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了,我们观鸟去

2008-11-07 02:59
自然之友通讯 2008年4期
关键词:董桥灵山观鸟

匡 婕

早知道自然之友有一个人数不少的观鸟组,很活跃,除开京郊周边地区外,还经常北上南下,定期到各地鸟类资源丰富的地区组织活动。《自然之友通讯》上经常能读到鸟友们自得其乐的文章。信阳的董寨乡也是观鸟组一个固定观鸟点。5月下旬的一个周末是他们来豫活动的日子。

自然之友的活动很多,但受时间和路途的限制,大部分活动是我们这些外地会员难以参加的。这是个来到家门口的活动,机会难得,和几位比较熟悉的会员相互沟通了,大家都有参加的意愿。与总部联系后,事情很快定下来。因观鸟组人员不宜太多,怕人多惊扰了鸟儿,只有六名本地会员参加这次活动。日子到了,晓静与我提前一天到信阳,次日凌晨4时许赶到车站与观鸟组汇合,大家来不及多谈,立刻坐上一辆中巴车驶向第一个观测点灵山。

灵山

灵山于我并不陌生,不止一次来过,因这里坐落着一座有名气的寺庙——灵山寺,香火旺盛。每年阴历的某个日子,不知是佛陀还是观音的生日,周围几个省的香客都会赶来进香,人和车拥满了整条山谷。我们来的是个清净日子,到得又早,幽静的灵山以鸟儿的啁啾唱和迎接了我们。

从寺院边门进去,大家寻着鸟声散开来,眼睛随着鸟儿的腾转跳跃在枝叶间寻找。北京会员携带的观鸟设备在我这外行看来已是很专业了,除了人手一只双筒望远镜外,还有几只大的单筒望远镜。逢到小鸟驻足在树枝或电线上,便有会员迅速固定调好单筒望远镜招呼大家一一观赏。我们这些初次参加活动的会员总是边惊叹鸟儿的美丽边迭声地问:这是什么鸟儿啊?话音一落就会有人应声讲解:鸟儿的名称、特点、习性等等。领队李强开始还讲,后来总是微笑着提醒大家:图册,图册。我这才注意到来的鸟友们大多带有一本《中国鸟类图鉴》。经队长一提醒,大家一阵手忙脚乱地翻书,争论。看到我们没图书,鸟友们送我们每人一份简易的鸟类图表。

鸟儿的名字都挺拗口的。刚进山门,左边河沟里的一块石上有只鸟叫“红尾水鸲(ju),十点多在灵山宾馆屋脊上看到一只类似的鸟却叫“北红尾鸲”,不知它们差别在哪儿。寺区的鸟儿真多,7:00,观赏到一只有着烟黄色漂亮羽毛的领雀嘴鹎,半小时后又看到一对这样的鸟;7:45,在溪水边看到一只灰背黄腹的灰鹡鸰(ji ling);8:35,看到垂直降落的一只发冠卷尾鸟,体小,黑色,头顶上冠发如细丝;8:45,一只在电线上吃虫子的黑冠隼(snn)进入大家视线,它形如其名:黑冠,白翅,颈下一大片白色,腹部是咖啡与白色相间条纹,隼属猛禽,自有猛禽的风度,在电线上不慌不忙地进餐,吃得优雅从容,等每个队员都尽兴看完才离去。

上午看到的鸟儿还有蓝翡翠、小灰山椒鸟、丝光椋(liang)鸟、灰卷尾,在空中盘旋着的尾翼分叉的一只鸢(yuan),叫声“呦——呦”的鹞鹰等。白头鹎(bei)的鸣叫特别婉转动听,这是一对鸟,白头、灰颈、褐色背羽、黄色翅尖,怎样分雌雄不清楚,不知是不是一对鸟伴侣。

午饭后往寺后山的深处走去,看到一只浅棕色芦花羽,眼睛上下各有一道白的鸟,叫“三道眉”。后来又见过这种鸟,图册上也有,不明白的是明明只有两道白,怎么叫三道眉呢?下午还看到了灰鹡鸰,山鹡鸰,白眉鹪等。

晚上住在白云保护站,饭后开总结会,队长拿出一份事先印好的表格,上面罗列着各种鸟儿的名称,大家就在餐桌上凑一圈,把观测到的鸟儿做上标记,两人以上准确地看到就算数,这样总结下来,第一天观赏到的鸟儿竟有74种之多呢。

白云保护区和董桥

第二天凌晨4点大家就起身了,进入白云保护区的山林。这里离灵山不远,我却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清幽所在。树林密密匝匝,一看就知道多年未被人打扰了,一条小道蜿蜒伸入密林深处。清晨的露珠挂在林叶间、青草上,晶莹剔透。除了鸟唱虫鸣,听不到任何噪音,浸入这山林野趣之中,城市的喧闹恍如隔世。

