过程工程咨询企业服务能力提升路径

（1）初始发展阶段。该阶段企业的能力提升主要聚焦于积累基础资源、发展人才队伍及“苦炼内功”提高专业服务能力，逐步探索企业发展定位。积累基础资源方面：保证企业信誉，建立及完善质量管理体系等企业基本营业条件，积极参与全过程工程咨询项目，积累项目经验，获得盈利；发展人才队伍方面，向外引进人才和向内人才选拔相结合，逐步建立人才培养机制与激励考核制度，着重培养总咨询师和专项咨询师；提高专业服务能力方面：做精现有专项咨询业务，紧跟国家政策和市场变革更新迭代，如造价专业对于《工程造价改革方案》（建办标[2020]38 号）文中有关“取消最高投标限价按定额计价的规定，逐步停止发布预算定额”的技术改革措施。

（2）战略发展阶段。该阶段企业应进一步完善全过程工程咨询体制机制，发挥专项咨询优势，补足短板。在积累一定项目经验的基础上继续拓展业务范围，保证成果质量，同时明确企业定位，尝试开展战略联盟合作，扩展全过程工程咨询链条中所提供专项服务的范围；开展创新研究，进一步壮大人才队伍和提高专业技术能力，完善相关组织结构和标准化的管理流程，有效提升全过程工程咨询业务的盈利能力。

（3）升级发展阶段。该阶段企业应聚焦于业务范围拓展、创新赋能、优化组织结构和服务标准等。一是扩大联盟合作或进一步开展并购重组，在原有业务基础上拓展全过程工程咨询全流程服务范围，进一步提升各专业技术完备性；二是加大创新研究投入，提高创新成果转化率，通过创新驱动为企业的技术改革、组织管理优化及信息化技术应用赋能；三是通过已有的资源积累通过行业培训、政府智库等方式提高企业的行业知名度，打造品牌效应，并探索国际化交流与合作。

（4）成熟发展阶段。该阶段企业全过程工程咨询业务已十分成熟，并在国内处于行业领先地位，在国际上也享有一定知名度。该阶段企业的能力提升，一是动态跟踪企业发展各项指标，对出现偏差的部分进行及时修正，以保证企业的成熟发展；二是从全球引进高端管理人才和技术人才，构建企业全球化发展战略，立足国内放眼全世界，对标国际知名咨询企业，在与国际化融合的同时，引领国际工程咨询的发展方向。

6 结语

本文从能力成熟度的角度构建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量值评估体系，并通过实证检验了模型的有效性和可行性，同时提出企业在不同成熟度下的能力提升路径，为咨询企业定位自身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及提升方向给出有益借鉴。由于全过程工程咨询在我国还处于初步发展阶段，政策及市场变化及各类咨询企业均处在不断变化中，所以有关能力评估体系应该动态迭代发展，这是本文不足的地方，也是全过程工程咨询服务能力评估的下一个研究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