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禅在“武宗灭佛”中屹立不倒的原因探析

2017-03-10 16:36余利苹
哈尔滨学院学报 2017年9期
关键词:佛教

余利苹

(淮北师范大学 政法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南禅在“武宗灭佛”中屹立不倒的原因探析

余利苹

(淮北师范大学 政法学院,安徽 淮北 235000)

在唐朝初期和中期,佛教发展达到鼎盛,严重阻碍了社会经济的发展,也撼动了儒家思想的正统地位。唐武宗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发动了全国性的灭佛运动,但是南禅却在劫难中筋骨未损、永葆生机,甚至日后传播四海。究其原因,主要源于惠能对佛教的创新,即惠能的南派禅宗把印度佛教与中国传统伦理观念相互融合,使南禅日益中国化、平民化。

武宗灭佛;惠能;南禅

惠能与老子、孔子被并列为“东方三圣人”,塑像矗立在英国伦敦大不列颠国家图书馆广场。惠能是我国历史上有重大影响的思想家之一,被毛泽东誉为广东第一伟人,其佛教思想包含的哲理和智慧,至今仍给人以启迪。他创立了南派禅宗,对佛教进行创新发展,促使外来佛教日益中国化、平民化,花开南北,传播四海。北魏太武帝灭佛、北周武帝灭佛、唐武宗灭佛、后周世宗灭佛,是中国佛教史上四次较大的灭佛事件,史称“三武一宗”。其中,唐武宗灭佛发生在全国范围内,对佛教的打击和毁灭远远超过其他三次,神秀的北宗、天台宗、华严宗、法相宗在这次灭佛中遭受到了致命的打击,而惠能的南禅却筋骨未损,一枝独秀。为何会出现这样两种不同的结局呢?首先我们来分析一下唐武宗灭佛的原因。

一、武宗灭佛的原因

(一)经济问题是武宗灭佛的根本原因

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宗教研究所所长楼宇烈先生曾经说过:“表面上是政治原因,比如说一个皇帝推翻另一个皇帝,而这个皇帝(后者)是信佛的,还有可能是宗教之间的矛盾,其实最根本的还是经济原因。”武则天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在全国范围内崇信佛教,广修寺院,大肆兴佛,随之也带来了许多社会问题。按照唐初实行的均田制,僧尼和道士一样,每人可得三十亩田地,而且僧人有免除兵役、税务的特权,所以,很多人选择去当和尚,这就导致寺院急剧膨胀,人口大量涌入佛门,政府财政负担加重,因此,一些仁人志士呼吁要对佛教的发展采取限制措施。韦嗣立曾上疏:寺院“其数极多,皆务取宏博,竟崇瑰丽,大则费耗百十万,小则尚用三五万余,略计都用资财,动辄千万以上。”[1]可见,当时的寺院、僧人的数量已经危害了社会的发展,过多的僧人成为国家的累赘,社会的仓鼠。武宗曾愤怒地说僧人是国家贫穷的罪魁祸首。唐武宗在废佛诏书里写道:“僧徒日广,佛寺日增,劳人力于土木之功,夺人利于金宝之饰。遗君亲于师资之际,违配偶于戒律之间。坏法害人,无愈此道!”[2]因此,唐武宗灭佛,既有增加财政收入的目的,也有劫富济贫以及建立和谐社会的目的。

(二)政治因素是武宗灭佛的重要原因

不管这个皇帝是昏庸的还是政绩斐然的,他们有一点却是相通的,那就是维护自己的皇权统治,加强中央政权。唐武宗与佛教的矛盾,实质上是与宣宗的矛盾。唐宣宗(唐武宗的叔叔)从宫中逃出之后,隐身于佛门。唐武宗灭佛、毁寺,把佛教视为异已力量,其实就是为了查杀宣宗,毁灭他的栖身之所。在武宗灭佛期间,许多寺院被拆毁,其钱财被没收,衣法被焚烧,僧尼几乎被剥夺了一切生存的条件。而一旦稍有违越,就构成死罪,就是擅自出寺也要被处死;不伏还俗要被决杀;自藏僧衣也要打杀。[3](P60)由此可知,武宗灭佛的态度非常坚定,手段极其残忍,其对佛教的影响几乎是毁灭性的,佛教的这次灾难不得不说是统治者争权夺利、排除异己的牺牲品。

