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德山分期辨治肺结节之经验

2023-12-17 21:17石振鹏刘振国徐安琪
江苏中医药 2023年10期
关键词:刘师结节

石振鹏 刘振国 宋 民 徐安琪 刘 阳

(1.山东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山东济南 250014;2.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山东济南 250063)

指导:刘德山

肺结节是影像学表现为直径≤3 cm的局灶性、类圆形、密度增高的实性或亚实性肺部阴影,可分为孤立性或多发性肺结节,不伴肺不张、肺门淋巴结肿大和胸腔积液[1]。肺结节按密度可分为实性结节、部分实性结节和纯磨玻璃结节;按病灶大小分为肺结节(直径10~30 mm)、肺小结节(直径5~10 mm)和肺微小结节(直径<5 mm)。局部病灶直径>3 cm者则称为肺肿块[2]。

近年来随着螺旋CT技术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在体检过程中发现肺结节。研究显示健康人群进行早期肺癌筛查时,肺结节的总检出率已升至22%~51%,且每年以3%的检出率增长[3]。肺结节的直径大小可以初步判定肺癌的检出率,结节的直径大小与检出肺癌的比率呈正相关,同时肺癌的检出率也与结节的增长趋势、边缘是否规则、是否具有胸膜凹陷征、血管征和分叶状等有一定的关联性[4]。所以在定期随访、早发现、早定性的同时亟需在肺结节的治疗方面寻求有效的突破。目前西医常规的处理策略为结节较小时定期复查,观察肺结节有无大小以及形态上的变化,当结节较大或出现明显咳嗽、咳痰及胸痛等不良症状时,给予抗炎治疗或经皮微波消融以及相应的对症治疗,当结节恶性概率较大且符合手术指征时,需要采取相应的外科手术治疗[5]。其整体方案消耗时间较长,给患者带来经济负担的同时,也平添了不小的心理压力。

刘德山教授是山东省名中医药专家,从事中西医结合治疗内科疾病30余载,学验俱丰,师古不泥,在临床治疗肺结节时充分发挥中医“治未病”的优势,主张固本祛邪,分期论治,在该病的控制与消除上疗效昭彰。现将刘师分期辨治肺结节之经验介绍如下。

1 审证求因,分期辨证

肺结节在传统中医学中并无此病名,现代中医学多将其归属于“肺积”“息贲”“痰核”等范畴。刘师认为本病是由于正气不足,外感六淫邪毒或内生实邪侵袭羸弱机体,以致脏腑生理机能失常,经络痹阻,气机不畅,进而内生痰湿、瘀血、热毒等病理产物。《灵枢·九针论》云:“肺者,五脏六腑之盖也。”《医学源流论》言:“肺为娇脏,寒热皆所不宜。”外来邪气或病理产物通过气道、脉管侵入人体,肺脏最先、最易受邪,病理产物相互搏结于肺,日积月累,存而不消,故而成积。正如《杂病源流犀烛》所云:“邪积胸中,阻塞气道,气不宣通,为痰为食为血,皆得与正相搏,邪既胜,正不得而制之,遂结成形而有块。”刘师认为痰湿、瘀血、热毒既是病理产物,又是致病因素,纠缠于肺络迁延难愈,从而导致肺结节的生成、进展,甚则变生他疾或癌变,危及生命。

1.1 肺虚伤脾,气停痰攒为始 肺积初期CT影像多呈现为纯磨玻璃结节或微小结节,检出者无明显临床症状,病机为肺气亏虚或肺脾失调,脾伤则痰生,肺损则痰储,痰停于肺络,结节初起。肺积初起为肺气亏虚,不胜外邪,使其入里。《医宗必读·积聚》云:“积之成者,正气不足,而后邪气踞之。”肺脏失常,子病及母,肺伤累脾,致脾气亏虚,脾主运化功能失常,水谷精微不得输布,呈肺脾两虚之候。此外“脾为生痰之源”易生痰湿,“肺为储痰之器”易存痰实。朱丹溪云:“气顺则一身之津液,亦随气而顺矣。”《四圣心源》云:“肺主藏气,凡脏腑经络之气,皆肺家之所播宣也。”气其性清降,肺气虚则逆升,肺处华盖,气无所升则窒塞。痰饮皆由津液所化,气运则痰消,气停则痰聚。肺脾两脏相伤,气变生痰,停于肺络,肺积始生。

