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经济视域下休闲农场反脆弱性模式研究
——基于城乡共享互动关系的视角

陈丽英，吕萌，何勋，陶婷芳

（1.上海海事大学 经济管理学院，上海 201306；2.河南财经政法大学 旅游与会展学院，河南 郑州 450046；3.上海财经大学 商学院，上海 200433）

城乡融合研究从城乡二元论到如今城乡连续统一体发展过程中，不少研究强调乡村性和城市性的关联，探究城乡融合发展和城乡复杂互动关系。城乡居民相互依存、交互影响证实城乡紧密互动是双赢策略，城乡居民合作为解决社会经济问题、环境问题提供了新的可持续发展思路[1]。

近十几年各地涌现的休闲农场，立足于乡村，服务于城市，是落实乡村振兴战略、推动新农村建设的有效措施。共享经济视角下休闲农场的主要特点是乡村土地和相关资源的使用权城乡共享，从而引致城乡居民之间产生紧密的社会、经济互动。现实中各类休闲农场业态各异，但都强调城市居民紧密参与乡村活动、农业生产和有机食物分销链条的各个环节，因此，其被视为关心自然、社区、家庭、个体，关心人类发展的各个方面，是一种综合全面的生活方式。乡村振兴升级优化发展过程中出现的休闲农场，是一种另类的乡村发展模式，追求城乡联动效应，注重对城乡居民和乡村社区的生态、经济、教育、物质环境等多重积极价值创造[2]。其给中小型农场、家庭农场提供了新型商业机会，给农户在常规的农业收入之外提供了新的收入来源[3-4]。

相比传统城乡二元对立关系，休闲农场能让城乡居民避开中间商，直接社交互动。基于信任、真诚与共同的价值观，休闲农场利益相关方共同协商、共同在农场生产、种植、采摘或者就其他问题进行交流互动。所以，农户和城市消费者在休闲农场形成相互嵌入的社会网络关系[5-8]。为了分析这种特殊关系，本文引入了城乡主客共享互动关系这一概念，它是城乡主客双方共同联盟形成的、直接的利益相关方群体关系，具有参与性、信息性、协商性和共同制订合同条款等属性。共享互动关系具有动态性、持续寻求供需匹配过程以及平衡供需双方利益的特点。因此，该共享互动关系取决于理性决策过程，受到城乡利益相关方的诚信、真诚情感、传统习俗以及当地惯常做法的影响。

反脆弱性是在波动、随机、混乱和压力之下组织能够保持繁荣发展，要求组织在面临压力时将负面影响降低，将正面效应扩大[9]。在新冠疫情等负面事件冲击下，组织反脆弱性受到业界和学界的普遍关注。本文探讨城乡主客共享互动关系视角下休闲农场的反脆弱性模式，通过扎根理论研究明确休闲农场反脆弱性的概念和测量维度，从多元性、稳定性、敏捷性和增长性四大维度刻画了反脆弱性概念，构建了多重理论解释框架，从城乡人际互动、资源共享、资金支付、活动参与、产品共享和知识共享六大维度分析了城乡主客共享互动关系的异质性属性，利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探索城乡共享互动关系视角下休闲农场反脆弱性的“联合效应”和“互动关系”[10]，找到了四种有效的休闲农场反脆弱模式，有助于理解休闲农场农户从城市消费者获得的经济赋权机制，对于乡村休闲供给侧升级、产业结构优化、乡村创业者投资决策和反脆弱性业态辨别具有重要的借鉴价值。

1 文献综述

1.1 反脆弱性研究

与反脆弱性相关的概念有脆弱性和韧性。脆弱性系统极易受到环境变化的影响，并且产生负面结果，例如，玻璃杯。韧性是在面对变化时，为维持原有功能、结构、形象和反应等，系统吸收扰动和重新组织的能力，例如，石头房子。反脆弱性是在面对外部扰动时增加系统性功能和能力的属性，系统从环境扰动中获益，在受到干扰后功能发挥地更好，例如，人体免疫系统。面对负面冲击，三者的收益曲线[9]、收益时间序列表现[11]和收益概率分布图[12]都呈现明显差异。反脆弱性相比韧性的优越之处在于从不确定性中获益，并逆势增长[11]。反脆弱组织通常是分权、分散、从下至上、内部存在多层冗余（如富余能力和多余零部件等）。小规模、自主型的组织生态系统倡导分权领导、多元化知识集群和共同决策，容忍小错误和低效率，以避免未来不确定情境下的巨大失败[13]。对于农场反脆弱性方面的研究目前非常匮乏，已有文献探讨了农户生计可持续性和韧性，均强调持续性和复原能力。他们与反脆弱性存在本质区别，反脆弱性是组织或系统风险管理的理念，单纯依靠历史经验无法对不确定性未来做出规划，更强调在“黑天鹅”、未知或不可预测的事件发生时，组织或系统能够积极响应压力，在逆势下保持强健态势，实现增长。

