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靖中间小说社会性管窥

袁盛财

(邵阳学院 文学院， 湖南 邵阳 422000)

二战结束以后，日本近代以来一直占据主导地位的纯文学日益衰落，而以风俗小说、推理小说和历史小说为代表的大众文学迅速崛起，受到众多读者的喜爱。当时一些大众文学刊物如《小说新潮》《日本小说》等，向那些固守纯文学阵地的作家征集作品，这些作家为了在刊物发表作品，开始考虑广大读者的审美需要，吸收大众文学的某些因素，导致纯文学向大众文学靠拢，促成了新的小说类型“中间小说”的产生。“中间小说”即指“介乎纯文学与大众文学之间,既有纯文学的艺术性,又有大众文学的可读性”[5]的作品。

井上靖的创作涉及到诗歌、小说、戏剧、随笔等各个领域。就小说而言，他既创作了《白蜉蝣》《北方的海》《我的母亲手记》等以自身经历为素材的纯文学作品；也有《淀君日记》《后白河院》《天平之甍》等取材于历史的大众文学；而更多的是介于这两者之间的既富于文学性、又具有故事性的“中间小说”。这类小说在井上靖的作品中所占的比重最大，主要有《斗牛》(1949)、《暗潮》(1950)、《比良山的石楠花》(1950)、《一个冒名画家的生涯》(1951)、《青衣人》(1952)、《情系明天》(1954)、《黑蝶》(1955)、《射程》(1956)、《冰壁》(1957)、《化石》(1965)、《夜声》(1967)、《榉树》(1970)、《方舟》(1970)等。井上靖的“中间小说”往往从生活实际出发，从不同角度描绘战后日本错综复杂的社会画面，深刻地再现了战后初期日本社会混乱、荒芜的世相。

一、揭露战争造成的伤害

作为二战侵略者，日本不仅给中国等周边国家带来深重的灾难,也给自己的民众造成了难以愈合的创伤。战争期间就有田畑秀雄、西川和久保田等作家公开发表言论,呼吁“赶快结束这场战争”[6]。战争结束以后，更多的作家对这场战争进行反思，表现战争给民众带来的各种各样的伤害。

首先,战争造成了无数家庭的破碎和人们生活的不幸。《汇合处》中的小幡家饱受战争之苦，儿子信一郎和女婿都在战场上死去，老父亲听闻噩耗不久便去世，留下些孤儿寡母艰难地度日。战后日本和小幡冬枝年龄相仿的人深受战争之苦,大多都已失去丈夫，小幡冬枝和与其妹妹都是战争寡妇,《斗牛》中津上的情妇咲子也是一个战争寡妇。她们的丈夫都在战场上死去,年轻守寡,无依无靠,战争使女人们所吃的苦头非同一般。这不仅表现了对战争寡妇的同情,也明确披露了战争给人们造成的伤害。而在《某种朋友》中我们看到战争使民众的生活陷入贫困的现实，“这时期，你休想举行婚礼宴会”[7]161，连常见的鱼干和糖汁都成了“极为豪华的礼物”。《波涛声》中的多加子进入中学恰值战争结束，“女子中学的生活发生了急剧的变化。连续两三年粮食供应严重不足,连书也买不起,这种贫困的生活一直紧紧地缠绕着全校学生。”[8]《射程》开头更是以现实主义的笔触逼真地描绘了战后人们的悲惨处境，在“东倒西歪”互相拥挤的人群中，一个在战争中失去一条腿的退伍老兵因饥饿倒地死去，引起了一阵骚乱，但是人群很快回归平静，毕竟“这不是特别新奇的东西，也不是罕见的事件。战争结束才五个月，光是这个车站，几乎每天都有一两个人饿死”[9]149，在这平静的叙述中，作者强烈地控诉了战争的罪恶。

其次，战争给日本国民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射程》中的诹访高男战争期间在一艘运输船上做事，往来于战火当中，同行的十多艘船覆没于炮火之下，瞬间在高男身边沉入海底，这对年轻的高男心灵产生了极大的冲击，一种随时可能死去的阴影伴随着他。他很快堕落下去，跟随大兵吸烟、酗酒，变得十分消沉。战争结束之后，他没受任何皮肉伤回归故里,应该说是幸运的,但经历了大战的他变得病态，不断地堕落。他曾经殴打父亲,离家出走，并在三更半夜回家偷取财物，甚至一度自杀。《斗牛》中津上与在战火中失去丈夫的咲子之间的关系也与和平时期异性间的私通本质上不一样，可作为战后日本被扭曲的社会的临床病例看待。

