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的理性”

2022-10-22 05:20贾禧龙
作家天地 2022年24期
关键词:诗歌

摘 要:丘特切夫是19世纪俄罗斯著名诗人,与普希金、莱蒙托夫并称为俄罗斯最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丘特切夫以自然哲理诗人的形象闻名于世,他的诗辽阔而深远,细腻的情感帮助诗人抓住大自然中转瞬即逝的美,又通过外在风景抒情的同时理性的思考,浪漫和理性在他的诗歌中淋漓尽致的表现出来。本文拟从诗歌主题入手,浅谈丘特切夫的诗歌,探讨诗人如何将哲学思想运用在作品内容中。

关键词:丘特切夫 诗歌 自然哲理

一、前言

费多尔·伊凡诺维奇·丘特切夫是俄罗斯文学史上著名诗人,其创作的中心主题是“存在的终极基础”,即世界秩序的一般问题。浪漫的抱负和理想,悲剧的世界观,丘特切夫的作品成为连接 19 世纪上半叶古典诗歌和 20 世纪诗歌的必要纽带。丘特切夫的诗歌包括哲学、风景、爱情和政治。列夫托尔斯泰高度赞赏秋切夫,称他的诗:深刻、美好、柔软。这些词正好反映了诗人的创作。深邃的哲理诗,美好的自然诗,热情洋溢的爱情诗。在丘特切夫身上,思想的敏锐用一种隐秘的诗意直觉相结合。丘特切夫的思想表达了对世界本质、大自然的生命和人类悲惨命运的深刻洞察,这些思想以清晰、简洁和完美的诗意形式表现出来。

二、丘特切夫诗歌中的政治哲学

屠格涅夫评价丘特切夫的诗歌:“如果我们没记错的话,他的每一首诗都是从一个思想开始的,但思想就像一个火点,在深刻的感觉或强烈的印象的影响下突然爆发。”丘特切夫的诗歌并不能直接归类于哲学体系中。还需要了解一些其他的东西:他“论文式”的诗意下思想背后的秘密。

长期的外交工作经历让他对西欧诗学与哲学以及欧洲人民的真实生活有着自己的独特见解。他亲身经历了那个时期的欧洲,一个刚经历了法国大革命的欧洲正在创造一种新的资产阶级秩序。这个秩序受到了传统的压制,但也在曲折中缓慢发展。相比于经济发达的西欧丘特切夫来自一个落后的国家,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和理解西方正在取得的进步,这让他看到了俄罗斯的明天会是什么样子。在19世纪20年代到40年代,诗人忙于一个既西方又俄罗斯的话题。他高度赞扬法国七月革命写下名为《西塞罗》的诗篇:

从那卡比托的山坡,

你却看到了伟大的一景:

罗马的血红星宿的陨落!

“幸運的人啊,只要能看到

世界的翻天覆地的一刻——”

丘特切夫在他的许多诗歌中,作为一位抒情诗人,预见了社会变革,新的发展。诗人一生见证了俄罗斯和欧洲历史上的许多重大事件:拿破仑战争、欧洲革命、波兰起义、克里米亚战争、废除农奴制等。同时也继承了传统俄罗斯诗歌。他与俄罗斯诗歌传统的联系常常深入到时间的深处——他与德尔扎文联系在一起,致力于哲学话题。在这样做时,思想又发生独特的变化。丘特切夫反对繁文缛节的固定诗歌形式,对于丘特切夫来说重要的区别是他的哲学思想是自由的,直接由情感本身推动。1849年在返回故乡途中看到贫瘠的土地,诗歌充满了辛酸和悲悯借用《人的眼泪……》发出呐喊:人的眼泪,哦人的眼泪啊,

你先去流淌,现在仍然持续……

你流得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怎永不枯竭,谁知流了几许,——

你流啊流啊,永远不断流去,

就像凄凉秋天里深夜的苦雨。

对于丘特切夫来说,这些是终极深度和包容性的问题。它的尺度是人和世界,宇宙。这意味着个人生活中的每一件小事都带有世界的普遍性。许多人对19世纪初的生活不满意,对他们的时代感到恐惧,对逝去的时代感到悲伤。丘特切夫没有感知时代的变化,而是将整个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感知为一场灾难。丘特切夫的诗歌中包含了一个特殊的世界哲学概念,表达了它的复杂性和现实的不一致性。丘特切夫接近德国唯心主义哲学家弗里德里希·谢林关于单一世界灵魂的想法,这种灵魂在自然界和人类的内心生活中得到表达。

三、丘特切夫诗歌中的自然哲学

丘特切夫称自己是“地球母亲”的“忠实儿子”,在许多诗歌中都谈到了他对她的爱。他在他的作品中指出大自然具有人类品质和情感。歌颂了人与自然的统一,不可分割的完整性。他的世界是一个单一的整体,结合了人类的存在和自然的存在。《秋天的黄昏》充满了莫名的迷人魅力与孤寂:

