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文艺心理学研究中弗洛伊德理论的“性化”

2024-05-11 09:41周建永
美与时代·下 2024年3期

摘  要:在國内文艺心理学研究中,弗洛伊德理论被多数人认为完全是一种性理论,这是弗洛伊德理论的“性化”。弗洛伊德的性理论,是“泛性论”评价产生的重要原因,但“泛性论”的评价与弗洛伊德理论的实际情况不符,所以是误读。在国内文艺心理学研究中,“泛性论”评价可分为两种:第一,否定弗洛伊德的性理论,进而全盘否定弗洛伊德的美学观;第二,否定弗洛伊德的性理论,同时肯定弗洛伊德理论的美学价值。“性化”直接导致对弗洛伊德理论价值的认识不够全面,从而影响了文艺心理学研究中对弗洛伊德理论的借鉴。

关键词:文艺心理学;弗洛伊德理论;性化

弗洛伊德理论结构庞大,具体涉及性、宗教、艺术等多个领域。纵观弗洛伊德全集,其理论并不是都与性相关。但从诞生伊始,弗洛伊德理论就被贴上了“泛性论”的标签,即认为弗洛伊德理论体系完全建立在性心理学基础之上,是彻头彻尾的性理论,这一现象本文称之为“性化”。在国内这样的声音也不绝于耳。

这种观点是如何产生的、是否正确,对中国文艺心理学研究借鉴弗洛伊德理论又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这些都是值得研究的问题。

一、弗洛伊德的性理论

——“泛性论”观点产生的客观原因

不论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弗洛伊德理论被贴上“泛性论”的标签和弗洛伊德的性理论都有直接关系。

(一)弗洛伊德对性本能的界定过于宽泛。弗洛伊德的《性学三论》是一本专门探讨性问题的著作。这部著作一改人们对性的一般认识,认为儿童的各种活动都与性相关:儿童的肌肉活动能带来极大的快感,这种快感实质上就是性快感;儿童各种强烈的情感活动过程、智力活动过程都伴随着性兴奋。同时,弗洛伊德还把恋物癖、窥视癖等也都称作性活动。这实际上是概念的偷换,因为弗洛伊德把本来不属性的活动,直接说成是性活动。尽管弗洛伊德也尝试把这些本来不属于性的活动与性活动联系起来,但最后他所提供的仅仅是假设,而不是科学的证明。弗洛伊德自己也承认这一点。尽管如此,很多批评者并不买账,他们看到了弗洛伊德性概念的扩大化,于是就批评弗洛伊德理论是“泛性论”。弗洛伊德对此颇为不满,他曾经在《性学三论》中辩解称:“《性学三论》出版伊始,就遭到反对精神分析的人最强烈的抵制,他们认为整个精神分析都是‘泛性论,毫无理由地指责精神分析用性欲来解释一切。”[1]客观地讲,《性学三论》确实存在“泛性论”的问题,但如果把弗洛伊德整个精神分析理论都说成是“泛性论”,是不正确的。

(二)对力比多和焦虑的解释与性本能联系过于紧密。力比多是弗洛伊德理论中的一个重要概念,它是性能量,有时又称心理能量,它可以分为性欲型(erotic)、自恋型(narcissistic)和强迫型(obesessional),或者分为自恋力比多和对象力比多。这些力比多类型的共同点是它们都和性本能直接相关。按照弗洛伊德的逻辑,儿童的各种活动都是为了满足性本能,那么儿童的活动自然也就完全是受力比多的支配。这样一来,力比多也就成了唯一的心理能量。弗洛伊德进而推断,力比多也是成人的唯一心理能量。这样一来,成人的所有活动也就直接或间接和性有关了。弗洛伊德有时确实也在这样衍化和运用着自己的理论,比如在《群体心理学与自我的分析》中,弗洛伊德认为,正因为力比多需要在对象身上得到满足,人们才会结合为群体。所以,很多人根据弗洛伊德对力比多的解释,认为弗洛伊德理论是泛性论是有道理的。焦虑是弗洛伊德理论始终关注的一个问题,在弗洛伊德的一些主要著作中,很容易就能找到关于焦虑的论述。弗洛伊德前期理论高度关注焦虑是因为焦虑是神经症的主要症状,而焦虑正是由于利比多的不能正常使用引起的。这样一来,焦虑在本质上自然也就成了性欲的表征。所以,依据弗洛伊德对焦虑的解释,认为弗洛伊德理论是“泛性论”也同样是有依据的。

