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童年

2024-04-22 09:53贾雄伟
东方少年·快乐文学 2024年4期
关键词:干饭蚂蚱咸菜

贾雄伟

小米干饭拌荤油

小米干饭的金黄色一直是我心中最辉煌的颜色。秋天里自家收割下来的谷子脱皮加工成金灿灿的谷粒,经母亲在锅里一煮、一捞、一蒸,就变成了热气腾腾,香喷喷的小米干饭。经过开水的浸泡和焖制,一颗颗米粒都竞相“笑”开了花——没下锅时光溜溜的,现在却是肉透透的。

干吃小米饭谁都不喜欢,母亲有时会在炖土豆、白菜的锅上面焖小米干饭。可我又嫌土豆、白菜里的油水太少,吃着不解馋,便把嘴一噘,显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沮丧样子。这时,母亲会心疼地对我说:“到油坛子里舀一羹匙荤油拌在碗里吃吧,要趁热……”

小米干饭拌荤油的确是道美食,从此以后不用母亲提醒,只要觉得干饭不是滋味,蔬菜不可口,我就拿着碗筷到外屋,把酱紫色搪瓷油坛子上的铁碟子挪开,将羹匙伸进肚腹形的坛子内,挖半匙油上来,和到还冒热气的碗里翻搅。搅和得油汪汪的时候,再顺势往碗里倒点儿酱油,让米粒的色泽更加鲜艳可鉴,光彩照人。用荤油、酱油和成的小米干饭我一顿能吃三碗。母亲劝我少吃些,说生油吃多了会坏肚子的。我辩解道:“凝固的荤油拌在热乎乎的干饭里不都融化了吗?再说,小米饭养胃,我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肚子哄饱了也就啥事都没有了……”

小米干饭拌荤油最好冬天吃。夏天,室外温度高,坛子里的荤油会融化。那时,舀上来的不是凝成块的荤油,而是化成水的荤油“水”。稀释以后的荤油水拌在碗里,你会看见油珠子在米粒间荡漾,好生油腻,谁看了都会顿失食欲!而寒冬腊月就不一样了,室外温度低,荤油凝结成了暗白色的固体“油糕”,瓷瓷实实的。在冰冷的外屋,把挖出来的油块放在饭碗里搅和的感觉是最棒的、最妙的、最美的!小米饭越搅和越光滑有色泽,越搅和越有香味儿。你的手越搅越暖和,舌尖也跟着发痒,味蕾跟着绽放,连心也跟着香气一同雀跃起来!

吃完了新出锅的小米干饭拌荤油,能让人“三月不知肉味”。主要是因为新出锅的小米干饭温度高,固体荤油拌在里面容易融化成液体、气体,进而扩散到米粒里去,让人品尝起来既美味,又滋脾润胃。但是,凉下来的小米干饭千万别往里拌油了。荤油遇凉不易化开,吃起来一股哈喇味儿,舌头涩涩的。最主要的,这样的凉油搅拌着“凉饭”,吃完了肯定会肚子疼。

有时,父亲也想吃这一口。母亲却不让,她说:“那多浪费啊?油都生吃了,下次熬菜干装窑啊?”

小米干饭拌荤油是母亲发明的吃食,可母亲却一次也没品尝过。这让我想起了小学时学过的两首古诗《蚕妇》和《陶者》:“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巾。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陶尽门前土,屋上无片瓦。十指不沾泥,鳞鳞居大厦。”生活里总有这样一群人,奉献得多,享受得却少;耕耘得多,收获得却少……

红咸菜

我说的红咸菜不是指天然的红色咸菜,而是把辣菜疙瘩放在大酱里腌制而成的咸菜。咸菜是中国人发明创造的,虽然总有“腌制食品有毒”的高论,但依然阻挡不了北方人食用腌制食品的传统。

东北人吃得最多的咸菜是用辣菜疙瘩做成的。把一个个上尖下圆,粮仓形的,体积在50立方厘米左右的辣菜疙瘩,放到盛着盐水的缸里,不出一个月,辣菜疙瘩的辣味消失,而咸味渐浓起来,这样,咸菜就腌好了。

因为用盐水泡过,腌完的辣菜疙瘩口感通常都由没腌时的硬脆变成了柔软。盐的量要合适,这样将腌好的辣菜疙瘩切成片时,会顺着菜刀往外冒油,更能调动起你的食欲。

咸菜还有一种吃法更美味。那就是把刚腌好的咸菜切成片,放到酱坛子里继续腌,过个十天半个月,咸菜片本身的灰颜色消失了,通体变红,这就成了红咸菜。红红的咸菜刺激着我的味蕾,撩拨着我的食欲。农家的大酱都是由剩豆包、剩干面子加咸盐发酵而成,红黑的大酱包裹着咸菜,酿造出的是鲜红色、咸辣中略带一丝甜味的新式美食。这道美食我百吃不厌。每天早晨,在满满一盒米饭里放上几片红咸菜,中午炫耀地拿出来就饭吃,常常引得别的同学侧目,啧啧赞叹母亲的手艺好。我把红咸菜分给同学们吃,他们都夸母亲的红咸菜色、香、味俱佳。

