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资源共同体到命运共同体:中国图书馆联盟的四种建设路径及其未来趋势*

2019-01-10 03:00陈润好中山大学资讯管理学院广东广州510006
图书馆建设 2018年12期
关键词:图书馆资源

肖 鹏 陈润好 (中山大学资讯管理学院 广东 广州 510006)

近年来,中国的图书馆联盟建设已成燎原之势。仅2018年10月,就有多个不同范围、不同职能的图书馆联盟成立,如强调跨国合作的“中国—中东欧国家图书馆联盟”[1]、面向跨地区合作的“粤港澳大湾区图书馆科技文献协作联盟”[2]、针对特定服务领域的“长三角地区图书馆视障服务联盟”[3];时间点较近、颇有特色的还包括面向国家一带一路战略的“一带一路”图书馆联盟[4],探索文化路线建设的“王阳明之路”图书馆联盟[5]等等,这些图书馆联盟的建立呈现了当代中国图书馆事业的勃勃生机。值得关注的是,许多图书馆联盟处在起步阶段,如何找准定位,能否像OCLC、CALIS等联盟般承担起历史性的使命,将是未来一段时期中国图书馆事业发展的关键问题。

为探讨以上问题,笔者尝试采用历史研究的方法,以广角式的视域,重新回顾和审视中国图书馆联盟的建设路径,进而思考其未来的发展重心和趋势。本文认为,“图书馆联盟”是理解新中国图书馆事业史的核心概念之一:新中国成立以来,面对不同时期的困境,政府、社会和图书馆人以不同的路径构建起多种类型的图书馆联盟,通过合作一次次打破现实的制约,赢得新的发展空间。在当前,中国图书馆事业正处于转型时期,图书馆联盟将扮演新的角色,持续发挥关键作用。

1 图书馆联盟:一个核心概念的重新发现

关于图书馆联盟的研究成果数量丰硕,但目前尚未见有研究注意到:图书馆联盟其实是认识和解读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图书馆事业发展史的核心概念。

全面地陈述以上观点,需要从“图书馆联盟”的概念切入。从James Kopp关于图书馆联盟的经典论文[6]到中国学者的代表性研究[7-8],即便没有明确提出,但都认同将“图书馆联盟”(Library Consortia或Library Consortium)界定为两个或以上图书馆之间“建立的具有正式合作协议的一种网络化组织”。在这一相对宽泛的定义背后,我们也可以看到,所谓的“图书馆联盟”是普遍存在的,从组织严密、遍及全国的CALIS到地方上两个或多个图书馆之间的互借互还网络,均可落入这一界分之内。

图书馆联盟的普遍化,与19世纪末、20世纪初以来图书馆事业发展的主要脉络是密切呼应的:很多研究都指出,早在19世纪60年代“图书馆联盟”这一名词风行之前,类似的合作组织早已屡见不鲜[9],20世纪末出现的数字资源共建共享新浪潮,虽带有变革性的色彩,却也不过是将这已有的趋势推向崭新的阶段罢了。换言之,成本化、自动化和集约化一直是近代图书馆的主要发展方向,集中编目、互借互还、联合书目等相继出现的新兴业务需求无一不呼吁着多个图书馆之间的深度合作。因此,如果持续从合作业务的角度论述和研究图书馆联盟,会发现几乎所有的图书馆业务都需要联盟,而大多数的联盟也都承担多项业务,各个联盟的特色与差异难以区分,我们对“图书馆联盟”这一事物并不能形成更深刻的认识和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要开辟图书馆联盟的研究新思路,可以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方面,剖析特定联盟的实质与内涵,了解它们如何直接影响于特定的战略目标;另一方面,可基于宏观的历史性视角,探索联盟的形成方式与话语背景,提炼崭新的功能定位。本文即侧重于后者,拟通过宏观、全面的视域来考察中国图书馆联盟的构建路径与建设逻辑,讨论中国图书馆界是如何以“图书馆联盟”为工具,应对并度过不同时期的发展瓶颈的。

2 当前中国构建图书馆联盟的三种主要路径

2.1 三种主要路径

基于上文的思路,作者对建国以来的图书馆联盟案例和文本进行了梳理,归纳了当前中国构建图书馆联盟的三种主要路径:动员制路径、数字化路径和总分馆路径。与此同时,一种面向未来的“专业化路径”也正在兴起,它或许在某种程度上指引了未来图书馆联盟的发展方向,笔者将会在后文做详细介绍(见表1)。