1.2 城乡共享互动关系视角下休闲农场反脆弱性研究

城乡居民共享互动关系视角下休闲农场反脆弱性相关的研究主要包括两大领域。一是笼统地探讨乡村休闲模式对农场反脆弱性的利弊。二是微观层面分析城乡关系对农场反脆弱性的影响。

（1）休闲农场反脆弱性一般性研究。大量文献研究休闲农业相关乡村振兴模式的经济效益。其中重要问题是保障农户经济稳定性和农户免遭波动农产品市场影响的经济独立性问题，获得独立性可以基于各级资助计划、乡村金融支持计划、外部投资、多元化经营等。休闲农场农户一般采用一系列多元化的策略、商业模式、促销文案和运营方式满足特定城市市场或者特定区域需求以响应社区导向型、需求导向型社会创业倡议[14-15]。Möllers &Bîrhală[16]研究了罗马尼亚开展农场旅游的农户，发现其获得了相对稳定的价格和客源。在对匈牙利农场的研究中，被采访农户将多元化农场经营模式视为经济稳定因素，因为它能够降低小规模农场对单一市场的依赖、减轻农产品价格波动的压力[17]。这两项研究都将农户的经济独立性与城乡之间的合作相关联，即休闲农场能够保障农户获得稳定的额外收益。Opitz 等[18]发现休闲农场农户具有更大的财务自由度，尤其是诚信互助前提下缔结的主客共享方式，农户可以提前收到城市消费者支付的费用，从而能够确保农场生产、运营计划的正常开展，获得金融流动性，也有利于生产资料的提前采购等。

经济稳定性的另一重要方面是农户合理的收入诉求。许多研究显示农场收入比较微薄，美国对社区支持农业（CSA）的调查发现，34%的CSA 农户中断了该计划就是因为收益不足[19]。另一研究中，超过半数的农户声称并未获得理想的收益[20]。主客共享互动关系和协议协商也可能对农户收入产生负面影响。Blättel-Mink 等[4]提到休闲农场收益与主客关联的负相关性，因为农户被迫向消费者提供更多数量、更优质的产品，无形中增加了农场的成本。但朱明[21]的研究则显示，城市消费者出于伦理道德等原因支付意愿高于一般市场价格。

与农场反脆弱性相关的另一大研究主题是主客风险分担[22]。风险包括由于市场需求变化、天气或病虫害导致的农产品歉收等相关收益损失。农场生产者和城市消费者直接合作，风险共担，收益共享（生产者保护消费者的饮食等生活质量，消费者保障生产者的生活水平），更强调社会大众的参与，为弱势乡村生产者提供了可持续发展的机会。但也有学者认为农场风险并没有完全被分担[23]，实际中，利益相关方可终止合同，停止缴纳会费，退出农场会员计划，农户需要承担全部相关风险。农户在为城市消费者提供特定数量和质量的农产品时面临压力，存在关系紧张的情况。并且，再合同期较短的情况下，由于自然或病虫害导致当年农作物质量或数量减少可能会在下一季失去部分消费者，尤其是在极端天气条件下，休闲农场模式并不能持续维持消费群体的规模[4]。

然而，也有研究显示休闲农场虽免受农产品市场价格波动的影响，但对相关合作方的依赖却也可能对反脆弱性有负面影响。Blättel-Mink 等[4]提出主客之间关系越紧密，农场的收益越低。此外，由于农场对城市消费群体的依赖，农户极易受到群体波动的影响，比如城市消费群体内部的冲突，可能会增加主客之间的交易成本。在运营休闲农场的过程中，农户与城市消费者之间的沟通能力可能会成为影响农场稳定性的因素之一。如今农场一般都是采用多元化战略，Mars &Schau[14]的研究也发现农场采用互补性分销策略，如农产品生产、科技农业专利研发、农场观光、乡村创业、农业教育研学等业务，通过权衡各种模式的利弊来保持营利。

（2）城乡共享互动关系对休闲农场反脆弱性影响研究。社会网络视角的城乡互动关联形成双向的、共同构建的关系，乡村利益相关者在其中承担更加积极主动的角色。范香花和程励[24]指出，乡村创业者能够通过与城市消费者的互动社交获益，他们与城市的关联能够获得大量客源、提升对乡村资源的价值认知、整合来自城市消费者的知识等。此类城乡融合互动具有普遍性，形成的商业模式能够在全国普及或推广。

