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主要国家教育变革的发展趋势与中国选择

2024-05-08 01:17刘宝存苟鸣瀚
关键词:教育教师

刘宝存,苟鸣瀚

北京师范大学 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院,北京 100875

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国际形势日趋复杂,全球不确定性明显增强。一方面,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快速崛起,全球权力重心逐渐向东方转移,原有的国际秩序正在多元重组;另一方面,世界经济增长乏力、贸易保护主义、孤立主义、民粹主义等思潮不断抬头,对世界和平与发展造成极大冲击。教育之变与世界之变相伴而生,近年来世界各国纷纷把教育作为实现国家战略和增强国际竞争力的重要手段,不断从振兴经济发展、促进社会进步、服务国家战略的角度丰富教育的内涵使命,希望在推动本国教育发展的同时,通过教育领域的全面变革解决经济、文化、社会等其他领域的难题。梳理近年来世界各国教育发展面临的挑战及其教育变革的趋势走向,能为我国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有益参考。

一、世界主要国家教育发展面临的挑战

教育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动力源与坐标尺。教育活动既根植于本国民众与国家发展的需求,又受制于外部国际环境与宏观历史条件,呈现出形式愈发复杂、联系愈发紧密的趋势。近年来,世界各国教育面临一系列共通性挑战,亟需世界各国政府通力合作,共同寻找解决之道。

(一)公平优质教育发展陷入困境

长久以来,教育质量与教育公平都是国际社会广泛关注的热点议题。2015年,世界各国和国际组织签署和通过了《仁川宣言》、《2030年教育行动框架》,共同推动教育和全民终生学习往全纳、公平、有质量方向迈进。实现公平优质教育的理念愿景固然美好,但世界教育发展的现实图景却不尽如人意。

第一,在校学生正面临严重的学习危机。全世界小学和初中阶段有55%的学生没有达到最低阅读水平、60%的学生没有达到最低数学水平。按目前的教育发展状况,到2030年全球仍会有4.2亿人不能在童年时期习得最基本的技能,8.25亿人不能在中学阶段习得今后生活和工作所需的技能(1)UNICEF,Every Child Learns:UNICEF Education Strategy 2019-2030,New York:UNICEF,2019,pp.4-5.。

第二,性别歧视现象尚未得到完全消除。世界上约2.58亿的适龄学生没有接受教育的机会,其中6至17岁失学女童的数量约为1.32亿,小学阶段失学女性的比例总体比男性高出1.81个百分点;在排名垫底的低收入国家中,每100名男生进入高中,相应的女生人数不超过60人(2)UNESCO,“Global Education Monitoring Report Summary”,2020年12月9日,https://unesdoc.unesco.org/ark:/48223/pf0000373721/PDF/373721eng.pdf.multi,2023年8月15日。。

第三,特殊儿童的受教育需求得不到有效满足。与正常同龄人相比,患有身体障碍的儿童留在学校的可能性更小,仅有约15%的适龄残疾儿童能够顺利上学,但学校设施、专业教师等学习支持的缺乏仍旧是一个巨大的阻碍(3)World Bank,“Inclusive Education”,2022年5月,https://www.worldbank.org/en/topic/education/brief/inclusive-education,2023年8月15日。。

第四,地区贫富差距影响教育完成率。世界不同地区的小学、初中和高中教育完成率差异较大,即使是在同一地区,最贫困和最富裕儿童的教育完成率也存在较大差距。

第五,由过分追求“政治正确”而形成的各类“逆向歧视”正在导致新的教育不公平,如近年来美国部分顶尖高校的招生歧视现象,其招生程序与筛选机制轻视学生的学术成就与综合素质,赋予少数族裔更高得分权重,显露出“种族平衡”倾向。

(二)青年技能与劳动力市场脱节

青年是劳动力市场的生力军,青年就业质量的高低关乎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前景。越来越多国家认识到,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科学技术与行业技能人才作为支撑,需要青年承担起更为积极的社会角色,而教育是促进青年有效就业、填补劳动力市场缺口的关键路径。但是,世界各国在人才培养方面普遍存在难以满足国家经济发展、服务劳动力市场需求乏力的问题。

第一,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的协调发展面临文化阻力与制度缺位。除德国、英国、澳大利亚等职业技术教育体系较为完备的西方国家之外,世界许多国家和地区的职业技术教育仍较为薄弱。如大部分东盟国家对职业技术教育与培训的关注度较低甚至存在部分负面看法,认为职业教育是针对穷人、边缘群体和辍学青年的“二次机会”或“二等教育”(4)Ministry of Labour and Vocational Training,the Royal Government of Cambodia,“National Technical Vocational Education and Training Policy 2017-2025”,2017年6月17日,http://tvetsdp.ntb.gov.kh/wp-content/uploads/2018/02/NTVET-Policy-2017-2025.ENG_.pdf,2023年8月15日。;韩国近年来人文社会学科与理工学科毕业生的毕业生供大于求,而就业市场对高中学历技术型劳动力的需求却得不到满足。

