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武育人:儒家身体观视域下的武术思政教育研究

2023-02-20 22:38朱祥明
楚雄师范学院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儒家武术道德

成 英 朱祥明

(1.楚雄师范学院体育与健康学院,云南楚雄 675000;2.云南工商学院教育学院,云南昆明 651701)

武术思政教育是当下学校武术工作的重要任务,是实现新时代“以武育人”的重要路径。武术思政教育的核心与关键在于“以武树人”。武至少包含“武艺”与“武德”两方面,是指通过掌握“德”与“艺”在实践中的和谐统一来实现内外兼修。而儒家文化资源中蕴含着丰富的关于如何立德树人的智慧,①参见蒋辛:《儒家文化资源在高校思政教育中的运用》,《中国教育报》2022年第10期。一直以来都对教育发生着重要影响。儒家身体观作为儒家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这对于完善当下武术课程思政的建设具有重要意义。身体的发生是先秦儒人自我认同的核心,在儒家的道德哲学中,身体一直都处在核心地位。儒家身体观注重强调“身(知)行合一”,即所有的德育都始于身体的感悟,然后形成身体的情感记忆,最后能够通过身体践行(形)出来。学校武术课程首先是一项针对身体的教育活动。武术课除了教授学生武术技艺之外,更为重要的是要传授学生“尚武精神”,将学生培养成一个真正的“武人”,用高尚的武德思想来暗示和引领自己的身体行为。在以中华传统哲学思想为理论基础的传统拳法中,都注重技法与理法、身体与精神的和谐统一。②参见耿宝军、马学智:《高校武术课程思政教育策略探析》,《教育理论与实践》2021年第33期。武术作为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身体符号代表,其先天的身体教化功能是当下武术思政教育得以可能的关键。从儒家身体观的视角探讨当代武术思政教育的本质、机理与生成路径,有利于促进“武技教学”回归“武术教育”的“育人”本位。

一、武术思政教育的本质

思政教育的主要任务是培养学生的道德需求和道德实践能力,也就是说教师在进行思政教育的时候必须看到学生的道德能力与社会的贴近度,并推动学生将这种道德能力转化为符合社会需求的现实效用。道德需求是人道德实践的内在驱动,是身体暗示与行为意义发生联系的根本转化。以此将武术思政教育的本质界定为培养学生“德艺兼备”的品格和“德艺双行”的能力两方面。

(一)培养学生“德艺兼备”的品格

学生是学校教育的主体,要构建以“育人为本”为核心的学校武术课程思政体系,以培养“德艺兼备”的人为根本目标,要求习武之人要以“艺身”为载体践行“武德”,突出的是“身德合一”与“寓德于行”。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强调,人才培养一定是育人和育才相统一的过程,而育人是本;人无德不立,育人的根本在于立德。①参见习近平:《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8年5月3日,第2版。对于学校武术教育而言,培养“文武双备”的人才是其首要教学目标,同时这也是学校武术课程思政教育的本质。

“武德”在不同的时期有不同的时代内涵,现阶段,武德一般被认为是包括自强不息、严于律己、以武求道(对自己),见义勇为、诚实守信、谦虚退让(对他人),孝悌恭敬(对师长),精忠爱国(对国家)等②参见林小美、曹雪莹:《论“武德”与“武礼”体用观的当代价值及实践路径》,《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20年第6期。为主要内容的习武规范或行为准则。武术思政教育中的“德”与“艺”都是武人身体的外延,是武人之所以为武人的最直接的评判指标。第一,武以德立。“以德育人”是武术思政教育的第一要义,从古至今“德”一直都是武术文化的核心。在先人长期的历史经验总结中形成的以“武德”为核心的尚武精神,深深地流淌在每一个中华儿女的血液之中。武术在进入学校之前是以师门育徒为主要形式的教育模式,有着严格的入门准则和育人标准。各门派大多有着“无德者不教”的收徒传统。第二,艺以德成。“艺”与“德”之间的符号纠缠使得“德”“艺”不可两分,德寓于艺,艺又寓于德之中,二者之间是一种密不可分和相互依存的关系。也就是说拥有高超的武技并不能完全代表此人在武术界的高度,只能说此人在武术技艺方面的造诣很高,更不能称之为武人。而真正的武人必以德行为先,一切的武事行为都是在武德对身体的引导和暗示下以武技为载体展现出来的身体价值行为,正所谓习武者无德无以成武人。如少林拳、八卦掌、形意拳等各个拳派都有对上述两方面的明确规定:“学拳宣以德行为先,恭敬谦逊,善气迎人,不可持艺为非,以致损行败德,辱身丧命”。③刘洋:《传统武术的现代化演进与武术精神的传承》,北京:中国水利水电出版社,2019年,第37页。武术作为以育人为传统的身体教育活动,从古至今都承载着育人成才的重要作用。新时代校园武术教育应该回归以育人为本为核心的教育传统,应着重将教育重心从“育艺”向“育身”适度转移。