休闲农场创收和收费模式与其反脆弱性关系紧密，这是农场获取多元化收益的基本来源。中小规模家庭农场难以获得政府机构的各类补贴，但如能与城市消费者（群体）建立直接联系，则有助于在压力情境下维持生计[25]。休闲农场缩短了城乡生产与消费的距离。农场将城市会员付费视为收入来源的一部分，能够减轻自身的经济压力，在资金支付方面的合同安排以及付费方式等可以视为城市消费者对农户的经济赋权，提高了农户继续经营农场的意愿和积极性。主客之间协商的价格[18]或者预付费，城市消费者在价格方面是否有参与权和决策权，以及固定或差别化定价，支付安排如预付金额、支付频率等对农场的经济独立性都有一定影响。尤其是合同期长的协议对保障农场的稳定收益具有正向作用。农园采摘等社区参与型农场确实能够免受农产品市场价格波动的影响[26]。

主客通过共享（农）产品而形成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有利于建立良好的声誉与品牌，农场能够因此获得溢价收益。Renting 等[27]指出，由于城市消费者对工业化食品生产制作体系的担忧和不满，转而追求透明化的食物生产制作过程，纷纷走进乡村田园、体验农事生产。还有研究表明城市消费者能够亲自品尝新鲜、健康的美食，了解农场运作方式和与实地生产的农户进行交流[28-29]。城市消费者对于农产品种类和质量方面的意见反馈也很重要，他们参与农场决策和农场劳动能够部分满足其追求优质食物的社会需求，并且主客直接互动能够产生经济收益。然而Renting 等[27]也尖锐地指出，消费者功利性地关注自身利益，认为休闲农场只是获得有机食物的来源之一。休闲农场被批判沦为一种营销手段。对于中小规模农场而言，休闲农场是发展良好市场关系的双赢方式，因为主客之间能够建立信任和团结关系。消费者对农场农作物种植和食物制作有更深刻的理解，并通过参与种植活动与农户建立信任关系。城乡主客之间已经超越了经济交易关系，因为生产端和消费端的经济和社会需求都得以满足，休闲农场确实对农场经济稳定性具有正向影响。

总之，目前关于休闲农场反脆弱性的研究基本都集中在农户与其他利益相关方分担风险和获取保障性收益的能力上，只有少量研究涉及休闲农场中城乡居民共享互动关系及其对农场的经济影响，但没有详细探讨互动关系的不同维度。到目前为止，缺乏对休闲农场中城乡主客共享互动关系全部特征和互动层次的研究，其与反脆弱性关系的探讨十分鲜见，对休闲农场反脆弱性模式的研究也是尚付阙如。本文通过对不同省市代表性休闲农场管理者的深度访谈，提炼刻画农场反脆弱性的测量维度，以便拓展反脆弱性定量研究。

2 休闲农场反脆弱性的测量

为明确农场反脆弱性概念，研究团队选择了在疫情暴发期间保持活力甚至收益逆势增长的6 家农场（上海前小桔农场、北京分享收获农场、北京庄家共享农庄、江西踏青农场、山东伐木累农场、山东艾维农园）进行半结构化深度访谈。围绕研究主题设计了三类关键问题（表1），形成录音文本13 份，获得了丰富的一手数据。

表1 深度访谈的关键问题

运用扎根理论研究，通过Nvivo11.0 软件对一手访谈文本资料进行开放式编码和主轴编码，最终提炼和归纳了休闲农场反脆弱性概念包含多元性、稳定性、敏捷性和增长性四大维度九个测量题项（图1），用李克特五点量表进行测量和赋值。据此，本文提出休闲农场反脆弱性是在不确定、不可预知的扰动事件（如农产品市场价格波动、新冠疫情等）发生时，通过农场管理者的创意、设计、管理和运营实现农场业务收益来源多元性、主客风险共担和免受波动影响的稳定性、从负面冲击中迅速反应的敏捷性以及获得经济收益和生态价值的增长性，从而实现反脆弱性。

图1 “反脆弱性”网络结构图

3 模型构建

本文研究视角从分析乡村休闲活动的经济效益转向主客共享互动关系属性内涵的探讨以及其与农场反脆弱性的相关影响。基于前述文献梳理和访谈资料构建了主客共享互动关系的城乡人际互动、资源共享、资金支付合同、活动参与、产品共享、知识共享六大构念维度（表2），每一构念具有相应的异质性属性（图2），结果变量为休闲农场反脆弱性。

图2 休闲农场城乡主客共享互动关系属性及异质性示例

农场反脆弱性的形成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本研究尝试将休闲农场中城乡共享互动关系纳入组态分析中，通过六个前因条件探讨影响休闲农场反脆弱性差异的多重并发关系及其复杂机制，需要结合企业实际案例，通过fsQCA 方法进行深入分析，以寻找有效的反脆弱性模式，故构建如图3 所示的城乡主客共享互动关系对休闲农场反脆弱性的组态效应模型。

