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顺应论视角下的语用失误

朱秀杰

(郑州铁路职业技术学院，河南 郑州 450052)

语用失误是跨文化交际和语用学研究的焦点。关于语用失误的界定，不同的学者有不同的观点。结合前人的研究，本文认为语用失误是指中国学生在使用英语实施某个言语行为时，由于受汉语表达习惯的影响或者是没有完全了解英汉文化差异，而造成的话语形式选择不符合英语本族人的表达习惯。本文拟在顺应论视角下分析中国学生英语中的语用失误。

一、语言顺应论与语用失误

1.语言顺应论

比利时语用学家Verschueren(1999)在他的新著《语用学新解》(Understanding Pragmatics)中提出了语言顺应论(Theory of Linguistic Adaptation)。Verschueren认为:语言的使用说到底“是一个经常不断的、有意无意的、受语言内或语言外因素左右的语言选择过程”。语言选择有以下特点:(1)语言选择发生在语言的各个层面，包括语音、词汇、结构、文体等;(2)语言选择不仅包括语言形式上的选择，还包括语言使用策略的选择;(3)语言选择是有意识的或潜意识的行为;(4)语言选择贯穿于语言产出和语言理解之中。语言顺应性是人类语言的特征，主要是语境关系的顺应和语言结构的顺应。语境关系的顺应，指语言选择中要考虑的各种语境因素，如语言语境和交际语境;语言语境包括语言的连贯、语段关系、话语顺次等。交际语境包括交际者、物理世界(如时间、空间、外貌、体语等)、社会文化世界(指各种社会文化因素、人际关系等)和心理世界(如认知及情感因素等)。语言结构顺应，指顺应各语言层次及语言结构原则。在语音层面上的顺应是指正确使用和选择语调、重音、停顿、强调、语速等语音手段，表明了言语交际者在语言交际时的心态以及其隐含的各种语用意义;在词语层面上的顺应是指言语交际者根据表达需要选择适当的词语进行交际;在句式层面上的顺应是指言语交际者根据交际语境灵活运用各种句式。语言结构原则的顺应是指在句子层面上构建话语一般依靠语法规则，但在具体的语境和使用中，话语构建原则应显现出灵活性和变通性。语言顺应论的本质是阐释语言使用的过程是“动态的选择和顺应”。多方面多层次的选择只有灵活、适当地顺应不断变化着的语境才能实现交际的意图。学生灵活的语言选择能力是语言顺应的手段，也是顺应的具体体现。由于受汉语表达习惯的影响以及没有完全了解英汉文化的差异，中国学生的语用失误表现在语言结构选择不当和话语形式不得体等方面。

2.语用失误

“语用失误”一词源于J.Thomas(1983)的文章“Cross－cultural Pragmatic Failure”，Thomas认为语用失误指表达不合适或表达方式不妥，不合目的语习惯等导致交际不能取得效果的这类语用文化错误。她在《跨文化语用失误》(Cross－cultural pragmatic failure)一文中把语用失误分为两种:一种是语用语言失误(pragmatic－linguistic failure);另一种是社交语用失误(social－pragmatic failure)。前者可以被看成是一个语言问题，这种语言的习惯性用法可以作为语法的一部分教给语言学习者。语言－语用失误是在使用语言过程中，因不同民族在思维方式和观察事物角度上的差异形成的。社会－语用失误是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和社会习惯而形成的。社会－语用失误进一步细分为礼貌语的语用失误、称谓语的语用失误、招呼语的语用失误、委婉语的语用失误、熟语的语用失误、邀请和致歉语的语用失误、广告语言中的跨文化语用失误以及公示语翻译中的语用失误。

二、英语语用失误的调查与分析

1.调查对象和调查方法

本次调查选取郑州铁路职业技术学院旅游商贸系旅游管理专业 11A1、11A2班、酒店管理专业11A1、11A2班和文秘专业11A1班共60名学生为调查对象。本次调查采用冉永平编著《语用学:现象与分析》中设计的问卷调查，根据本研究的需要，我们选取了三个部分:一是英语学习情况调查;二是英语的语用能力调查;三是英、汉语语用能力差异调查。

2.调查的实施

调查者对每位学生发放《英语学习情况调查问卷》、《英语的语用能力调查问卷》和《英、汉语语用能力差异调查问卷》，要求学生真实回答，为了回访学生，要求注明班级和姓名。答卷时要求学生不相互讨论，独立答卷。所有问卷的完成都是利用课堂时间，且没有时间限制，避免了时间紧张以及相互抄袭等因素影响数据的真实性，三种问卷的回收率100%。

3.调查结果

在《英语学习情况调查问卷》中，根据本研究的需要，重点统计了三个问题:1.你对自己的英语口语表达能力是否满意?2.你对自己的英语实际运用能力是否满意?3.英语课堂教学中，老师最不重视的是:a.如何获取信息，b.如何表达信息。结果有99%的学生对自己的英语口语表达能力和英语实际运用能力表示不满意;有67%的学生认为英语课堂教学中老师最不重视的是如何表达信息;33%的学生认为英语课堂教学中老师最不重视的是如何获取信息。在《英语的语用能力调查问卷》中，我们汇总了七种社交语用类型:赞扬的回应、称谓语、招呼语、邀请的回应、致歉语的回应、礼貌语、感谢的回应，要求学生根据自己的理解，选择恰当的语句，统计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英语的语用能力调查问卷》统计结果