第二,世界各国青年专业技能开发的层次结构有待调整、整体水平有待提升。经合组织指出,高水平、创新型的职业技术型人才是当代社会经济发展不可或缺的主要动力,但经合组织成员国约有26%的职业教育毕业生选择从事服务、销售等低技能要求的职业,约22%的毕业生选择从事手工业、制造业等中等技能要求的职业,只有20%的毕业生受雇于高技能要求的职业(5)OECD,“OECD Employment Outlook 2020:Facing the Jobs Crisis”,2020年7月7日,https://www.oecd-ilibrary.org/employment/oecd-employment-outlook-2020_1686c758-en,2023年8月15日。。

第三,青年就业技能与劳动力市场需求不匹配。运用信息技术解决实际问题是当代人才必备的一项基础能力,在2005年至2016年期间新增的就业机会中,数字密集型岗位的占比达到了40%,但截至2019年,中等收入国家有33%的人口仅会使用复制文件和添加电子邮件附件这两项最基本的数字技能,高收入国家中不会使用这两项基本技能的人口占比也分别达到了42%和30%(6)UNESCO,Migration,Displacement and Education:Building Bridges,Not Walls,Paris:UNESCO Publishing,2019,p.160.。青年数字素养和信息化技能的相对缺失将使他们在未来高度智能化的社会和就业市场中面临巨大挑战。

(三)专业教师队伍建设亟待加强

教育教学质量的关键在于教师队伍的职业素质和能力。伴随着世界各国对教育质量的要求不断提高,教师队伍的专业化建设也逐渐提上日程,但目前世界各国专业教师队伍建设仍存在不少问题。

第一,教师职业吸引力下降,教师群体日趋老龄化。薪酬待遇低、工作时间长、工作负担重等因素影响年轻人选择教师职业的意愿,不少国家都面临新任教师招聘困难和在职教师流失严重的现象。2021年的统计资料显示,经合组织成员国的教师平均薪酬仅相当于其他同等学历全职工作者的78%至94%,且教育层级越高,教师招聘困难和教师流失越严重;此外,招聘困难和人才流失现象导致部分教师不得不延迟退休年龄,经合组织成员国初等教育和中等教育中50岁以上教师人数占教师总数的比例已经超过30%(7)OECD,“Education at a Glance 2021”,2021年9月16日,https://www.oecd-ilibrary.org/education/education-at-a-glance-2021_b35a14e5-en,2023年8月15日。。

第二,教师缺乏足够的职业培训。教师参加专业培训有利于提高自身教学水平,对确保课程有效实施和促进学生学习方面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21年发布的《全球教育监测报告》显示,全球约有11%的学前教育教师、19%的初等教育教师和22%的中等教育教师从未接受过任何职业培训;在撒哈拉以南的非洲地区,仅有45%的学前教师、65%的初等教育教师和51%的中等教育教师曾经接受过职业培训(8)UNESCO,Global Education Monitoring Report:Non-State Actors in Education,Paris:UNESCO Publishing,2021,p.463.。

第三,教师专业技能与素养仍需提升。教学生态的变革,特别是认知科学的应用与信息技术的嵌入,将进一步促使教师在教学活动中身份角色的转变。教师必须不断提升自身的专业技能与素养,才能适应这些变革。据最近一次“教学与学习国际调查”的结果显示,大约只有一半的教师会在课堂教学中使用涉及学生认知激活的实践方法,只有41% 的教师接受学生对自身的反馈评估,大约44%的教师缺少将信息和通信技术应用于教学的能力,65% 的教师难以适应在多元文化环境中教学(9)OECD,“TALIS 2018 Results (Volume I):Teachers and School Leaders as Lifelong Learners”,2019年6月19日,https://www.oecd.org/education/talis-2018-results-volume-i-1d0bc92a-en.htm,2023年8月15日。。

(四)信息革命带来潜在教育风险

伴随数字媒介的迅猛发展,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新型技术造成知识的爆炸式扩张,为现有的知识能力结构、教育内容、人才培养以及教育模式带来新机遇与新挑战,同时也带来了许多潜在的风险。

第一,技术在各级各类教育中的应用水平不高。尽管各国政府为学校发展信息与通信技术投入了大量资本,但是教育信息化建设仍旧相对薄弱,具体表现数字化基础设施覆盖不足,校际、地区教育数字化发展不均衡;数字化课程的开发设计不够科学合理,混合式在线教学的实际效果难以令人满意;教师信息素养水平偏低,缺少足够的知识与技能储备来有效地运用信息与通信技术等。