鸟儿不少,却和大家捉着迷藏,到处听得见它们婉转的歌喉,却很难窥到它们的踪迹。林子太密了,它们能轻易隐身。那时刻,已说不上是我们在观赏鸟儿,倒是鸟儿们在优雅从容地打量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6点多钟,我已走得很累了,为了不误白天的活动,就想回保护站休息片刻。独自往回走了一程,忽然想起保护站的人说这里野猪很多,这么密的林子没准儿还会有别的野生动物,这样一想就吓住了,只好返身赶队伍。没走出多远,遇到一个男孩子也回保护站,立时长了胆,与他搭伴而行。一路上他还搜寻鸟儿,我则美美地欣赏了一路繁茂的树木花草。

上午又去保护区另一个方向的山林,情形如同早上,只听得鸟儿歌唱,看不到歌者。午饭后决定回到昨天下午经过的董桥。从保护站到那里起码也有七八里路,我已经走不动了,好在郑州的会员有一辆车子,为大家拉行李,就在行李堆里给我挤个地方坐。路上不时遇到出发早的会员,几位年岁长一些的会员也还在精力不减地走,真是惭愧。

董桥村口有一棵古柳,下车后靠了古树下坐下歇息,等着其他队员。这是保护站边缘一个不大的村落,周围遍布稻田,一家人在田里插秧,小河从村边流过,河边是成片的木耳养植田,小河对面一大片天然林地生机昂然,身旁树下一头水牛惬意地卧着,不远处有一只石磙,好一派美丽的田园风光。美中不足的是河道边随处可见的垃圾,像一个美丽女人的肌肤上生了皮疹,一片片煞是碍眼。昨天下午就来过这里,与几个歇晌的乡亲聊天,问他们怎么不想办法把垃圾集中起来。村里人说,没人管这些事,年轻人都外出了,没出去的人各管各。垃圾还不算什么,有些养猪户,直接把猪粪冲进河道里,一条河都弄得臭烘烘的,也没人管。听得我很纳闷,猪粪是多好的农家肥,过去的农村是求都求不到的东西,怎么现在就这样了?试着和他们讲:大家的事情还是要大家来管,有人挑头儿,不是什么难事,有谁不愿意住得干干净净呢,环境整洁了,这么美的地方,离城市又不算很远,开展个“农家乐”旅游什么的该是很好的去处。村里人听了无奈地摇头。

林地里有两位当地的官员在拍鸟儿,听说是两个不同部门的主管领导,歇了会儿,就过去看他们拍到的照片,心里是想攀谈一下,看能不能有部门管管这里的环境,但是,试过放弃了,不能扰了人家的雅兴。领队管这里叫王大湾村口,老乡说村子叫董桥。想起自己有本买了多年却不曾读过的散文集,就叫《董桥散文》,作者是香港的董桥先生,当年因看到一篇“蛊惑”人的文章标题“你一定要看董桥”而买下这本书,却不知怎的一直闲在那儿,不久前整理书架看到这本书,随手翻阅了一篇,文章写得大气,就放在手头了。书与人和人与人一样,相遇、相识也是要讲求个机缘的。

在这片林子里我又看到了两种绶带鸟,颜色一黄一白,是难得一见的。稻田里满地的丝光椋鸟总算让我认准了它们。算起来,两天来看过的鸟儿可谓不少,但认得准的只怕数不出一巴掌呢:丝光椋鸟、绶带、灰卷尾和三道眉,还有什么?已想不具体了。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我的快乐。鸟儿本无名字,它们清脆的鸣唱,轻灵的飞翔,漂亮的羽翼被我用眼睛和心灵关注了,欣赏了,就已足够。至于它们是谁,它们来自哪里,该只有创造万物的神灵才知晓。我们和它们同是奇妙大自然中的一种生灵,我们观鸟,鸟观我们,相看两不厌,同行天地间,便是最美丽的境界了。

这次观鸟活动让多日沉郁的心终于舒出一口气。今年的观鸟正值国殇,听领队说,不少报了名的组员因此而放弃了这次活动。这让我想到最近看到的一期“锵锵三人行”,这是凤凰台最叫座的优秀谈话节目,主持人窦文涛小心地谈到修复灾难时“笑的力量”,嘉宾梁文道讲了一部伊朗纪录片:也是地震,人们拉家携口逃进一片开阔地,人没安顿住,帐篷没搭好,就有人忙着架天线,用小柴油机发电,然后打开电视收看世界杯,电视接通的刹那,大家欢呼雀跃着围上来。

回到正常生活具有不可替代的疗伤功能,毕竟,活下来的人们活得好,每个人都能平安快乐地生活,才是国家昌盛、民族繁衍的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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