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闲集》代序

2024-04-22 08:23周丹
青年文学家 2024年6期
关键词:男青年意象诗人

周丹

君嘱我写序,既觉得突然,又倍感惶恐。

我基本上不知道序为何物,无从下手,不会写。拾笔才发现,基本上找不到为他写序的理由,不甚熟悉,不敢写。根据我的阅读经验,读书(尤其是读诗、读散文)基本上不读序言,只当是个摆设,不喜欢不爱好,当然也就不能写。

可君执意相邀,在遍使搪塞、拖延、诉苦等等数招都未见良效的情况下,面子思想渐渐在我的头脑里占了上风,所以只好硬了头皮,勉力为之。兴许君当初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见我拒绝的态度并不坚决,后来也只好顺水推舟“顽固”到底,为的是不拂我的面子,也未可知。数拍才合,尽管属于勉为其难,终还是要把那“瓜”摆上案头,任人品论的。

接下来要解决我的身份问题—我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我所知道的是,我们过着不同的生活。我们相识的时候,大背景是文学仍旧属于“奴婢”角色,不怎么招人待见。小背景是在全国都还有些薄名的重师“网络文学社”在一些文友的鼓捣下逐渐活跃起来,正有成为重师“名片”之势,文学在重师似乎慢慢成“妾”了,地位高了些,但也不过是聊以自慰而已。那时我是一家文学社的一名指导老师兼主编(现在还是),背着名,其实没为它做过多少事,更谈不上啥“指导”。我與君相识于2018年,当时我供职于一家教育机构,因招生而与身为校长的君结缘。后来互通电话问候,彼此增进了解。真正了解还是2019年8月,有幸供职于君等创办的周南中学,其间与君有近一年的相处。虽共事时间不长,但彼此意气相投,相处甚欢。近日,君通过网络将《半闲集》传递与我,说是让我看看,并为之作序。深知君乃务湘名士,桃李天下,邀我作序,甚感惶恐。看过他的诗,他和许多“愤青”一样在从事着追寻生命意义、追问社会走向的“大事业”,而我则是站在讲台中的一员,干着“孩子王”的事业。不得不承认,我们走在不同的生活道路上,我们之间缺乏不少的“共同语言”。我大概估算了一下,从相识到现在,我和君只有近一年的短暂相处,很多方面还不甚了解,但君谦和待人的品格在我的脑海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基于上述两点,我把和君之间的关系定位在亦兄亦弟、亦师亦友这个层面,而且是神交多于面晤的那种。身份问题解决了,话也就可以在相应的范畴中展开了。

作为朋友,我认为君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好人”。在他的同事中间,他是公认的“老大”,每个人都喜欢跟他分享遇上的事,无论悲喜,而他则展开自己并不宽大的胸怀,为同事疗伤。尽管常遇到同事伤愈之后逃之夭夭的情形,他也并不见怪,一笑了之。这些事对我影响挺大的,也成了我厚着脸皮来给他的诗集写序的直接动因之一。

再一个要搞清楚的,是君的形象问题。在我看来,写序的主要目的有二,一是推介某人,二是推介某人的某物。既是推介,人和物的特征是一定要明明白白的,否则恐难免张冠李戴,千人一面。我对于程弟形象的描述是:君,青年,男青年,一位常戴眼镜的偏胖的男青年;一个勇于自主创业打拼的文学男青年;努力把写诗和教书一起搞得让学生尖叫的青年男诗人;外表文质彬彬,其实内心比较疯狂;看似洒脱,其实细腻;以为生活懒惰,其实思维总是高速运转的复合男性公民。

说实话,谈起君的诗,我有些害怕。一是怕自己愚钝,误会了他和他的诗。二是怕“代沟”作祟,让君和我互相误会。从很大程度上讲,解读诗歌等于冒险。我以为,君的诗歌第一个关键词是“思考”。有人问过我,“青春到底是什么?”我想来想去,最后告诉他:“青春就是亢奋和迷茫的‘杂交水稻。”亢奋源于生理,而迷茫归于心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这样的追问不是哲学家的专属,也是每一个人的权利,诗人当然概莫能外。我们同处于社会新时代,既亲身经历了改革的发展过程,也经历了社会变革随之带来的阵痛。君以诗人的敏锐去思考问题,去关心社会揭示社会生活的真谛。作为一名国家教育工作者,他把自己对留守儿童的关注、人才延揽的渴求融入诗中。这不仅流露了他对社会的关切、事业的执着,也表露他慈善、谦和、虚心、礼贤的品格。“我们是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来到这个世界,我们也会因为一些不可知的原因而离开这个世界。”“轻与重,追逐与归隐,进与退,无外乎都是生命的一个过程。”在《半闲集》里,我很容易就发现了“理由”“不知所措”“荒芜”“痕迹”“生活”“呼喊”“什么”“为什么”之类的词汇。这些词汇说明什么?说明在诗人这里,诗歌并非简单的宣泄,而是清理。问生命是清理人生路途上的“褶皱”,过人世则是清理人生思路上的“喧哗”。寄望于通过“简单”和“朴素”,找寻存在的意义。很显然,这样的找寻高于痛哭流涕、哀鸿遍野,却又低于沉默。

所以诗人总在困顿中,总在不自信中,总是把故乡当作自己的第二个情人,这不是我的发明,也不是君的,这是普天下所有人的“通病”。“风”是故乡留给君弟的一个记号,是他乡恋的全部语言。故乡的命运,其实就是人生的曾经,是我们终生不曾抵达的梦境。内容的背后,形式拥有更宽广的“舞台”。

君的诗歌,第三个关键词是“简单”,这个词是内容,同时也是形式。他的笔底人生其实就是如此“简单”,寥寥数语,君的诗让我们看到了“远”和“近”,看到了起点和终点。在我看来,最优美的诗歌语言,应该是有质感的那些字词,有节奏的那些句子,以及有距离的那些意象。那些字词、句子、意象结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首首诗,诗的主题叫“简单”。我确信,从操作层面上探视,君写诗用的一定是“减法”。这里边自有生活的“辩证法”,年龄递增,诗作数量递减;生命的恐慌递增,长句子递减;人世的无奈递增,入诗的意象递减;想说的递增,说出的递减;唠叨递增,意义递减。

诗歌,天生的“尤物”,她一举手,所有左拥右抱的妄想都已达成,包括作为少数的以泪洗面和作为多数的冷若冰霜。这就是诗人君和他的《半闲集》所给予我们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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