二、“性化”的表现

弗洛伊德理论进入中国伊始,就被许多人当成是一种性理论。汤澄波的《析心学论略》(1923年《东方杂志》20卷6号)和吴颂皋的《精神分析的起源和派别》(1923年《东方杂志》第20卷11号)都认为弗洛伊德理论从本质上讲是一种性理论;高觉敷在《〈精神分析引论〉译序》(1930年商务印书馆出版)中明确提出弗洛伊德理论是泛性论;叶青的《佛洛依德梦论批判》(1934年《新中华》第2卷8-9期)和《精神分析心理学批判》(1935年《新中华》第3卷)15-16期)也认为弗洛伊德理论是建立在性欲论基础之上的。在二十世纪上半期,这种“泛性论”的评价在国内非常流行。但这种评价并不是建立在对弗洛伊德理论认真研究基础之上的,因为当时弗洛伊德原著译本在国内极少,而且从仅有的译本来看也不能断定弗洛伊德理论是“泛性论”。那么国内的“泛性论”的评价来自何处呢?其实是来自于国外学者的评价。在《癔症研究》中,弗洛伊德认为“性”与癔症有着紧密的联系,这一观点在当时就引起了一些人的反对。《性学三论》是弗洛伊德性理论形成的标志,“泛性论”的评价亦由此形成并广泛流传。当时,国外对弗洛伊德理论的热议引起了国内对弗洛伊德理论的兴趣,“泛性论”的评价由此进入中国,并产生了广泛影响。

进入八十年代以后,受二十世纪上半期对弗洛伊德理论评价的影响,仍然有很多心理学研究者认为弗洛伊德理论是“泛性论”。赵璧如的《弗洛伊德关于心理分析的学说和弗洛伊德主义》(《心理学探新》1983年第2期)、王克千的《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述评》(《理论月刊》1986年第2期)、杨永明和蒋一斌的《弗洛伊德的个性心理学思想述评》(《心理学探新》1987年第1期)、李铮的《评弗洛伊德的性理论》(《安徽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9年第1期)等文章都认为弗洛伊德理论是“泛性论”。他们普遍认为弗洛伊德的泛性论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方面,性本能决定了个体心理和行动的各个方面,所以个体的一切都与性本能有关;另一方面,性本能在人类进程中起着决定性的作用。纵观弗洛伊德理论全貌,这种评价是不客观的。受心理学研究上“泛性论”观点的影响,在国内的文艺心理学研究中也出现了对弗洛伊德理论的“泛性论”评价,其具体情况可分为两种:

(一)在批評“泛性论”观点的基础上,否定弗洛伊德的美学观。吴亦文在《弗洛伊德无意识创作论与性力升华说评析》一文中首先否定了弗洛伊德理论的“泛性欲主义”,然后从两个方面对弗洛伊德的美学观进行了批评:第一,“弗洛伊德建立在泛性欲主义基础上的性力升华说,把文艺归结为文艺家个人‘过分嚣张的性本能的产物,根本上抹杀了文艺作为一种精神生产所具有的社会本质”[2]32。第二,“弗洛伊德的性力升华说还从根本上否定了文艺的审美功能”[2]33。黎风在《弗洛伊德文艺心理学批评举要》中批评了弗洛伊德的“泛性论”观点,指出弗洛伊德心理学理论的错误在于:“把人的本质和心理特质看成一种抽象神秘的东西,抽出了一切社会关系和实在内容,造成了人性与社会、艺术与社会的分裂对立。事实上,决定人本质力量的并不是毫无社会内容的性欲或‘里比多。”[3]58同时,黎风也批评了弗洛伊德的美学观,认为弗洛伊德“文艺心理学理论的缺陷和不足仍是显而易见的,甚至带有一些根本性的错误,这些问题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弗洛伊德对文艺创作本质规律进行探讨的科学性和真理性”[3]63。类似的文章还有陈吉庆的《弗洛伊德的文艺创作论评析》(《湖湘论坛》1990年第2期)、王怀通的《马克思主义与弗洛伊德的艺术论、文化史观》(《河南大学学报》1990年第5期))等。