“一切都衰弱,凋零;一切带着

一种凄凉的,温柔的笑容,

若是在人身上,我们会看作

神灵的心隐秘着的苦痛。”

丘特切夫的诗歌所代表的自然是多方面的,在不断的运动中变化。借此,诗人还强调了万物固有的过程——生命的历程。“灰灰色的阴影变了,颜色变淡了,声音睡着了——生活,化为摇摇欲坠的黄昏,化为遥远的隆隆声……”。而《昨天》这首诗中描写的那束阳光,在他的笔下被描写得如此生动多彩,仿佛你能感觉到阳光的触感:“抓起毯子”,“爬上床”。诗人所描绘大自然生命的所有画面,如此拟人化,都是真实而生动的,毫不费力的用简单话语呈现得如此准确。

诗人谈到自然,试图用言语和自由的表现形式捕捉转瞬即逝的美,理解和解释这种美的本质灵魂。丘特切夫对生命元素的秘密有着惊人的洞察力,描绘了“新绿”“春水”“夏夜”“秋天的黄昏”,以及“山中的清晨”、朦胧的正午、夜的声音、暴风的咆哮、彩虹、雨和闪电……大自然中的一切对诗人来说都是鲜活的,一切都以“一种心灵可以理解的语言”来与他对话。

丘特切夫关于自然的诗歌几乎总是蕴含着一种充满激情似的爱的宣泄,似乎欣赏大自然生命的多样便是人类所能获得的最高幸福。他声称,在“五月绽放的幸福”之前,天堂的乐趣根本算不上什么。他谈到了秋夜的“动人魅力”,谈到了六月夜晚的“迷人神秘”,谈到了白雪覆盖的森林“耀眼之美”。他感叹春天:“有什么能抵挡春天的气息和初遇!”,关于彩虹——“眼睛多么幸福!”,关于雷雨——“我喜欢五月初的雷雨!”,关于大海——“你真棒,关于大海之夜!”

丘特切夫作品中的自然是一种将人与本质联系起来的方式。这将诗人的目光向上引导,走向山峰的秘密,然后进一步迈入宇宙深处。他被吸引到那里,希望了解生命的本质,先是山的形象,然后是云的形象,最后是面对永恒奥秘的启示:“在那里,在庄严中,在清晨暴露在雪白的山峰上,就像是一种超凡脱俗的启示”。天空在他的诗歌中呈现为纯洁和真理般的象征,“纯洁的星星在燃烧,以完美的光芒回应凡人的目光……”在我们看来,丘特切夫世界观的起点可以在他的诗作《我驱车驶过利旺尼亚的平原》中找到:

“但大自然对于往事缄默不语,

只以神秘的微笑面对着人,

好像意外看到夜宴的童子,

白天也闭着嘴,讳莫如深。”

不难理解,这样的世界观首先会引起对大自然生命的崇敬。大自然只有作为一个整体才是真正的存在。人只是“自然之梦”。他的生命,他的活动只是一个“夜宴的童子”。几乎他所有的诗歌都可以用这种广泛的泛神论来解释。丘特切夫通过对自然的描述非常巧妙地传达了他的心路历程。四季变幻和时光流转不再是按照所知的现实世界规则,而是在诗人的世界当中有一套自我运行的方式,诗人似乎拥有神力,可以随手摘取任意季节盛开的花朵,来装点自己的诗歌王国。

在他的作品中,关于夜晚的描述被放在了一个单独的地方。试图通过夜晚寻找存在的真相。在他的诗中常常表现出对夜的反思,使人不仅可以思考世俗的问题,还可以睁开眼睛看见更为纯粹的东西。在个人与自然的对立中,诗人曾说:“这就是我们害怕夜晚的原因。”但对他自己来说,夜晚又是如此的诱人。诗人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愿望去探寻宇宙生命的秘密。夜晚孕育了混沌,在他看来,这种混沌是所有存在的原始开端,自然本身就是从这里生长出来的。混沌是本质,自然是它的表现。大自然生命中的所有时刻,都藏在“可见的外壳后面”,人们可以看到“她的自我”,她的黑暗本质,这对丘特切夫来说是弥足珍贵。这是丘特切夫的哲学,他内心深处的世界观。它有灵魂,它有自由,它有爱,它有语言!

