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拼读法运用于小学英语教学的价值与问题反思

摘 要：当前，在小学英语教学中，许多教师认为音标教学法是旧观念，是过时的教学法；而自然拼读法是新观念，是能帮助学生做到“见词能读，听音能写”的优秀教学法，因此大力提倡使用自然拼读法进行语音教学而摒弃音标教学法，使教师在语音教学中存在强化发音规则的总结而弱化系统学习的价值、重视学生英语语感的培养而忽视学生发音的准确性、注重发挥学生主观能动性却忽视学生已有学习基础这三对矛盾。自然拼读法作为一种能够帮助学生建立单词音形直接联系的英语语音教学方法，对小学英语语音教学乃至学生日后英语学习具有重要价值，但其存在的缺陷也不容忽视。对上述三组矛盾，我们必须辩证地看待，扬长避短。

关键词：自然拼读法；音标教学法；语音教学

作者简介：靳甜，北京师范大学教育学部。

随着素质教育的推进，素养导向逐步成为英语教学的重要改革方向。由于自然拼读法（Phonics）在具体运用过程中，重视对学生英语语感的培养和学生英语学习主体性的激发，逐渐成为小学英语教师在语音教学当中备受青睐的一种教学方法。自然拼读法最初是母语为英语的国家的儿童在认读词汇、拼写词汇和阅读文章时所采用的一种方法。由于该方法对学生认读和拼写生词具有显著效果，于是逐步被引入到以英语为第二语言或外语国家的英语语音、词汇等模块教学中。这种方法通过引导学生学习英语26个字母及字母组合在不同词汇中的发音规则，使学生了解词汇音节的发音，继而达到“见词能读，听音能写”的目的。在使用自然拼读法进行语音学习时，学生一方面可以有意识地学习和总结发音规则，将英文单词的音和形建立直接联系；另一方面，学生不用借助国际音标，仅通过发音规则就能够快速识读单词，不仅有助于培养学生的英语语感，而且能够激发学习的主观能动性，凸显英语学习的自我效能感。自然拼读法在小学英语教学中的确具有重要的育人价值，但其存在的问题也要引起重视。

一、强化发音规则而弱化系统学习

《义务教育阶段英语课程标准（2022年版）》语言知识目标中语音知识目标和词汇知识目标均对单词的学习提出了具体要求。语音知识目标明确指出，学生在最初学习英语时应学会在单词中体会字母发音，能够感知简单的拼读规则并尝试利用词汇和字母的发音规则主动拼读单词；随着英语学习的深入，学生在六年级毕业前要学会借助拼读规则拼读单词。词汇知识目标也强调学生学习英语词汇应该坚持“音形义一体化”，即学会根据单词的 音、形、义去整体理解和掌握单词。教师运用自然拼读法进行语音教学，最突出的教学思路就是先带领学生学习字母和字母组合的发音规则，并将其放入单词中进行整体感知；再通过拼读字母组合学习单词，整个流程就是建立单词音和形直接联系的过程，符合课标对学生英语语言知识的要求。在发音规律不断强化和反复练习之下，有助于学生加深对部分单词和字母组合发音的认知，解决学生单词识记困难的问题。