(二)在批评“泛性论”观点的基础上,肯定弗洛伊德理论的美学价值。张杰在《论文艺学中的精神分析》中认为弗洛伊德的错误在于:“片面地把人的心理活动的一切动因都归结为性欲冲动,而梦和精神失常都一概视为是人宣泄被压抑性欲的表现。”[4]75同时他也认为:“精神分析作为一种文艺批评方法有其存在的价值,哪怕它还带有十分浓烈的主观主义气息,但仍不失为人类认识艺术世界的一条重要途径和一种宝贵的方法。”[4]78李思孝的《精神分析学与文艺学》一文,认为弗洛伊德心理学是“泛性论”“唯性论”,但同时也肯定了弗洛伊德理论对艺术家心理研究、艺术作品心理分析有一定的帮助。类似的文章还有马振宏的《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文论探析》(湖北社会科学2006年第6期)等。

在国内,“泛性论”已经成了一种定论,只有程正民在《文艺心理学新编》中明确提出弗洛伊德前期理论的主体是性理论,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明确提出弗洛伊德理论不是“泛性论”者。纵观理论全貌,其中一些部分与性并没有关系,甚至有些部分与其性理论存在矛盾。所以,对“泛性论”观点进行深入分析,既有助于正确理解弗洛伊德理论,也有利于对弗洛伊德理论价值的深入挖掘。

三、泛性论——正确的理解还是错误的解读

面对“泛性论”的评价,弗洛伊德始终辩解称自己的理论不是“泛性论”。为什么弗洛伊德要为自己辩解呢?难道弗洛伊德理论不是“泛性论”吗?如果弗洛伊德理论确实是“泛性论”,而弗洛伊德却不承认这一点,那弗洛伊德的诚信就有大问题。一个诚信有大问题之人的影响能延续一个多世纪,这也可以算是一个奇葩!所以,这里不得不讨论一下弗洛伊德的学术态度。客观地讲,弗洛伊德是一个学术态度极为严谨的人,他把自己的大半生都献给了精神分析事业。在他的著作中有大量的案例、大量的逻辑推演,其细致程度并不亚于科学家。更重要的是,他从不避讳自己理论中存在的问题,而且对这些问题不断地修改、论证。弗洛伊德晚年患有癌症,不能讲话,但他仍不放弃写作,他的最后一部著作《精神分析纲要》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完成的。另外,据《出庭作证》(Testifying in Court)一书记载,弗洛伊德收到过两次重金邀请:一次是美国的一家法院请弗洛伊德出庭作证,聘金为两万五千美元;另一次是美国的一家电影制片厂请弗洛伊德去作顾问,聘金为十万美元。这两次聘金在当时都是不小的数目,可弗洛伊德都拒绝了。一个不为金钱、不顾身体,献身于自己事业的人,他的话是值得我们三思的,尤其是在泛性论问题上更是如此。细读弗洛伊德著作很容易就会发现,弗洛伊德理论并不是真正的“泛性论”。

《癔症研究》最早出版于1895年,是弗洛伊德和布洛伊尔合著的一本著作,也是弗洛伊德的第一部著作,本书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的起点。在第一版“序言”中,弗洛伊德说:“我们只能用不完整的证据来支持性似乎是癔症的主要原因的观点。”[5]这里有两个词值得注意,即“似乎”(seem)和“主要”(principal),从这两个词来看,弗洛伊德并没有把性看成是癔症的唯一原因。在1910年出版的《精神分析五讲》中,弗洛伊德特别强调:在《癔症研究》中,他还没有在理论上假定性在癔症中起决定的作用,也没有采纳这样的观点,只是后来随着经验的丰富和理解的深入,他才形成这样的观点。这说明,至少在精神分析理论创立之初,弗洛伊德并不是一个“泛性论”者。