图3 分析模型：城乡主客共享互动关系对休闲农场反脆弱性的组态效应

4 研究方法

4.1 数据收集

现实中休闲农场业态各异，存在不同程度的反脆弱性。遵循fsQCA 对于中小样本案例（15～20 个）的选择原则——保证案例总体的充分同质性和案例总体内的最大异质性[37]。在案例选择上为了更全面地探究不同农场反脆弱性的驱动机制，尽量选择农场反脆弱性表现差异性较大的样本，联合湖州乡村旅游研究院（全国乡村旅游监测中心），在其旗下的乡旅学堂平台选取了全国六个地区的16 家农场（乡村）作为调研对象。从2020 年7—10 月，历经4 个月，通过线上、线下等不同方式向农场负责人、主创人员、管理者、运营者等进行访谈，发放问卷189 份，回收有效问卷146 份，有效回收率为77%。在被调查的16 家休闲农场组织成员中，71.2%为男性，65.3%为40 岁以上。

为避免数据同源性偏差（CMV）问题，利用Harman单因子检测方法，得出主成分CMV 为39.3%，说明主成分只解释了39.3%的变异（低于50%）。通过方法因子方法，发现方法因子解释了0.005 的方差，且绝大多数方法因子负载均不显著，说明调研数据不存在严重的同源性偏差问题。

4.2 变量测量

本研究采用李克特五点量表测量构念。其中，城乡人际互动构念包括方式、频率、质量三大维度；资源共享构念包括参观访问权、资源所有权和资源使用权三大维度；资金支付合同构念包括合同期限、支付时间、消费者参与、会员费多样性四大维度；活动参与构念包括参与频率、义务、活动时长、合作劳动领域四大维度；产品共享构念包括对农产品种植计划消费者的参与、质量控制方面消费者的参与、交付频率、交付数量决策四大维度；知识共享构念包括方式、频率、参与三大维度；因变量反脆弱性包括多元性、稳定性、敏捷性和增长性四大维度。

4.3 信度与效度分析

表3 的信度和效度分析显示，七大构念的Cronbach’sα系数和组合信度（CR）均大于0.7，说明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因子分析中KMO 值均大于0.7，累计方差贡献率最小为55.07%，各题项因子载荷均在0.5以上，所有构念平均萃取方差（AVE）均在0.7 以上，表明问卷结构效度较好。

表3 信度和效度分析

4.4 数据聚合

在收集数据和变量测量过程中，通过某一农场不同受访者对各变量进行评价，在个体层面获取的原始数据需要加总并平均。研究之前还需将个体层面数据聚合上升到组织层面，以便于确认个体被调查者对各变量的组内一致性。通过表4 检验结果可知，Rwg＞0.7，ICC(1)≥0.287，ICC(2)≥0.547，各变量均达到聚合要求[37]，聚合后的原始数据见表5。

表4 数据的聚合检验

表5 案例样本的原始数据

4.5 变量校准

校准是将变量转化为集合，给案例赋予集合隶属度的过程[38]，通过理论基础和研究目的将变量校准为集合，设定三个临界值：完全隶属、交叉点、完全不隶属，转变后的集合隶属度介于0～1 之间。本文将6 个条件变量与1 个结果变量（农场反脆弱性强）95%分位数值作为完全隶属的阈值，5%作为完全不隶属的阈值，50%为交叉点。通过这3 个阈值的设定，fsQCA 将这些值转换为0～1的模糊得分。各变量校准锚点及描述性统计详见表6。

表6 集合、校准和模糊性统计

5 实证分析结果

5.1 单个条件必要性分析

本文首先检验单个条件（包括其非集）是否构成反脆弱性的必要条件。从集合论角度而言，单个条件的必要性分析就是检验结果集合是否为某个条件集合的子集。必要条件的重要衡量标准是一致性（大于0.9）。表7 是用fsQCA 3.0 软件分析的完全并购的必要条件检验结果。从中可知，所有条件一致性水平均不高于0.9。因此，六个条件中不存在反脆弱性强的必要条件。本文研究问题聚焦于反脆弱性，而非脆弱性，在必要条件分析中仅针对农场反脆弱性强。下文组态分析也是如此。实际上，对反脆弱性弱的组态分析并未发现明确的因果路径。

表7 fsQCA方法单个条件的必要性检验

5.2 条件组态充分性分析

组态分析是多个条件构成的不同组态导致结果产生的充分性分析。从集合论角度而言，就是探索多个条件构成的组态代表的集合是否为结果集合的子集。同样使用一致性来衡量组态的充分性，以往研究中可接受的最低标准和计算方法与必要条件分析不尽相同，本文根据样本规模、案例在真值表中的分布情况、降低潜在矛盾组态以及避免可能存在的同时子集关系等，结合PRI 一致性大于0.75，最终确定本文的一致性阈值为0.75，频数阈值为1。这些不同的组态表示实现同一结果（农场反脆弱性强）的不同主客共享互动关系组态。同时根据组态理论化过程，对研究中发现的组态进行命名[39]。