针对如何有效运用自然拼读法开展小学英语语音教学，部分教师开始探索较为高效的教学方式。概括来看，教学过程主要分为六大步骤：第一，在学生熟练掌握26个字母书写及其读音的基础上，分类学习26个字母的自然发音，引导学生辨析字母读音与自然发音的区别，并建立字母与自然发音的联系；第二，明晰元音和辅音两大发音类别，并尝试拼读双音节组合，即元音与辅音组合，或辅音与元音组合；第三，进一步拼读三音节组合，即辅元辅组合；第四，建立音节和单词的联系，即借助音节组合规则尝试拼读不同单词；第五，建立聽与读的联系，即听到单词读音时，能够利用已学的发音规则拼出所读单词；第六，利用自然拼读法，建立单词音形义的联系，不断丰富词汇积累，实现由音及词、从词到句的跨越，最终能够独立阅读英文文章。在具体教学过程中，教师要关注学段，根据学情实施相应的教学活动。小学低段学生应以感知和渗透为主，此阶段学生刚开始学习26个英文字母，极易混淆字母的读音与自然发音，教师可设置趣味性较强的英语听说活动，让学生在学习字母的同时感知字母的自然发音，通过教师示范，渗透自然拼读的方法。如在进行字母教学时可以引入绘本故事Alphabet Ice Cream。Alphabet Ice Cream绘本故事的每一页都由一个字母和一句话组成，每一句话以波浪形跃于纸上，同时还配有相应的插图帮助学生理解和记忆所学内容，充分考虑到了英语初学者的心理发展特点和语言基础，与学生生活实际密切相关，难度适中，有助于激发学生的探索欲望。在字母A和字母B这两页中分别以字母“A”和字母“B”开头，引入“a is for apple”和“b is for bat”。句子中出现了以字母“a”和“b”开头的单词“apple”和“bat”，引导学生在词汇中识记字母，体会字母发音和字母自然发音的区别，为学生渗透自然拼读意识。小学高段学生已有一定的英语学习基础，重点在于激活学生已有的语音图式，感知具体的英语单词的拼读方法。当前针对自然拼读法的运用策略中提到的不同教学阶段涉及学生不同学段，时间跨度较大；虽然对英语语言教学具有一定的借鉴价值，但在拼读规则总结方面缺乏具体、统一的理论指导，不利于学生进行系统学习。由于自然拼读法引入时间较短，许多一线教师在自身读书期间并未对其进行深入了解，在成为教师后学校也缺乏相关的专业培训，但为了紧跟教学“潮流”，也积极倡导并使用自然拼读法进行语音教学，却尚未形成系统清晰的教学体系，造成了强化发音规则却弱化学生系统学习的重要性，加重了学生的记忆负担。

二、重视语感培养而忽视发音准确性

英语语感，又称英语思维，是人们经过对英语的学习，将英语语言、语义进行非意识转换，形成理性认识的思维过程。具体而言包括语音感受、语意感受、语言情感色彩的感受等。自然拼读法十分显著的特点就是建立词汇音形的直接联系，学生通过不断练习建立字母与字母组合的直觉音感，在反复练习发音规则的同时，不断获得拼读词汇的经验，这种方法对学生来讲见效较快，体验感较强。

此外，汉语拼音中的许多读音与英语的自然发音相似，我国小学生在学习英语时大多已经系统学习过汉语拼音，教师应把握这一关键点，据此将学生已经习得的对汉语拼音的拼读技能正迁移到英语单词的拼读中，展开英语语音教学，克服学生对自然拼读法学习的畏难心理，提高学生英语学习的自信心。这样当学生在阅读文章过程中遇到生词时，不需借助其他的辅助条件，依据字母和字母组合的发音规则也能够拼读出词汇的发音，从而完整流畅地阅读整篇文章，从整体上体会文章语言特色和思想感情，培养学生学习的兴趣和语感。在具体教学中，教师可引入趣味性较强的动画辅助语音拼读教学，让学生在英语沉浸式的愉快氛围中培养英语语感。如在教授人教版小学英语三年级下册Unit 3 Part A  Let's spell板块时，可以引入动画故事Peppa Pig：Talent Day。教材中呈现了“big”“pig”“milk”和“six”这四个英语单词，要求学生掌握元音字母“i”的发音“/ɪ/”。但字母“i”在词汇中发“/aɪ/”也很常见，且“/aɪ/”的发音和汉语拼音“i”的发音相同。此时教师可将动画故事Peppa Pig第三季中的Talent Day引入字母“i”的语音教学中，既能帮助学生通过动画培养语感，又能借助汉语拼音的正迁移，拓展教材内容。Peppa Pig：Talent Day，时长为5分钟，其通过较短的时间为学生呈现了小动物们积极表演才艺的故事。该动画故事中多次出现“pig”“little”“twinkle”“pick”“sing”这四个单词，学生可在特定的故事情景中感受字母“i”发“/ɪ/”；同时动画故事中也多次出现“like”“bedtime”“decide”这几个单词，让学生明白，一个字母可能对应多个自然发音，字母i在单词中除了发“/ɪ/”外，还可以发“/aɪ/”。