在当时,有些佛教已经背离了佛法本身的宗旨和教义,一些僧人打着普度众生的口号,散布耸人听闻的谣言,惑乱大众,还有一些僧人参与宫中的政治斗争,“今天下僧道,不耕而食,不织而衣,广做危言,以惑愚者。”[4]另一个政治原因是,佛教的传入也冲击着儒家思想的正统地位,儒家倡导“三纲五常”“君君臣臣”,这实际上是以行忠孝的手段,达到巩固唐朝政权的目的。因此,佛教的传入威胁到了中央封建专制政权的统治地位。

(三)佛与儒、道之间的矛盾也是武宗灭佛的原因之一

1.佛教和道教的矛盾

唐武宗认为,道教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羽化成仙,因此对道教极度崇信,大力扶持。一些道士比如赵归真等人成为皇上的新宠,他们打击、排斥佛教。《旧唐书·武宗纪》中记载:“武宗治学神仙,师道士赵归真。归真乘空,每对排毁释式。言非中国之教蠹耗生灵,尽宜除去。帝颇信之。”一些道士认为,道教是中国土生土长的教派,是正教;而佛教是外来宗教,蛊惑人心,耗费国家财产,是邪教。“十八子”讥语就是道教攻击佛教的典型代表。道士赵归真曾向唐武宗谗言:“李氏十八子,昌运方尽;便有黑衣人,登位理国。”[3](P54)他向武宗解释道:“十八子”是指李氏王朝,也表示李氏十八代后便运尽了,而唐武宗正好是唐朝第十八代皇帝;“黑衣”指的就是和尚,表示和尚要代替李氏登位理国了。唐武宗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防治僧人篡权,便开展了轰轰烈烈的灭佛运动。

2.佛教与儒家的矛盾

自佛教传入中国之后,有些人就把它当做“异教”,因此就有了“夷夏之别”“儒佛之争”。唐武宗曾认为,先帝高祖、太宗所开创的繁盛景象,都得益于儒家的以文理华夏。而佛教是西方之教,岂能与儒学相抗衡。儒家思想在中国一直居正统地位,因此,佛教在中国的发展中常常遭到儒家的批判和排斥。儒家重视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重视现实的人生,重视社会组织和人际关系,故而要求从个人本身开始,做到使每一个人都在家庭、国家中处于适当的地位,以达到家庭和谐、国家富强、天下太平的目的,这是积极的入世思想。[5](P57)而佛教倡导的则是一种消极的入世思想,佛教思想认为,社会是个苦海,人生是痛苦的,人们若想脱离现实、逃脱苦海就应该出家,吃斋念佛,以达到成佛的目的。基于这个前提,二者对待生与死的问题也有截然不同的态度,儒家认为,生与死都是自然现象,男女婚配,生儿育女,使社会得以延续。而佛教则宣传因果报应,轮回转世,使人们希望在死后有个好去处。唐朝初年的反佛者傅奕就曾批判佛经是妖书,宣传的是不忠不孝,削发而揖君亲,逃避社会责任,迷惑百姓。

二、南禅在劫难中屹立不倒的原因

按照佛教史的统计,在“会昌法难”中全国毁掉了大大小小寺庙共计44 600所,全国僧尼被迫还俗的有260 500人,寺院里所有金银财宝全部没收,僧人所穿的衣服全部收缴烧毁。这次劫难导致历代名僧的佛学著作、文论、翻译经书、典籍等散失湮灭。“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繁盛景致也被毁于一旦。很多佛教宗派,比如华严宗、天台宗、法相宗在这场浩劫中元气殆尽,甚至退出了历史舞台,就连神秀的北宗也未能幸免,但令人称奇的是惠能的南派禅宗却筋骨未损,一枝独秀,甚至发扬光大,传播四海。为什么南禅没受到牵连呢?这与惠能对佛教的改革是密切相关的。在前文,我们已经分析了唐武宗灭佛的原因,以及惠能对南禅的创新,可以说,南禅的创新解决了佛教与中国文化的矛盾,以及与上层统治的矛盾,所以南禅才可以劫后重生,留传百世。

(一)佛教的中国化

源自印度佛教的不少理念规条,在中国,与中国传统伦理观念和文化心理有较大冲突,而且大量引入翻译的佛教经典越来越繁琐,晦涩难懂,绝大多数平民百姓难以理解接受;各门派对佛教教义的解释纷繁杂乱,原本佛教的宗旨理念,发生了扭曲和偏离;佛也被极度神灵化,佛教逐渐远离社会和大众。胡适先生曾经指出:“这时候中国已另起了一个浪漫的大运动使中国佛教掀起一个内部大革命,这个革命叫做禅宗运动,革命的首领是广东一个不识字的和尚惠能。”

