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之眼读钱穆

2022-11-10 20:43陈歆耕
文学自由谈 2022年4期
关键词:钱穆

□陈歆耕

阅读确实是非常个人化和私密化的。思绪和目光会被牵向何处,常常自己也预想不到。

看起来如同脚踩西瓜皮,但比踩西瓜皮更具有目不可及的“诡异”。谁能料想到,五四新文化运动主将、主张全盘西化的胡适先生,晚年最感兴趣的是研究《水经注》呢?

出发点与终点,常常南辕北辙。也许正因此种不确定因素,才使得每一次阅读,都充满了探险般的刺激和惊悚。

是不是有些夸张?且看下文。

遭逢特殊时期,3月的最后一天的晚上,临离开工作室回家前,我顺手抓了几本最近想读的书,其中一部是钱穆的《中国历代政治得失》。心想,既然有一段足不出户的大把时间,正好可以静下心来读闲书。笔者虽是老“文青”,但已经多年“非必要”不读小说了。不是菲薄当代小说,包括进入鲁迅《中国小说史略》的小说和翻译过来的外国小说都不读。这完全是个人兴趣使然。近年来游走在文史结合的非虚构写作领域,阅读的“风筝”,是被写作的“丝线”牵着的。

谁知风声雨声声声入耳,一心只读圣贤书也很难。从手机屏幕上迸发的各类繁杂信息撞击着大脑皮层,让人无法定神。还时有友人转来求助信息,虽无力直接援手,也会尽力找有社会资源的其他人,看能否雪中添薪柴于一二。就这样,一本只有一百八十页的薄薄的书,居然断断续续读了半个多月。

钱先生的著作论述了中国古代史上五个朝代政治制度的演变和得失,包括汉、唐、宋、明、清。他认为,从这五个朝代的政治制度入手,基本可以捋清两千多年中国古代政治制度演变的脉络。让我感到稍为不解的是,钱先生为何忽略了大一统时的秦朝——尽管这是一个短命的王朝?常常听到学界有一句话:两千多年中国古代史,实行的无非是秦制,虽然每个朝代都有各自的调整和变化,但本质上也还是离不开秦制的基本框架。在中国学界大多数人的概念中,中国古代政体中的“专制集权”属性,是从秦嬴政开始的。秦皇、汉武,也常常被人们“捆绑”在一起论说。

钱著的“自序”,笔者读了数遍,也未找到破解此谜的答案。

这是一部专题演讲文稿的汇集。阅读钱穆先生这部书,并非是笔者倏然想涉足中国古代政治制度的研究;如此艰深的学术课题,想一想都让我头痛。这件事,自然会有历史学专业的研究者去做。我最想了解的是,这位史学大家如何评说宋代的政治生态以及制度建设。是的,我最感兴趣的是宋代,其缘由是近年来涉足宋史,写了一组随笔,还刚刚写了一部关于北宋晚期政治生态和蔡京仕宦沉浮的史传。虽然书已出版,但仍想对宋史的多个方面作进一步的探究,因此打开书便迫不及待地翻到了第76页——“第三讲:宋代”。读完这一讲,我发现,孤立地了解宋代是不够的,还得上溯它各种典章制度的源头(前朝),于是倒过去看前两讲“汉、唐”;看完“汉、唐”,对宋之后的演变也很好奇,于是接着读后两讲“明、清”。这本书就是这样颠颠倒倒地读完的。

读毕此书,便对钱穆的史学理念萌发了浓厚兴趣。正好家中有两部多年前购入的涉及钱先生的旧著,一为钱穆本人的《国史新论》,二为余英时的文论集《钱穆与中国文化》)——余英时是海外汉学大家,又曾是钱先生弟子。我的阅读顺序是,先读余英时,再读钱穆。