(二)培养学生“德艺双行”的能力

“德艺双修”一直都是武术思政教育的核心要义,而“践行”是检验和发生“德艺效能”之根本,故武术思政教育的又一核心要义是培养学生“德艺双行”的能力。“修之以身”与“知行不二”是“武以入世”的精神特质和优良传统。在中国古代社会形成的身体伦理学中,不但把“修身”作为“成人”的根本出发点,而且是一种注重强调修、行一体的行为伦理学说,都坚持“身体力行”是“修以成人”的根本。儒家“学以致用”的观点更是注重强调“学”与“用”的一体性,这里的“用”就是要亲自去践行。可见在儒家“学”与“用”的命题中注重“身体力行”的主体性。先秦儒家学派代表人孔子在这方面就有着可贵的见解,即“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④王宏义注译:《论语译注》,贵阳:孔学堂书局,2019年,第78页。孔子此处之“艺”即为六艺。孔子教育“六艺”的武术价值观提倡“仁义之勇”的武术伦理道德观,①参见郭守靖:《文化学视野下孔子的武术精神》,《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09年第4期。而不管是“仁”“义”还是“勇”,都必须以身体之行(形)实践出来,才能突破理论意义进而转化为现实效用。可见,“德之行”是寓于武艺之中的形的超越,是武术思政教育之成的重要展现。

在武学修为中非常注重“以身观礼”“一体之仁”,强调通过“践形(行)”来实现身与礼的和谐统一。从古人“入世的身体(如道德的身体、礼仪的身体等)”来看,入世的前提和根本是拥有身体;从本质上看,“身体行为”和“道德行为”是一体的,二者不可分离。到了明清时期,在充分吸收前人思想精华的前提下,王阳明进一步提出了“知行合一”的践行(形)观,注重强调“知行并进”“知而必行”,对前人“身行合一”的观点做了全新的阐发,并把重点放在“知”同“行”之间实为一体的关系上。可见,“知行合一”在教育中是一种“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与“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的双向纠缠的绝对关系。一方面,在武术思政教育的境域中必须要求习武之人要“知行一致”“正直诚恳”“诚实守信”等;另一方面,尚武教育还要教会学生“武以致用”“敢做敢为”“勇于担当”等。“崇武尚勇”是中华民族不懈的追求,在武术教育中更是注重强调“知行一致”和“武以致用”的本质,从“躬行伦理”的视角来践行武人之品格。所以,“德艺双行”不仅仅是武术思政教育的一般道德标准,更是一门以“身体力行”为核心的行为艺术学说。

二、儒家身体观视域下武术思政教育的效用发生机理

在儒家身体教育的观念中,身体与道德的一体性是核心命题。身体之感通是儒家教育理论逻辑的核心要义,在道德的教化与实践中,儒家注重强调“身教合一”“身道合一”和“身行合一”等核心观点,即将身体的切身性与感发性贯穿于教育始终。可见,在儒家道德教育的观念中身体必须绝对在场。在儒家的身道关系中,“载道于体”是儒家身道哲学的重要观点,即身体既是将道德教化转化为现实效用的物质基础,又是“教—感—化”发生的生理机制和感发机制,更是连接感性与现实的重要桥梁。

(一)武术教学中显现的身体与感性的觉醒

通过身体塑造道德是儒家教育哲学中的惯常场景。显现的身体与感性的觉醒是儒家身体观中一个永恒性的哲学命题,即“内外交融”“身心交摄”以及“心气交流”的机体性人格培养。②参见杨儒宾:《儒家身体观》,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年,第24页。身体的现象学则突出了身体自身之为质料,以及身体自身的感受性。③参见夏可君:《身体:从感发性、生命技术到元素性》,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年,第24页。身体的显现一方面是身体触感的极限自我实现,另一方面是身体的自觉塑造,是身体之为身体的现象实证。在西方传统的身心二元论中,身体只是作为一个被认识的对象而存在,忽视了身体之为身体的情感发生。而在儒家的道德哲学中,身体是理性与机体性相交融的现象,身体不仅承载着道德感悟的责任,还承载着将道德践行(形)出来或将道德转化为现实效用被人们所感触的作用。而武术文化是注重身体直接感受的生命文化,突出身体的触感、体悟、体认、体力与脑力统一协调的感性实践活动,④参见周与沉:《身体:思想与修行——以中国经典为中心的跨文化观照》,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年,第51页。也同样必须依靠身体的显现和身体的感性才能完成现实效用的转换。