红咸菜是我的主食,可母親做的时候却并不多。不种辣菜便没有制作的主料,不做大酱更没有调剂的副品。我上初中之后,都是在学校食堂就餐,食堂里的咸菜是菠菜、白菜、韭菜一放一堆,种类虽多,可就是吃不出红咸菜那望眼欲穿、一尝三叹、回味悠长的感觉和味道。

如今,城市的饭店也时兴烹制几道野味或农家菜给客人尝鲜。吃惯了煎饼卷大葱,吃够了玉米饼就小豆腐,我最想吃的,还是红咸菜拌大米饭……

干面子就干咸菜

上面提到的红咸菜,是把腌好的辣菜疙瘩放到酱坛子里继续腌制而成的。而此时说的干咸菜呢,是把腌好的辣菜疙瘩拿到外面晒成干再吃。

辣菜疙瘩腌好了脆香,腌不好的肉透。脆香的咸淡适中、香辣可口;肉透的一咬一包浓汤,除了齁咸没别的滋味。我吃咸菜是有够的,毕竟里面油水少。

母亲见我不爱吃,就又把腌好的咸菜晒干了给我吃。

每年母亲腌辣菜疙瘩时,我都要嘱咐她少往缸里放点盐,以免出缸的咸菜晒干后结晶出太多的盐。有的咸菜一晒就是两三年,咸菜里的盐水都结晶成白色颗粒状附着在表面,食用时,我们得把这层盐粒用手搓掉,然后再啃嚼里面已经发黑、变硬的干咸菜。盐放多了的话,结晶出来的颗粒又白又粗,抠得我手指甲直长倒刺。晒干的咸菜是真正的咸菜疙瘩,因为其水分蒸发后,坚硬、挺括,干得厉害。

可盐放多了也有好处,就是腌出的咸菜晒干几年后再拿出来,抠掉盐颗粒后,里面的咸菜会又黑、又硬、又瓷实,使劲挤压或狠咬一口,里面会“嗞嗞”地往外冒油。咸菜油是我最爱品尝的一种油。深黄色的咸菜油油汪汪的,黏稠地、细密地淌到唇边时,轻轻地一舔,会觉得那是世界上最甘爽的一种油,香而不腻,淡而不俗,浓酽醇厚,丝丝入喉……

我喜欢在吃玉米面干面子时啃干咸菜。金黄的玉米面粗糙,干咸菜油黑、脆硬,两者调和着享用,那感觉是越嚼越香,回味无穷。

干面子是北方农村常见的主食,多用玉米面或高粱面加水调制蒸熟而成,又称大饼子。干面子分发面和戗面两种,戗面做着快,但发面的显然口感更佳。

小时候,母亲经常沿着锅边贴一圈干面子。一锅干面子有十多个,每个圆形干面子直径达到10厘米,中间厚、四周薄,开锅时紧贴锅体的底面结出锅巴,嚼碎了格外香甜。父亲和我都非常爱吃干面子,一顿两三个,吃起来解饿。一般来说,玉米面比高粱面的质地细腻一些,因而更受小孩子们的喜爱。

父亲爱吃干面子就土豆丝。我却觉得干面子与干咸菜是绝配。腌好的咸菜晒干后不会马上变硬、变筋道,需在空气中经历两三年的风干,其浸泡在体内的盐水才会结晶成粒,渐渐变白,一搓即掉。

我家的干咸菜晒好后,被母亲放在东屋的荆条筐里,随后就是好似被遗忘的、漫长的荏苒时光。几年以后,直到有一天吃到母亲新贴完的,刚刚出锅的金黄色的玉米面大饼子,我才猛然想起:东屋的荆条筐里藏着一堆一嚼一包油、乌黑乌黑的干咸菜呢!我急忙跑到东屋,把干咸菜拿出来吃。左手托着干面子,右手举着干咸菜,把它们一起填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啧啧不止,一口一个饱嗝,一咽一丝口水。

我贪婪地咀嚼着世间独一无二的佳肴——干面子就干咸菜,早已忘了旁边还有父亲和母亲。我忘情地吸吮着粗粮细做后的、陈年沉淀出的美食,好像自己一下子成了世界上最解馋、最幸福、最享受的人……

吃完饭,我到小伙伴家里玩儿,发现他和姐姐也在吃干面子就干咸菜呢!只不过他家晒干的咸菜不知是时间短的原因,还是腌大劲儿了,嚼起来软塌塌的,味道不咸,反而发酸,咸菜肉中间还有一根根细细的“肉刺”,十分扎舌。后来,他姐姐总到我家要干咸菜吃。我有求必应,走时还不忘提醒她一句:“有的干咸菜在小屋里放置时间太久,兴许被虫子啃噬,小心安全和卫生啊!”

