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王安忆《长恨歌》中独特的意象

2018-11-28 23:13李婉婷
名师在线 2018年36期
关键词:王琦瑶长恨歌弄堂

李婉婷

(辽宁省锦州市实验学校,辽宁锦州 121000)

引 言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城市化的进程不断推进,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人们的价值观念和生活习惯。而那些逝去的文化符号也在城市故事中表达着自己对传统的坚持。王安忆笔下的上海正是这样一座矛盾的城市,其突出表现在那些城市意象当中。这些意象不仅是文化的象征,更是人性的记录,其中渗透着上海人在时代变迁中的喜、怒、哀、乐。

一、意象界说

意象是一个很古老的文学概念,早在西周的《周易》一书中就对意象的性质和原理作了基本论述。《周易·系辞》中对意象阐述为“观物取象”“立象以尽意”,这是从哲学层面上对意象进行的解说[1]。意象不再是一种抽象的符号,而是具体可感的物象。之后随着国内文学作品的扩充以及我国文学艺术体系的健全和完善,意象被更多地理解为作家在自己的作品所呈现出来的一种想象产物,表达了作家本人的艺术感受,其使读者受到感动和进行更深层次的思考。直到20世纪初,西方开始有人对意象进行界定。最初意象在西方是一个心理学术语,也就是国内所说的“表象”,但实际上二者在深层含义上是有一定区别的。后来,哲学家康德将意象定义为“一种理性观念最完满的感性形象显现”。

二、《长恨歌》独特意象的叙事

(一)鸽子的俯瞰——全知全能叙述视角的选定与设置

王安忆的《长恨歌》力图通过王琦瑶的一生浓缩整个上海城市的变化。王琦瑶实际上是上海这个城市的代言人,是这个时代中平凡又坚强、极具韧劲的那一部分内容之一。作者通过刻画王琦瑶这个意象展开了更深层次的关于两性关系的审视与思考。王安忆在《长恨歌》中描写了王琦瑶身边来来往往的一个又一个男人,又仔细刻画了王琦瑶的成长和思想变化过程。王琦瑶不再是王琦瑶,而是那个时代中国女性的一首悲歌,充满了女人在两性关系之间落败的无奈与苍凉。

(二)旧上海印象——追忆往昔无限怀旧的叙事基调

《长恨歌》中对旧上海有着十分详尽的叙述,借助弄堂、旧上海、服饰、饮食等情节的描绘,营造出了一种追忆往昔无限怀旧的叙事基调。虽然王安忆说她在《长恨歌》的编写过程中并没有强调“怀旧”主题,但是其平淡质朴的叙事基调很容易就引发了读者对老上海的追忆情结。特别是对弄堂等建筑物的描写,就好比一提到四合院就立马想到北京一样,弄堂就是老上海的象征,是老上海人普通生活的真实写照。比如,王安忆写弄堂“晒台矮墙上的水泥脱落了,露出锈红色的砖,也像是画上的……山墙上的裂纹也出现了,还有点点绿苔,有触手的凉意似的”,不仅刻画了真实质朴的弄堂生活环境,同时还写出了上海弄堂的诗意,找准了上海文化意象的精髓[2]。

(三)日常生活意象的掘取——疏离政治的边缘化叙事策略

王安忆在《长恨歌》中多处运用到了边缘化叙事策略,也就是刻画小人物的日常生活状态,避免对社会主流政治、思想等内容的直接表达。比如,对程先生在爱丽丝公寓平安夜围炉夜话情境的构造,或者是王琦瑶一路与社会发展潮流相悖的人物刻画。王安忆在写作中遵从人物本身的逻辑,而不是一味地追求历史、文化的主旋律。作者甚至在写到王琦瑶拒绝退选“上海小姐”时有意识地违背和疏离了主流文化。王安忆认为上海的烟火气体现在小人物身上,体现在破旧冗冗的弄堂里,她通过这种边缘化的叙事策略形成了更加日常化的小说整体风格,能够直击读者的内心,引发读者的共鸣,从而使读者进行更深层次、更丰富的思考。

三、《长恨歌》独特意象的表现

(一)突出理性与诗性相结合的表现手法

理性的表现手法在于把抽象的语言叙述形象化。在《长恨歌》中,王安忆的语言叙述近乎平淡,但她将自己所想表达的思想深深融入日常生活中,进行日常化的叙述和描绘,并且始终站在客观的角度静静地观察和揣摩,以哲理式的语言来抒发对生活的所感和所想。这种表达方式冷静且淡定,也从侧面表现了王安忆的沉稳和自持。而诗性的表现手法主要表现为王安忆在语言风格中的独特之处。与传统的小说创作不同,王安忆力求小说的语言特点是散文化。在《长恨歌》中,初次接触“弄堂”中的语言描绘,不免觉得过于枯燥和平淡。细读之下才发现,其中处处体现着柔情和细腻,为读者创建了一个完整的心灵空间。

(二)营造碎片化和叠加式的意象空间

王安忆的《长恨歌》中刻画了多种意象,其将各种意象以碎片化和叠加式的形式进行整合和创作,使小说的诗意表现得淋漓尽致,在阅读过程中往往会带给人们一种错觉。这部小说作品实际上是以散文的形式将城市主人翁的命途多舛完美展现,女主的内心世界和感情色彩在王安忆的笔下随意挥洒,碎片式的意象不断丰富和叠加,构成了具有独特气息的《长恨歌》。整个《长恨歌》分为三个部分,共包含了四十多个相同的小标题,这些碎片式的小标题将王安忆想象中的王琦瑶零零碎碎的生活拼凑起来,让读者在阅读中仿佛看到王琦瑶走完了一生。《长恨歌》在开头用弄堂、流言、闺阁以及鸽子四种意象,展现了旧上海时期的整体风貌和特点。这些意象看似琐碎和杂乱,实际上各意象之间存在着或多或少的联系,这些联系和相似的特点让整体意象的主题思想更加明确和集中,看似碎片化,实则清晰明了[3]。

(三)凸显平缓和柔和相统一的小说基调

《长恨歌》的整体基调较为平缓、柔和,甚至部分内容给人一种时间静止的错觉,而王安忆的女主人翁就在这样的平铺直叙中,渐渐度过了漫长的四十年,四十年的光阴一瞬即逝。综观整部小说,甚至让读者有一种女主人翁王琦瑶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依旧年轻动人的感觉,连上帝都忘记了她,让她在遗忘中获得了一段祥和安宁的生活。从《长恨歌》中,我们能够感受到王安忆的从容和淡定,她在书中褪去戏剧性的语言和情节,将自身弱化,突出了平淡生活的质朴。她用毫无技巧可言的叙述方式,将深层的含义表面化和形象化,读来仿佛一篇长篇散文。

结 语

《长恨歌》作为当代文学中的代表之作,以女主人公王琦瑶的一生经历,反映了当时的旧上海,并站在女性的视角解读两性关系的根本。王安忆在这部文学作品的创作上为我们打开了另外一条历史文学创作的道路。在进行意象叙事上,王安忆另辟蹊径,将小说的意境和叙事空间进行了进一步的延伸,使旧时上海的平凡生活细化和美化,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意象特色。在王安忆笔下,《长恨歌》的风格和基调更加温婉平和,将原本较为枯燥平淡的女性生活丰富化,颇具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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