武术教学中显现的身体是武术的身体,是通过对武术本身的感悟后留下的情感记忆符号。在武术教学的过程中,武术技能的学习与道德情感的发生都是在身体的场域中开始的,也是在身体的场域中进行的,并且是同步的。由此,武术教学中显现的身体与感性的觉醒是武术思政教育发生效用的第一层机理,即触感效应。触感是感性的发生,只有触感才会引发感性活动,才能为道德感动的发生打下基础。而身体的“触感”作为先秦儒家哲学发生的关键,是引发儒家追问世界的核心命题。古人对事物的认知几乎都是始发于感的,如感应、感觉、感通、感化、感情、感悉等,《周易》中对这些词的描述均离不开身体的感性可能。所以,儒家身体观非常注重强调“感”的作用,注重培养感性的机体性人格品质。

身体是武事行为与道德行为共同的载体,并且以“武身”为纽带将武术的身体与道德的身体捆绑在一起,形成内涵武术道德修养的身体。不管是传统武术还是现代武术,观众所看到的都不是武术本身,而是人身体的外化,是武术概念与人的身体发生深度融合后的意指性身体。“武身”承载着将概念中武术转化为观众视觉中的武术动作的重要任务。因此,在武术课思政教育中,必须立足“在场”的身体,以不断扩展内容的具身化设计为根本导向,促进“德与身”的同时在场性教育,才能实现“武以成人”的价值目标。

(二)武术教学中“体”与“知”的符号纠缠

身体在教学场中的绝对出场是教育(感)发生的关键。必须依靠身体之实才能将知识转化为能被学生所感知的元素,而学习者也必须依靠身体之实来感悟知识,才能使心灵受到感化。身体德育作为学校体育之德育的起点,①参见李储涛:《身体德育:学校体育的德育起点》,《上海体育学院学报》2012年第6期。是当下每一体育课程思政建设的重要转向。作为道德的身体,不仅承载着道德感性的义务,还是道德力行的物质基础和主要实践载体。王阳明先生的《传习录》中谓之“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此外,行也必须是知之始,知才能是行之成,只有亲(身)践行才能获得知识,所以知与行之间有着不可泯灭的纠缠关系。关于行与身的关系曾子将其描述为:“言不远身,言之主也;行不远身,行之本也。”②杨秀礼校注:《曾子·子思子译注》,上海:上海三联书店,2018年,第114页。也就是说身与行必须同时在场,不存在离开身体的行为,也不存在离开行为的身体,就算是在多媒体时代的去身化信息交流也是身体认识世界的不断外延,身体依然是行为发生的根本。

因此,体与知的符号纠缠是武术思政教育发生效用的第二层机理。首先,武术的技术动作是一种归于身体场域的身体语言符号与习得的知识符号的结合体,并且必须通过身体的显现性才能展示出来。其次,“感—悟—识—得”是儒家道德教育哲学中发生“习与得”之效用的机制。在这个过程中的身体技术的传习过程一定也是道德、规范与制度传授与生成的过程,技术的生成与道德的生成本为一物。③参见王若光:《体育何以思政?——基于身体技术的社会学思考》,《体育科学》2022年第11期。第三,“知行合一”的内需动力使身体与知识之间的双向纠缠无法消除,知识的掌握与效用的发生都必须依靠身体。也就是说武术知识的习得必须身体绝对的介入,只有掌握一定程度的知识,知识才能暗示或引导身体的行为;不管是武术技能还是武术伦理知识的展现都必须依靠身体的行(形)才能将其显现出来。在“武场(教育场)”和“生活场”中的武术的身体具有相同的“强制性结构系统”。在“武场”,身体承载着对武术动作的习练和领悟的必然责任;而在“生活场”,身体则承载着对所习得的武术技艺和内涵品质的践行任务。所以,身与行、体与知以及知与行之间的双向纠缠是学习(或教育)发生的关键核心。