第二,技术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教育的人文功能。知识的迭代速率加快、信息总量繁多,一方面使“一切的知识教给一切的人”这一教育基本假设不再成立,另一方面超越了学校的教学内容,使课程编制与教材开发面临实践困难。

第三,基于技术的教育可能导致新的不公平问题和安全问题。在技术型企业领跑、市场规则主导下的智能教育布局中,不同社会经济背景的学生对技术的适应能力和使用能力不同,能够获取的软性支持、硬性设备也不同,容易造成新的数字鸿沟。

第四,技术与教育深度融合还需深思价值取向问题,如信息技术的全面嵌入是否会对人本身的价值、教育本质的内涵造成冲击;基于数据挖掘、大数据分析等技术的人工智能教育是否能真实切合个体发展的需求;泛在化、即时性的快速学习能否客观提升教育的整体质量等。

第五,技术驱动教育变革暗藏不可避免的伦理意识问题。“互联网+教育”、虚拟课堂实现了教师教学和学生自学的双向主体性和高度的自由化,但这些优势背后也隐藏着学生伦理意识边缘化的危险,容易导致对学生情感、态度、价值观等相关教育的忽视。

(五)教育国际交流合作频繁受阻

近年来,由秩序调整与利益冲突带来的各种不安全、不稳定因素使国际教育合作频繁受阻。在此背景下,世界各国亟需合作实现可持续的集体未来,通过教育变革重塑和传递人类社会发展所需的共同价值观、基础知识以及理想信念,构建起新的教育社会契约。

第一,逆全球化浪潮给世界各国带来了价值观危机。民族国家层面的地缘政治对国际教育合作造成负面影响,国际教育资源生产与流通的不平等结构不断形成、扩大、加强,成为一种新形态的跨国支配(10)段世飞、叶贞莹:《迈向“社会契约”的全球教育治理:框架、挑战与变革》,《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023年第3期。。例如,美国近年来在“美国优先”、“使美国再次伟大”的政策原则下谋求单边优势,不仅用政治手段强行干扰国家之间正常的教育交流与合作,更为全球多边体系尤其是主要国际机构和组织在知识共享、技术开发以及可持续发展等方面的教育治理带来不确定性。

第二,国际经济下行加重各国教育系统财政负担。据世界银行的统计资料显示,2018年世界GDP总体增长率为3.3%,2019年为2.6%,2020年为负的3.3%,2021年反弹至6%,2022年又下降至3.1%(11)World Bank,“Annual GDP Growth”,2023年8月,https://data.worldbank.org/indicator/NY.GDP.MKTP.KD.ZG,2023年8月15日。。《2021年教育财政观察》显示,全球33%的中高收入与高收入国家、65%的低收入与中低收入国家都削减了公共教育财政预算,未来的经济复苏进程仍面临极大不确定性(12)World Bank,“Education Finance Watch 2021”,2021年2月22日,https://www.worldbank.org/en/topic/education/publication/education-finance-watch-2021,2023年8月15日。。

第三,世界局部地区的冲突动乱与非传统安全问题扰乱了社会发展的和谐稳定秩序。近年来,全球多地发生动荡与局部战争,“美国—伊朗”冲突、“白俄罗斯—欧盟”边境危机、“俄罗斯—乌克兰”冲突以及极端组织残余势力恐怖袭击等暴力行为不仅造成一系列社会安全和民生问题,更让全球教育治理步履维艰。因矛盾冲突与社会动荡而产生的人口流动为当地教育系统带来巨大压力,移民、难民和流离失所者的基本教育需求得不到满足,人类和平教育“预防冲突、调解、包容、希望”的理念与价值遭受践踏。

第四,全球气候变化、极端自然灾害以及重大传染疾病等非传统领域的安全问题造成严重学习损失,加剧了190多个国家和地区近16亿学生的学习贫困,使全球教育融资缺口扩大约30%,严重影响了人类的身心健康、安全以及文化教育活动的正常开展(13)U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Group,“Policy Brief:Education during COVID-19 and beyond”,2020年8月,https://unsdg.un.org/resources/policy-brief-education-during-covid-19-and-beyond,2023年8月15日。。

二、世界主要国家教育变革的发展趋势

当今世界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但又全面、深度联结的世界,联结的方式突破了时空的限制,联结的意义超越了联结本身。面对诸多挑战,世界各国纷纷制定了一系列具有针对性的教育政策,以期从不同角度实现各自的战略目标。

(一)扩大教育资源供给,促进教育机会公平

充足、稳定的教育财政经费支持是教育事业发展的物质基础,也是世界主要国家确保其教育战略得到有效落实的关键前提。近年来,各国政府开始加大对教育系统的财政经费支持,主要方式包括:

第一,加大教育财政经费投入力度,通过发起专项教育资助项目计划、分层分类拨付教育专款等方式保障教育经费,如德国联邦政府与各州政府于2019年签订了《学校数字化公约》,共同为教育数字化转型提供资金;之后,德国各级政府决定再次对该项目追加经费,预计至2030年为德国境内4万余所学校的数字化建设提供70亿欧元的经费支持(14)Das Deutsche Schulportal,“Geld aus Digitalpakt Schule kommt nur langsam in Schulen an”,2022年5月15日,https://deutsches-schulportal.de/bildungswesen/was-hat-der-digitalpakt-schule-bislang-gebracht,2023年8月15日。。

第二,优化教育财政经费配置模式,以学校、受教育者的需求为导向重新优化教育财政经费配置模式,如澳大利亚自2018年起开始以“学校教育资源标准”为基准为全国范围内的中小学生提供教育发展经费补助,同时通过“优质学校计划”对学生学业总体表现落后于平均标准的学校给予拨款(15)Department of Education,Australian Government,“How are Schools Funded in Australia?”,2022年10月10日,https://www.education.gov.au/quality-schools-package/fact-sheets/how-are-schools-funded-australia,2023年8月15日。。

第三,提升教育财政经费使用效率,采取简政放权手段,赋予地方更大的教育财政自主权,如加拿大联邦政府对于各省及地区政府如何使用联邦资金几乎没有限制,各省和地区政府可以根据自身教育发展的需要确定优先事项,自行决定如何使用联邦资金。

教育公平是实现社会正义的起点和基石。为了确保各类社会边缘群体都能获得公平的受教育机会,世界各国普遍实行的战略措施就是积极推动全纳教育,针对社会边缘群体予以一定的政策倾斜与照顾,提升各级各类教育的入学率与保学率,使贫困学生、残障学生、少数族裔、移民与难民学生等都能获得基本的教育机会,不断缩小弱势群体差距。例如,美国近年来的战略重点主要在于为贫困家庭提供优质的早期教育与保育服务,减少弱势群体接受高等教育的经济负担以及为所有学习者提供接受STEM教育的机会;英国的关注重点则从弱势群体进一步延伸至薄弱学校与薄弱区域,提出以缩小教育差异为导向的区域均衡发展战略;法国自2019年起将学前教育纳入义务教育体系,并通过发展教育优先区、推进贫困救助计划等改善农村学校的教育水平;新加坡近年来则主要着力于优化以天才儿童为对象的“促优”、以学困生为对象的“扶贫”和以所有学习者为对象的“全纳”教育制度,力使每个新加坡人都有接受优质和可负担教育的平等机会。

(二)规范教育法律法规,健全教育保障体系

国家教育战略是国家层面所做出的教育谋划,具体表现在国家政府部门制定的各项教育法律、法规、规划、纲要以及计划上,其中教育法律法规的制定是确保教育改革顺利进行的法理基础。近年来,世界各国致力于健全教育法律保障体系,不断完善教育领域的规章制度,力使本国的教育战略改革有理可循、有法可依。

第一,不断规范教育立法的流程,以此明确教育法律的严肃性与权威性。例如,法国教育法律的制定需经过教育部门提案、两院审议讨论、组织专家调研、听取全民意见、起草法律文本等一系列程序,无论是总统令或政府部门的行政命令均不得违反此前已经通过的法律。

第二,修订和完善已有教育法律,凸显教育法律体系的完备性与时效性。例如,21世纪初日本对《教育基本法》和《学校教育法》的修订奠定了其“教育再生”战略的基本理念与总体方针,为使该战略的改革措施得到落实,日本不断修订法律条文,如在教师教育领域先后修订了《教育公务员特例法》、《教育职员资格法》、《公立义务教育各学校教师工资特别措施法》等,使教师教育改革政策得到进一步制度化。

第三,明确部门机构的权责范围,强化教育法律执行监督。作为三权分立的联邦制国家,美国的关键教育政策、法律法规均需联邦议会或州议会等立法机关进行审议与授权,立法过程需要议会两院和行政首脑同时认可,而行政机关又必须在法律框架内制定教育战略与政策;司法机关不能直接参与教育法的制定,但最高法院可以通过判决某项法律违宪而推翻先例。美国联邦教育法律一般每5到10年进行一次大规模修订和重新授权,在此过程中,立法机关、行政机关与司法机关相互制约、相互监督,共同保障教育法律的公正性与合法性。