烤地瓜

一到冬天,大街上卖烤地瓜的便多了。小贩们在客运站、学校大门前、农贸市場等人流密集处支起一个火炉现烤现卖。冬天吃烤地瓜是种享受,舌尖得到了熨帖,胃肠也有了暖意。可我还是觉得,小时候在砖窑里烤熟的地瓜最好吃,外焦里嫩,甜酥可口,皮红瓤黄,让人垂涎三尺……

我儿时最要好的伙伴叫艳江,他就住在我家对门。艳江的父亲在村里的砖厂烧窑,我和艳江时常被他父亲牵着到砖厂玩耍。这间砖厂位于山脚下,椭圆形的洞口有五六米高,占地大约五千平方米。用机器模具压制出的黄泥砖坯子一摞摞、一车车,通过人力拉车运到窑里接受高温烧制。若干小时以后,一窑窑通红、结实、平整的红砖就鱼贯而出,接受人们的挑选和品评了。艳江的父亲是个憨厚又能干的汉子,干活时,他就住在砖窑上面的一间小屋里,白天晚上负责透过砖窑上面均匀分布的一个个圆形小孔给砖窑点火、添煤……我当时很羡慕艳江父亲的这份工作,一个人独占那么大空间,有时有晌地干活,抬头就能仰望身边高耸的大烟囱和前方蓊郁峻拔的山丘,不累不烦,不声不响,多好啊!

那一年,正逢我家在地头栽了半亩地瓜。我曾趁着母亲忙,把地瓜从土里扒拉出来生吃。艳江说生吃地瓜会把人吃瞎,再说了也不好吃。地瓜可以放在锅里蒸或者做菜吃,但怎么吃也不如悬在砖窑里烤着吃美味。为了美食,第二天,我拿着父亲刨出的十多个地瓜,跟着艳江去砖厂找他父亲烤地瓜吃。艳江父亲见到我们俩跃跃欲“吃”的馋猫样儿,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就备好工具,准备烘烤。

艳江父亲先用几根三米多长的细铁丝,把一个个红红胖胖的地瓜穿起来,然后把穿有地瓜的铁丝分别穿过窑孔,续到烈火熊熊、高温高热的砖窑里烘烤,再把铁丝探在外面的一头用砖头压住。几分钟后,一个个焦黄的,烤得冒油,吃起来热乎乎、甜丝丝的烤地瓜就被艳江父亲拽了上来。新鲜出窑的烤地瓜,真是秀色可餐!

我爱吃烤地瓜,特别是砖窑里烤出来的大地瓜。在砖窑里烤的地瓜受热均匀,掌握好火候,烤好了直冒油。另外,由于看不见地瓜被烘烤的样子,所以等着吃烤地瓜的人心里就更焦急,脑袋里就更加浮想联翩。在砖窑里烤地瓜,除了可以品尝到美味,其实最享受的是那一发千钧、香气满窑的烤制过程——味道美,等待的滋味更美。

艳江父亲忙时,我和艳江就自己试着烤地瓜吃。我们俩年纪小,动作不麻利,经验不丰富,有时候闹笑话,烤出来的地瓜质量参差不齐。我们找不到合适的铁丝,有的铁丝太细,承受不住地瓜的重量,我们吊上来的就不再是热气腾腾的烤地瓜,而是光秃秃、孤零零、黑漆漆的一根细铁丝。有时铁丝短,烤完吊上来的地瓜竟还是生的。我们没有手表,也估计不好烘烤的时间,因此有时从窑里吊上来的地瓜半生不熟,有时吊上来的却已形同黑炭。窑孔外的铁丝要是没被我们用砖头压牢,“刺溜”一声便彻底滑进窑里去了——我们的地瓜也就浑不吝地被烧成灰烬,呜呼哀哉了……

因吃到香入心脾的烤地瓜,那个寒冷的冬季令人难以忘怀,可岁月峥嵘,这样的日子再也没有重现。往后,我家不再种植地瓜,艳江父亲也告别了烧窑的职守。长大后,我和艳江一个教书一个做工,均无暇重拾旧时的儿戏,如火如荼的砖厂如今也逐渐荒废、凋零……