惠能不仅把高深的教义与中国伦理道德结合起来,而且也把宗教的意识培养和中国的乡土人情结合起来。农民在中国历史上一直占据着多数,他们乡土观念重,安土重迁,希望安居乐业,不愿背井离乡。早期的禅宗,强调“头陀苦行”,周游各地,这种“四海飘零”的作风,大多数佛徒都觉困苦,一般群众更是接受不了。惠能改革佛教,废除了“头陀苦行”,提出“随所住处恒安乐”的宗旨,鼓励善男信女安居乐业,在自己的住处信佛悟道,不必远走他乡。他甚至说:“若欲修行,在家亦得,不由在寺。在家能行,如东方人善;在寺不修,如西方人恶。但心清净,即是自性西方。”[6](P33)惠能的佛教改革并非是对传统佛教的全盘否定,他坚持印度佛教慈悲济世、普度众生的根本宗旨,他的创新融入了中国传统思想,化解了外来佛教与中国传统文化的矛盾,把禅宗思想和中国传统的孔孟之道结合起来,使禅教更加中国化、通俗化、人情化。比如,惠能勉励信众“恩则孝养父母,义则上下相怜”,体现了中国文化中重人伦礼教的伦理精神。中国文化中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印度佛教来世求佛,出世求解脱的教义,要求僧人剃度出家,违反了中国传统伦理观念和世俗生活的孝道,因此,反佛者傅奕曾经批判佛教宣传的削发为僧揖君亲,认为这是不忠不孝。那么,惠能是怎样化解两者之间的矛盾呢?惠能认为,修行不一定要削发,也不是必须到寺院修行,只要心向佛,不管在哪里都可以成佛。他的信众不依赖于寺院,四海为家,随遇而安,因此逃脱了灭佛劫难。惠能把外来佛教中国化,使佛教在中国充满生命力,不仅给予群众心灵上的慰藉,而且也适合中国的人情物理,受到很多信徒的欢迎。

(二)佛性的人格化、大众化

佛教刚传入中国时具有神秘性,惠能对佛教进行创新使神佛菩萨世俗化、具体化和人格化。“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惠能认为,活佛就是自性,佛就在自己心里。“心即佛,佛即是法。不悟,即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是佛。故知万法尽在自心,何不从自心中,顿悟真如本性。”[7](P127)惠能把神圣的天堂下放到尘世的人寰,把灵光的菩萨佛祖移植到凡人的心上,任何一个普通凡人都有“修正果”“成菩萨”的可能,把超现实的神佛人格化,使苦难的人们在恍惚中找到了“神圣”的出路。《坛经》通行本记述了一则惠能遭遇行刺的故事,也揭示了个中道理:北宗的弟子不服气,一个不识字又是獦獠出身的惠能,竟然能够得到五祖大师的衣钵,成为六祖,他们认为只有神秀大师才有资格,因此心中遂起杀念。北宗弟子买通一个叫张兴昌的杀手,想把六祖惠能杀了,然后把衣钵抢来。结果,杀手暗害未遂,反而被惠能感化,教导成为六祖的大弟子,法号志彻。为什么罪恶深重的人也能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这说明,人的这颗心能包容善也能包容恶。所以,惠能大师说过,一念即是地狱,一念就是天堂。

惠能运用具体生动的事例,通俗浅近的道理,向人们灌输佛即众生、众生即佛的思想,在神和人、菩萨和众生之间划上等号。他首先抓住人的心性根本,强调众生有佛性的理念。佛性简单的讲,就是佛的本性,就是众生成佛的一个依赖、成佛的可能,有了成佛的可能和依据,通过修行最后才能实现成佛的愿望,人人都能成佛。

(三)佛教的修行理念和方式

既然人人都可以成佛,那么怎样才可以成佛呢?众生怎样才能突破“迷”的障碍获得解脱而成佛呢?惠能提出了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成佛之道。“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惠能对佛教的实行理念和方式,也相应地进行了大胆的创新。佛教修行的方式有很多,如念经、拜佛、坐禅,但到了六祖惠能,佛教的修行却是不一定采取传统佛教的念经、拜佛、坐禅等方式,不一定非要通过程式化、规范化的形式才能获得智慧,关键就是要心性自悟,可以在日常生活、生产中回归你的自然本性。惠能主张的修行理念和方式主要有:

1.顿悟成佛

惠能禅宗最大的特色就是顿悟成佛。顿悟与渐悟相对,渐悟是指逐渐的觉悟,需要一个缓慢的过程,可以通过看书、拜佛,念经、“时时勤拂拭”等方式,用很长时间才能成佛,这主要是神秀大师的北宗禅教的内容。惠能的南宗禅教也叫做南宗顿教,因为“顿悟成佛”是它最显著的特征,也是南宗禅的核心。什么是顿悟呢?就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把本来的面目看清楚,清除心里的杂念,从烦恼的枷锁下彻底解放出来,不是慢慢来,而是在精神上和认识上都是一次性就彻底地突破。识心见性,顿悟成佛,悟了,众生就是佛,不悟,佛也是平民百姓。那么怎么才能顿悟呢?惠能认为,悟要靠自性自渡,为南宗顿教盛行北土之先驱的赵州和尚就曾以幽默、诙谐的语言对前来求佛法的人说:“如厕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都要自己去做,学佛法、参禅这么重要的事情,更要自己去做,别人是代替不了的。”在佛教电影中,也有一个情节,弘忍大师把衣法交予惠能之后,划船送惠能南去传法,惠能接过师傅的船桨说道:“我可自渡。”别人的帮助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还是靠自己的力量,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们要发挥主观能动性,如喝水一样,冷暖只有自己知道,别人代替不了。惠能主张禅无处不在,吃饭学习都是禅,不要离开现实生活去寻找,正所谓“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7](P36)惠能认为,心里平和,心中有佛,不用去寺庙,不用刻意修禅,在世俗、在乡野一样可以成佛;而如果心中无佛,杂念丛生,即使整天打坐也得不到什么东西。

2.“不立文字,教外别传”

“不立文字”,实际上是由释迦牟尼最先创立的,他的“拈花微笑”是以心传心的典型事例,惠能把这种思想和修行方式继续保留下来,并进行了创新发展。不立者是指不执著于文字,因为文字所表达的内容不是事物的本质,但也不是抛弃文字,因为明白真理、探索真理还是要借助于文字的。

“教外别传”,是指不执著依赖佛经,而靠自悟心性来体会佛理。《坛经》里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13岁的小和尚名叫神会,从湖北来曹溪拜见惠能,惠能大师见小和尚聪明伶俐却傲气凌人,于是生气地用拄拐敲打了童子三下问:“我打你疼不疼?”神会答道:“也痛也不痛。”惠能说:“你这是什么话,我打你若不疼,你岂不是和木头石块一样,若是疼,那你就是凡夫,就会起怀恨之心,你自性还未见觉悟,还敢来这里戏弄人。”面对大师的重重训斥,神会很后悔,在认错后,再三拜谢大师,经过大师的数番启示后,小神会悟性大开,跟随惠能不离左右,日后成为南禅的重要传人。惠能教授弟子的方法奇妙,交流方法也奇特,甚至让我们现代人也会感到不太容易理解。这就是惠能大师继承历代宗师“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的教学悟道方法,既是一种启发式教学方法,又是一种充满智慧的心灵互动,针对信众学者的根基和悟性,随机说法,直至临终前惠能大师依旧对弟子“只传衣法,不传衣钵”。惠能的“不立文字”“不拘一说”,开中国禅的一代新风,其根本目的是要人明了佛性就在自己心中,需要人在自我生命的流程中自然地去体悟。[8](P43)惠能大师圆寂后,众多高徒成为南宗顿教日后发展的骨干力量。“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使南宗顿教没有文字书籍约束,僧人悟在自性,即使寺院被毁,书籍被焚,南宗禅教仍然不假寺院,文字继续生存。

