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教师张乔峰和他的“龙学园”

焦燕 王发财

张乔峰，单亲爸爸，和大多数朴实的父亲一样，他最大的愿望是儿子快乐地学习成长。然而，和所有父亲又不一样的是，2011年他为入小学不久的儿子张洪午办理了正式退学，决定亲自带儿子在家上学。

对于北大毕业的张乔峰来说，教授小学初中，甚至高中的课程也许不是难事。但是，在家上学的孩子能否跟上学校的节拍，学籍问题、升学问题又怎么解决。更难以弥补的是，孩子脱离了学校群体，是否会导致他孤僻自闭，缺乏社会交往能力与自我约束能力。这些都是大家强烈质疑的话题。两年多过去了，当年那位备受争议的爸爸，和令人担心的小学生，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从孤独到充实

两年前，张乔峰把儿子送进了一所条件优越的寄宿制私立小学，入学才半个月，原本活泼好动的儿子，每次回家就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判若两人。张乔峰既心疼也不解，独自去了解情况。学校每班30名学生，每天朝八晚五的七节课，少有的户外活动也经常被替代为课内辅导。6点放学以后，住宿班的学生就被圈养在宿舍，不再有自由活动时间。就连平常穿衣，也得严格按学校规定，里外全套校服，无论早晚冷暖，不得自行增减。张乔峰觉得，这样近乎军事化的学习氛围与生活环境，对于一个不满7岁的孩子而言，确实有些早，而且某种程度上，也抹杀了孩子快乐的天性。于是，他决定把儿子从这个冷酷死板的学校里“捞”出去。

张乔峰毅然决定放弃自己的事业，把孩子带回家自己教。他计划让儿子15岁学完高中课程，之后再学一些大学预科课程，到18岁直接报考国外的大学。张乔峰为了培养儿子的社交能力，每天4小时学习结束后，便带儿子出去参加各种课外兴趣班。张洪午和所有老师同学都打成了一片，尤其那些需要团队合作的项目，比如足球，他在场上主动配合，积极表现，和小队员一起，玩得全场欢呼雀跃。

一年内，陆续有三名小学生加入了张乔峰的“在家上学”队伍。出于安全考虑，张乔峰招的都是男生，望子成龙，自然就把这个小集体取名“龙学园”了。由于龙学园采用寄宿制，按住家远近不同，小学员一般一周甚至一学期才回家一次。刚来的几天，偶尔难免会听到他们因想家而轻声抽泣的声音。每每此时，张乔峰便搂起孩子，轻抚安慰。早来的同学也关心地走过来，有的拉住新同学的小手，关怀劝慰；有的分享自己走过的经历；有的则适时讲一些小笑话逗新同学开心。就这样，在张乔峰的悉心照料下，孩子们彼此关心，从刚来时的孤独依赖，到渐渐融洽独立。改善自身的同时，孩子们还从小就学会了在集体生活中照顾他人。

咱们一起进步

张乔峰的课堂，永远都不乏欢声笑语。龙学园的讲台不再是老师一个人的讲台，而是每个学生积极参与，老师细心聆听，鼓励学习，共同进步的课堂。

语文课上，四个孩子围坐在圆桌旁一起学习少儿版草船借箭。在张乔峰的讲解下，孩子们很快领会了故事的寓意，接着便有条不紊地忙活起来。只见四个孩子相互商量着，满屋奔走，各自找来锅盖、筷子、扇子、眼镜框和宽大的睡衣，一场草船借箭实战演练便开场了。诸葛亮捋着胡须，摇扇指挥；士兵们敲着锅盖，虚张声势；曹操穿着睡衣，还戴着眼镜，睡眼惺忪地慌乱发令；士兵们的欢呼雀跃与曹操的气急败坏，都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游戏结束后，孩子们自然地展开了讨论：“我觉得，现实生活中不会有那么神奇的人吧，预知天象，每一步都能算得那么准，势在必得啊。”“我觉得曹操真笨，看都没看清楚呢，就胡乱放箭，输了怪不了人家，只怪他自己不谨慎，太多疑。”

看着孩子们一本正经的样子，张乔峰也乐在其中。他说，“孩子还小，现在开文绉绉的作文课，有些生硬。相反，通过欢快的课堂游戏，提高了孩子们对语言学习的兴趣。时间久了，自然积累出扎实的作文功底，到那个时候再开作文课加以指导，好文章不难写出来。”

张乔峰还大胆地让孩子们尝试批判式阅读。对于他们不感兴趣的文章，张乔峰不会一味逼迫孩子学习，而是鼓励他们说出不想学的理由。“这段对话为什么让你觉得无聊？”“作者编的太不合实际了，比如……，谁会那样说啊。”“对的，这都是好多年前的场景了，早过时了。”“现实生活中，要真遇到这样的事，我会……”“嗯，你说得还蛮有新意的，那我们就按你的故事来表演一下吧。”这样打破了一成不变的说教模式，允许孩子各抒己见，没有任何人会因为担心老师责骂不爱学习，而羞于开口。

对于课内跟不上的同学，张乔峰会将他们分科分班，单独补习。课后，他鼓励同学之间相互帮助。一方面，锻炼了孩子的传授表达能力；另一方面，也教导他们谦虚友爱。正是因为这些孩子平时玩在一起，打成了一片，每有疑难需要请教时，他们毫不羞涩或自卑。尽管小老师还一本正经地警告着：“再错了，我就要打手板心了哦。”但小同学依然大胆提问，虚心努力。

将事业进行到底

在家上学两年的张洪午，学习成绩已经远远超过三四年级的在校学生。2013年夏，龙学园用全国最难最出名的“黄冈小状元”试卷作为期末测试。一起学习的小伙伴虽然没有张洪午进步得那么明显，但相比刚进来时，也有了很大提高。越来越多的家长希望孩子加入龙学园，张乔峰也加大了教师的选拔力度。龙学园的学费只能勉强维持日常开销，张乔峰经常用自己的存款补贴龙学园。

张乔峰让大家见证了私塾教育的优势和可行性，得到了社会的支持和教育机构的默认。正如他所说的：“只要我活着，就会对龙学园的每个孩子负责到底，亲力亲为，主讲授课，坚持把中国的私塾教育事业传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