四、丘特切夫诗歌中的爱情

在丘特切夫的爱情诗歌中,也有一种潘多拉魔盒被打开混沌被释放般的痛苦。开始如暴风雨般的无边的幸福最后都会变成了悲剧。诗人为他的第一任妻子艾琳娜献上了两首刻骨铭心的爱情诗。献给艾琳娜的第一首诗是诗人在她去世 10 年后写的。它充满了爱的倦怠,诗歌《我还受着折磨》中它的第一行已经说到了这一点——“我还受着折磨,为这痛苦的意愿……”。阴暗的“暮光”在诗歌文本中再次复活,但被一个令人难以忘却的明亮形象所折服。“我忘不了你那温柔而可亲的容颜”人的情感与自然现象相比较。逝者的形象一动不动,“就如同那黑夜天空中的星星闪闪”。

夜晚、黑暗和白天光明在另一首写给艾琳娜的诗中形成鲜明对比——诗歌《当我的胸中已感到……》。诗人胸中虽如此沉重,心惆怅,虽然前方只有可怕的黑暗,但心爱的人的出现,却如一缕阳光,将沉闷的墙壁重新焕发光彩“光芒象火焰般明亮”。长久以来压抑的思恋在这里被称为“仁慈”“空灵”和“美好”,所有这些积极正面的回答都在肯定一种美丽不朽的伟大情感。

丘特切夫也为他的第二任妻子厄尔芮斯金娜发表了许多真诚的爱情告白。献给她的诗歌包括“你的眼睛里没有情意……”“我保存下来的一切东西……”“我不知道美好东西能否触及……”“她独自一人坐在地上……”。这些诗结合了以肉欲、激情、“欲望之火”甚至以恶魔主义为特征的“世俗”爱情。诗人感到压抑的焦虑,对可能出现在爱人面前“深渊”的“恐惧无力”。

诗人创作了许多爱情诗,这些诗歌通常组合成一个“爱情—悲剧”循环,称为“杰尼西耶娃组诗”对丘特切夫来说爱不是一种光明的、被拯救的感觉,不是“传说中的灵魂与灵魂的结合”,而是“致命的决斗。”诗人与24岁的杰尼西耶娃坠入爱河,杰尼西耶娃出身上流贵族,她与丘特切夫的关系引起人们的非议和不满。但是丘特切夫全然不顾舆论的压力,19世纪50、60年代写的杰尼西耶娃组诗是丘特切夫最优秀的情诗。直到14年后杰尼西耶娃病故。最严重的“致命决斗”出现在诗人身上。

《最后的爱情》这首诗以最深刻的抒情而著称,是诗人后期创作之一,像是献给迟到的浪漫爱情。谈到这份爱,诗人带着淡淡的苦涩与矛盾迎接它。诗人选择“黄昏”作为这种感情色彩强烈的名词,对丘特切夫来说是想用这一种饱含强烈情感的余晖来告别最后的爱。正因如此,他在诗歌第一节中说了三遍关于黄昏,使用重复和呼吁:“亮吧,亮吧,行将告别的光辉……”关于这个主题在第二节中再一次被提起,再现了黄昏风景:“只有在西方,还有余晖浮动……”但是,和往常一样,白天走向黑夜。余晖终将被混沌吞噬,诗人强烈地感受到这种对比。他呼唤这个“黄昏的时光”放慢脚步,不要屈服于缓缓靠近的黑暗。这个请求的重復声再次响起:“停一下,停一下,迷人的光芒!”在第三节中,诗人再次回到四行诗中发出柔情的动机,确保“柔情不失于心”。“最后的爱”的主题也被重复,幸福与绝望如此矛盾地结合在一起。“最后的爱”竟如此幸福而又如此绝望。

作为他一生中最大的悲剧,丘特切夫经历了杰尼西耶娃的去世。在描写法国南部海岸的一首诗中传达了他此时心境,诗人试图从痛苦的情绪中忘却自己。诗歌《哦,尼斯》建立在鲜明的对比之上,前两行充满了对生活的渴望,对多样和光辉的南方大自然无比渴望。两者都类似于粗略的风景素描,包括两个感叹词“哦”和三个感叹号。这两行无论在主题、语调和句法结构上,都与随后的所有六行诗歌形成鲜明对比,与其说是忏悔、沉默、悲哀,不如说是诗里的喜悦已经被悲伤和孤寂所取代。否定词在这里出现了两次,传达着绝望、空虚和破碎。将生命与鸟进行比较具有相同的目的。最后,在这首诗中,出现了“尘土”一词,让人想起逝去的挚爱,并暗示诗人本人生命也将走到尽头。丘特切夫成功地将爱情的主题和心中的挚爱提升到与自然、个性和世界相同的艺术高度,也成为俄罗斯诗歌史上一座大山。

参考文献:

[1]汤笑然.浅析丘特切夫的自然哲理诗歌[J].俄语学习,2016(1).

[2]丘特切夫.丘特切夫抒情诗选[M].陈先元,朱宪生,译.桂林:漓江出版社,1986.

(作者单位:白俄罗斯国立大学)

作者简介:贾禧龙(2000-),男,汉族,四川遂宁人,本科在读,白俄罗斯国立大学,研究方向:俄罗斯与斯拉夫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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