边阅读,边做一些摘抄。

在阅读过程中,我想到的第一个问题是,吾辈也算在文学圈混迹多年,但对钱先生却知之甚少。一说到五四新文化运动,一谈起上世纪那些文化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无非鲁迅、胡适、蔡元培,还有在政界起起落落的陈独秀等。但我们似乎也不应忘记,类似顾颉刚、钱玄同、钱穆、陈寅恪这样的学术大家,他们是另一股文脉,虽然没有浮在时代的潮头浪尖上,享受被“高光”追逐的声量,却在静水深流中涌动,默默为转型期的中国文化寻找新的路径。钱穆先生的文集有五十六种,摞起来超越“等身”之高。因此,我们的学界,与其盯着那几个被“钦定”的名人,挖山不止地做锦上添花乃至重复劳动的事情,不如把目光也聚焦到那些曾经被时代边缘化的巨人身上。

钱先生在谈历史人物时,曾说:“古来大伟人,其身虽死,其骨虽朽,其魂气当已散失于天壤之间,不再能抟聚凝结。然其生前之志气德行、事业文章,依然在此世间发生莫大之作用。则其人虽死如未死,其魂虽散如未散,故亦谓之神。”钱先生说的是历史上的那些巨人,当然也可以用来评价他本人,可谓夫子自道。但我觉得不必将钱先生这样的学人当作“神”,唯其著述已汇入一个民族不朽的人文精神之河,当是无可置疑的。

钱先生的史学之路,竟然是因为十岁时听了体育老师的一段话:“中国历史走了错路,才有‘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治乱循环。欧洲英、法诸国,合了便不再分,治了便不再乱。所以中国此后应该学西方。”此话让少年钱穆如五雷轰顶,此后七十余年间,他一直在勘察、思考:中国历史究竟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也可以说,六年后梁启超的“中国不亡论”进一步刺激他寻找答案:中国究竟靠什么才延续至今,今后又如何继续保持它的活力?

钱先生耗毕生精力,做中国历史典籍的爬梳工作,用余英时的话说,是“一生为故国招魂”。那么,他找到故国之魂了吗?

且不论有什么终极答案,我最欣赏的是钱先生一生的治学态度,他曾说:“余之所论每若守旧,而余持论之出发点,则实求维新。”另借用陈寅恪的话说,“一方面吸收外来之学说,一方面不忘本来民族之地位”。国内学界,通常将钱先生归入“新儒家”范畴,但余英时不赞成将之简单地“扔”进某一个筐子里。新儒家的代表性人物熊十力认为:“秦后二三千年,只有夷化、盗化、奴化,何足言文化?”既然如此,新儒家们从儒家前贤中寻找中国文化的核心元素,岂不是自搧耳光?钱先生觉得这样的看法是极其武断的,不符合历史的客观实际。

钱先生既坚持自己独立的研究立场,但又不存门户之见。他对中国社会文化转型有自己独特的学术意见。也许他的想法很容易被认为是保守的。他说:“要政治清明,社会公道,把人生安定下来,则西方科学文明并不是不可能接受。而说到政治清明和社会公道本身,那就是我们内部的事,这些却不能专向外国人学。好像花盆里的花,要从根生起。不像花瓶里的花,可以随便插进就得。我们的文化前途,要用我们自己内部的力量来解救。西方新科学固然要学,可不要妨碍了我们原有的生机。不要折损了我们自己原有的活力。能这样,中国数千年文化演进的大目的,大理想,仍然可以继续求前进求实现。”这段话出自1941年钱先生的一次演讲,通过“花盆”与“花瓶”这个形象的比喻,说清楚了如何对待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和吸收外来优秀文化的关系。外来文化的营养,要化为有机质,通过本民族的根须,吸收生成新的文化之花。如果像插花瓶那样,简单地插进来,其生命力是难以持续的。

我们面临的现状是,多年来做了很多持续斫丧、切断本民族文化根须的事情,另一方面很多人面对外来文化又采取了两极的态度,不是“全盘”拿来,便是“全盘”拒收。妄自菲薄与盲目自大相互交织,非“黑”即“白”的思维方式导致族群的撕裂。凡是“某国”反对的该如何,凡是“某国”拥护的该如何,成了套用一切是非判断的公式。——如何导出传统文化的优秀因子,并吸收世界文明的优质养料,培育出中华文化转型的新的枝叶花卉,是我们需要直面的重塑中国人文精神的重要命题。