(三)强化知识技能习得,提高人才培养质量

随着社会发展对人才知识与能力要求的提升,教育质量的标准也在不断提高。各国人才培养的质量标准不再仅仅局限于对具体知识与事实的掌握程度,取而代之的是对学生创新创造、问题解决、自我调节、沟通交流、社会情感、全球意识、可迁移技能以及可持续发展等能力素养的共同关注,推动形成更加全面、多元和贴近生活的人才标准和育人理念。对此,世界各国普遍强调要强化知识技能习得,提高人才培养质量,如澳大利亚提出“技能立国”,认为公民才能是建立一个强大而公正国家的前提基础;新加坡提出以科教为引擎、创新驱动的“智慧国家”战略;日本在“教育振兴”系列计划中也提出“教育立国”的口号;印度则以“脑力立国”为根本国策,强调通过强大工业实力和高素质人才促进国家经济发展。

具体而言,各国积极构建本土的核心素养框架,着力加强对学生多方面知识、技能、情感、态度以及价值观的培养,并以此为基础推进学科建设与课程改革。例如,相较以往对分数、排名、升学率等概念的淡化,法国近年来逐步开始在全国推行统一的学业测评改革,强调通过阅读、音乐、视觉艺术、口语表达以及媒体与信息等课程提升学生综合能力。英国不仅将阅读、艺术与文化等课程改革作为提高教育质量的关键着力点,还持续关注学生的身心全面发展,在体育教育、心理健康教育和反校园欺凌方面颁布了一系列政策。德国2017年颁布的《国家行动计划》确立了可持续发展教育战略的方针路线,德国未来将在学前教育、中小学教育、高等教育、职业教育、非正规和非正式学习、地方性可持续发展教育六大领域中纳入新的教育结构,使儿童、青年和成人获得未来发展所需的关键知识与技能(16)李如意、钟周、曹越:《可持续素养框架设计与人才培养策略研究》,《世界教育信息》,2023年第3期。。

(四)提升教师专业水平,激发教育内生动力

教育的质量不可能超越其教师的质量,教师队伍是推动学生发展最重要的杠杆。世界各国均将教师队伍建设视作学生成长、学校发展以及国家教育战略得以有效落实的重要基石,根据教师培养与教师发展状况的不同制定了相应的改革措施,重点围绕提高教师教育质量、促进教师专业发展和完善教师考核体系等主题,从颁布教师发展战略、制定教师行为规范标准、改革学校工作方式以及倡导教师队伍多元化等方面加强教师队伍建设。

例如,俄罗斯政府近年来规划了一系列旨在提升不同类别教师专业能力水平与物质精神待遇的专项任务,一方面重视青年教师的培养,提升教师队伍整体学历水平,防止教师队伍老龄化加剧;另一方面着手完善公平合理的薪资分配机制,搭建现代、开放的教师人才遴选、培养与管理体系。日本始终将建设高质量教师队伍作为推进“教育再生”战略的重要抓手,于2022年通过了《教育公务员特例法》和《教育职员资格法》的最新修正案,提出自2023年开始实施新的个性化、自主式教师研修制度,同时对教师资格证制度、教师职业晋升制度等进行配套改革,对教师责任使命、教学指导、应对特殊儿童以及运用数字技术等方面的共通素养做出相关规定。印度长期以来面临着教师职位空缺、一师多校兼职、非正式教师数量庞大、教师专业化水平偏低等挑战。为提高教师的整体素质,印度《2020年国家教育政策》提出“要确保我们的儿童和我们的国家走向最好的未来,就必须对学校教师进行激励和赋权”。为此,印度政府未来将采取相应行动,包括重塑教师资格证考试制度,设立农村地区教师绩效奖金与专项津贴,减少教师行政工作负担,提升教师对教学管理与学校治理的参与度等(17)Ministry of Human Resource Development,“National Education Policy (2020)”,2020年8月,https://www.education.gov.in/sites/upload_files/mhrd/files/NEP_Final_English_0.pdf,2023年8月15日。。

(五)深化职业教育改革,支撑产业结构升级

面对全球经济持续低迷的发展形势,各国不得不思考教育究竟应该如何服务社会需求以及如何为经济发展提供有力支撑。近年来,世界主要国家高度关注各领域高水平创新型人才的培养,大力倡导职业技术教育与创新创业教育,努力提升市场劳动力的专业技能与科研工作者的生产力。

为取得人力资本开发的全球领先地位,世界主要国家持续提升职业教育发展与经济产业需求的适配程度,不断深化职业院校与政府、大学、企业以及科研机构等多主体之间的联系,通过调整人才培养规格与学科专业布局等支撑经济产业结构升级。例如,美国近年来相继发布《劳动力创新与机会法案》、《美国学徒制拓展计划》、《加强 21 世纪职业和技术教育法案》等一系列文件,致力于提升职业教育的学业标准,促进职业教育与就业市场接轨,最终解决美国劳动力所面临的技能缺少危机。加拿大则强调学习型国家建设,着力消除各类社会群体参与技能培训并获得工作的结构性、系统性障碍,努力打造一支熟练敏捷、能够终身发展技能的劳动力队伍。俄罗斯在《俄罗斯联邦2016—2020教育发展目标纲要》、《2024年前俄罗斯联邦发展之国家目标和战略任务》以及近年发布的《国家教育方案》等战略文件中均将职业教育列为特别优先任务,提出要着力构建连续贯通的职业教育体系,提高各级各类职业教育机构办学的灵活性和专业设置多样性,培养掌握现代前沿技术、适应经济社会需要的高水平创新型人才。