弗洛伊德的其它主要著作也可以说明弗洛伊德理论不是“泛性论”。《释梦》中,弗洛伊德对许多梦的解释和性一点关系都没有。《释梦》中和性有直接关系的是性的象征,但性象征并不是梦中唯一的象征,也就是说,梦中有些象征和性没有任何关系。同样,“梦是愿望的满足”和性欲虽然有联系,但愿望的对象有很多,并不仅仅是性欲。在《性学三论》开篇弗洛伊德就指出:性需要对应的是性本能,这与饥饿对应的是营养需求本能相似。这说明,弗洛伊德并不认为性本能是唯一的本能。《日常生活心理病理学》研究遗忘、记忆、口误、笔误和其它各种失误等,这些和性的关系也不大。在《性欲在神经症病因中的作用》(Sexuality in the Aetiology of the Neuroses)和《我对性欲在神经症病因中的作用的看法》(My View on the partistic Played by Sexuality in the Aetiology of the Neuroses)两篇文章中,弗洛伊德一直在反复强调,性欲是导致神经症的主要因素,而不是唯一因素。《超快乐原则》研究死的本能,死的本能在某种程度上恰恰和性本能是对立的。《精神分析导论》《精神分析新论》《精神分析纲要》等著作涉及到精神分析理论的各个方面,而绝非仅仅是在谈性的问题。《米开朗基罗的摩西》是弗洛伊德的一篇艺术评论,其内容和性一点关系也没有。《一个幻觉的未来》(The Future of An illusion)和《文明及其缺憾》研究的是本能与文明的关系,弗洛伊德认为文明是站在本能的对立面的,而此时弗洛伊德所说的本能也不仅仅只是性本能,而是还包括破坏本能。这些都可以说明弗洛伊德理论不是“泛性论”。

综上所述,纵观弗洛伊德理论全貌,弗洛伊德理论并不是“泛性论”,认为弗洛伊德理论是“泛性论”实际上是误读。“性化”直接导致对弗洛伊德理论价值的认识不够全面,从而影响了文艺心理学建构中对弗洛伊德理论的借鉴。

四、“性化”之于中国文艺心理学研究的影响

弗洛伊德之后,精神分析理论的发展并没有停滞,而是一直延续至今,其后继者都在不同程度上借鉴了弗洛伊德理论。1924年和1956年,弗洛伊德的照片两次出现在《时代》杂志的封面上。2005年英国广播公司制作了一部名为“自我的世纪”的纪录片,讲述弗洛伊德理论在当今社会的应用。美国著名心理学家E.G.波林这样评价弗洛伊德:“三个世纪之后的心理学史,如果不提弗洛伊德的名字,似乎就不能算是好的心理学书籍。”[6]这些都可以说明弗洛伊德理论影响之远。而认知疗法与艺术疗法中对弗洛伊德理论的借鉴,则说明了弗洛伊德理论在今天仍价值犹存。

弗洛伊德理论的影响与价值使其成了中国文艺心理学研究和借鉴的重点,并且弗洛伊德理论也确实给中国文艺心理学研究带来了启发以及突破。“性化”是对弗洛伊德理论的误读,这直接导致对弗洛伊德的性理论认识不够全面。弗洛伊德所说的“性”既包含一般意义上的性,也包含在常人看来与性无关的东西,如儿童的各种活动、梦、癔症等。也就是说,“性”的含义在弗洛伊德那里被扩大了。“泛性论”强调的是弗洛伊德用性来解释人的一切心理与行为,并没有注意到在弗洛伊德那里“性”在某种意义上只是一个“命名”的问题。“泛性论”是对弗洛伊德理论的一种负面评价,这直接导致对弗洛伊德性理论价值认识的不足,甚至对弗洛伊德整个精神分析理论的价值认识不足。弗洛伊德性理论的价值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首先,肯定了性本能的合理性,这对以往对性心理与性行为的否定性评价有矫正的作用,进而间接肯定了性艺术的价值,因为性艺术在弗洛伊德性理论诞生之前经常被认为是色情的东西。其次,性理论为对性艺术的分析提供了理论基础。弗洛伊德的美学评论,如《达·芬奇对童年的回忆》《詹森的〈格拉迪沃〉中的幻觉与梦》等,为对性艺术的分析提供了典范。弗洛伊德之后,有很多批评家效仿弗洛伊德对艺术中的性心理作了分析。实际情况说明,弗洛伊德的性理论与一些艺术作品存在着内在的联系,可以成为分析艺术中性心理的一种理论工具。正是从这一角度讲,弗洛伊德性理论对文艺心理学研究是有价值的。