(三)武术教学中道德感动与传统武术伦理的情感效应

道德感动与武术伦理传统的情感效应是武术思政教育发生效用的第三层机理,道德感动与武术传统伦理的发生都是强调身体感性的本位性。道德感动是一种道德的发生机制,在任何德育程序中受教育者都需要通过身体的感悟来触发道德感动,是心灵受到洗礼而触发的感动记忆。这在儒家“德育”的文化环境中体现为以“仁德”为核心的教育观念,或“即身显性”的身心意识。儒家的教育注重强调身体的情感本位性,构建起了一种“身体的感触—道德感动的发生—道德感动的记忆留存(道德获得)—道德的实践”为一体的道德教育逻辑体系。武术作为古人教育后代的重要形式,早已从一种“杀人”的手段转化成为以“武德”为核心的教育行为。

儒家道德的修炼其实质就是完善本心,完善我之为我的实存。传统的武术教育广泛地吸收了儒家“修其心治其身”的教育观,并在各门各派的武术教育中形成了“修其武承其德”的传教传统。首先,从“武德”一词来看,虽然“武”在前,但其却是以“道德”为核心的武术行为,不管是习武还是用武,都离不开道德对身体行为意义的引导。身体的有形性给我们提供了力行的基础,同时也给我们提供了生存的力量或超越向度的感化,这使得我们能够创造性地修改或延伸我们有形性的或物质性的肉体。其次,从伦理的“武身”来看,“形神兼备”“以武观德”是习武人的优良传统。人们通过武者在“武场”和“生活场”物质性身体的形、神、仪态等分析人的精、气、神,通过人的所作所为来判断是否具有基本的武德修养。这些武术的传统伦理都体现了武术是一种“重德”“求善”“求和”以及“求新”的生命美学,追求美与善的内在转化,即“内圣外王”的习武之道。

三、儒家身体观视域下武术思政教育的生成路径

(一)切身入武:注重强调武术思政教育中身体的在场性

身体是呈现武术的核心物质载体。①参见李文博、武冬:《论绎武术修炼与身体认知》,《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22年第3期。从身体现象学来讲,身体是人之所以存在的直观或物理学意义上的感受,也就是说人的感觉必须通过身体才能感知。在武术教学过程中,武术技能的学习与道德情感的发生都是在身体的场域中开始的,也是在身体的场域中进行的,并且是同步的。故教育作为培养人的实践活动,身体必须“在场”。②参见冯合国:《由“反身”到“正身”:现代教育的身体转向》,《湖南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报》2013年第3期。在教育场中,活生生的身体是我们参与教育活动的实证,也是“教”与“学”双向活动的起点。不管是在现场还是在屏幕前,我们的身体都必须是切实地或绝对地参与,如果有某一瞬间我们的身体没有绝对地参与进来,那对这一瞬间知识的传授和掌握是存在影响的。

从“教”的层面来讲,“以身为教”是教师行教的基本准则。在武术教育的历史长河中,言传身教是对师父(教师)最基本的要求。师父要以身为范,不仅要为徒弟(学生)的武术技艺负责,还要为徒弟的言行品德负责。第一,教师对武术动作的示范就是一种以身为教的行为。武术的技术动作是承载武术品格的实体,要想让学生习武以成武人就必须让学生学会正确的武术动作,只有正确的武术动作才能寓于完整的武术品格。所以,教师教授正确的武术动作是武术教育的第一步,并且只有通过教师身体对武术动作的正确示范,才能让学生观察和学习到正确的武术动作。第二,武术教师必须具备“言传身教”的品格。作为一名优秀的武术教师,以身为教是最基本的教学要求,要通过自身的一言一行来暗示和引导学生,为学生树立一个武德致行的榜样。教师要以武德为核心严格要求自己,注重自己的一言一行。在现代媒体语境下,“去实体交流”成为一种新的交流方式,符号成为不同身体特质的个性化与时间性表达。③参见陈化、马永慧:《回到身体:道德价值构序的当代路向——兼论身体道德如何可能》,《学术研究》2018年第10期。教师通过身体行为符号将武德展现出来,也更容易被学生所接收和情感保存。第三,武术教师要树立一个以武术文化为核心的正确身体外化形象符号。“体育教师形象是体育学科的重要形象代表,影响着外界对体育学科的正确认识。”①朱祥明、成英:《体教融合背景下中小学体育教师形象构建研究》,《当代体育科技》2022年第5期。而武术课作为学校体育课程的重要组成部分,武术教师形象代表的就是武术课的形象,同样关系到界外人士对武术课程第一印象的形成。在课外,武术教师身体文化符号的构建要以武术文化为根本。武术教师的形象构建不仅体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还体现在“以身为武”的身体文化方面。