表1 当前中国构建图书馆联盟的四种路径

“构建路径”这一名词,强调了图书馆联盟构建和形成是具有特定历史背景和契机的,在不同的背景下,它们也形成了不同的运作模式和基本逻辑。但值得注意的是,划分以上几种路径的目的,在于帮助我们认识图书馆联盟的本质,而不是用于刻板的类型划分,不同的路径可能发生于同一图书馆联盟身上。以CALIS这一延续时间长、体系庞大的图书馆联盟项目为例:1998年,作为教育部领导的重要项目之一,CALIS在全国各地建立管理中心,形成教育文献联合保障体系,这一时期就带有明显的动员制路径特征;到第二期工程中,则以CALIS和CADAL两个专题项目为重心,以建设“具有国际先进水平的开放式中国高等教育数字图书馆”[10]为目标,又表现出显著的数字化路径特征。类似的,在全国文化信息资源共享工程中建立的各级中心,亦同时受动员制路径和数字化路径的影响。

2.1.1 动员制路径

20世纪50年代到90年代,尤其是建国初期和改革开放初期建立的图书馆联盟,多是通过动员制路径建立的。在这一期间,由于政治、经济等多方面的因素影响,我国外汇有限、资源相对紧缺,政府需要从宏观层面对图书和情报资源进行调控。在这一背景下,中央政府动员全国各大图书馆建立全国性的图书馆网,又促使地方政府推进多个地方图书馆网的建设,基本实现了有限资源的保障和共享。

1957年的《全国图书协调方案》(以下简称《方案》)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个指导全国文献资源共建共享的法规文件。针对图书利用不合理、盲目采购外文书刊、缺少联合书目和新书通报等问题,该文件提出“在国务院科学规划委员会下设图书小组……负责全国为科学研究服务的图书工作的全面规划,统筹安排。目前首先要进行下列的工作:一、建立中心图书馆;二、编制全国图书联合目录”[11],计划在北京、上海建立两个全国性的中心图书馆,在各地建立第一批九个地方性中心图书馆,以处理全国图书的采购、调配、交换、互借等问题。《方案》中的“中心图书馆”并不是某个特定的图书馆实体,而是由各个地区若干重要图书馆组建而成。如作为“第一中心”的北京中心图书馆,就涵盖了北京图书馆、中国科学院图书馆等多所机构,本身就已经构成一个地区性的图书馆联盟。在此基础上,各地又建立了中心图书馆委员会(以下简称中图会),以推进各个中心图书馆的分工合作与统筹发展[12]。

中心图书馆是动员制路径下图书馆联盟的典型代表,其合法性和合理性主要由《方案》赋予,是我国实现多个图书馆系统内部协调的开始。中心图书馆和中图会在很大程度上改变此前图书馆“单馆作战”的运营方式,掀起了我国图书馆界统一规划和协调的序幕,对1950年代到1980年代的图书馆事业发展都曾产生深刻影响[13]。可惜的是,随着时代的发展,目前我国仅有广东、四川、陕西等少数省份仍保留中图会的机构设置。

从上述典型案例中可以看到,这一路径的主要特点是由中央政府发起、地方政府配合,层层往下,具有较大的动员力量,能够显著地改善基础服务或基础设施。改革开放初期的《图书馆工作汇报提纲》曾发出过“建设全国性的图书馆网”的号召[14],一定程度上发挥过与《方案》类似的作用;早期的CALIS亦是通过动员制路径建设起来的。由于该路径重在改善基础资源,因此一般来讲,通过动员制路径建设的图书馆联盟首先是“资源共同体”,然后才是“服务共同体”,保障资源、建立统一编目机制和联合目录往往是它们的核心要务。

2.1.2 数字化路径

依循数字化路径建立的图书馆联盟,一般都属业内自发形成,与动员制路径形成鲜明对比。而这一路径下建立的图书馆联盟,因各自筹办目的和协议规范的不同,其目标亦有较大差异,但总体来讲,降低数字资源的购买、建设和服务成本是它们的主要共同点。