(六)加强教育评估问责,确保组织管理效率

教育评估与问责作为现代教育管理的重要环节和手段,是保障教育质量、促进教育组织系统高效运行的重要手段。从全球范围来看,世界各主要国家越来越注重对教育活动的评估、监管和问责,通过制定教育质量标准与评估方法、执行教育评估手续、公布教育质量评估结果等方式实现教育效益的最大化。各国政府加强教育评估问责的主要方式包括:

第一,创新针对学生个体学业水平的评估方法。例如,新加坡于2021年开发制定了“新小学毕业考试积分等级系统”,用全新的八级“等级积分”制度取代原本的“总积分”制度,以此弱化学生之间的横向比较,引导学生发展自身的创造性、适应性和跨文化等技能素养(18)Ministry of Education,“New PSLE Grading System by Achievement Levels (AL)”,2021年4月27日,https://smiletutor.sg/psle/new-scoring-system,2023年8月15日。。韩国自2017年起将国家学业水平考试分为两个部分,其中各科学业水平测试为主体评价部分,学生与学校问卷调查为补充评价部分;此外,韩国还规定学校综合生活记录簿应详细记录学生个人基本情况、学籍信息、考勤情况、获奖经历、资格证书、各科成绩、在校活动、行为表现以及其他综合意见等内容。

第二,完善针对学校内外部教育质量的问责机制。例如,巴西《2014—2024年国家教育计划》指出,巴西政府内部需定期发布教育改革成果报告,同时应积极发挥国家受教育权运动指导委员等外部主体的监督审查功能(19)Ministerio de Educação,“Balanço do Educação Plano Nacional”,2023年5月,https://pne.mec.gov.br/videos/item/84-balanco-pne?tmpl=componentvideos,2023年8月15日。。

第三,加强对国家教育事业发展状况的综合监测。例如,澳大利亚对国家教育计划的实施进展进行长期的跟踪与监测,建立了不同层级的项目审查机制和动态更新模式,涵盖教育项目制定、资金支持、评估审查和动态跟踪调整在内的项目推进长效机制,有力保障了澳大利亚教育战略的每一个分支和要点能够落到实处。

(七)对接国际双向需求,加快教育全球布局

在全球化背景下,世界主要国家发展教育的关注点不仅在国内,更重视国际教育战略的实施。各国政府纷纷将教育作为开展跨国对话的窗口,大力促进教育国际交流与对话,努力使本国教育系统与世界接轨。

第一,促进教育人员的国际流动。例如,德国的师生“走出去”主要以学习、实习、学习旅行、暑期学校、语言课程以及项目工作等短期交流为主,“引进来”的对象则主要是本科层次的大学生。在职业技术教育方面,德国政府主要借助“伊拉斯谟+”计划的资助项目促进教育人员的跨国流动,同时借助德国发达的国际合作企业网络、欧洲的学分转移与资格互认制度以及“哥本哈根进程”国际职业教育合作平台加强职业技术教育的国际化水平(20)Deutscher Akademischer Austauschdienst,DAAD STRATEGIE 2025,Bonn:DAAD,2020,p.5.。

第二,扩大国际教育服务出口。继2013年推出教育国际化战略《国际教育:全球增长与繁荣》之后,英国政府于2019年发布《国际教育战略——全球潜力、全球增长》报告,提出开拓国际教育市场、提供多样化教育产品、提升跨国教育国际竞争力、促进数据驱动的科学教育决策等战略行动领域。2021年,英国又发布《2021国际教育战略升级——支持复苏、驱动增长》,旨在推动英国国际教育从复苏转向可持续增长,确保2030年英国国际教育战略目标如期实现,巩固和扩大英国国际教育在全球的市场份额(21)GOV UK,“International Education Strategy:2021 Update Supporting Recovery,Driving and Growth”,2021年5月15日,https://gov.uk/government/publication/international-education-strategy-2021-update/international-education-strategy-2021-update-supporting-recovery-driving-growth,2023年8月15日。。

第三,大力实施国际教育援助。据经合组织的统计数据显示,2011至2020年十年间,德国是双边教育援助的最大提供方,十年间的经费支出总量达到218.82亿美元;法国、美国与英国等紧随其后。随着世界主要国家对外教育援助力度的不断加大,各国政府的策略重心正逐步从扩大教育援助的整体规模向提高教育援助的质量与效率转移,在兼顾自身综合利益的同时,将帮助受援国提高国民综合素质、开发人力资源、促进社会就业与经济增长、消除不平等以及提升可持续发展能力等放在教育援助的突出位置,持续扩大本国的国际影响力(22)苟鸣瀚:《全球教育援助:格局、挑战与趋势——基于国际组织统计数据(2011—2020年)》,《比较教育研究》,2023年第4期。。