第三，表现了原子弹爆炸给日本人民和社会造成的深重灾难。1945年8月，美军在日本的广岛和长崎投下了两颗原子弹，使近三十万人失去了生命，数十万人受到辐射伤害，长崎和广岛这两座城市也几乎夷为平地，给日本留下了血的教训。《城堡》的女主人公透子就是原子弹爆炸的受害者,她在灵与肉上所经受的折磨,远远超过了在轰炸中的一死了之。原子弹后遗症导致她的父母撇下她和年幼的弟弟，早早离世而去。透子本人也受到原子弹后遗症的影响，从小体质羸弱。她拼死拼活，好不容易把弟弟拉扯大,却总觉得姐弟俩被囚禁于一座永远无法逃脱的城堡中。她同一位才华横溢的年轻考古学家相爱，却因自己无法象正常人那样生儿育女而痛苦,想投海自尽寻求解脱。透子是众多身体与心灵深受原子弹爆炸伤害的日本人们的真实写照。小说中的主人公桂正伸指着一株紫色的花对透子说：“只要有生命的存在，这种花就会活下去，即使遭到沙土埋没和海风摧残，它还是要活下去。”[10]252这句话既表现了主人公对生存的强烈愿望和坚定信念，也反映了原子弹爆炸给人们的心灵造成的严重创伤。

二、批判战后初期美国的占领行径

日本无条件投降之后，美国军队以盟国占领军的名义单独占领日本,制定了《占领初期美国对日政策》，在政治、经济、军事等各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严厉打击日本的军事主义，促进了日本民主化、现代化进程的发展。与此同时,美国占领军肆意横行的霸权行径也让战败的日本国民深受其苦。战后,许多作家拿起笔杆，严厉批判美占领军的粗暴行径,井上靖也不例外。

“过了今夜即是圣诞佳节，这二、三天以来，西北风强劲地吹袭着，陆地上不时飙着十五公里的强风，而海上的风速也往往达到三十公里”[11]1。在《黑蝶》的开头,井上靖通过描述战后日本自然的变化来表现战后日本社会状况、世态人情的变化。大富翁江藤想为死去的女儿聘请她最崇拜的苏联小提琴家姆拉比约夫到日本来演奏。然而，当时的日本被美国编入到围堵苏联的冷战系统中，在吉田茂主政时期，女儿的这一愿望不可能得到满足。在由江藤出资发起的“姆拉比约夫之会”第一次会议上，众人争论的一个焦点问题就是当局不可能会让姆拉比约夫入境。而且，众人更担心的是美国方面：“此时，各处同时响起发言声比日本方面更加有问题的是美国，美国方面绝对会反对此事。”[11]118在向苏联大使馆初步提出邀请后，他们认为首要的是得到美国的许可，“而在未得到日本政府的许可之前，必须先向美国方面进行活动。”[11]171作品自始至终围绕着三田村帮助江藤邀请姆拉比约夫来展开情节，邀请他来日本不仅是三田村等人行动的目标，也是他们行动的动力，而其中的阻力不在遥远的苏联，也不在日本，而来自当时的占领者美国。

《射程》的开头在描写了天气的恶劣后，突然插入了一句，“刚才还在横冲直撞的占领军的许多吉普车，不知什么时候销声匿迹了。”[9]147这句话与上下文并没有多大联系，很显然是作为插话出现的，实际上可视为井上靖的评价,表现了反抗强权的庶民的意识，这是典型的北海道人反抗强权的精神。当高男打算与田仓合伙搞制瓦厂时，田仓正儿八经地问道：“你要搞制瓦厂也未尝不可，但是水泥从哪里进货？”[9]149水泥的进货渠道之所以被田仓正儿八经的提出，是因为在美国占领日本期间，很多物资都被美国作为军用物资加以管制，“比如真正的水泥这玩意儿统统被占领军没收了，很难弄到手。”[9]203