从“学”的层面来看,学生的学习同样是“以身为学”的。身体是学生发生学习武术行为的元场所,没有身体的参与,学习行为便不可能发生。首先,在武术的教学活动中学生需要切身的参与,以自己学习之身来模仿教师示范之身,才能实现对武术动作的初步掌握。并且若想提高自己的武术技能水平,就必须通过身体的反复练习使技术动作不断地提升。其次,学生对道德情感的认知始于身体。任何情感的生成都离不开身体的感悟,教师只有通过言传身教的身体才能将道德符号展现出来,学生也要以身体之情感本能才能感触到道德的存在,才能在身体中留下记忆的符号。最后,学生的实践也必须依靠身体才能实现,必须依靠身体之形(行)才能展示出道德之形(行)。只有发挥身体在道德实践中的执行作用,才能实现武事行为与道德行为的一体性。

(二)修武得体:加强武术教育中符号身体的规训与技艺身体的融合

武术思政教育始于身,忠于身,成于身。武术是身体认知世界的重要延展方式,身体教育属性是武术内生性的、不可泯灭的文化基因,②参见李文博、武冬:《论绎武术修炼与身体认知》,《北京体育大学学报》2022年第3期。也是实现“以武成身”的核心要素之一。从儒家的教育哲学来看,儒家之育是一种身体的教育,更是一种修身之为。首先,“以武成身”成的是技术的身体,指通过习练武术技术来优化身体的能力,从而让身体能更快速地展开行动。其次,“以武成身”成的是符号的身体,也可以说是对身体的美化,是指通过武术技术的规训作用对身体施行规训,以求身体达到形神兼备的境界。武术对身体的教育本质就是一种对身体的规训。最后,“以武成身”成的是道身,是指通过武术行为来内涵化身体。在武术行为中实现身心互动,使心志得以活泛,身体得以通泰,进而实现精神领悟与身体感通的融合与互成,以此才能成就武人之体。

由此可见,武术对身体的教育体现为一种身体的规训与延展。武术首先是人“修炼本心”不断提高自我状态品格的重要内容和手段。修炼武术可以使人的身心得到进一步融合与升华。武作为一种教化育人的工具,有着道德记号的功能。在儒家的道德教化中,是将身体看作是符号的身体,用道德去规训符号的身体,让符号的身体承载着相应的道德责任。武术中蕴含着古人“成身(人)”的身体哲学理论。因此,武术思政教育中蕴含着深厚的“成身”理念。在当下的武术思政教育中必须充分发挥传统武术“以德树人”的先天优势,注重强调“以武立德”与“以德立武”的和谐统一,方能健其身、美其形、育其德。

(三)以体入道:树立以身载德、德艺双行的目标价值体系

“即身而道在”是儒家身体哲学的核心命题。可以说儒家的“仁”与“礼”都是寓于身体场域之中的,即“身体之仁”与“身体之礼”。儒家对成人之学的追问都始发于身体,最终也都回归于身体。身体的感通与表达性是链接道德感动与道德实践的枢纽。身体是呈现武术的核心物质载体,没有身体之形则无武术之言。道德感动作为一种特殊的发生学机制,其本身不一定是一种道德行为,但是它确是一种道德德性的见证。③参见杨儒宾、张再林:《中国哲学研究的身体维度》,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2020年,第9页。可见,在武术思政教育中道德感动的发生必须以实现“以身载道、德艺双行”为目标导向。

首先,“修身悟道”是武术思政教育的本质要求。武术教育场域中的“修身悟道”是指通过武艺的习练和武德的净悟来实现身体的自我构建与认同。悟道是身体触感所引起的感性发生,必须通过身体的介入才能实现感性的觉醒,才能唤醒身体的情感需求。所以,武术思政教育应该始于修身。其次,“以身载道、德艺双行”是武术思政教育的本质核心。具体的武事行为就是武德的身体践行,所以必须以体入道,才能触发道德感动的发生。在“体育课程思政建设”的教育背景下,武术思政教育作为当下素质教育的关键一步,必须要立足于“德艺双修”和“德艺双行”的统一性,既要满足学生对武术技艺的需求,还要通过武艺活动培养学生的道德需求和道德践行能力。在《五行》中也明确指出了:“五行之形于内,谓之德之行;不形于内,谓之行。”而在传统武术的思政教育无外乎仁、义、礼、智、信五行,并且五行之间相互依成,内外和谐统一者才能谓之以德之行。“武术只有把握自己的文化根脉,才能在文化的全球化过程中守住自己的精神家园,走向美好的未来。”①成英、葛小军:《迷失与回归:武术教育的现实困境与应然走向》,《楚雄师范学院学报》2012年第9期。因此,在当下的武术思政教育中也应该注重强调“载德于身”,通过载德之身来践习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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