烤蚂蚱腿

带翅蚂蚱的腿长,且肉厚,烤熟了吃香而不腻。那时的蚂蚱比现在多,也比现在个儿大,嗡嗡地从山顶飞到山腰。我们用网兜它、用砖砸它、用手扣它。有时,它完好无损地被我们捉住,有时它的翅膀折断,有时它的腿也断了——它秀颀挺拔,长达8厘米的身躯我们无暇欣赏,只寻思着快点儿把它的双腿拧下来,用草秆穿好,然后架在柴火上烤熟……

蚂蚱腿分两截,跟身体连接的上一截又短又粗,故肉肥且多,被烤后率先渐变成焦黄色。下一截细长带小齿儿,最先被烤熟,嚼起来酥脆异常。我没烤过蚂蚱腿,因为胆小,经常是看着别人烤完吃现成的。伙伴们捡来两块砖头兜住风火,再在两块砖头中间放上高粱叶、草叶、谷茬等柴火,点着了就可以把穿有十几根蚂蚱腿的草棍儿架在砖上烤了。火苗越烧越旺,伙伴们不断往简易“灶”里填柴火,草棍儿不一会儿就被烤黑了,蚂蚱腿也烧出了油,冒出了浓浓的香味,传出老远……伙伴们来回翻滚着蚂蚱腿,让它受热均匀,才不至于被烤煳。这根草棍儿上的腿儿烤熟了,就烤那根草棍儿上的腿儿,都烤完了大家才鸣金收“火”,坐地分“腿儿”吃……

烤蚂蚱腿是个残忍的事儿,我们不知道失去双腿的蚂蚱们是否还可以成活,是否能像壁虎断尾求生那样,再次长出健全的双腿。可蚂蚱们又是幸运的,因为比起被剥皮和削足的青蛙来说,它们承受的痛苦或许还要小一些。蚂蚱与青蛙比起来毕竟是害虫,吃起蚂蚱我们可以不假思索。青蛙那么漂亮的外表,那么俊俏的身材,还日夜不息地给人类吃蚊虫、苍蝇,却要遭受人类的侵害,实在有失公道!

比起吃动物,我觉得人类吃植物会更加心安理得。同一株植物可能会春风吹又生,同一只动物除了九尾狐外全部都只有一条命……

红糖水

要说儿时最好喝的饮料,我觉得是红糖水。

80年代的商业没有现在繁荣,商店里只有几种汽水、几块雪糕。家里不来客人,自己又没有非喝它们的强烈冲动,所以鲜有机缘吃到上述几样东西。

我记得有一次是在冬天,天气寒冷,我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那时,母亲给我冲了一杯红糖水。她说红糖水是打寒的,喝下它把寒气驱走,肚子就好受了……

我嘴里没滋味时,自己也试着冲些红糖水喝。我用勺子到罐头瓶子里舀红糖时总是小心翼翼的,担心舀多了会挨母亲训斥。红糖有时会坨成块儿,那是父亲母亲舍不得吃,放得时间长了的缘故。

我偏爱红糖水,对白糖水不感冒,是因为白糖水没有色泽,喝起来甜大劲儿了还有咸的感覺。而红糖水冲完色浓味香,看着大茶缸里那翻滚的深红色,嗅着那从缸里渗出的甘甜和芳香,看着冒出来的腾腾热气,我就忍不住要喝上一大口。红糖水喝起来口爽舌清,喝完了脏腑熨帖,全身升温,暖乎乎的。

红糖是父亲从供销社里买来的。父亲谨慎地解开薄薄的白色塑料袋,细碎的红糖便“倏”地一下被倒进吃完的旧罐头瓶子里。母亲把瓶盖拧紧,放到碗架子上保存,一存可能就是一季——中间我们不生病,是想不起来要冲红糖水的。所以,在季节的轮回里,红糖凝结成或大、或小、或方、或圆,红得发黑的硬块了。我是喜欢这些硬块的,因为把它们放进茶缸里冲,水的颜色特深,深得发黑,味道又重又甜。我也喜欢把这些硬块咬在嘴里吃,咯吱咯吱嚼碎它们,比吃水果糖还解馋。

我用直径十厘米、高十五厘米的茶缸冲红糖水,通常要放一羹匙红糖。喝完一缸红糖水,我总会满头大汗,太热、太舒服!肚里的虫子被烫死了,皮肤上的汗毛孔也舒展开了,胃肠的躁动得到了平复,嘴馋也得到了释放——我品尝到了世界上最浓最烈的甜味,那时的我,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

红糖水不止一次治好我的腹痛。它像一剂包治风寒百病的良方,用公道的价格,精到的疗效赢得了孩子们的喜欢和信赖。在物资匮乏的年代里,我们可以没有面包,可以没有鱼肉,可以没有各种饮料,却唯独缺少不了红糖水的热烈而无私的关爱。

一缸红糖水下肚,营养与热量,温馨与甜美便一同流进六腑五脏,令人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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