1.2 肝郁逆肺,血滞瘀积为渐 肺积中期CT影像多为部分实性结节或肺小结节,检出者多出现胸闷、咳嗽、咳痰等呼吸系统相关症状,病机为肝肺两脏受损,气血升降失司,血不得行,壅为瘀血,再加痰湿累积不得除,痰瘀互结,结节扩充。肺积已生,渐变之时多为肝气不舒,身心交病。调查显示虽然肺结节检出的恶性率相对较低,但是较高的肺小结节、肺微小结节检出率会导致过度诊断、过度治疗、医疗资源的浪费及增加受检者的焦虑心理[6]。《素问·灵兰秘典论》云:“肝者,将军之官,谋虑出焉。”《格致余论》记载:“司疏泄者,肝也。”肝者,风木之脏,喜条达而恶抑郁。受检者发现肺结节后耿耿于怀,易心生忧郁烦闷。情绪的变化势必会影响肝之疏泄,风木易亢易逆,复从肝别贯膈,肝气上逆于肺或肝阳化火,上灼于肺。《临证指南医案》云:“但人身气机,合乎天地自然。肺气从右而降,肝气由左而升。”肝肺为维系气机升降出入之主,如今皆有所伤,龙虎不得回环,气机升降状态错乱。气为血之帅,气有一息不得运则血有一息不得行,血不得行以成瘀。《灵枢·百病始生》云:“若内伤于忧怒,则气上逆……温气不行,凝血蕴里而不散,津液涩渗,着而不去,而积皆成矣。”忧怒内生,金木受累,气血失和,双方又可互为因果,气滞、血瘀形成恶性循环,进而痰瘀杂糅蔓延,有形之积有增无减。

1.3 脾肾失赞,痰瘀毒化为末 肺积末期CT影像多呈现为实性结节或肺结节(直径10~30 mm)甚至肺肿块,除呼吸系统症状外还会出现乏力、胸痛、咳血等肺岩时期相关症状,病机为脾肾互损,正气日削,邪气日昌,痰瘀毒邪流窜蔓延于肺络腐沼之处,大有破溃攻取全身之势[7]。肺积恶变终末之时,脾肾互赞失用,先天、后天之本皆不得固卫机体。脾肾互赞在《黄帝内经》阐释藏象学说及五行学说中渐显雏形,后逐渐完善[8]。《医宗必读》云:“脾,肾者,水为万物之元,土为万物之母,二脏安和,一身皆治,百疾不生……二脏有相赞之功能。”两脏互赞即生理状态下二者相辅相成、相荣相促的密切关系。若一脏受损,则另一方必受其波及。肺积即起之时肺脾便不如常,日久肝亦受累,终则病穷及肾,两者相累相杀,正气羸弱至极,易生重灾之病。肾脏中伤,阴阳皆虚,肾阳亏虚对肺结节的影响尤为深重。肾阳是一身阳气之根本,肾阳抱恙,五脏阳气皆不得发。《素问·阴阳应象大论》言:“阳化气,阴成形。”阳不得增,则阴寒内生,凝固痰瘀他邪。《金匮要略心典》云:“毒者,邪气蕴蓄不解之谓。”痰浊、瘀血纠结于肺,久不得消,孳而转毒,成形化癥,若再不加干涉则变生肺岩。肺毒依附,难于速除,易积毒化热,现热毒之象。热毒其性猛烈,走注他脏,灼津成痰或炼血为瘀,搏结成块,创巨痛深,甚则戕身伐命。

《诸病源候论》云:“积者阴气,五脏所生,始发不离其部……诸脏受邪,初未能为积聚,留滞不去,乃成积聚。”刘师认为多脏功能异常均可引起肺积,需要采取更加全面、灵活的个性化分期施治。刘师在临床实践中发现可以借助CT影像中肺结节的类型,结合临床表现,更加准确地对肺结节进行痰、瘀、毒不同病理产物的分期归类。同时刘师认为调畅气机是贯穿肺结节治疗始终的要点与关键。