一方面需要为故国招魂,一方面要为当下和未来铸魂。

因此,居家读钱穆,首先读到的不是钱先生给我们开了什么药方,而是读出了先生面临现实问题和纷乱世界的治学态度和思维方式。

无论是“招魂”还是“铸魂”,都是为了推动中国文化的进步,推动中华民族向着更美好的方向转型。希冀有一天中国人在世界舞台上行走时,投射的目光既自信又谦卑,既美善、彬彬有礼又嫉恶如仇,既有自己独特的生活、行事方式,又有阔大的对不同生活、行事方式的包容和气度。穿旗袍或穿比基尼各自“芬芳”,喝咖啡与喝茶自由切换,用筷子还是用刀叉各从所好。

纵观中国历史和世界史,从未见过通过“枪炮”的征服,可以赢得他人尊敬的国家,也从未见过,通过拳头和菜刀逼迫,能够让邻里成为和睦的朋友。朋友是吸引来的,是通过自身良好的修养和付出获得的。古人早就说过,“道不同不相为谋”,草民也懂“强扭的瓜不甜”。丛林法则虽然始终困扰着人类,但人类之所以成为人类,就因为总有人在时时摆脱丛林法则的动物性,给更多人树立摆脱肉身驱动的标高。如孟子说:“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

有当代学人曾预言:“到了东方哲学该登场的时候了。”我想,甭管东方哲学在何时何地登场,首先应该让它在其诞生的土地上生长。总不能说,我这里有很好的“哲学”,但是我做不到,希望别人都来照我说的去做吧。

品读钱穆先生的《中国历代政治得失》,面对社会种种匪夷所思的现象,我有一个基本心得:从古到今,从东到西,一个王朝或一个国家的兴衰,无非是两个元素起决定作用——人事与制度。如果有好的“人事”,却没有好的“制度”跟进,“人事”将很难有所作为。范仲淹的“庆历新政”与“王安石变法”的夭折与失败,就是典型的案例。如果有好的“制度”,没有好的“人事”去执行,“制度”就成为可以任意变通、捏塑的“橡皮泥”。只要仔细考察一下王安石变法在执行中出现的变形,就会发现:有些利民的举措,到了某些官吏辖下,居然成了“害民”的恶政,也成了很多人反对变法的把柄。原来,“出发点”与“终点”南辕北辙,不仅仅存在于阅读生活中。

无论是“招魂”或“铸魂”,都不应是高蹈的概念,而要有非常现实的针对性,才能找到几块或许有助补苍天的“石头”。

余英时先生认为,文化有多种定义。通常的说法是指一个民族的生活方式。这个“生活方式”,主要是指精神生活方面的事,如思想、学术、宗教、文学艺术之类,一切民族都有大致相同的精神生活,区别在“方式”二字上。“一旦功利、物质观念侵蚀了中国文化,整个人生都陷于不能超拔的境地,因为没有独立的精神领域可以发挥济俗的功能。”当我们看到发生在社会生活中突破法律底线的事件,当我们看到“精致的利己主义”如何浸透到社会肌体的旮旮旯旯,当大多人面对物事下意识都是对我有什么“好处”,那么这个社会雾霾的密度有多浓,是可以想象的。

偶然听到一个短视频的发布者说,有很多人,“没有享受到蔡京的福,却有蔡京的‘病’”。这让我这个为蔡京写过一本书的人也惊叹:其人所道极是。蔡京其人,除了八十岁时病死于贬途中,几乎一生都在享福——出生于仕宦之家,考中进士后虽然仕途起起落落,但总还在上升的通道中。尤其是登上宰辅高位后,可以说享尽了那个时代所能获得的“酒色财气”。我童年时偶然吃到的蟹黄包子,其首创者据说就是蔡京厨房。他家中有一个由多个厨娘组成的制作蟹黄包子的流水线,而且这些厨娘个个姣美如今日“美女网红主播”。请告诉我这样的“食”“色”兼容的福气,有几人享受过?虽说享受不到蔡京的福,但蔡京的“病”却如新冠病毒般寄生在很多人喉管上。究竟什么是“蔡京病”呢?容我在这里卖个关子——去看看《蔡京沉浮》便知。蔡京是一面镜子,也许会照出你自己也羞于对人言的“病灶”。