在中國文艺心理学研究中,由于接受了西方对弗洛伊德理论泛性论的评价,故而对弗洛伊德性理论的美学价值有所忽略。比如在童庆炳主编的《文艺心理学教程》第一章第二节中,极为简要地介绍了弗洛伊德的性本能观点以及泛性论的评价,但在后面的艺术心理理论建构中基本放弃了对弗洛伊德性理论的借鉴。再如向翔有四篇文章谈弗洛伊德理论与文艺的关系。《试论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与原欲动力美学的创立》(《云南社会科学》1987年第4期)对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与美学理论作了较为系统的介绍;《试论弗洛伊德及其学说与文学艺术的紧密联系》(《齐鲁学刊》1987年第6期)一方面论述了文学艺术给弗洛伊德创建精神分析理论带来的启示,另一方面也论述了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对文学艺术研究的价值;《试论弗洛伊德无意识表现说文艺学》(《云南民族学院学报》1988年第1期)着重论述了弗洛伊德文艺学与无意识的关系;《弗洛伊德论艺术家问题》(《浙江学刊》1988年第4期)对弗洛伊德的艺术家理论作了充分的肯定。客观地说,向翔的这几篇文章从不同的角度肯定了弗洛伊德美学观的价值,其中也提到了弗洛伊德的性本能理论、俄狄浦斯情结、升华理论等,但他并没有明确提出弗洛伊德性理论对性艺术研究的价值。在国内较早意识到弗洛伊德性理论美学价值的是李思孝,他的《精神分析与文艺学》一文,一方面批评了弗洛伊德理论:“他的心理学,一言以蔽之,可以称为‘唯性论或‘泛性论。”[7]110另一方面则指出:“当然精神分析学也有可取之处,不能一棍子打死。比如潜意识就应是文艺学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性爱问题作为文艺重要主题,也应从文艺学的角度加以研究。”[7]111但李思孝对弗洛伊德性理论的美学价值并没有展开论述。上述对弗洛伊德性理论美学价值的忽视,与泛性论的评价有一定的关系,因为泛性论是对弗洛伊德理论的一种负面评价,而且成了一种共识。既然认为弗洛伊德性理论是一种包含太多错误的理论,那么自然也就少有学者去挖掘其价值。弗洛伊德性理论的美学价值被忽视还与另一事实有关,那就是国人对性问题回避甚至是排斥的态度。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和贾平凹的《废都》都曾被禁,中国至今仍没有系统的性教育,性学研究生工作后不得不改研究方向,这些都说明国人有时是不喜欢谈论性问题的。国人的性态度与泛性论的评价叠加,使弗洛伊德性理论的美学价值被进一步忽视。

参考文献:

[1]Sigmund Freud.Three Essays on the Theory of Sexuality[M]//James Strachey and Anna Freud Trans.The Standard Edition of the Complete Psychological Works of Sigmund Freud:vol7.London:The Hogartistich Press,1964:134.

[2]吴亦文.弗洛伊德无意识创作论与性力升华说评析[J].福建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7(3):28-35.

[3]黎风.弗洛伊德文艺心理学批判举要[J].四川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95(3):57-64.

[4]张杰.论文艺学中的精神分析[J].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1989(1):74-78.

[5]Sigmund Freud.Studies on Hysteria[M]//James Strachey and Anna Freud Trans.The Standard Edition of the Complete sychological Works of Sigmund Freud:vol2.London:The Hogartistich Press,1964:29.

[6]E.G.Boring.A History of Experimental Psycohology[M].New York:Appleton-Century-Krofts Inc,1950:707.

[7]李思孝.精神分析与文艺学[J].文艺研究,1986(4):102-111.

作者简介:周建永,博士,唐山学院讲师,主研方向为文艺美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