五十年代初期，美国为了使日本成为他们侵略朝鲜战争的后方基地，制作了一系列事件，嫁祸给日本进步力量和日本共产党。井上靖早期的代表作《暗潮》便是以此为背景，围绕着当时日本国营铁路总裁下山的死这一真实事件，通过新闻记者速水采访、报道下山死因来展开叙事。从作品中我们明显地感觉到，一些报刊的报道甚至警察局都有意无意地将下山的死因引向他杀的方向，歪曲事实真相，从而达到诬陷与打击共产党的目的，而背后起作用的那无形之手便是美国。在当时的政治氛围下，井上靖敢于以这一真实事件为题材写作，本身就体现出作者对美国占领当局的批评态度。

三、反映以金钱为中心的人性异化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初期，美国出于其全球战略的目的，对日本在经济上予以扶持与帮助。朝鲜战争期间，日本更是成为美军的侵朝基地，大量军需订单使日本经济得以复苏并快速发展。五十年代中期以后，日本更是进入了长达18年之久的经济高速发展时期，七十年代初期已经发展成为在经济上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经济大国。但是与此同时，整个社会开始以经济为核心，以金钱为目标来衡量一切，这导致了社会道德观念的沦丧、人性的异化。这种异化在井上靖的中间小说中得到了鲜明的体现。永丘智朗指出：“井上靖的功绩，在于他把日本战后经济发展结果所形成的人际关系毫无遗漏地写进了文学作品。”[12]399

垄断资本为了获取巨额利润,往往不惜诬陷无辜,做出坑害人命的罪恶行径。长篇小说《冰壁》通过“尼龙登山索”事件，从一个侧面揭露垄了断资本凶残的面目。作品中的鱼津和小坂是登山爱好者，在冰天雪地的冬季，二人结伴而行，攀登穗高峰，但非常不幸的是在攀岩时，因尼龙登山索突然断裂,领头的小坂跌落谷底，葬身于山谷之中。事故发生后鱼津从事发时的情形判断出登山索断裂是因为质量问题，然而冰封雪山，他一时无法找到登山索的断头加以验证。为了避免更多的人因为使用有缺陷的尼龙登山索而无辜丧命，鱼津希望生产厂家能够认识其中的问题并加以改正，将自己与小坂的亲身遭遇非常详细地加以报道。而登山索生产厂家佐仓制绳公司为了推卸责任，买通报刊发表一些无端猜测的观点，或者认为是使用不当如防滑鞋钉无意中踩坏尼龙登山索，或者认为是登山时的技术原因，或者怀疑是鱼津为了自身安全而割断了小坂的登山索。为了让鱼津做出对厂方有利的证言，厂家还与鱼津的顶头上司勾结，对鱼津施压。为了得到舆论支持，生产绳索原材料尼龙的东邦化工公司董事八代教之助通过模拟实验，证明了尼龙登山索比麻绳登山索更具优势，而对其是否会断裂却不置可否，后来当鱼津等人找回登山索断头,要求检验断裂原因时，八代却又拒绝进行检验。围绕着登山索断裂一事，《冰壁》揭露了垄断资本家为获取巨额利润与市场竞争力,不顾事实真相，不惜诬陷无辜、谋害人命,从一个侧面反映了资本主义社会的这一本质特征。

在金钱主宰一切的社会，一切以金钱为出发点，以金钱来衡量一切。《比良山的石楠花》中的老学者三池俊太郎，一生潜心于解剖学研究，把事业视为自己的生命。他壮心不已，连一个晚上的光阴都不肯虚掷，全身心地投入到《日本人动脉系统》的写作中。但在金钱决定一切、支配一切，连科学艺术都商品化了的社会，人们崇拜的是金钱、地位和虚荣,而不是什么造福于人类的科学，他那总结平生研究成果的巨著注定完成不了。《核桃林》中的千加女士，用毕生精力追逐金钱，早年经营房地产，晚年买卖股票。在生活中，金钱成为她最重要的精神支柱，半夜偷偷地盘点金钱,享受着金钱给她带来的乐趣。她自私、贪婪，吝啬，即便是至亲的儿子与女儿，在经济困难的时期，与她住在一起，也少不了给她房租。这种铜臭欲使她对家庭、亲人失去了应有的感情,而表现为人性和道德的彻底堕落。《汇合处》中的小幡冬枝经营徽章商行，她异常能干，是一个成功的资本家。但她以经营资产的心态对待爱情，残忍地玩弄了一个青年，使其在绝望中自杀。