由于现有研究六个条件与反脆弱性之间的关系尚缺乏明确的理论预期和确切方向的证据，本研究在进行反事实分析时，面对六个条件的何种状态会引致反脆弱性强结果这一问题时选择了“存在或缺席”。fsQCA 3.0 输出三种复杂程度不同的解：复杂解、简约解和中间解。通过中间解与简约解的嵌套关系对比，识别每个解的核心条件：既在中间解也在简约解中出现的条件为该解的核心条件，只在中间解中出现的条件为边缘条件。遵循Ragin &Fiss[40]的组态呈现形式，实心圆表示条件存在，含叉圆表示条件缺席，空白表示模糊状态，即该条件可存在亦可缺席。大圆为核心条件（同时存在于简约解和中间解的条件），小圆为辅助条件（仅存在于中间解中的条件）。覆盖度是fsQCA 研究中衡量相关性的一个重要指标，反映的是组态的切题性或重要性[17]，类似于回归中的R2。

表8 中呈现四种组态，无论是单个解（组态）还是总体解的一致性水平均大于可接受的最低标准0.75，其中总体解的一致性为0.90，总体解的覆盖度为0.75。表8 中的四种组态是在不确定性负面事件冲击下，城乡居民共享互动关系影响休闲农场，呈现出反脆弱性强的充分条件组合。从各个组态本身（纵向）看，组态1（～PI*～RS*MP*～PS*～KS）（*是逻辑运算中的乘号，表示每个组态中包含的条件）中资金支付合同存在和人际互动、资源共享、产品共享和知识共享条件缺乏为核心条件，该组态的一致性在所有组态中较高（0.95），唯一覆盖度最高（0.14），覆盖了2 个案例。组态2（PI*RS*MP*AP*PS）中活动参与存在为核心条件，人际互动、资源共享、资金支付、产品共享存在为辅助条件。该组态的一致性仅次于组态0.90，唯一覆盖度为0.02，覆盖的案例达到5 个。组态3（PI*RS*MP*AP*KS）中城乡人际互动和资源共享存在为核心条件，资金支付、活动参与和知识共享存在为辅助条件，该组态的一致性为0.95，唯一覆盖度为0.06。覆盖的案例数为5 个。组态4（PI*RS*AP*PS*KS）中产品共享和知识共享存在是核心条件，人际互动、资源共享、活动参与存在是辅助条件，该组态的一致性最高，为0.96，唯一覆盖度为0.03。覆盖的案例数为5 个。从单个条件（横向）看，不存在某一条件出现在所有组态之中情况。从组态间的关系（纵—横双向）看，组态1 中的资金支付和组态4 中的产品共享、知识共享具有替代性关系，说明这两组条件无需同时存在便可以与组态1 和组态4 中的余下条件一起导致结果的产生，即1+1 ＜2。这也佐证了休闲农场的预付费模式和便捷高效的产品与知识共享均是反脆弱性的重要方式。针对上述复杂的关系，本文将在“理论解释和案例分析”部分通过相关理论和案例分析对上述四种组态进行深度解释。

表8 休闲农场反脆弱性强的组态

5.3 稳健性检验

本文使用调整一致性水平（一致性水平从0.75 提高至0.76）和改变测量方法（使用100%代替95%来区分反脆弱性强和反脆弱性弱）两种方法进行稳健性检验，并借助Schneider &Wagemann[41]提出的fsQCA 结果稳健的两个标准（不同组态的集合关系状态和不同组态的拟合参数差异）进行评判。分析得出的组态结果一致，说明研究结论具有稳健性。

6 理论解释和模式分析

fsQCA 有效识别了城乡主客共享互动关系促进休闲农场获得反脆弱性的四种模式，表明了影响休闲农场风险选择决策具有殊途同归与多重并发性特征[10]。根据四种模式包含的核心条件和背后的解释逻辑，本文将其归纳为四类休闲农场模式：资产共享型、生活方式共享型、共享村落型和生活资料共享型（图4）。资产共享型指的是通过共享平台对乡村土地、房屋的流转，实现城乡需求与供给的有效匹配，即便没有高频的人际、产品、活动互动等，依然能够通过提前预收（大额）租金（1～20年不等）获得极高的反脆弱性。生活方式共享型指的是消费者注重到农场亲自参与种植、采摘、畜牧、研学等各类活动，体验原汁原味的乡村生活方式，消费者看重城乡主客交际互动，需要依托农场的各类资源参与活动，一般会提前支付相关费用，也希望能够消费、品尝来自农场的农产品。共享村落型指的是在相对完整的村落对农田、民宿、餐饮、民俗、节庆活动等资源的主客共享，消费者极度依赖农户，需要获取专业知识与支持，主客之间建立紧密的互助协作关系，并且消费者也会参与乡村的系列活动。生活资料共享型指的是消费者注重从农场获得新鲜、安全的农产品并学习相关知识，也注重主客人际互动、资源共享。这四种模式都是在共享经济背景下，依托互联网等技术和交易平台，实现农旅文融合。经过验证，也发现城乡共享互动关系的六大维度对不确定扰动下农场反脆弱性的影响，并非简单线性关系，每一维度在不同路径中对因变量可呈现出正向、负向或无影响，表明了前因变量与反脆弱性结果变量之间关系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