随着20世纪末的到来,数字资源的购置和建设成为图书馆界的关键议题,此时,日益高涨的数字资源费用与有限的图书馆经费之间的矛盾成为图书馆发展的新瓶颈,建设具有集团谈判和协作功能的数字图书馆联盟成为冲破这一瓶颈的重要手段。其中,中国高校图书馆数字资源采购联盟(DRAA)即为降低数据库购置成本而生,该联盟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联合采购,每逢重要数据库采购,DRAA都会联合成员馆组成谈判组,与数据商达成采购协议,确保以最优的价格引进海外数字学术资源[15];有的联盟则为降低建设成本而生,如2002年,由CALIS联合国内22所高等学校发起成立了中国高等学校数字图书馆联盟(CADLA),作为CALIS二期项目的关键,其目标是实现成员馆间的整体规划、统一标准、联合建设以及共享资源[16];也有联盟为降低服务成本而生,如广东省立中山图书馆牵头建立了“联合参考咨询网”,后又形成全国图书馆参考咨询联盟,为成员馆的读者提供网上查询、参考咨询和远程文献传递等服务[17],吸引全国180多家省市级公共图书馆、高校图书馆和科技图书馆加盟,日均回复咨询数量近8 000条[18]。

数字化路径下建立的图书馆联盟有3个明显特征:其一,数字资源崛起的背景下,学术型图书馆受到的冲击和挑战最为明显,因此联盟多由学术图书馆发起,但这一趋势亦有向公共图书馆辐射的倾向;其二,由于面对的是数字资源的议题,因此图书馆联盟的建立大体可摆脱地域的束缚,而通过特定主题、特定服务、特殊优势构建起新的合作机会;其三,尽管各个联盟在数字信息资源的共建共享方面做出了一定成果,但如今看来,其最重要的功用还是在资源建设和系统联合采购方面,由此可以发现,通过此路径建立的图书馆联盟,不仅仅是资源与服务的共同体,往往还是“利益共同体”。

2.1.3 总分馆路径

2003年前后,在改革开放的前沿地区兴起了公共图书馆事业的建设高潮,然而,当时遭遇的首要难题之一,就是不同层级、不同区域的图书馆事业发展严重不平衡,但受分级财政的影响,我国公共图书馆很难建立统一管理、统一服务的图书馆网络,以实现普遍均等服务[19]。在这一背景下,各地相继浮现的“XX模式”,其核心内容多是由地方政府主导,建立区域性的总分馆体系。如深圳在2003年提出“图书馆之城”的新思路[20],在《深圳市建设“图书馆之城”(2003-2005)三年实施方案》等多个政策文本的指导下,截至2017年底,深圳已建成公共图书馆638所,其中包括3所市级公共图书馆、8所区级公共图书馆、627所基层图书馆、249个城市街区自助图书馆,建立了一个覆盖全市的图书馆总分馆服务网络[21-22]。此后,佛山、东莞、嘉兴、杭州等地的图书馆模式亦随之崛起,这些地区性总分馆体系的成功经验因应了我国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的建设诉求,影响深远,“总分馆制”也因此被写入《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共图书馆法》[23]。

然而,由于我国的体制原因,当前在各地建立的总分馆体系,实质上只能视为以“总分馆”为名的图书馆联盟,与欧美的总分馆仍有本质的区别。严格来讲,在地方的总分馆体系(尤其是“市图书馆-区图书馆”“区图书馆-街镇图书馆”这两级)中,总分馆的建设和管理主体并不完全统一,总馆也没有对分馆的财产和行政管理权。特意将这一路径列出,既是为了称赞政府和图书馆人的坚持和智慧——他们通过这种方式打破了传统的体制限制,在各地建立起图书馆资源和服务共同体,为中国公共文化服务建设做出了重要贡献;但与此同时,也应当意识到,所谓“图书馆联盟”仍只是基于协议的合作,它离我们追求的目标还有一定距离。

2.2 现有的问题

通过上文的回顾,可以发现:建国以来,图书馆界在不同发展时期遇到新桎梏的时候,都曾通过不同形式、不同面貌的图书馆合作,以建立不同类型图书馆联盟的方式来实现突围。动员制、数字化、总分馆等构建图书馆联盟的路径,某种程度上都带有中国特色的智慧,亦可为世界图书馆事业的发展提供独到经验。但与此同时,当前中国的图书馆联盟建设和研究仍存在不少问题:

首先,目前的图书馆联盟建设路径无法充分应对不平衡不充分的主要矛盾。在上述的三种路径中:动员制路径下建立的部分图书馆联盟旨在改善和提升西部、农村和欠发达地区的图书馆资源情况和服务水平,但“动员”往往能够带去资源,却无法带去对应的服务和专业素养;数字化路径偏重联合学术性图书馆,与普罗大众有一定距离;总分馆路径可较好地应对特定区域内的不平衡与不充分,但目前多限制于同一市级单位的范围之内,很难展开跨市、跨地区的协调,在处理一些关键问题如流动儿童的图书馆利用方面,比较乏力。

其次,缺少目标管理、成员管理和制度管理。某些图书馆联盟重在“发起”,而不关注实际运作和行动,联盟章程是指南性或宣言性的文件,并未给出详细的、具体的执行手册;很多图书馆联盟,尤其是跨系统的图书馆联盟并没有一个固定的、主持全局的倡议者,很多成员对于如何合作、合作什么,有很大的问题和质疑;在某些图书馆联盟中,部分图书馆甚至表示有“被参与”的情况。

最后,专业化素养与意识不足。就目前中国图书馆联盟的状况,其合作内容多停留在图书馆业务层面,并未建立起对外的专业话语、也很少发出属于自己的声音;与此同时,国外的主要图书馆联盟多设立专门领域的研究团队,以跟踪、了解和发布最新的发展趋势,进而推进所在联盟的业务发展,这一点目前也只有少数联盟做出了跟进。

3 图书馆联盟的未来趋势:专业化路径

上述动员制、数字化、总分馆三种中国图书馆联盟建设路径对中国图书馆事业发展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它们也仍将长期存在。但另一方面,随着图书馆事业的持续发展,新的瓶颈和危机也可能随时到来——在笔者看来,这一危机实际上已经扑面而至,便是图书馆的“去职业化”风险,而这一去职业化风险,与上述三个问题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得益于数字化技术的发展与外包行业的发达,中国图书馆基本摆脱了传统的资源加工工作,加之公共文化服务、阅读推广的巨大需求,我们已然全面转向构建“以活动为中心”的业务体系。然而,中国图书馆界在走向这一体系的过程中,是蕴含有巨大风险的:一方面,我们的图书馆学专业教育体系比较薄弱,每年培养的本科、硕士生数量远不及美国等发达国家;另一方面,在当前图书馆学的专业教育体系中,一些最核心的专业技能或是从未教授、或是已然消失,如儿童图书馆学、读者阅读指导、专业信息资源建设和媒体中心建设等等。简言之,去职业化对于图书馆行业而言,可能是一场更为宏大与深远的危机。它将动摇根本,因此,联盟的合作要逐步超越资源、服务和利益的共同体,走向命运的共同体。

在2015年以前,笔者就意识到,现有的图书馆联盟已经有了越来越明显的“主题化”或“政策化”特征,这是因应特定议题和某些具体政策而形成的。但是,面对这些具体议题和政策时,这些图书馆联盟能够做的事情似乎非常有限,反而处于一种“去职业化”的迷茫之中。2017年以来,笔者和唐琼副教授有幸参与到由中国图书馆学会公共图书馆分会城市图书馆工作委员会发起的“城市图书馆研究合作伙伴计划”的相关工作之中。这一计划具有一定的联盟性质,它专注于“城市图书馆”领域,在一年多的摸索过程中,逐步梳理出若干关键的合作事项:举办专业学术会议、发布年度报告、建立内部业务指南、分享最佳实践案例。笔者关于专业化路径的设想,也在这一过程中逐步清晰起来。对于那些新成立的图书馆联盟,下文将尝试提出一些值得关注的建设特征和行动策略。

3.1 专业化路径下的图书馆联盟

这一路径下建立的图书馆联盟,应当关注特定的主题或特定的领域,其核心在于提升图书馆的专业化能力,形成专业化话语、输出专业化形象、赢得专门领域的认可。它应当具有以下特征:

其一,以数据共享为合作基础。未来图书馆联盟所开展的合作,不能仅局限于馆内业务层面,而要注意到每个图书馆自身业务数据的重要价值,数据公开并非牵涉考核或评估,更为重要的是借鉴和了解其他成员馆的优质和高效服务,从而开展馆际交流与协同发展,以数据共享实现深度对话。美国博物馆与图书馆服务协会(The Institute of Museum and Library Services,简称 IMLS)就是数据公开的典型案例,IMLS的战略目标之一是通过组织和协调图书馆、博物馆机构资源,以支持相关组织的发展[24],每年均会开展面向全美的公共图书馆调研(Public Libraries Survey,简称PLS),迄今为止可在其网站上查找到近26年来PLS的所有数据及年度报告,为了解美国公共图书馆的发展提供直接的数据支撑。图书馆联盟应坚定数据分享与数据公开的导向,通过报告汇总、整合、分析我国图书馆的相关数据,一方面有利于成员馆之间的深度沟通,另一方面也为衡量我国图书馆的发展提供了一条直观路径,而这些目标实现的前提,则是要求联盟成员主动地公开、共享数据。

其二,以前沿研究为合作引导。联盟的目的并非是让成员馆局限在一个相对固定、狭小的圈子内,它的核心价值在于联合不同成员馆的资源优势,关注、研究和试用业内最新实践和研究进展,以应对可能到来的行业变革或行业风险。早期图书馆联盟的关注点放在联合编目上,这就决定了其合作多局限于内部范围;现阶段建立的联盟应当设立内部的科研小组,保持对前沿领域的敏锐度,积极引导所在联盟成员的专业化提升。

其三,以效能与能力的双重提升为合作目标。效能面向现在,而能力则面向未来。以效能提升为目标,意味着图书馆联盟的行动和工作应当对其成员的服务指标提升有一定的帮助,这是保证联盟持续运作的重要动机;而能力提升则是通过培训、培育、建标、建制等举措,帮助成员馆及其图书馆员实现业务能力的长远发展。

3.2 专业化路径视角下的行动策略

面向专业化的要求,新兴的图书馆联盟可以考虑的行动策略包括:

第一,建立内部报告制度。号召成员主动共享和公开数据,以数据为分析基础和前提,通过定制化的内部报告,呈现联盟成员馆总体或特定业务的发展情况,既可建立一手的研究数据基础,亦可推动成员馆之间的良性互动。除前述IMLS的PLS调查报告外,我国教育部高等学校图书情报工作指导委员会、“城市图书馆研究合作伙伴计划”也都曾开展过类似的报告编制工作。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亦可尝试将内部报告对外公开,促进业界的交流与讨论,本次专栏的《2017年度城市图书馆年报》即是一个尝试。

第二,打造联盟的品牌效应与智库功能。打造品牌是发展新时期联盟的外部需要,建立特定图书馆联盟的品牌效应,在于为其在特定领域赢取相应的话语权和外部资源;而打造品牌效应的最好方法与方式之一,便是通过咨询、报告与合作等形式,塑造其智库功能,深入参与到相应领域的实务之中。如上述的王阳明图书馆联盟之于王阳明研究是否能够产生影响,“一带一路”图书馆联盟能否参与到“一带一路”的机制与平台之中,就是衡量这些联盟未来是否发挥作用、是否拥有专业知名度的重要依据。

第三,突破地域、系统乃至于图书馆的限制,建立广泛的合作关系。专业化路径下的图书馆联盟,应当立足于图书馆职业,将内部单一、浅层合作拓展到对外多元、前沿合作的层面。以国际图联为例,尽管有着来自不同国家、地区图书馆的支持,但面对近年来文化遗产领域保护工作的兴起,它仍寻求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蓝盾(Blue Shield)等组织的通力合作,以实现文化遗产的风险登记和保护[25]。专业化路径下的图书馆联盟,应当通过这种跨界合作将专业的形象和服务“带出去”,又将跨领域的知识、标准和资源“带进来”。

本文在回顾中国图书馆联盟实践的基础上,对中国图书馆联盟的构建路径进行了一次相对全面的梳理和总结,进而提出面向未来的专业化路径,尝试为新时期图书馆联盟提供一些初步的建议。相信多元化的图书馆联盟构建路径将丰富中国图书馆事业的经验与话语,而通过多重合作网络的重叠和纠合,中国图书馆界也将建立起更有生命力和抵抗力的命运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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