从表1可以看出，学生对称谓语和致歉语的使用全部正确，大多数学生能够在特定语境中恰当使用社交语，但也有少数学生直接照搬母语的表达结构来完成英语情景中的交际。其中，招呼语和礼貌语的语用失误次数最多。根据表1我们得知，学生的语用失误主要表现为社交语用失误。我们继续分析第三份问卷调查。在《英、汉语语用能力差异调查问卷》中，共有10个句子，前五个句子是赞扬别人的情景，后五个句子是回应被赞扬的情景。分为汉、英两个部分，分别涉及相同的语境条件。第一部分涉及汉语的语用能力调查，要求用汉语回答;第二部分涉及英语的语用能力调查，要求用英语回答。在分析总结问卷调查中发现，汉语部分的10个句子学生完成的很好，赞扬的语句丰富多样，但英语部分的10个句子多处出现了语用失误，主要表现为语用语言失误。在赞扬的语境中，只有6个学生能恰当写出赞扬别人的语句。而在被赞扬的回应中，有40个学生完全能够正确回应别人的赞扬，且大多数学生选择同一种表达方式“thank you”，来回应别人的赞扬，像“thank you very much，thanks a lot”等没有出现，还有学生在回应别人的赞扬时，使用“just so so”。在赞扬别人时，学生写出来的英语句子都是照搬汉语的句式结构，属于中式英语，如“your shoes look beautiful today”等。从学生赞扬别人以及被赞扬回应的语句可以看出，一是学生的英语语用能力，尤其是跨文化交际的能力有待提高;二是学生缺乏英语文化知识的输入，在遇到用英语交际的语境中，多数选择汉语的表达习惯来完成交际，这可能与教师课堂授课的内容和方式有关，也可能是学生在学习英语过程中，只关注语法知识，忽视了英语文化、交际能力的输入量。

三、语言顺应论视角下的语用失误分析

根据我们的研究结果，中国学生英语中的语用失误现象主要有两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忽视了对语言结构、语体的顺应;二是忽视了对语境的顺应。语言结构、语体的顺应是指在言语交际中，交际者应选择恰当、得体的话语形式来传达交际意图，否则，会造成语用失误。在《英语的语用能力调查问卷》中，根据交际语境，要求学生从三个选项中选择一项恰当的表达方式，来完成交际的目的，我们选择问卷调查中其中一个对话情景:

(1)The following happens between a customer(C)and the waiter(W)in a pub.

C:a.Would you please give me a cup of beer，

Waiter?

b.Waiter，I will have a cup of beer.

c.Hi，a cup of beer.

W:Yes，sir.

多数学生选择 b.Waiter，I will have a cup of beer.实际上选择(b)就是在交际过程中，忽视了恰当语言形式的顺应，结果造成了语用失误。另外一个对话情景:

(2)At the supermarket an assistant normally says to a customer.

a.Can I help you?

b.What do you want?

c.Would you please tell me what you want?

在(2)中，有学生选择(b)，这是由于受到汉语表达习惯的影响，直接照搬汉语中店员对顾客的招呼语，忽视了语体的顺应。以上两种语用失误在中国学生的话语和作文中经常出现。虽然交际的出发点是正确的，但由于学生忽视了语言结构和语体的顺应，造成话语所传达的信息缺乏连贯性，言语生硬，显得唐突。

根据顺应理论，语境关系的顺应包括各种语境因素的顺应，本文概括为两个方面:文化语境和心理语境。文化语境是指言语交际双方共享的社交场合和社会环境;心理语境是指言语交际双方个体的认知和情感方面的因素。在言语交际中，只有顺应交际对象的文化语境和心理语境，这样才能避免语用失误的产生。我们选取《英、汉语语用能力差异调查问卷》中几个对话情景来具体分析。

(3)Your good friend Wang Juan is returning your essay and says，“Well written.”我们发现有几位同学的回应是“Just so so”。

(4)You are visiting your friend，and see a nice Chinese painting on the wall of her room.Your friend tells you she is its painter.我们发现有几位同学的赞扬是“Really?”。

上述(3)和(4)的回应忽视了顺应英语文化中对赞扬的回应，没有顺应文化语境而造成语用失误。由于文化、思维方式的不同，所以英美人和中国人对赞扬的反应也是不同的。对别人的赞扬，中国人习惯使用“否认”的方式或“自贬”的方式来回应。在汉语文化中，这是恪守礼貌原则的表现，也是一种谦虚的美德。而在英语文化中，对别人的赞扬，英美人会欣然接受，并用“Thank you”以示感谢。如果忽视了顺应英语文化中对赞扬的回应，会使交际对象感到难堪，从而带来交际的失败。

［1］Thomas，J.Cross－ Cultural Pragmatic Failure［J］.Applied Linguistics，1983.

［2］Verschueren，J.Understanding Pragmatics［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

［3］刘思.外语学习者与本族语者的语用差异及其原因［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4(8):14－18.

［4］么孝颖.从交际主体的双向认知互动看语用失误的本质［J］.外语教学，2007(3):28 －30.

［5］冉永平.语用学:现象与分析［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