2 分期辨证论治

肺积的分期治疗在明清时期医家论著中有所提及。《景岳全书》[9]507云:“凡积聚之治……不过四法,曰攻,曰消,曰散,曰补,四者而已。”张介宾将肺积的治疗厘定为攻、消、散、补四法。《医宗必读·积聚》言:“正气与邪气势不两立……不攻去之,丧亡从极矣……攻之太急,正气转伤。初、中、末之三法,不可不讲也。”李中梓将治疗四法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将其灵活地运用到肺积初中末三期的治疗中,讲求屡攻屡补,以平为期。刘师在此基础上,对肺结节提出攻补兼备,渐祛邪、缓增正、重气机的分期治则,并结合具体脏腑、病理因素总结出具体分期治法,同时遣援药直达病灶,合力围而剿之。

2.1 初期——培土生金,益气化痰 《灵枢·营卫生会》云:“人受气于谷,谷入于胃,以传与肺,五脏六腑,皆以受气。”《医碥》云:“饮食入胃,脾为运行其精英之气,虽曰周布诸脏,实先上输于肺,肺先受其益,是为脾土生肺金。”脾为生气之源头,肺为运气之纽带。肺气当补,亦可补脾为先,虚补其母,脾有生肺之能,甘缓培土配合直接补益肺气才是规避肺气亏虚的根本。《景岳全书》[9]674云:“五脏之病,虽俱能生痰,然无不由乎脾肾……故痰之化无不在脾。”故实脾土、燥脾湿是治痰求本之关键。《丹溪心法》云:“大凡治痰用利药过多,致脾气虚,则痰易生而多。”刘师认为当以补益肺脾为主,兼以化痰,然不可峻用刮痰之品,当中病即止,孟浪过剂则过度耗伤气血阴阳。肺积初起行培土生金之法,缓补肺脾两脏,肺康则气顺,脾健则痰消。刘师临床上常用参苓白术散加减,于四君子汤益气健脾的基础上佐以白扁豆、莲子肉、薏苡仁,强健脾渗湿以化痰之效,再添桔梗舒胸膈之气,利水道以驱痰湿,作诸药之舟楫上行于肺,以固培土生金之功。

2.2 中期——佐金平木,行气化瘀 “木不及,则所不胜之金气侮而乘之,而金反自虚其位也。至秋令之时,金气虚而反受木之子气来复,则火热烁金。”肺积有增无减、治疗少效,检出者心生忧虑、烦躁之情,气机不得畅通,肝受累颇多,木气不稳则金木相杀。肝喜升恶降,宜散忌敛,肺气降则顺[10]。刘师认为肺积中期当行佐金平木之法,散肝清肺,气机升降循环顺畅则一身之气流行通利,气行则血行,瘀浊则无机可乘。刘师在临床上常选用柴胡疏肝散作为疏肝解郁、行气活血之底方。柴胡疏肝散变生于四逆散,重用柴胡和解少阳,易枳实为枳壳,香附、川芎、芍药行气中重视理血,佐陈皮入肺走胸,不忘化蓄积之痰湿。本方多为辛散温燥之品,刘师重用芍药,柔肝体养肝血,调心中烦悸,以防阴虚阳亢上燎于肺。风木已平,佐金清肺不可罔,刘师常选用紫苏子、苦杏仁、枇杷叶等药,降泻肺气,兼具化痰。调查显示检出者的焦虑情绪可高达42.7%,随之而来还有肺结节患者虚烦难眠等症状[11-12]。凌晨之际恰是肝肺重新分配气血、代谢排浊之时,虚烦不得眠则肝肺气血暗耗不得濡养本脏,肝肺相累更为严重。刘师在基础治法用药的基础上,加以舒心安神之品,如合欢皮、首乌藤等,调和阴阳,卧安则血得养,血养则脏盛,脏盛则正气得以生而有力祛浊散结。