图4 休闲农场反脆弱性模式

6.1 资产（使用权）共享型农场反脆弱性模式

2018 年国土资源部和住建部推出农村宅基地“所有权、资格权、使用权”三权分置政策，推动农村宅基地使用权流转。一些企业针对城市周末度假、向往田园生活的自由工作者和退休人群，租下城郊闲置农房，整修之后转租给城市消费者。这一模式的典型案例是庄家共享农庄平台，庄家是闲置农场农宅全产业链运营服务平台，专注于闲置农宅使用权的中长期租赁服务。改造农村闲置住房，根据需求改造为市民度假休养、田园养老、乡村民宿、新农人创业等多种模式，通过平台对外出租，租金3 万/年起，1～20 年的使用权租赁。合同期限是促进农场经济稳定性的重要因素。一般合同期限越长，消费者的续约率和忠诚度就越高，从而农场获得的反脆弱性就越强。实际上，Bernard 等[42]也指出较长合同期限提高了消费者签约率，合同协议对于稳定农户收入和抵御波动的农产品市场风险至关重要。在该平台下共享农场有四个主要收益模式。一是租赁共享模式，农民每年以租金方式获得收入；二是“三权”共享模式，农民用宅基地的使用权获得一次性让渡收益；三是共建共享模式，农民与社会机构合作，以约定比例分配收益；四是自建共享模式，农民改造闲置农房并在平台上共享房源。农房的使用权可交易转让，农民能够享受每年20%+租赁权益上涨收益（以过去三年租金环比上涨测算）。

收益在合作各方共享，农户和平台都可以获得农村土地流通溢价，公平享受乡村土地财产权，资产增值收益大部分归属农民，平台获得中介服务费用，经营权流转税费归属地方政府。目前庄家共享农庄平台提供数万套闲置的乡村宅基地和农房，随着平台影响力的扩散，原来相对偏僻、萧条的农村开始出现外来人口旅游、度假、休养、创业等，形成良性城乡互动循环。这种模式是外来商业组织主导的，是城乡居民对农村土地、房屋资产使用权的共享。虽然不像其他组态中农场基本是以农户为主，城乡主客之间交际互动、活动、产品、知识共享等方面与其他组态相比十分有限，但平台与农户和城市消费者一对一的服务接触，能够保障较高的供需匹配率，资金支付方式是平台方与农户或平台与消费者约定的交易金额。庄家对农户投资有保护，农户可以有选择地投资，法律权属清晰，规划与报批手续齐全。在2020 年疫情期间，平台的咨询量和成交量比以往有大幅度提升，乡村生活远离传染源，有着更宜居的优势。因此，对农户而言，这种租赁闲置农房模式对家庭应对风险冲击能力较强，受到农户的认可。平台运营中逐渐产生了积极的示范效应。除了吸引外来客、带动新经济，再造的院落启迪当地居民重新认知属地与文化价值，为村民职业选择、生活空间营造提供了新的方向。平台、农户和消费者都本着环境和社会和谐友好的理念，也通过自身的实践向周边邻居、社区推广宣传该模式。

6.2 生活方式共享型农场反脆弱性模式

生活方式共享型农场中，消费者最看重的是深度体验农场生活。该模式的典型案例是艾维农园。艾维农园是山东烟台市著名的高科技生态农业示范农场，以鱼菜共生和气雾栽培模式而著称。其在2012 年加入了世界有机农场组织（WWOOF），以“半农半X”的模式全球招募农场志工，志工每周大约不少于30 小时参与农场生计相关劳动（半农），换取免费食宿，另外根据志工们的专长换取补贴和奖励（半X）。目前，中国加入WWOOF的农场超过200 多家。艾维农园已经接待了来自美国、加拿大、西班牙等数百位有机食物志工，这种通过劳动认知有机农业，换取食宿，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成为全球劳动体验、环境保护、文化交流的特种旅游，也称为志工旅游。艾维的志工有农业大学的本科生、研究生、农业从业者、画家、艺术家、自由职业者和退休人士等。志工与农场主之间是同频同趣的同好者关系，因兴趣而非金钱利益贡献劳动和智力，不少艾维志工旅游者，在体验之后其“身份”变为农园合作伙伴。艾维农园收入来源90%来自对外提供连锁加盟技术服务，其他收入包括农园参观门票，有机食品配送，农产品加工，如苹果酵素、香草纯露等。2020 年受疫情影响，艾维的客户参观量确实受到极大影响，但对外技术服务业务的成交量却未减反增，已经在全国范围内承接了20 多个项目，累计完成规划设计的面积在60 000 平方米以上。