是不是扯远了?没有。我想说的是,面对人文精神缺失的窘境,首先需要倡导的是高蹈于“功利”之上的文化超越。前些年,很多人质疑文学有什么用。为文学辩护的人,便列出种种实例,说明文学是如何有用。其实际效果是,仍将文学这种精神层面的创造,降到世俗的尘土上。为何就不能大声地说出,人类也需要“为文学而文学”“为知识而知识”“为艺术而艺术”的精神追求?如果说其中有“功用”的一面,也多应诉诸于精神、情感的需要。看看那些古代先贤的经典文章、诗词、歌赋,有多少是为“稻粱谋”而捣腾出来的?他们的创造为后人带来了源源不断的“稻粱”,但他们创造的初衷却并非为“稻粱”。常常看到的是,扛着文学旗帜、实际为“五斗米”而排成的滚滚长龙。愚某也不免跻身其中。

“义”与“利”的关系,是中国古代先贤早就强烈意识到的一道千古难题,他们甚至将之上升为君子与小人的分界线,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这样的难题仍然在困扰着人类。因为生存需要,人性的本能是趋利的,这一点不需要提倡和激发。解决肚子问题,是人的刚需;但是人如果仅仅为“肚子”活着,就跟猪、狗没有任何区别。古人也不简单地排斥“利”,而是在“义”“利”之间寻求最佳平衡,需要“居利思义”,做到“非其义,不受其利”,时刻保持“门无不义之货”的警醒。为了维护最低限度的“底线”,西方用种种规约来限制市场经济中的不当行为,而东方则试图通过倡导商业、人的道德伦理来遏制不当行为对社会的损害。

那种为“利”什么都敢干的“乱象”,既与传统的商业伦理和做人的伦理遭到长期的毁灭性破坏有关,也与缺少建立与市场经济凶猛发展的配套性规约有关。双重的缺失,使得“精致的利己主义”成为随处漫溢的污水,追求“一夜暴富”成为很多人心中的励志标识,厌恶他人“贪婪”,自己同样做着“贪婪”的美梦;问题还在于,有人虽然成了住豪宅、开豪车、吃豪餐……对“钱”已经没有感觉的富豪,却同样找不到精神的归属和幸福感。

余英时先生所指出的“近百年来中国始终在动荡之中,文化上从来没有形成一个共同接受的典范”这一问题,仍然是继续寻找“魂魄”的路向。

文化超越的前提是文化共识。无共识则无方向感。

历史上很多社会现象,常常同时交织着“人事”和“制度”问题,诸如官员的贪腐问题,古今不绝。印象中看过一篇报道,说的是某个省份的三任交通厅长,前后相继落马,这可以说是典型的“前赴后继”了。

有巨大利益诱惑的区域,几乎是公权力寻租的重灾区。

为何“肉食者”们不想想:“前赴后继”的动力源究竟在哪里?制衡公权力的“笼子”该如何去编织?

文学关注的是人性。因此鲁迅先生一生致力于改造国民性。但这一关注点其实并非他的独家创造,中国先贤们一直在致力于遏制人性中魔鬼的因子。他们薪火相传地为抑“贪”设置伦理“警戒线”,官是做“人”还是“非人”。前文所提“孟子四端”具有普世价值,应该镌刻到所有可以“到此一游”的处所。