《月圆之夜》通过影林担任S商业公司经理前后周围人际关系的变化,无情地揭露了在金钱这一指挥棒下，资产阶级“正人君子”们虚伪奸诈的丑恶嘴脸。在正式公布影林就任经理一职三天前，秘书科长远山凭着“第六感”，嗅出了苗头，当即决定离开昔日的恩人经理大高接近影林。他拚命地巴结新经理,甚至下贱地去讨好经理夫人，而最后当他羽翼丰满时,不但夺走了影林的经理宝座,也夺走了他的情人。酒店老板娘的妹妹照子见到影林由董事升为经理，为了从他那里获取更多的金钱，主动委身于他，而6年后，当经理变成远山时，她便离开影林，成为远山的情妇。甚至影林的同学，专业的棒球评论员贝原为了讨好影林，也在每年举行的公司宴会上，煞有其事地虚构着影林读书期间作为优秀棒球选手的细节。

四、关注生态环境破坏的问题

20世纪60年代，经济的高速发展，科学技术的突飞猛进，使日本进入到战后“经济高度成长的最盛期”。但是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社会问题也日益凸显，高速发展和所要付出的环境破坏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工业尤其是重化工业发展带来的环境问题尤为严重。垄断资产阶级为了追逐高额利润，竞相在沿海地区投资兴建重化工企业，使得人口向这些地区畸形集中，城市公害也因此骤然增加。城市化的不断升温，加剧了城市原有生态环境的破坏。生态问题成为刚刚走出战争阴影的日本的主要社会问题，而沉迷于经济高度发展的日本当局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作为一个富有社会责任感和有远见的作家，井上靖敏锐地预感到自然生态的破坏、环境的污染等社会现象将会给日本的未来带来极大的危害，并通过小说的形式加以表现，希望通过作品使日本当局重视当前的环境问题，从而加强对环境的保护。

《夜声》是日本一部较早表现生态问题的小说。作品中的千沼镜史郎是一个堂吉诃德式的人物，他虽然只是一个小学教师，却迷上了日本古典诗经《万叶集》，尤其喜欢万叶诗人笔下描绘的自然美景。他热爱自然，在家家户户都使用自来水的时代，他每天都要到井边洗浴，喝天然的井水，呼吸新鲜的空气，体现出他希望回归自然、尊重自然的本性。当镜史郎置身于东京这个经济高度发达的城市时，他发现，以前的自然景物都差不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到处林立的高楼、宽阔平坦的大道，以及穿梭于大道之间的疾驰的车辆。这些都让镜史郎痛心疾首，他认为这一切都要归咎于那些开发者。他将那些开发者、破坏者比作妖魔鬼怪，认为他们这是在破坏自然、践踏自然。他要踏上当日万叶诗人吟咏的山山水水，为自己，为心爱的孙女小百合寻找一个没有喧嚣、没有污染的理想之境。可是他沿着万叶路线巡游，目睹的是现代化过程中大自然遭到毁坏，万叶美景已荡然无存。由于人类无止境的开发，终于遭到了大自然的报复，导致暴雨之夜山洪暴发，洪水肆虐，泛滥成灾。镜史郎不由得联想到这是由于万叶人“没有受到恶魔的控制”，而当代人“都把灵魂卖给了猖狂的群魔”，最终发出“去战斗!挽颓风，拯时弊”的呐喊。作者借镜史郎之口，发出了保护自然、保护生态的呼声：“唉，妖魔使人们失去了自己原有的心。怎么能上山去拔那些应该予以保护的稀有植物呢！怎么能投石打死护城河里的天鹅呢！真是岂有此理！”[7]358