在所有的组态中，本组农场里客户参与农场种植养护等生计活动的频率最高，几乎天天有4～6 小时的深度农园劳动，明确规定志工需要参与播种、除草、采收等体力劳动，另外专长换补贴的模式也能够发挥志工们的创造才能，农园的朴门永续发展、对外项目规划设计、施工指导等技术服务等都是农场主客们集体智慧的体现，艾维农园已经取得了18 项国家专利并荣膺国家级高新技术企业。艾维农园的资深志工及主要负责人提到：在这里，我们不把志工当工作，其实我们心里更认同它是一种生活方式。艾维农园没有仅仅依靠种植有机食物来获利，而是通过多重盈利模式，比如连锁加盟、阳台种菜设备、教育培训等各项业务的综合运营，使得小规模的农场也能获得较好的经济收益，通过志工们的口碑宣传和线上线下展示活动，促进了这种高科技微型农场集约化、精细化发展的创新扩散，能够实现在不确定性冲击下仍然保持稳定增长。

6.3 乡村生活综合体型共享村落反脆弱性模式

乡村生活综合体型共享村落中，消费者看重主客人际互动和资源共享。该模式的典型案例是河南新乡同盟古镇。同盟古镇整个设计方案是由陕西省袁家村党支部书记、总设计师郭占武先生设计，整体以中原民俗文化为依托，以中原四合院传统民居为载体，以农田包围农户、农户包围商业为设计理念，为中原人民打造了理想的老家生活。同盟古镇是依托原汁原味的中原民居古村落形态，打造集历史建筑、民俗非遗、特色美食、休闲娱乐、文化创意、民宿客栈为一体的乡村休闲度假体验地，在原村民生活的村子里开展乡村休闲旅游，形成活态古村落建筑的博物馆，是把乡村生活作为旅游吸引物，恢复和再现传统的乡村生活，复原活化与生活相关的民俗和非遗，挖掘衍生品，进而发展乡村产业、乡村度假，最终形成多重业态的乡村生活综合体。乡村生活综合体与一般的景区建设、特色小镇、田园综合体最大区别在于其固定资产投资较少。

构建乡村生活综合体的核心是以当地村民成为经营主体和创业主体，同盟古镇中80%的业态都是由村民经营的，因为只有村民才能表达出最纯净的豫北农村味道，村民也是主要的受益者，参与经营的村民每月领3 000 元基本工资，还能提取20%～30%的经营利润。古镇营造家常生活场景，让走进古镇的游客融入慢生活体验之旅。虽然同盟古镇2019 年才开始营业，目前古镇开发也“只是做了1/3”，但开发团队不设财务指标，只设游客满意度指标——对味道满意，对人的满意，对环境满意。因此，同盟古镇在大众点评上获得4.85（5分满分）高分好评，拥有600 多个点评账户，50 多个知乎账号。乡村生活综合体在就业率、工作机会创造、纳税、吸引文创青年和新农人回乡创业等方面是成功的，在2020 年疫情影响下，仅仅在3 月停业一个月，2020年全年的客流量和收入远远超过2019 年。

6.4 生活资料共享型农场反脆弱性模式

生活资料共享型农场中，城市消费者的核心动机是追求食品安全和支持有机农业发展，最看重有机农产品共享和（有机食物）知识共享，直接从农场订购有机农产品。该模式典型案例是北京的分享收获有机农场，农场有机蔬菜水果供应着北京1 000 多个家庭的日常饮食，此外还组织文化艺术交流活动、展览展示等，每年有近200 位新农人在这里接受农场整体管理的课程培训。

种植季之前，城市消费者预付会员费（包年或包月会费），成为农场的股东与农民共同承担风险；农民则要保证使用生态可持续的种植方式，保证食品的安全。去除农产品多重分销中间商环节，农民增收，城市消费者获得优质的有机产品。农场也创建多样化农旅文活动，尝试重建农村与城市社区和谐发展、相互信任的关系。农场组织了大量参观和动手实习的活动，年接待人数超过5 000 人次。农场每年参加数百场公开讲座，不断挖掘与外部社会对话的机会。农场产品虽然没有寻求第三方有机耕作认证，但由于广泛透明的开放生产、运营和管理机制，如邀请会员暑假来农场住宿体验、核心客户代表参与农场工作、“大地之子”食农教育项目、特色农场夏令营等，与城市会员建立了深度信任关系。2009 年农场发展的会员，到现在保留下来的有70%。