重塑中国人文精神,所面对的人群当然是整个社会,但重点又在握有公权力的管理者。权力既是“春药”,也是“毒药”。如果掌控不当,既害人,也害己。我们常常惊骇于某贪腐官员家中堆积如山的钱钞和藏品,感叹:人活百年,一睁一闭,他怎么去消受这一堆“纸”?金满箱,银满箱,转眼枷锁吃牢饭。但人性的弱点是,难以抗拒眼前诱惑,用“侥幸”作赌筹。阿克顿勋爵说:“权力使人腐化,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的腐化。”他所说的也并非是绝对真理。去年我到深圳龙华书院去作一个讲座,讲题是《北宋名臣的为政之道》,其中讲了三个人的故事:蔡襄、范仲淹、王安石,都曾是北宋握有大权的重臣,但个人生活又超乎寻常地简朴节俭。他们究竟是靠什么来修身律己的?究竟是如何使用公权力的?值得我们深入地探究。老子论述的种种“圣人”品格,几乎针对的都是握有公权力的管理者。余英时说:“在传统社会中宗教和道德还多少有一些限制作用,使人不敢肆无忌惮。今天则百无禁忌了。”他说的是上个世纪台湾所处的社会环境。

钱穆先生不愧是一流的史学大家,《中国历代政治得失》可谓四两拨千斤,用娓娓道来浅显畅达的文字,精细梳理了五个朝代政治制度的演变史。其中有很多观点如电光闪目,如,他认为将中国古代历史,一概以“封建专制”来统论,是不符合客观历史事实的。秦统一中国前,土地分封到诸侯,可以说是“封建”社会,秦统一后不再分封了,就不能称之为“封建社会”。至于“集权专制”,在他论述的各个朝代的情况也并非一成不变的,在汉、唐、宋时,君权与相权是存在不同程度相互制衡作用的,到了明、清,则“集权”越来越严重。钱先生的论述皆有坚实的史料作支撑,自然言之有理。但笔者在读毕后,却也有不能苟同的看法,即中国古代并没有形成系统性的对公权力监督的机制。就拿宋王朝来说,“相权”在很多时候,确实分解了很多“君权”,但只要“君权”处于强势状态,“相权”就会非常脆弱。在王安石第二次担任宰相后,他上奏的变法意见,能够被神宗采纳的也只有十之二三,这是王安石辞掉相位的重要原因。即便到了北宋晚期,蔡京位高权重,也有超强的执行力,但宋徽宗要把他罢免了,也是分分秒秒的事情。还有一种情况,当“君权”处于弱势,“相权”一手遮天时,谁来制衡“相权”?南宋高宗时,秦桧权势熏天,对异己大臣可以随心所欲地用“莫须有”罪名加以惩处和迫害,连皇帝也要置刀靴中防其害己,又有什么机制可以监督“相权”的滥用呢?

因此招什么“魂”,铸什么“魂”,仍然需要相当范畴的共识。钱先生未竟的探索,期待有更多人接力。让笔者最为厌恶的是,某些所谓精英,用一堆从历史废墟里捡来的“废铜烂铁”,来炫示祖宗的荣耀,灌输文明古国的“鸡汤”。偶然看到有网友称:幸好当年慈禧太后把贪污来的海军经费用于建颐和园,否则,银子都成了甲午海战中的炮灰,就没有每年给当下带来滚滚门票收入的颐和园了。——此种骇人之语,真的要让人惊出一身冷汗!

东方哲学该登场了?我们不妨把“预言”转换为“呼唤”。且容愚某也在这里喊一嗓子:东方哲学快快登场!别再隐身于荆棘草莽深处,散漫在馆阁泛黄的故纸堆内,把头埋在厚厚的砂砾中,羞羞答答像个被遮头布蒙住高颜值的娇娘……

敲打键盘写此文的第一天是2022年5月17日。这天夜里做了一个奇特的梦。我已经难以复盘魔幻般的记忆了,但让我终身都无法忘记的是,因梦境产生的压迫感,让我猝然从床上向左侧翻滚到地板上,连带着把床头柜上的书、笔筒、记事本等“咣啷啷”撒了一地。所幸的是额头未磕到柜角,身体未摔伤……

阅读果真会带来“惊悚”的体验。

重新爬上床,长长地喘了几口粗气,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老天爷对书生还算是善待的;如果胳膊腿受伤,别说深更半夜,即使大白天,到哪里求医去?

瞄一眼窗外,在沉沉夜幕下,似乎每一寸空气中都游荡着无数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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