在《榉树》这部小说中，井上靖更是通过主人公潮田旗一郎之口明确发出了“保护绿山、保护河流、保护树木、保护自然”的呼声。作品中的旗一郎富有环保意识，针对当时社会上乱砍滥伐榉树破坏自然的现象，他在报刊上发表了随笔《不要滥伐榉树》。旗一郎写道：“在我年轻时，榉树林遍布武藏野。武藏野的美丽就在于榉树之美。春天有春天的明媚，秋天有秋天的景观。一年四季，武藏野都充满诗情画意。武藏野之美就在于四季都有各具特色的榉树来点缀。”[13]116但现在科技与经济的高速发展导致武藏野发生了始料不及的变化：“如今武藏野昔日的倩影已不复存在。武藏野不见了，榉树林消失了，那里建起了工厂，盖起了公寓，修筑了道路，山丘被平掉了，美丽的榉树被伐光了。”[13]117井上靖借旗一郎之口对破坏自然、污染环境的行为表达了无比的的愤慨：“当今社会，蠢人太多。从前蠢人很少而现在却很多，有人向河中放毒，破坏了与河的协调，有人伐树，破坏了与树的协调，有人平山，破坏了与山的协调。人类与自然为敌，不久就会遭到报复的。”[13]416人类以开发为名向自然的过度索取造成了了一系列恶果：洪水泛滥，环境污染，农药中毒，噪音公害……“忘却了人类应热爱自然、感谢自然，与自然和睦相处”，所以才遭到自然的无情惩罚。为挽救自然的象征——榉树，旗一郎在文章的结尾向社会呼吁：“为日本的未来，为我们的子孙，请不要再伐一棵榉树，如有可能，希望能发起一个‘不砍伐一棵榉树’的运动。”[13]118以旗一郎文章的发表为契机，日本各地很快引发了“保护榉树与自然”的运动。旗一郎与榉树老人、中学教师、公司职员等成立了“保护榉树协会”，并进而发展成为保护自然的运动。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井上靖以《夜声》《榉树》等为代表的中间小说是向只顾经济高速发展的物欲横流的日本社会吹进的一股和风，它使沉迷在时弊、颓风中的人们猛醒，让人们认识到了不保护自然、不尊重自然的严重后果。

井上靖的中间小说将纯文学的文学性与大众文学的趣味性、故事性融为一炉，突破了日本传统文学中占据正统地位的纯文学只写身边琐事的局限，又避免落入大众文学色情、凶杀、风花雪月的窠臼之中，另辟蹊径，促进了日本文学的繁荣。更为可贵地是，他立足于现实生活，以一个新闻记者敏锐的眼光，对社会、对人生不断进行多视角、全方位的观察、思索、剖析,及时发现社会中的重大问题，并在他的作品中加以表现。井上靖的中间小说直面战后日本的社会现实，精心描绘了战争给人们的生活与与心理带来的巨大的灾难和创伤，描写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字里行间透露出对美国占领军的不满与愤恨之情，再现了经济高速发展下道德的堕落、人性的沦丧，同时也反映了片面追求经济发展、过度向大自然索取而导致的生态破坏与环境污染的问题，反映了社会发展的历史进程，从而成为认识战后日本社会生活的一面镜子。

[1]林学锦.文化交流有耿光——读井上靖先生的《天平之甍》[J].广西民族学院学报,1979，1(4)：89-95.

[2]陈嘉冠.友好交往 源远流长——读日本小说《天平之甍》[J].山西师院学报(社会科学版),1980，7(4)：27-31.

[3]周百义.《孔子》:井上靖和杨书案审美追求的异同比较[J].外国文学研究,1992,14(3)：84-88.

[4]何志勇.试论井上靖历史小说《苍狼》的文学特质——从《苍狼》与《忠直卿形状记》的异同谈起[J].日语学习与研究,2010，(1)：114-121.

[5]高慧勤.漫谈日本的大众文学[J].理论与创作，1989，(1)：42-46.

[6]黄俊英.略论侵华战争时期的日本反战文学运动[J].日本研究，1987，(1):67-71.

[7]井上靖.夜声[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3.

[8]井上靖.波涛声[J].日语学习与研究,1987，(2)：65-79.

[9]井上靖.暗潮·射程[M].北京：外国文学出版社，1983.

[10]井上靖.城砦[M].东京：角川文库，1966.

[11]井上靖.黑蝶[M].台北：久大文化股份有限公司，1989.

[12]永丘智朗.井上靖的文体[C]//长谷川泉﹒井上靖研究.东京：南窗社，1974.

[13]井上靖﹒棒树[M].东京：文春文库,19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