在反脆弱系统中，成员间建立信任关系使得每一子系统或要素具有可信赖性和透明度来履行职责，并与系统总体目标一致。组织中一般是分权化的组织架构，各单元获得组织的信任，并拥有自主自治权来承担各自的角色任务。程存旺等[43]发现在不确定性情境下，高信任度组织氛围的员工更愿意承担工作范畴之外的工作，与其他员工通力合作来渡过难关，在低信任度组织氛围的员工只会互相推脱责任。分享收获农场也发生过减产或者有机蔬菜品相不佳、口味偏老等问题，经沟通后老会员并不会提出过分要求。Bernard 等[42]指出共享模式在农作物减收或农产品品质下降等情况下，城市消费者仍然有较高的消费意愿。这种“风险共担，收益共享”的模式让中小型有机农场的生计得到更好的保障。主客之间的信任也会产生其他好处，如真诚的氛围[44]，人们更愿意分享思想和验证某些设想。真诚的组织文化允许主客间不同思想进行论证、修订和交流。这种能力在分享收获农场长期经营中得到锻炼和支持，不断迭代会员预付费方案、配送模式等，通过机制设计降低了社区成员间的信任成本，实现社区和谐，在充分信任的基础上获得可持续的销售。

7 研究结论、意义与启示

7.1 研究结论

本文通过访谈与问卷调查了国内16 家休闲农场，解构了城乡主客共享互动关系六大维度的异质性，应用组态思维和fsQCA 方法配置六个条件因素，探讨影响休闲农场反脆弱性差异的多重并发因素和因果复杂机制。本研究主要结论：（1）休闲农场反脆弱性模式具有“多重并发”和“殊途同归”的特点，单一因素不能构成反脆弱性的必要条件。反脆弱性的形成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此外，多种因素间的互动还会形成不同的模式，即殊途同归。（2）休闲农场反脆弱性的驱动机制有四种不同模式。这一发现是从社会网络整体视角解释休闲农场风险应对选择的一种崭新尝试，这也是对基于经济视角的休闲农业可持续发展研究成果的丰富和补充。因此，一定程度上推动了休闲农业发展研究从笼统的经济视角向更微观具体的社会网络整体视角的转变。休闲农场反脆弱性驱动机制四种模式分别是资产共享型注重资金合同提前支付安排组态、生活方式共享型注重亲身参与农场活动组态、共享村落型注重城乡人际互动和乡村资源共享组态以及生活资料共享型注重有机农产品和相关知识共享组态。

7.2 研究意义

本文的研究意义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对休闲农场可持续发展从传统的可持续生计和韧性研究拓展到反脆弱性，首次从多元性、稳定性、敏捷性和增长性四大维度测度了农场反脆弱性程度，掌握了在受到扰动产生不利影响时，农场及时提高适应能力和实现逆势收益增长的机理。其与脆弱性系统的区别在于，面临负面影响，反脆弱系统获得极大的正面结果。案例中的休闲农场都在为复兴乡土多样性文化而努力，为将组织面临的负面影响最小化，反脆弱系统通过早期失败和小成本的失利来学习和适应，所以反脆弱性强的农场能够比竞争对手更快更好地学习和适应环境，从而获得持续竞争优势。

（2）将复杂的城乡主客共享互动关系内涵进行解构，全面考虑了共享互动关系的特征和属性，呼应了温铁军等[45]提出的社会化农业思想，即城乡融合发展模式。社会化农业是农业生产要素的配置、日常经营管理、前期规划设计、产品价值实现应该有城乡多方力量共同参与、优势互补，弥补个体经营的局限性或不足，共担农业发展的成本与风险，共享收益与价值。社会化农业是城乡融合下共享经济发展的新领域，有利于形成多元社会群体互动的良性治理体系。融洽的城乡共享互动关系有利于主客重新“嵌入”当地的社会关系和经济环境[46]，生产者和消费者的“重新连接”推进生态文明时代社会化农业的发展[33]。并且，本文将城乡主客共享互动关系与反脆弱性在休闲农场的研究情境下建立关联，借助fsQCA 方法的组态思维，是对主流定量研究中净效应思维的挑战和补充，识别出了四种反脆弱性模式，显示多重理论解释视角之间具有明显的替代关系，如资产共享型和生活资料共享型之间的替代关系，故而深化了多重理论解释视角间的互动关系。

7.3 研究启示

本文的管理启示主要表现在两大方面。从宏观层面看，乡村振兴中城乡融合发展休闲农场需要构建合理的社会化农业体系，兼顾农业生产的产前、产中、产后各个环节的活动，包括其产业链的延长与附加值的扩展需要社会的广泛参与，仅靠农户无法完成乡村振兴这一伟大进程。从微观层面看，研究结论对休闲农业、休闲农场发展战略制定和应对风险提出新型思路。在休闲农场社会化发展的过程中需要市民下乡参与，对不同类型的休闲农场而言，存在多种驱动反脆弱性的模式，需要依据自身的独特资源禀赋、区位优势、本地化知识、市场需求和专长能力等主动寻求联结适宜的城市消费社群，形成城乡社会网络共同体，以提升农户应对风险冲击的能力，破除经济脆弱性。虽然案例中有社会组织主导的商业模式，但应发挥农户的主体作用，以农为本，挖掘农场的多元属性，拓宽非农功能，建设线上线下平台，将城市需求与乡村资源最大化、最优化匹配，推动农旅文深度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