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还是苟且,不只是苟且

2017-04-21 05:01黄海
美文 2016年13期
关键词:苟且游记宾馆

黄海

鱼鹏在大地上行走,那些大地上的事情,不靠想象。这些物和人,直接来自行走的认识和生活的经验——他看得见和感受得到,或者说,他用自己的判断力为心灵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出口。行走,在今天看来,成了生活鸡汤的一种方式,充满伪的身体安妥和精神招魂。——行走中的风景俨然已成一种商业营销的方式,游记体散文——写景状物——某地三日——走马观花——方法大体如此:猎奇和争艳、冥想和抒情、对比与阐释,伪生活和反常识构成了“在路上”的种种遭遇。

我愿意把鱼鹏的写作看成与此反向的遭遇。即便他没有文体意识的自觉,即便他少有思想意识的追求,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进入他文字中惊艳和单纯。文体意识先行像是搭台唱戏,搭什么台和唱哪曲戏,按部就班,于是少了期待。过去我经常在广场、公园看秦腔,任何人都可以清唱几句,没头没尾地几句吼起来,或者一个片段去唱,结果是观众也成为演者。我在一旁聽,有人不断叫好。

写作在互联网时代改变了写作者文本存在的方式。

鱼鹏最初的写作足迹每天都在网上,每天不间断地写下了自己。

我很偶然地读到了他的文字。我先入为主地谈谈我对这类作品的看法:我已经习惯了所谓游历的文字,大体上是边走边说,从不思考的,没有人身感受的到此一游,没有自由和胸怀的文字,一堆生发的故事,然后他们在赞美自然和生活的赐予……

但是,鱼鹏没有这样。

他遭遇的不是风景,是每一个鲜活而真实存在的人。这让我很吃惊,他为什么要这样表达?我猜测有二。一是他路途中的人在反向遭遇了他,他在“他们”的角色中,成了配角。也许是他的根本无意识,构成了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所要冷静的叙述。二是人性的觉醒意识,这个问题有些大,用个比方说吧,“人”是旅途中最美的风景。有了“人”的确立,风景不会这边独好。正所谓是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这些人构成了他对世事的洞察和判断,对人及人性的表达正是作家构建现代意识的手段。

所以,游记不一定要正,实时的“反”是必须的。在目及和力行的过程中,对着干是一种扩大的行动边界,是思想力和想象力。

所以,推言之散文是行将致远,砥砺前行的事。知识分子在当下少有行动力,如何看问题的关键是在行进中表达、思考、顿悟。

这世界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等着你。

一定是这样的。

鱼鹏的远方在路上,但风景不是诗,他是不断遇见的人,杂七杂八的个体,每个人都有不同面具。他在察言观色,写下了日常和遭遇者,并一同写下了自己。我从中窥见他记录如下的世界有一个人是你,或者我,即便擦肩而过,那个背影一定合适你踩在脚下。这并未是想象,在他笔下,我已经感受到这些小人物的步履吱吱,在逼近我们无处安放的内心。

“下一场雪吧”(鱼鹏《宾馆,宾馆》),这将覆盖的是世上所有的干净,不只是肮脏。读到鱼鹏文章结尾处,我忽然有了豁然表达,想起王维诗云: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苟且在远方,未尝看的不是好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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