其次，斯克汉指出语言编码能力、语言分析能力和记忆力是学习语言的三个要素。其中音位编码能力作为语言编码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对语言初学者而言十分重要。研究表明，若学习者在语言学习中表现出语音意识方面的显著缺陷，那在后期进一步学习语言的过程中，极易出现对已学单词识别速度慢、识别不准、语音加工能力弱等语言学习方面的困难，进而产生语言学习障碍。所以学生音位编码能力越强，其在语言学习中的听说读写能力越能得到更好的发展，进而强化语感。自然拼读法就是将单词拼写与读音建立联系，促进学生音位编码能力提升的一种教学方法。

但自然拼读法也存在一定的缺陷。自然拼读法最初的受众对象是母语为英语的孩子，他们在使用自然拼读法之前已有大量的口语和听力词汇，而英语是中国学生的第二外语，学生在刚接触时缺乏一定的听说基础；且汉语的语音系统和英语语音系统也存在一定差异。汉语单个字的发音不存在轻重音的区别，而英语词汇却恰好相反，所以学生只能根据拼读规则读出单词的大致读音，无法有效区分单词的重音，字母的清音和浊音等，在发音时长和强度方面容易出现较为明显的错误。这造成已经习得的汉语拼音知识对英语语音学习产生负迁移，从而导致拼读的准确率较低。如在学习“/p/”“/k/”的发音时，若这两个音位于单词末尾，学生典型的问题就是发音的强度大于标准强度，发音的持续时间也长于标准时长。比如“make”这个单词，字母“k”发爆破音“/k/”，发这个音时气流突然冲出口腔形成爆破，不振动声带。但是部分学生在读make这个单词的时候明显拖长了尾音，虽然没有振动声带但是比标准音强度更大。还有“cap”“shop”“ship”“sheep”等单词，发此音时要求双唇轻轻闭合，在口腔内压迫气流，然后将气流快速从口腔喷出，声带不振动。而部分同学存在拖长音、发音强度大的问题，相比之下更像在读汉字“泼”。

三、凸显学生主体性而忽视学生已有基础

传统小学英语教学中教师主要采用音标教学法进行语音教学，这种教学方法通过为学生呈现单词的音标，引导学生通过拼读音标的方式学习单词的发音。这样学生只要系统学习48个音标，便可以借助音标的辅助作用，掌握英语词汇的发音，但也在一定程度上使学生在拼读单词的过程中过于依赖音标，而缺乏主动思考的过程。一旦脱离音标的辅助，很多单词便无法认读。但英语单词在现实语用环境中往往没有音标标注，以独立的形式出现，这无疑对习惯于依赖音标拼读单词的学生来说具有一定挑战。自然拼读法强调建立字母或符号与单词发音的直接联系，当学生学习新词时，通过调动之前习得的发音规则主动拼读单词，不需要借助音标的辅助作用，有利于激发学生的主体性。因此，许多教师认为自然拼读法是能够促进学生英语能力综合发展的优秀教学法，进而在语音教学中完全摒弃音标教学法。

但自然拼读法的使用需要学生具备一定的词汇量，这与英语初学者的实际情况不符。学生在刚学习英语时，自主拼读单词对他们来说有一定的难度，且自然拼读法中涉及的发音规则不能覆盖所有单词，很多单词的发音与一般的发音规则不符，当学生尝试去拼读但是总是出错时，就会对拼读单词产生畏惧感，从而降低学习的自信心和体验感，背离了最初的教学目的。因此教师在使用自然拼读法进行语音教学的同时，应该为学生渗透音标知识，让音标成为学生自主拼读词汇的支架，有效利用汉语拼音的正迁移。引导学生利用音标和自然拼读结合的方法主動、正确地拼读单词，从而增强学生英语学习的主动性和自信心。如果只片面地使用自然拼读法而忽视音标教学法的重要价值，很难说这是英语语音教学的进步。

自然拼读法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帮助学生解决符合发音规则的词汇的读音和拼写问题，极大地提高了学生英语学习的效率，是当前素养导向下小学英语语音教学的重要探索。但我们要辩证地去看待其存在的优缺点，根据我国学生的语言习惯和学生已有知识基础，对其进行本土化改进完善，在小学英语教学中将自然拼读法和音标教学法有机地结合起来，取长补短，拓宽学生学习渠道，从而发挥它更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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