(八)深化教育简政放权,提升综合治理效能

在有限的资源条件之下,世界各国纷纷通过优化综合治理实现教育效益的最大化。一方面,各国政府不断加强教育管理制度改革,通过明确各级各类教育办学规范、评估标准与风险防控等方式对国家教育事业的整体发展进行宏观调控。例如,英国于2016年设立“学生事务办公室”,该机构坚持以学生为中心的原则,采用“基于风险的方式”进行高等教育市场监控,以此提升高等教育治理效率。为减轻高等教育系统的科层式管理负担,学生事务办公室承诺将在数据收集、抽样检查、资金分配、评估成果等方面简政放权,减少高等院校中的官僚主义现象(23)黄兴胜:《近年来英国高等教育的发展特点、趋势及启示》,《世界教育信息》,2019年第7期。。

另一方面,各国政府持续调整政府与学校的关系,减少直接的教育干预与命令,逐步将财政预算、校本管理、师资培训等权力交还给地方,允许地方在一定范围内采取与自身实情相适应的教育措施,推动构建跨部门、跨区域的教育合作协调网络。各国政府不断加强教育改革的顶层设计,推动构建跨部门、跨区域的教育合作协调网络。例如,巴西在落实《2014—2024年国家教育计划》的过程中实施“联邦—州—市”三级教育管理模式,不仅在各级教育部门之间设立了“常设协调与合作机构”,每级部门代表定期举行集体会议;还形成了由教育部、全国教育部长委员会与全国城市教育领导者联盟共建的技术援助网络,以此指导各州与各市教育计划的制定,监督跟进各州、市教育项目的推进与落实(24)Ministerio de Educação,“Elaboração e Adequação dos Planos Subnacionais de Educação”,2022年5月,https://pne.mec.gov.br/18-planos-subnacionais-de-educacao/36-elaboracao-e-adequacao-dos-planos-subnacionais-de-educacao,2023年8月15日。。除此之外,各国政府还着力构建多方参与的教育治理体系,鼓励家长参与到儿童的教育过程中,企业参与到中学后教育的人才培养与科研创新过程中,教师、学校、家庭、学生参与到教育政策的制定中,充分发挥各类利益相关者在教育服务供给与管理中的监督促进作用,积极挖掘丰富多样的教育资源,助力教育事业的发展。例如,德国的可持续发展教育战略强调多方协调与合作,重视广泛利用一切社会资源,要求学校、协会、企业或地方行政部门的相关人员以可持续发展的原则为导向传授知识或进行管理经营,以此形成高效协作的系统,促进以整体化方式在全社会推进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

三、中国教育变革的路径选择

近年来,世界各国不断出台新的教育政策措施,深化教育改革,希望通过发展教育使本国在全球竞争中占据主动权和相对优势。对此,我国教育改革必须形成系统意识、全局意识,坚持协同推进与重点突破相统一,以国际先行经验为镜鉴,以建立和完善中国式高质量教育体系为价值旨归,站在促进学生全面自由发展、服务国家重大战略的高度进行系统规划与设计。

第一,推动人才培养模式改革,培养具有全球竞争力的高水平创新人才。我国应积极推进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实践改革,建立和完善符合时代需求的核心素养能力框架,重视发挥核心素养在人才培养目标、课程设置、教学模式与方法以及教学评价中的引领作用。科学设计以素养为导向、超越知识本位的课程内容,既要将核心素养落实到学科课程之中,又要重视跨学科与学科课程内容的整合融通,培育学生的批判性思维、终身学习能力、创造性与问题解决能力。在课堂教学方面,着力加强基于问题或项目的教学、探究性教学、跨学科主题教学和实践性教学,帮助不同阶段学生形成主动学习、深度思考、创新创业等多方面的能力。

第二,加快构建世界水平、中国特色公平优质教育体系,推动教育可持续发展。我国应持续推进全纳教育,努力为所有人提供优质、均等、多样化、个性化的受教育机会。具体而言,就是要精准优化教育资源配置,着力缩小省市之间、区县之间以及学校之间的教育差距,从财政经费、师资力量等方面加大对教育发展相对落后区域的支持力度,推进薄弱学校改善计划;增设差异化指导机制,为不同智力发展水平、有特殊学习需要的弱势学生提供补偿性学习辅助;促进普通教育、职业教育、成人教育三者融通,构建上下衔接、左右互通的人才成长通道;树立终身教育理念,推进形成全民终身学习的现代教育与公共服务体系。

