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12时,与破山同题

2012-04-29 00:44金铃子
大理文化 2012年11期
关键词:金铃子石子高空

金铃子,中国作协会员,原名蒋信琳,曾用笔名信琳君,诗人,绘画者。籍贯重庆,家居山水之间。著有诗集《奢华倾城》、《香水》、《曲有误》。曾参加24届青春诗会,鲁17高研班学员。曾经获2008中国年度先锋诗歌奖,第二届徐志摩诗歌奖,第七届台湾薛林青年诗奖等文学奖项。诗观:诗歌的力量与词语无关,它只与一种气质相关。它是我寻求医治心灵的良药,我对它很客气也很恭敬。主张:简单生活,简单写诗。

病到子

杀死我吧,用杀死王的匕首

杀死那藏青色旗袍里裹着的黑蛇

那飘荡在房间里的

一个写意,一张红方块

没有人告诉我,谁使我最痛苦

他依次发着纸牌

我寻死来到这里,却叫我来杀人

黑桃皇后啊,是时候了

近了

病到丑

如果不是亲眼看见

谁敢相信?

一群翅膀,悲惨地朝我喧嚣

大海的巢。毁了……

鱼群从岸边厮杀过来

它们从海洋,群岛,村庄一掠而过

恐慌如同黑色的潮汐,落在我的心上

一个可疑的人

一个住在隔墙的人

一个不真实的人

坐在夜色的梦里

病到寅

黑夜,我对你敬畏不已

敬畏你柳条藤里的星星,附搭而行的爱情

很短。很模糊

我伸开十指,摸到你深不可及的缄默

你使我无法呼吸,因你

我变为颤抖的毒蛇

变为废墟,这就够了

病到卯

那苍白的,那夭娇的,那暗里饮泣的

无力的我像停止心跳的罂粟花

活过了今夜

哦!是什么颜色在跃动

在闷着,藏着,在试着掩盖

一行小诗的纹理

月亮悬在空中,那盖住一切的昏黄

告诉我。世界,碎了

这将成为我宣战的理由

我要把我交出去,手执短剑而死

病到辰

谁?谁的靴子,扣击着我的墓门

它渗过大青石,带来一股甜味

带来艳俗的春天。那么多山桃花

以百种不同形式开放,在我的胸口

毫无遮拦的欢唱

可是,谁也当不了它的主人

谁也养不了它

不,不……我的心啊

我的心是一株永生的藤蔓

根根缠绕在桃花上

病到巳

一个婴孩在嚎啕大哭

一个男人在嚎啕大哭

这个世界……在嚎啕大哭

一个女人在台上讲话

一个男人在台上讲话

这个世界……一群人在台上讲话

她奇怪地发现自己竟然忍不住笑

因兴奋而脸红。他们让她走开

一个傻女人走开

她别过头去,急急的走

她急急写下墓志铭——

世界,你们的女人走了

病到午

是什么让我学会看远方

其实,我看得越远

对远方越是……视而不见

我总是不停地把脚陷到泥土里

不停地……怀念,遗忘,怀念

好像一个无事闲游的浪子抬头看天

那思念

不经意中变成紫的,红的

扑楞着飞进暮色里。纷飞的羽毛

是无足轻重的东西

是别的事物。亲人

万物的景象并非总在思考之内

语言已不能够用来表述

正如我想起你

书写的一些姿势。想起你

一听到木桥上马蹄和车轮辘辘的声音

就站在书房张望

就想起南方

青青的草,土地很肥

那个叫杏花的女人

病到未

我童年时代到处游荡的身影

是一片无色的白

我甚至不知道有白这种东西存在

直到你告诉我:你是白色的

多么的沧桑。一个诗歌的孤儿在街头行乞

一个隐姓埋名的人

想疾呼,声嘶力竭而沙哑

阳光如旧

我终于对漫长的生活开始有所体悟

开始知道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名字

知道爱的光明照耀的一定是光明的事物

生活并不能给我们繁盛

你早已得到同样的结论,只是

你从来不曾告诉我什么

病到申

我从身体里抽出一根弦来

他在把我的琴弦拨响

他在给我唱一支爱情的歌,每一个音符

都要把我葬送

他颤栗的手指触摸着百合

仿佛触及了千年的孤独

他将花朵一瓣瓣地饮下

他醉眼迷蒙

他望着我:“为什么你身体上有花朵?”

为什么有花朵

当美随着我的肉体一起衰败

我充满了快乐

我像花瓣般轻柔

它干枯,却并不凋谢

我需要你——掘墓人

死亡的琴声你要为我轻轻的弹奏

待葬的忠诚啊,请等一等

这一抔黄土,葬的那里是你

是我那颗苍翠过的心

病到酉

雨中的鹿门山让我入迷

绿完全静下来

我随着雨去看庞德公的时候

一条宽阔的山谷。是绿

再往上,还是绿

我想到你应该在这里

和我一起看那些安静着的长青藤

远离人寰的禅境

柴扉半掩,松径之下。吟咏者冠带,环佩

以树为马

雨中飞翔着的事物,它们无家可归

但是,它们没有丝毫悲伤的意思

我多么羡慕,这自由

群鸟轻声细语,黄昏如此缓慢

你可以倚在松枝上,听着什么

病到戌

一群乌鸦在一块山石上蹦来跳去

它们玩味自己的羽毛

像一群诗人玩味他们的诗歌

一颗石子。两颗石子。三颗石子

一个词语。两个词语。三个

一群乌鸦飞过高空

一群带着思想的乌鸦飞过高空

不,是思想带着乌鸦飞过高空

她叹了口气。去你的吧,思想

病到亥

她嘴唇紧闭

她的心还在向外表达。“咚”的一声

仿佛肉体从高空摔向深渊

接着是鸟群从浓雾里发出尖叫

它们在说:是谁?

它们在想:只有一个,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群呢

还有一群将死之人……

一群被暗夜逼迫的人,转身就变为迫害者

在官道的一侧

他们一再叫喊:金铃子。金铃子

不要叫我的名字,我不答应还可

若答应一声,我的元神就会再死一次

还好。还好

我是个聋子

我指着口“啊啊”几声。又摇了摇头

一个听不见的人

他们说,白费劲了!白费劲了

责任编辑 李智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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