3.农禅并作

农禅的发端者是道信、弘忍大师,而惠能继承五祖以来的优良传统,割除印度僧侣不劳动,靠施舍度日的陈规,提倡农禅并作,自食其力。在印度,僧人参加生产劳动、养殖、垦荒、种田是违背清规教律的,但惠能认为,中国僧人可以不乞讨,可以靠农禅兴宗。惠能在江西丛林便以农禅兴宗,号召力不小,常有“千指围绕”之盛况,充分体现了农禅的魅力。[9](P44)农禅并作也促使禅宗生活的平民化、生活化,对后世禅寺的建设及其劳动自养制度的形成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也是禅宗得以在中国迅速传播、广泛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南派禅宗在“武宗灭佛”中筋骨未损,一枝独秀,最主要的原因是它不是一个以寺庙经济为主体的僧团,其他宗派都是依靠寺院经济,依赖朝廷、达官贵人的施舍,只有南禅不依赖文字,也不依靠达官贵人,靠自己的双手劳动来解决吃饭问题,反而在“武宗灭佛”中一下子兴盛起来。广东云门寺至今保持着“农禅并作”的家风,僧人参加劳作,解决吃饭的问题,禅法运用到行住坐卧,包括拿锄头、插秧、收割等劳作,始终坚持不立文字直指人心的思想。不立文字、经济独立是南派禅宗幸存的重要因素。

三、结语

唐武宗灭佛以及后来五代十国时期的周世宗灭佛,大多是因为佛教发展过快,劳动力、佛教税收减少导致国家财政压力增大,经济发展缓慢;僧人卷入政治之中,给自己带来了杀身之祸;佛教和儒家的矛盾等。在唐朝初期以及中期,北宗、华严宗、天台宗、法相宗比较盛行,虽然惠能大师在岭南曹溪,弘传“明心见性”“直了成佛”的顿教法门,门徒不断增多,影响日益扩大,但是,与当时神秀的北宗在北方的影响力相比仍然差距很大。在唐朝的朝廷里面,北宗非常盛行,而且神秀也被奉为国师,很受武则天的尊重,然而物极必反,在唐武宗灭佛时神秀的北宗首当其冲,元气大伤,从而退出历史舞台。当武则天下圣旨请惠能到皇宫去奉养时,六祖惠能以各种理由婉言拒绝皇帝的迎请,放弃尊享荣华富贵的机会。惠能远离朝堂政治,坚持在岭南弘传禅宗佛法,在曹溪教授门徒,在山水之间去参禅悟道,保持修禅者自身出世的品行和平民性。远离政治,这也是南宗躲过浩劫的重要原因。惠能的“农禅并作”,使南禅僧人能够独立自主、自力更生,不依赖寺院经济,不给社会增加负担;“不立文字,以心传心”,也使南禅顿教在经书典籍被焚烧、湮灭之后,靠心性自悟,得以延续;惠能的“佛教中国化,佛教平民化”,这些都是南宗禅教充满生机、一花开五叶以及在武宗灭佛之后取代北宗成为影响全国的佛教的重要原因。

[1]旧唐书:卷88·韦嗣立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2]旧唐书:卷18·武宗纪[M].北京:中华书局,1975.

[3]于辅仁.唐武宗灭佛原因新探[J].烟台师范学院学报(哲社版),1991,(3).

[4]旧唐书:卷127·彭偃传[M].北京:中华书局,1975.

[5]牛致功.试论唐武宗灭佛的原因[J].唐史论丛论,1998,(2).

[6]张哲永.从《六祖坛经》看禅宗的改革[J].合肥工业大学学报(社科版),1987,(2).

[7]洪修平,白光.坛经[M].南京:凤凰出版社,2012.

[8]洪修平.略论惠能的不立文字和不拘一说[J].人文杂志,2001,(6).

[9]魏琪.农禅一系及其对禅宗的意义[J].西藏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1).

责任编辑:谷晓红

The Reason for Nanchan’s Success in the Event of “Emperor Wuzong’s Suppressing Buddhism”

YU Li-ping

(Huaibei Normal University,Huaibei 235000,China)

Buddhism achieved a very high popularity at the early and middle Tang Dynasty,which made an obstacle for the development of social economy and also made a threat to Confucian dominant status. Emperor Wuzong of Tang Dynasty launched a movement against Buddhism to enhance his own power. However,Nanchan survived successfully. The main reason for this success is Master Huineng’s innovation. The Chinese south Buddhism is an integration of Chinese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Indian Buddhism. It is more localized and close to civilians.

the event of Emperor Wuzong’s suppressing Buddhism;Huineng;Nanchan (the south school of Buddhism in China)

1004—5856(2017)09—0011—05

2017-01-01

余利苹(1991-),女,河南永城人,硕士,主要从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B948

A

10.3969/j.issn.1004-5856.2017.09.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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