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先，祖先

哥布

诗 人：我们的吟唱就要转换新的曲调

我们的诗歌就要开启新的篇章

诺马阿美 传说中的故乡②

哈尼人在那里发祥

有一天祖先怆然出走

仿佛流离失所的绵羊

长子牵在手里

幼子背在背上

还有女人的哭声和老人的留恋

以及一路啼声不止的牛羊

这是一支踏上流浪之旅的队伍

不知未来何在 去向何方

我们的祖先 从此走走停停

回望故土 内心悲凉

咪 谷：祖先的故土 诺马阿美③

传说哈尼人在那里发祥

那里草深土肥 牛羊满坡

一条河流在寨子中间流淌

蘑菇房升起蓝色炊烟

孩子们欢叫的声音

温暖了一个民族的心房

神话般的土地 充满秘密的温情

但祖先在那里住得并不久长

他们总是在世界上颠沛流离

把半大的孩子牵在手上

他们总是在大地上无尽迁徙

把最小的孩子背在背上

那是因为北方的腊伯④

那是因为北方的纳然⑤

腊伯的男人贪婪无度

纳然的女人蛇蝎心肠

看见哈尼的好田欲火中烧

看见哈尼的好地想要去抢

他们不仅凭借身强力壮

也依靠高超的智商

把哈尼的好田地夺抢

占有哈尼的好牛好羊

于是 祖先牵着半大孩子背井离乡

于是 祖先背着最小孩子走向远方

这是千百年留下的传说

就像石头里提取的精油久久留香

今天是属鸡的好日子

我们聚集在了自己的故乡

大家都来唱一唱

哈尼的历史 祖先的沧桑

大家都来想一想

哈尼的未来 民族的兴旺

莫 匹：北方的腊伯无比贪婪⑥

北方的纳然嫉妒心强

看见哈尼的好田欲火中烧

看见哈尼的好地想要去抢

他们还觊觎哈尼世代相传的权杖

他们还抢夺哈尼财富象征的牛羊

一块土地分两半 一座山坡开两边

外来的恶人侵扰了哈尼的和谐安祥

别人立石为界 我们结草为疆

当无边的野火烧遍了山岗

黑黑的石头屹立风中

我们揪心的草结却不知去向

可怜的祖先举目眺望

突然没有了自己的家乡

侵占了土地还不满足

还要来侵占我们的牛羊

一个圈里的牛羊分两半

别人赶走的是牛犊和羔羊

母亲和孩子就这样被分离

母子都相互日思夜想

牛犊和羔羊想念母亲

却不知母亲在何方

把母牛母羊放牧上山

它们立刻奔向孩子所在方向

母牛母羊不再回头

我们的牛圈羊圈只剩一串失望

先祖留下遗言

永远不给外人做帮工

虽然我们身强体壮

神话般的土地 充满秘密的温情

但可怜的祖先一步一回头

缓缓走向南方

莫 匹：离开温暖的诺马阿美

哈尼人走向南方

来到惹罗普楚⑦

来到虎尼虎那山上⑧

曾经在昆明

建立了九千人的村庄

又经过石屏 建水⑨

跨过红河 拖着疲惫的理想

在丫多建村立寨⑩

盖起了蘑菇似的草房

老人长长吐出一口气

留下一句话在哀牢山上

“哈尼建立了丫多

丫多以南不曾有哈尼的家乡？輥？輯？訛

如今 丫多以南

遍布哈尼的蘑菇房

而不朽的诗句

还在代代传唱

一千年的悲凉

镌刻在哈尼人的心上

莫 匹：哈尼的祖先驻足红河南岸

就像飞翔的苍鹰栖息在了大树之上

哈尼的祖先来到哀牢山麓

一如漂泊的蛟龙找到了宽阔的海疆

他们开山凿岩 垦殖梯田

让大地在蓝天下发出人类智慧之光

哈尼的村寨星罗棋布

宛若七月的蘑菇破土亮相

哈尼的寨神林郁郁葱葱？輥？輰？訛

仿佛五月的庄稼暖人心房

从此我们在红河岸边生生不息

从此我们在哀牢山上繁衍自强

莫 匹：我们的族谱是金子的台阶

我们的家谱是银子的桥梁？輥？輱？訛

当我们老了 平静地死去

有人念诵祖先高贵的名字

引领苦难的灵魂返回故乡

有人念诵祖先神圣的名字

护送幸福的灵魂来到北方

对家园的追寻 其实

是人类永远的航向

族人 我的祝福

从此让你安泰如山岗

噢哦？輥？輲？訛

窝我

我炯

我和

和托

托曼

曼兄

兄内

兄内之前的圣祖人神不分

元祖苏米屿之后才是人

远古人神分开的始祖苏米屿

屿退类

退类左

左我烟

我烟抢

抢其习

其习里

里簸北

簸北唔

唔霍然

霍然搓

搓莫屿

莫屿则

则陀婆

祖先陀婆之后

人口迅速增多 实力不断增强

哈尼人得到快速发展

在人世间树起了一个族群的形象

注 释：

①此诗根据拙著哈尼文长诗《神圣的村庄》第三章《祖先》译出。

②诺马阿美：传说中哈尼人的发源地。

③咪谷：哈尼族村寨的宗教领袖，主持祭寨神仪式。

④⑤腊伯、纳然：均为历史上哈尼语民族称谓，所指不详。

⑥莫匹：哈尼族宗教和文化传承人，主持各种宗教仪式。

⑦⑧惹罗普楚、虎尼虎那：均为哈尼人曾经居住、生活的地方，不详。

⑨石屏、建水：即今石屏县和建水县。

⑩丫多：哈尼寨子，位于元阳县马街乡。

？輥？輯？訛这句话至今在红河州的广大哈尼族地区流传。

？輥？輰？訛每一个哈尼村寨上方都有一片任何人不得砍伐的神树林，叫寨神林。

？輥？輱？訛哈尼人死去后，莫匹要背诵家谱为其超度。

？輥？輲？訛噢哦至则陀婆均为祖先名。

责任编辑 李智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