2.3 末期——益火补土,固气散毒 肺积终末期,亦可窥见肺岩乏力、纳少、疼痛之象,初起之时脾脏已伤却未见上述之症,此症显现之时当为肾阳亏虚,火不暖土,先天、后天之本皆无立身之基,若不加调摄,痰瘀邪气将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捣黄龙[13]。刘师临床上选用自拟益气补肾方化裁,暖水脏之阳,培火生土。该方是在金匮肾气丸的基础上演变而来,熟地黄、山药、山萸肉益肾填精补其虚,泽泻、茯苓、丹皮渗湿通利泄其浊,附子、桂枝温肾助阳,以少火缓添其气,肾得气而土自生。两脏之力渐强,痰瘀邪气则知难而退,重病得以缓和。刘师在温补肾阳的基础上添以少许醋鳖甲、女贞子、墨旱莲等育阴潜阳之药,解肾水枯涸不得滋肺之远忧,亦怀阴中求阳之近虑。“癌者,上高下深,岩穴之状……毒根深藏,穿孔透里。”肺积末期易聚肺岩之象,不可只是化痰祛瘀,往往此时的病理产物一定程度上已经变生为癌毒,化火生热炙于肺体,甚者依附于痰、瘀,流窜于周身各处,顽固难以掘除[14]。故刘师在补益脾肾两脏正气之时,习用山慈菇、蒲公英等清热解毒药,溃坚消结,解毒抗岩,遏止胶结浊毒游走他处。

2.4 配合使用援药 “援药理论”是国医大师王新陆教授率先提出,对临床诊治具有重大指导意义的理论体系。援药即通过中药药理学研究证实,可直接作用于确切的靶器官,对主病、主因、主症有明确的治疗作用,配伍到方中能起到缓解症状或改善实验室检查指标的药物,与君、臣、佐、使并列成为方剂的重要组成部分,君、臣、佐、使、援成为新的组方配伍方法[15]。刘师为王新陆教授学术经验的主要传承人,在跟师学习中深谙“援药理论”对现代疾病的重要性,于临床分期治疗肺结节时巧用桔梗、红花等援药,大有立竿见影之效。桔梗总皂苷能显著增强呼吸道黏蛋白的释放,表现为较强的祛痰镇咳作用[16]。桔梗皂苷D在增加肿瘤细胞凋亡、提高机体免疫刺激方面可以发挥积极的作用[17]。刘师在肺积初、末期用桔梗引诸药入肺的同时,一并达到保肺祛痰、强体抑癌的目的。红花黄色素和红花醌苷能有效降低血瘀模型小鼠的血栓长度,改善脉管微循环[18]。红花注射液能显著促进小白鼠睡眠,具有较强的中枢镇静止痛作用[19]。刘师在肺积中、末期添入红花既可祛除血瘀之因,亦可解决疼痛难寐之症,事半功倍,效果显著。

3 验案举隅

陈某,女,44岁。2021年2月13日初诊。

主诉:住院检查发现肺结节2个月。患者2个月前因感受风寒出现畏寒、咳嗽、咳痰等症状,痰白质黏,不易咳出,前往当地社区诊所开具感冒药服用后症状未见缓解,遂就诊于济宁市第一人民医院。胸部CT示:双肺纹理清晰,可见多发磨玻璃密度结节灶,边缘较清,大者大小约6 mm×7 mm,气管和支气管形态、管径无明显异常。予抗感染治疗1周后咳嗽、咳痰症状较前减轻,复查胸部CT示:双肺磨玻璃结节较前变化不大。建议患者2个月后复查。患者出院后因检出肺结节,心理负担较重,担心肺结节数量、体积增加,遂至山东大学齐鲁医院中医科门诊就诊。刻下:咳嗽、咳痰,痰白质黏不易咳出,痰中无血,无畏寒发热,时感乏力,容易感冒,脾气急躁,晨起自觉口干口苦,月经周期正常,量少色暗红,时有血块,纳差,食后易腹胀,入睡困难,眠浅易醒,大便不成形,小便调。既往有甲状腺结节、乳腺增生病史。舌质暗红、苔黄腻,脉左弦滑右沉细无力。西医诊断:肺小结节;中医诊断:肺积(中期,肝郁逆肺)。治拟清肺益脾疏肝、理气化痰除瘀。予以柴胡疏肝散合参苓白术散化裁。处方:

北柴胡9 g,醋香附12 g,川芎12 g,白芍18 g,枳壳12 g,陈皮9 g,法半夏9 g,炙黄芪30 g,茯苓12 g,麸炒白术18 g,党参18 g,桃仁12 g,红花9 g,薏苡仁30 g,瓜蒌18 g,合欢皮12 g,首乌藤30 g,桔梗9 g,生麦芽9 g,炙甘草6 g。14 剂。每日1剂,水煎分2次温服。

2021年2月27日二诊:患者咳嗽、咳痰、食后腹胀明显减轻,乏力、大便质稀略减轻,纳眠显著改善。予以初诊方去枳壳、生麦芽,瓜蒌减量为12 g,炙黄芪增量至45 g,加夏枯草30 g、煅牡蛎30 g,继服30 剂。

2021年3月27日三诊:患者偶尔咳嗽、咳痰,全身力足,心情较舒畅,烦躁次数明显减少,纳眠可,大便质略稀,小便调,舌质暗红苔黄,脉涩有力。效不更方,上方制成膏方14剂,每3 d服用1剂。嘱患者按时服药,清淡饮食,适当运动,戒烟限酒,保持愉悦心情和良好的生活作息,定期复查胸部CT。患者于2021年6月15日于济宁市第一人民医院行胸部CT复查示:右肺上叶见磨玻璃结节影,大者大小约4 mm×5 mm。另双肺多发结节影,部分呈磨玻璃样结节,大者直径不足5 mm。

按语:本案根据患者的影像学检查以及门诊四诊相关资料,诊断为肺结节,即肺积。咳嗽、咳痰、乏力以及纳差、腹胀、舌苔黄腻等症状、体征为患者肺脾两伤,痰湿已溢之外候;性急口苦、舌暗、脉弦表明肝亦有恙,痰瘀丛生。可知该患者处于肺积中期,当行清肺益脾疏肝、理气化痰除瘀法。初诊组方以柴胡疏肝散合参苓白术散化裁。党参、茯苓、麸炒白术、薏苡仁同用,健脾益气渗湿;柴胡、香附、川芎疏肝行气活血;白芍养血柔肝,炙甘草调和药性,两药合用防他药耗伤气血。桔梗开宣肺气,作诸药之舟楫上行于肺。合方添具他药以增其功。法半夏性属温燥,与陈皮、茯苓配伍,增强燥湿化痰之功。“元气既虚,必不能达于血管,血管无气,必停留而瘀。”炙黄芪味甘厚而气盛,尤善升而补,治胸中大气虚,托里达表,通贯周身。然专用补气者,气愈补而血愈瘀。桃仁、红花乃祛瘀之要药,性平濡润,善于活血通络。故刘师重用黄芪等补气药的同时,佐以桃仁、红花共奏补气理气,活血防壅之功。生麦芽、枳壳下气除满力强,行滞消胀。另遣瓜蒌为活血抗凝、化痰之援药,研究表明瓜蒌中的有机酸具有明确的抗血小板凝集作用,氨基酸类能裂解痰液黏蛋白,痰黏稠度显著下降而易于咳出[20]。合欢皮安五脏,利心志,令人欢愉无怒。首乌藤柔肝达木而和心络,益心血,养心神。二诊咳嗽、咳痰、腹胀渐无,纳差明显改善,遂将瓜蒌减量,去生麦芽、枳壳。患者仍感乏力且未见火热之症,可大胆使用炙黄芪,二诊增量至45 g,如若服后仍见效不显,患者无不适感觉可继续加量,以升提鼓动周身之气。加煅牡蛎降胆气而消痞,敛心神而止惊,且牡蛎配合合欢皮、首乌藤共疗心烦难寐之疾。睡眠虽已改善然喜反复无常,卧和则血得休养以濡脏。故刘师开具安神药不减反增,且有长久施加之意。夏枯草禀金水之气味,解积聚有形之证,肺结节、甲状腺结节、乳腺增生凡属有形之积者均可散之。三诊外显之症虽无,然舌脉仍存脾虚肝郁之意,故不可掉以轻心,恰为夯实本体正气、健脾疏肝之时,故继服二诊方。患者因工作缘故不便携带汤药,故委托医院制成膏剂以便长期服药。刘师法不拘常,守正创新,补虚化浊,思路周全谨慎,用药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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