第三,加强教师队伍专业化建设,打造世界人才中心。全面建设高素质专业化创新型的教师队伍,首先需制定优惠型就业引导政策,在源头上保障师范教育生源的基本数量与质量,不断吸纳社会优秀人才加入教师队伍。其次,健全中小学教师资格考试与准入制度,优化教师职前教育、岗前培训与职后发展连续动态机制,有序推进教师交流轮岗与学习共同体建设。最后,实施高校教师学历提升计划,提高高校教师的业务水平;实施领军人才培养计划,通过海外研修、前沿研究等措施培养一批学科领军人才;实施国际杰出人才引进计划,瞄准一流大学、一流研究机构、一流学科引进一批杰出学者。

第四,构建教育质量保障体系,优化评估与问责机制。我国应积极构建教育质量保障体系,不断优化基于实证的评估和问责机制。在构建内部质量保障体系方面,加强学校信息系统的建设工作,形成学生基本资料、课程参与情况、行为表现等信息的动态采集机制,为教学实践改进提供数据依据。在构建外部质量保障体系方面,以学科、专业、大学、主题为对象分类推进内部自评、外部审查及民主参评等,不断完善评估制度的技术规范和流程安排;加快评估结果发布、传播和反馈一体化平台建设,使评估信息更具透明性和可获取性;依托评估建立和完善政府部门、学校领导与教师、社会公众等利益相关者的多方问责制度。

第五,加快“双一流”建设,打造高层次人才培养和科技创新高地。我国应以“双一流”建设为引领,着力打造高质量高等教育体系。首先,确立能够体现学校特色的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目标,优先建设一批有潜力的优势学科,依托学科资源带动其他学科群拔尖人才的培养。其次,不断提升科学研究原始创新与前沿攻关能力,夯实师资队伍建设基础,重视发挥国际化骨干人才和外聘专家的引领作用,聚焦世界前沿领域与关键技术创新突破。再次,关注跨学科、跨机构的项目建设和平台建设,鼓励科研合作与资源整合,持续完善技术转化制度,提升高校对国家重大战略和国计民生的服务支撑能力。

第六,实施产教融合和科教融合计划,推动教育与社会、经济协调发展。我国应着手加强对职业技术教育的规范引领,提高职业学校与高等院校人才培养和智创汇聚能力,延伸教学、科研、培训师资链与人才储备链,促进职业需求与劳动力市场岗位供给匹配衔接,以产科教高质量融合发展助推经济发展与技能型社会建设;优化“政用产学研”协同育人机制,建立高校与企业人员互聘、高等教育治理的社会参与制度,围绕区域优势产业与战略新兴产业综合完善学术生产平台、科研管理平台、科技园区平台和成果转化等平台建设(25)苟鸣瀚、刘宝存:《美国研究型大学引领区域协同创新的实践与范式转型》,《重庆高教研究》,2023年第3期。。

第七,实施教育数字化战略,推动信息技术与教育融合发展。我国应加快推进教育数字化新型基础设施建设,大力发展“互联网+教育”,引导科研机构、高校和企业等行为主体在数字教育资源开发与汇聚过程中形成统一的规范标准和质量要求,创新教育资源与教育服务供给方式;分类确立学生和教育工作者的数字素养能力框架,依托人工智能等新兴技术改革课堂教学模式与学业评估方式,支持教学、科研工作提效创新;积极回应数字化技术对传统产业转型的影响,研发多形态数字化教育产品,刺激教育技术与教育服务产业出口。

第八,深化教育对外开放,提升教育国际化水平。我国应使教育体系进一步与国际接轨,鼓励学生赴海外学习、实习和志愿服务,完善留学归国人员就业创业机制;出台来华留学教育质量认证标准,完善监督管理与服务问责体系;加大中外合作办学力度,推动应用型本科、职业院校配合行业企业“走出去”;深化国内高校与国际多边组织合作关系,积极参与国际教育标准与规则研究制定;充分发挥教育在“南南合作”中的重要作用,依托国家战略合作网络推动形成平等互利、共享共赢的新型伙伴关系;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为指导理念深入参与和引领全球教育治理,为应对全球挑战贡献中国智慧。

第九,推进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提升教育治理水平。我国应进一步完善教育治理体制机制改革,健全统筹有力、权责分明的多级教育体系。一方面,适当将财政预算、校本管理、师资培训等教育权力向学校和社会回归,激发学校办学活力;引导和鼓励学校在一定范围内根据自身实际制定适宜的规章制度,提升学校的自主决策能力与自主管理能力。另一方面,顺应知识生产模式转型需要,理顺多元主体关系,合理划分职责权限,完善信息公开制度和民主监督机制,建立政府、学校、企业、公众共同参与的教育善治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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